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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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相互依偎了半响,才略微分开,温衍偏过头,轻轻啄吻身畔那人的侧脸。
距离很近,他清晰的看到那略微苍白的皮肤涌起淡淡的红色,不由得轻笑出声,想起初见时那个看起来软糯的孩子,因被他掐了一下脸颊而呆住,但面上也是这般泛起点淡红来,反倒勾得他更想下手去欺负。若不是那时柳钟情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指不定他还会再调戏一把,而此时模模糊糊的,竟寻到一点那时年少的心境——
无甚忧虑,颇多轻狂,一切皆随心而起。
柳钟意退开一点,正望见他脸上那一点笑意,心中忆起的也是初见那一幕,那白衣青年笑意晏晏,然眉眼温柔,这五年温衍虽亦有笑容,但却似一直带着些平静与淡然之意,纵是真心,也少了些温度。
柳钟意知道他亦是黯然心伤,只是自己却不能越过那冷漠的屏障去安慰什么,如今见他因自己而重新露出那样的笑容,心中便控制不住的泛起暖意。
这几月就如身在梦中一般,得他温柔相待,得他笑意温存……而以后,这个人,亦是属于他的。
柳钟意凑近去,吻上他弯起的唇角。
几乎是立刻便得了回应,就如在鸣沙教那晚一般,唇齿相偎,攻城略地,纵使温柔缱绻,也带着彼此占有的意味。
呼吸渐浓重,柳钟意学着那夜的样子有点生涩的扯落温衍身上披着的单衣,温衍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睁眼看面前这人颇为认真的模样,心中虽是温柔如水,却仍忍不住笑起来。
柳钟意停下来,看着他衣衫半落的模样,咬了下莫名有点干涩的唇,十分认真的问道:“不对吗?”
温衍笑着凑近吻了下那柔软温热的唇,道:“没有,怎么样都可以。”
柳钟意望着他,呼吸微重,眼前人的身体很是漂亮,其实从那双手就可以想见。温衍练的是内家功夫,身上肌骨匀称,宛若上等的玉质,柳钟意循着本能凑近亲吻他的肩颈,鼻端闻到的尽是柔和的药香,不知怎的,竟觉那味道让身体灼热起来,难以消解,就像是中了催情的药物一般,想与这人肌肤相贴,平息那莫名的悸动。
柳钟意忍不住用了些力道,唇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些淡淡的红印,但是,仍觉得不够,忍耐许久,终是猛地一用力,将人压在榻上,轻轻磨蹭。
温衍怔了一下,随即轻笑,抬手拉散了他的衣带。
柳钟意凝视着他,任由他将自己的衣裳扯得散开零落,不多时,两人便肌肤相贴,好似亲吻一般,有轻微酥麻的感觉,很舒服,但体内的热度却更甚,而身下某处明晰的诉说着欲念。
温衍自然也感觉到了,但笑不语。
柳钟意虽然于情事十分生涩,但并不如何害羞,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似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一般。
“乖。”温衍低声安抚一句,将在自己身上磨磨蹭蹭的青年翻身压下,准确的握住他的弱点,另一手亦在他身上流连,或轻或重的挑弄。
柳钟意只觉那人竟似比自己还了解这具身体,每一寸敏感的地方都被抚弄得火热,他睁眼看到那如玉的手指握着自己那处,忽然觉得羞耻起来,头一次萌生了想要逃的想法,然而眼下显然是逃不脱了,只能低声喘息着任由那人将自己带入更深的欲念深渊。
不知在那无法控制的快感中挣扎沉浮了多久,终于得到解脱,柳钟意有点茫然的喘息,但觉头脑渐渐昏沉,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温衍寻来布巾擦净了手,颇有点无奈的凝视着那不负责任睡着的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来说,柳钟意的体力绝不比自己差,怎会那么容易便睡过去。
如此一来顿时没了那些绮念,手指按上他的脉搏,发觉果然是那蛊毒的作用,柳钟意虽用了他写的压制蛊毒的方子,却并不能完全免于受影响,体力自是削弱了许多。
温衍用布巾沾水帮他清理干净,仔细盖好被子,低头凝视片刻,轻轻吻了那温暖柔软的唇。
大概只有这人会这么笨,被他冷落了五年,仍肯爱他。
而从今以后,他绝不会放手。
☆第25章 此恨不关风与月
“柳公子,恭喜出关。”
柳钟情凤目微抬,见一个青年兴冲冲的跑过来,俊朗的眉眼间颇多欢喜之色,便微微颔首,“出云。”
这人正是上次赠他一块糖的青年,因温衍回了中州,留他在碧陵派闭关,碧陵派中长老便吩咐这名弟子照料他,相处的时间久了,便也熟稔了些。他知道这青年是被长老收养的孤儿,无名无姓,便被取了个如此闲适的名字。
出云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一纸书信递给他,道:“这是温庄主送来的。”
“多谢。”柳钟情接过,也未避讳,拆开细读一遍,唇边勾起一点弧度。片刻,他将信收好,道:“我在贵派叨扰许久,也该离开了,待收拾好东西,便去向长老告辞。”
“……这么快。”出云有点惊讶,讷讷道:“柳公子刚刚出关,不该立刻损耗真气,应当再休养几日才是。”
柳钟情微微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出云眨了眨眼,十分认真的道:“师父说练武讲究顺其自然,要与万物相融,每突破一层境界,都应休养生息,柳公子如今武功突破从前的极限,更该如此。”
柳钟情道:“有的事情等不得,武功不过是一种筹码,但很多时候重要的都是时机。”
出云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只得道:“听师父说柳公子跟温庄主要做的事情很是危险,如今柳公子你孤身一人,要如何对付鸣沙教?”
柳钟情轻哼一声,道:“要成事自然不能硬来,以卵击石乃是不智之举,借刀杀人方为上策。”
出云在碧陵派中长大,性子颇为闲散,虽然天资聪颖,但不擅计谋,闻言只得应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接话。
柳钟情微微摇头,道:“是我不该对你说那么多,人总是懂的少些,才能活得更自在。”
出云见他神色间颇多怅惘,不由道:“柳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柳钟情倚着回廊,望着院中草木幽深的景色沉默了一直,方才开口道:“想起我弟弟。”
出云安安静静的听着,待他继续说。
柳钟情叹了口气,眉头微蹙:“从前我总想着,这世上我唯有这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让他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纵是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死后堕入地狱,也无甚关系,他只想守住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让那个人不沾染江湖的风霜,不必触碰淋漓血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想不到自己坠入情网,却引来往事瓢泼,连绵纠葛。
出云等了许久,不见他接着开口,便问道:“后来呢?”
“后来……”柳钟情微微闭目,道:“是我累他被喜欢的人误解,五年来无依无靠,但是,他仍旧愿意舍了性命来救我。从前他很是爱笑的……可如今,总是十分安静,也变得很沉稳……我知道他是长大了,可我也知道,过程很痛苦。”
沉默了片刻,出云取出一样东西,递到他手中:“给你。”
柳钟情低头一看,仍是块油纸包好的方块砂糖,不由得微微一怔,道:“又给我这个做什么?”
出云正色道:“包治百病。”
柳钟情知他指的乃是心病,却仍是佯做不解,瞥了他一眼,道:“庸医。”
出云却认真道:“你弟弟既然愿意舍命救你,自然是因为他也很爱你,就更不可能怪你什么了,若是你一直有这样的心结,他也会不开心。”
柳钟情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出云接着道:“更何况,谁都会长大,你也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柳钟情挑了眉梢:“我倒觉得,你就还像个小孩子。”
“诶……?”出云呆了呆,立时昂首挺胸:“我已经二十了。”
柳钟情轻笑一声:“跟我弟弟一样大,在我眼里自然还是个小孩子。”
出云看了他的笑容一眼,脸色微红,却闷闷的不说话。
“怎么了,”柳钟情见状更有一种在逗小孩子的错觉,道:“要不……给你买糖葫芦?”说着自己都笑出声,想起以前哄柳钟意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柔软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的……”
“我猜的,”柳钟情看着手中的砂糖,道:“有些地方,你跟我弟弟很像。”
出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中仍是有点闷闷的,口中却道:“那你可要记得。”
他总算知道,眼前这人虽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冷冷的,却也有一人会令他就算只是想到也神色温柔,甚至露出这样的笑容。
柳钟情没料到他当了真,但也没多计较,便道:“好,我记住了。”
柳钟意醒时已是临近正午,看着并不如何熟悉的床榻怔了会儿,方才回想起昨夜的事。
那些脉脉温柔的低语,亲吻,甚至于身体相贴,若放到白日里,他也未必做的出来,大约夜晚总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念渴望,赋予一些直白的勇气。
身侧那人应是早已起了,但床榻上依旧残留着一点极淡的药香,柳钟意坐起身,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昨晚早就被扯散,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好在屋里没有人,他也就没怎么在意,正想在床上翻找,却见一叠衣裳整齐的摆在枕边,并不是自己的那身夜行衣,想来应当是温衍的,浅淡的月白色,除却一点素色的绣线之外并无其他饰物。
既然已经做过那么亲密的事,穿一下衣服自然也没什么关系。柳钟意将衣物悉数穿好,洗漱一番,这才出了门。
院里也不见那人人影,倒是刘仲锐守在院外,见他出来,微微一礼,道:“柳公子。”
柳钟意想到这人所知的种种,心里有点细微的窘迫,但面上仍是平平淡淡的应了句:“刘总管。”
刘仲锐却似什么都不知道般如常道:“庄主吩咐我在这守着许久了,柳公子可要在下让后厨做些膳食?”
“不必了,庄主呢?”
“庄主一大早便去了炼药阁,柳公子可自行去找他。”
柳钟意颔首,别过他,往炼药阁去了。
炼药阁乃是百草庄中最为幽静之处,外面种满了他分辨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皆可入药。从前他也未曾往里面去过,皆是在外面匆匆路过。
柳钟意沿曲径走入花木深处,恰见温衍合了门出来。那人回头见了他,便弯了眉眼,露出十分温柔的笑意来。
柳钟意微微一怔,顿住了脚步:“庄主。”
温衍从阶上走下来,轻笑道:“你穿这身衣服,也十分合适。”
当真流光易逝,他还记得当年那个孩子第一次往他怀里扑的时候,还不到他胸口高,白嫩嫩软绵绵,可爱得不得了了。
正回忆得有点出神,却听柳钟意道:“我自己的衣服呢?”
温衍弯了唇角:“拿去洗了。”
原因自不必说。
柳钟意脑中闪过昨夜的一些画面,登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而且,自己好像……睡着得太快了一点。
“庄主,昨晚……”
温衍看他这略微迟疑的神色便猜到他想的是什么,低声在他耳边道:“怎么,要不要补偿我?”
柳钟意倒是颇为认真的点点头,“如果庄主要的话。”
温衍低笑:“现在?”
柳钟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但想着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故而也没反驳:“回房吗?”
温衍抬眼往炼药阁看了看,道:“去那里。”
柳钟意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他,温衍见那双清冽的桃花眼里带着惊讶疑惑,看起来竟有几分波光迷离的样子,便忍着笑意等他做出回应。
柳钟意见他似乎没有玩笑的意思,略一思索,便应道:“好。”
他说着便要往炼药阁走,温衍却不动,抬手将人抱住,在他耳畔低笑道:“开玩笑的,我担心你现在中了蛊毒体力不够,这件事,以后再说。”
柳钟意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一颤,耳朵不受控制了红了一点,来不及细想有关“体力不够”的问题便点头答应了。
温衍觉得他这副主动又听话的样子实在过于撩人,往那红了的耳根落下一吻,才将人放开,道:“过两日我们便去雪谷。”
柳钟意闻言皱了眉头,道:“哥哥这么做做,万一……如何是好?”
“谢橪给你下这种蛊目的无非就是请君入瓮,他赌的是钟情对你的重视,钟情将计就计,赌的是谢橪的自负,还有他五年来所筹备的一切。”温衍缓缓道:“只是不知你们是亲生兄弟的事究竟是谁告诉谢橪的,不过也没关系,那个人大概很快就要现身了。”
“嗯?”
“这次我们去雪谷不必如何隐瞒身份,做做样子便可,引出那个人,以绝后患。”
“好。”
“冰糖葫芦。”
“诶?”
出云呆呆的从柳钟情手里接过那串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睁大眼看着那人。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了,”柳钟情戴着一顶垂纱斗笠,看不见面容,语气却是淡淡的:“回去,不要跟着我。”
出云撇了撇唇角,有几分委屈的道:“是师父吩咐我同你一起的。”
柳钟情声音微冷:“虽然家父与碧陵派有些交情,但碧陵一向隐世,寻仇报怨之事决不参与,怎么可能让你跟着我?这些是你同你师父提出的罢。”
前几日碧陵派长老提出让出云帮他时他便猜到了,只是不好当面反驳罢了。
出云眨巴一下眼睛,并无惊惶之色,反倒承认的十分痛快:“我同师父说想跟着你出来历练,他就答应了。”
柳钟情道:“这事情你明知道危险的很,何必趟浑水,要历练更不必跟着我。”
出云毫不气馁,盯着手里的糖葫芦,道:“我想帮你,而且,我还想见见你弟弟呢。”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软肋上,柳钟情沉默着没答话,一时也来不及思索这人是故意还是无心。
出云见有戏,连忙趁热打铁:“更何况柳公子这么厉害,我乖乖听话,一定不会受伤的。”
柳钟情静静站了片刻,转身便走,出云知道他这是默许了,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前几日从韶洲回到了云川,今日恰好到青凝城,此地在慕月崖脚下,自然少不了鸣沙教的眼线。柳钟情在街上走了一阵,便觉有人盯梢,故而带着出云走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前行一段后站住,冷声道:“何人跟踪在下,不妨现身来见。”
不多时,两个看起来颇为普通的人出现在巷口,道:“得罪,我们奉命寻人,还请公子摘了斗笠一见。”
柳钟情转过身,轻轻一笑,声音却冷如冰刀:“你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岂不是太过有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