风流亦风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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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说:“炼丹只需一月时间,但加上采药,备药,捣药,大概就两个月吧。”
“哦,那么我还有两个月时间和你相处。”
顾容说:“不,你不能留在镜月宫。”
“为什么?”花无崖极其不服气。
顾容淡淡的说:“因为你不是镜月宫的人,这是宫规。”
花无崖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顾容,你就让我留下吧。”
顾容凤眸斜挑,说:“你该叫我叔叔。”淡淡的语气,以手抹去发上的水滴,映照着水中一晃一晃的身影,如仙如幻。
花无崖说:“我不管,我就想留下来,你让我留下来,我就叫你叔叔。”
顾容斜乜他一眼,这人执拗起来,还真是个孩子,“我说了不就不。”毫无磋商余地。
花无崖气得七窍生烟,却不能与他争执。
顾容抹去长发上的水珠,抬起双腿,用丝绢抹干,站起身夹起木屐,抓起屏风上面的红色缎衣,套在身上,系好丝带,看也不看他,便走了出去。
花无崖咬了下薄唇,只好跟着,脑子飞快的转,想着不管以什么借口,一定要留下来。
走到大堂,看见那个老者,就是砦伯,正与几个青衣少年说着话。
砦伯看见顾容出来,忙作辑道:“公子,捷然今早出去砍柴,脚扭伤了,需要休息几天,你看……”
顾容脸色一凛,说:“给他上药了麽,这几天他的活儿谁来跟进?”
砦伯说:“已经上药了,我就是想着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事忙,实在不行,我来跟进他的事情吧……”
花无崖一听,机会来了,忙从顾容身后跳了出来,笑道:“砍柴是吗?我来吧,这种体力活应该年轻人来做,要是伤了前辈筋骨,可不是玩儿的?”
顾容看看他,再看看砦伯,砦伯已跟从他多年,吃过多少苦,他自是明白的,让他这么大的年纪还上山砍柴,如何说得过去?
“你要留下也可以,但吃住跟随他们,每天都要把活干完,也要听从砦伯的规矩安排,没有工钱,你可有怨言?”
也就是,将他当成小厮了,还是免费的,顾容你还真黑啊。
“毫无怨言。”得以留下,花无崖像成功偷了腥的狐狸,桃花眼向顾容眨了眨,得意的笑。
3
3、红色微掩 刹那芳华 。。。
花无崖当晚就累得全身像要散架了,扒拉扒拉只想趴下,被砦伯安排去劈柴,都劈完柴了才准许他吃饭,然后沐浴。
他在御剑山庄是大少爷,几曾干过这等粗活?但一想起以后每天都可以看见顾容那个大美人儿,心里就像喝了一罐蜜,甜丝丝的。
这时候,他只有靠着YY想象,才觉得自己还是御剑山庄的大少爷。
砦伯安排他在仆人的厢房住下,问他可有异议?
花无崖连连点头,说:“这里很好,我很喜欢。”一双桃花眼熠熠发光。
砦伯心里暗叹,花无崖眼中那狂热的神采,他怎么不知晓他为什么喜欢这里?
翌日一早,花无崖还四仰八叉的躺在木板床上,就被砦伯叫了起来,周身还有些酸痛呢,却不得不爬起来。
花无崖只匆匆吃了个馒头包子,就被砦伯掖着上山去了。
砦伯说:“如果我不带着你,你是走不出镜月宫的。”
起初花无崖并不相信,在他看来,镜月宫并不复杂,没有多难走,砦伯却说:“因为这是冷宫,又面向外,所以,你不走阵法的话,很容易掉入机|关里面。”
原来有机|关。
花无崖就十分不解了,说这是冷宫,却奢华丝毫不比皇宫内院差,谁信啊?而且左看右看怎么看,这里都没一个侍卫官兵,怎么就是冷宫?
砦伯说:“这里确是冷宫,以后你会明白。至于没有侍卫官兵,是因为公子不喜欢被打扰,被窥探,所以,就在里面建了许多的机|关。”
那这还是冷宫麽?
花无崖虽然很不解,看砦伯也不愿说下去,只好不问了。反正他有两个月时间,以后可以慢慢套顾容的话。
想起顾容,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看见他,还蛮想念的。
砦伯领着花无崖,说:“花公子可要记住这些路线了,以后每天你都自己走。”
花无崖说:“使得。不过,这花公子就不必叫了吧,我现在可是在你手下做事哦。”
砦伯笑道:“花公子毕竟算是公子的朋友嘛,是应该的。”
听他说自己是顾容的朋友,花无崖心里就乐滋滋的,比别人夸他更高兴十倍。
他们走的是小径,仅容二人同行,两边是由蔓藤绵绵缠绕的花木墙壁,有些地方堆砌了杂乱的石头,嶙峋错落。
走出这花木小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葱葱郁郁的草地,四周栽满了不知名的小花。
最令花无崖心旷神怡的是,他一眼就看见坐在草地上作画的那个红色的身影,如此专注,如此销魂。
顾容迎着破晓的曙光,前面铺了块画板,手握两支画笔,蘸点了颜料,两支画笔同时在在宣纸上挥洒自如,下笔如有神。
只看他那神态,就知他是国画的高手。
花无崖一早就能看见他,心下喜不自禁,跑上前叫道:“顾容,早上好。”
顾容头也不回,依然专注的作他的画。
花无崖就有点泄气,说:“顾容,我看见你多高兴啊,你却那么冷淡,一点反应也没有。”
顾容依然神色自若,只淡淡的开口:“你们早去早回,如果觉得不习惯,和砦伯说,他自会安排你干别的。”
花无崖说:“虽然有点累,不过没关系,我留下来本来就是为了看见你,能留在你身边,干什么都是应该的,这点累我扛得住。”说完便和砦伯上山去。
花无崖上山去砍了一大捆柴回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和砦伯他们一起吃了午饭,就继续把柴草劈成小块,只这一天,就把他累得腰酸背痛,双手直扶着他的小腰。
砦伯在旁边看了,有点过意不去的说:“花公子实在熬不住,我让你和别人换换,换个轻松点的活儿。”
花无崖却倔强的说:“我真没事,砦伯你放心吧,我扛得住的。”
终于劈完了一堆柴草,花无崖得以轻松了,欢快的站起身欢呼,一边舒展着筋骨一边往外走。
如水的琴声徐徐响起,由远及近,花无崖跟随着琴声,心想这里能有雅兴弹琴的人,一定是顾容了。
走到一间厢房,里面奢华却不失简约,华丽又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想必是他寝室。
顾容面向北边,临窗抚琴,琴声悠扬,时而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下,缓缓流淌,时而低回如情人间呢喃细语,道不尽惆怅绵绵。
琴声如泣如诉,花无崖不觉推门而入,琴声戛然而止,花无崖兀自如痴如醉。
“你怎么来了?”冷冷的语调。
“我……”花无崖心里堵堵的,说不出缘由,说:“顾容,你在想谁麽?”
“胡说。”语气更冷。
花无崖说:“你别不承认了,连我这个外行都听出琴声中浓浓的思念之情,更何况,就算你能骗过我,又怎么骗过你自己?”
顾容说:“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直接下逐客令。
花无崖说:“顾容,我不知道你想谁,想必他是个很幸运很好的人吧,能得到你的思念。”
“我说了我没有思念。还有,以后请叫我叔叔,别让我再说一次。”
花无崖觉得更加郁结,无形中,他只想和自己拉开距离,一再提醒他们之间的辈分。
“顾容,你是觉得你和我爹,师父他们才是同辈麽,可是,在我眼里,你和我才是同辈,你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为什么硬让我叫你叔叔?”
顾容怔愕了一下,才说:“你错了,我本来就和他们是同辈,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花无崖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说:“怎么看也不像。”
但是对着这么一张百看不厌的脸,心里怎么也对他生不起气。
顾容移开了脸,说:“我说是就是,你要不信我,以后别再来找我。”
花无崖脑袋转得飞快,说:“我不是不信你。不过,你知道吗?我爹他一直不让我叫他爹,他一直要我叫他四叔,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想喊他爹的,有时,就连梦里,我都会喊爹,然后会想起爹不喜欢,就会在梦里叫叔叔。顾容,如果我叫你叔叔,我怕有时在梦里喊了出来,都不知道是在叫你还是叫爹了,所以,别让我叫你叔叔成麽?我觉得顾容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怎那么多废话。”虽是嗔怪他,语气明显放缓了。
“你说你爹让你叫他四叔,不叫爹?”
花无崖说:“是,我一直很郁闷,我心里早已经将他当成爹爹的,甚至,比亲爹还亲,他就是不让我叫。”
“原来他还是恨那个人的。”声音微不可闻。
“你说什么?”花无崖听不真切。
顾容说:“没什么。”再不理会,修长的十指轻轻抚琴。
花无崖走到他身前,紧紧端详着他,眸子里盛满了热烈而魅漾的媚意,笑得另有一种风情,说:“顾容,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看你穿红色衣服,觉得这是最配衬你的颜色了,以前从未觉得有男人把红颜色穿得那么好看,那么品味,什么感觉呢,就是……有一种风流的风华在里面,融入你的骨子里,那绝世的美丽,只有绝世的美人才衬托得出来。”
顾容微瞪他一眼,唇角一翻,说:“又胡说八道了。”
花无崖说:“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心话。还有,以前只见过女子长了一双丹凤眼是美丽的极致,现在才觉得,和你一比,她们都太逊色了,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原来,男子长了丹凤眼,可以美丽如斯。”
顾容说:“有没人说过,你很多话?”
花无崖说:“有,以前没有,现在只有你说。”
“……”
“你没事一边呆着去,我要休息了。”
“……”
花无崖很不甘心,说:“顾容,我夸你那么多,你好歹夸回我一句吧。”
顾容睨他一眼,说:“话唠也值得夸吗?”
“……”
花无崖说:“顾容,你和我多说说话,我就不那么多话了。”
顾容说:“我真要休息了,小毛孩,去别处玩儿吧。”
把花无崖推出门外后,回身,又面对着北边的窗栏,举头远眺,思念如潮,悠悠扬扬的望不断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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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镜月宝鉴急相煎 。。。
花无崖留在镜月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几天捷然的脚已好得差不多,但花无崖说还是愿意留下来帮忙,直到他完全痊愈。
砦伯见顾容没有做声,也就由着他。
花无崖每天都累得腰酸脖子疼,想想也有几天没看见顾容,心里徒然生出异样的情愫,依稀一日不见,心里倏地就放不下。
但顾容生性好静,淡看世事,想他在这封闭式的镜月宫里多年,清心寡欲,两袖如有清风,每日里除了抚琴作画,莳花种草,日子过得像是已经超然物外。
一日,花无崖兀自做着春秋大梦,口中呓语:“美人儿别走……”
无意识的伸出手,果然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抓在手中,还温热。
“小子,该起床了。”
“呜……”花无崖最怕听到那句话,翻身向里,继续春秋大梦。
下一刻已被人揪了起来,“花公子,再不起来,镜月宫可不敢收留你了。”
这是花无崖更怕听见的一句话,呼的跳起来,惺忪的眼瞪视着笑嘻嘻的砦伯,说:“砦伯,我今天多砍些柴回来,明天让我多睡一会成麽?”
这几天与砦伯相处,已不再见外,也敢说心中所想。
砦伯说:“不成,这个时辰起来,是镜月宫的规矩,即便是公子,也不能例外。”
花无崖说:“那么顾容现在起来了吗?”
砦伯说:“当然,公子每天都很早起来的,从不赖床。”
“哦。”听他这么说,花无崖感觉仿佛离某人很近,身上的倦意已少了许多。
花无崖边更衣梳洗,边问:“砦伯,几天没看见你们公子了,一会去和他请个早安行麽?”
砦伯说:“只怕不行,今天需烦花公子和我早一点上山去。”
“砦伯今天也要上山?”
砦伯说:“是,公子不能外出,上山采药的事,向来都是我代劳。”
花无崖奇道:“为何顾容不能外出?”
砦伯说:“花公子忘了,这里是冷宫,公子在这里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仿佛意识到说的太多,咳嗽一声作掩饰,说:“花公子快点吧。”
到了山上以后,花无崖才和砦伯分道扬镳,他自去砍柴,砦伯自去采撷草药,直到正午时分,花无崖寻过去,才和砦伯一起回来。
未到镜月宫,二人平和的脸上都勃然变色。二人都是练武高手,耳力过人,隐约听见刀剑相击的声音,依稀就是从镜月宫里面传来。
二人一个眼神交汇,拔腿便奔入镜月宫。
镜月宫大门敞开着,这是绝无仅有的,里面果然一片刀剑相鸣,放下背上的柴草和药篓子,但见里面围了许多官兵和弩箭手,二人都暗呼不好。
大院门口到大堂中间,全是一片混战的人,顾容的家仆并不多,但个个身手了得,都是顶尖的高手,以一敌十也不为过。
但官兵人数众多,如狼如虎,虽死伤良多仍前仆后继,后面的弓箭手更是虎视眈眈,蓄势待发,顾容这边的人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匆匆一瞥,已有几人负伤。
花无崖和砦伯越过众人,来到大堂,但见一身红衣的顾容身如灵蛇,正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和两个大将装束的人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