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兵部给事中徐辉与锦衣卫千户屠章将南下配合巡抚艾璞,巡按御史曾大友一起调查此案。
徐秀算了算时间,也就是自己刚刚了解这个案情后没多久,成国公其实就已经动手了。
冷笑道:“这事儿赶的真够巧了。”若说世间巧合的事情,接受前先打上一个问号想一想是最好的。哪会有那么赶巧的事情一起发生呢,自己前脚找了魏国公,后脚魏国公就遇上麻烦事儿。
“无有强援,峻嶒你该如何做?”伏圣圭养气功夫很高,徐秀都未显急态,他老人家更是不会在乎。
手粘着茶水,敲了敲桌面,无所谓的道:“怕者何来,我只需以力破之。”
既然当一件事物上使出所有算计都没有办法见效的时候,就只能跟他刚一刚正面,斗一斗力气。
道:“还好这次有我那个堂哥南下,若有他的帮助,想必也能落一个好的结果,给事中啊,不论大小,也算一个援手了吧,他总不会不支持弟弟吧?”
伏圣圭点头,徐辉这人的操守秉性这么久下来他也看的明白,大是大非,善恶之念上绝对也是靠得住的。
道:“那就快点吧,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徐秀深以为然,已经拖了有十几日,在这么下去,不说成国公准备妥当,或许就连吴鸿也会擦好屁股,当下道:“葛冲,进前来。”
而等来的确实葛冲懒龙带着另一个人一同进来,徐秀见那位陌生人和懒龙差不多一般大小,模样也好像有点相似,不觉疑问道:“这位是?”
懒龙鞠躬笑道:“大人,这是小人的弟弟,名叫懒虎,恳请大老爷赏口饭吃。”
听得分明,不外乎是来讨要工作混一口饭吃,徐秀心下了然,既然他提出,懒龙的面子也就不能不给,他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心腹之人。就算心中已经有心,但该有的场面也需要走。
好奇道:“有什么本事?”
葛冲拱手,认真的道:“懒虎一身好功夫,可擒贼。”
懒虎上前来给徐秀倒了一杯茶,又退后练起了拳,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都有章法,出拳如锤,收拳如勾,右腿单鞭一条线,左腿一收马上弓。
稳步收架,一套拳耍完就得意的看着徐秀。
徐秀拍了拍手道:“既如此,就好好跟着葛班头当差。”看了看老秀才,见他点头后又道:“试用半年,只管饭。”
懒虎眉头一跳,好家伙,这知县大人怎么如此吝啬,半年都不给钱的,嘴上却笑嘻嘻道:“有劳大人开恩小的必定好好当差,吃一口公衙饭,足够了,足够了。”
徐秀有些尴尬,连忙扯开话题同懒龙道:“你这弟弟好像和你不太一样。”两人的性格到时不同。
“不是生长在一起。”懒龙只好无奈的表示。
徐秀咳嗽了一下,随手写上一纸调令,严肃的同葛冲道:“给你发牌,即刻带人去方山脚下三座驿站,将驿站内所有进出账簿通通封存带回县衙,不得有误,若有阻拦之人,直接放倒即可,锁拿公衙。”
葛冲看了一眼脚面,缓缓的说:“大人若遇弹压,坚持不住之时,是否会抛弃职下?”
这一番话说的徐秀一愣,寻思之后鼻子差点一酸,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一个低调内敛的县衙捕头,不抱怨活累,不抱怨得罪人,求的只是县衙主官支持,不要抛弃他,在大人将来受到攻击的时候不要拿他去挡刀。
这样的人,徐秀必须给他个准确答复。
摇了摇头,坚定道:“峻嶒绝不会做这事情,将来若是这么做,我又缘何会拒绝成国公的提议?且宽心,天大的事儿有本官顶着。”
徐秀单薄身子一瞬间很是高大,懒龙心中诡异的感觉又毛了出来,连忙将视线从他那张嘴上移开,道:“葛捕头且抓紧时间,速去速回。”
葛冲冲徐秀保全道:“职下这就前去。”
见他走后,徐秀同懒龙道:“现在开始,你就是甲班捕头,我给你半个时辰收拢捕快,让他们听你的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然后就去吴鸿的家把他控制住。”
懒龙同懒虎对视一眼,随机点头,懒龙的不由在那边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徐秀视之不见,转向老秀才和张璁道:“吴鸿的事情必须做成铁案,这账册总有那个蛛丝马迹好去攀扯攀扯,届时就有劳先生和秉用了。”
老秀才和张璁齐声答应,都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一连串指令发下去,徐秀起身道:“如此分开行动,则我去拜访成国公,若能好言好语的解决,自然是比明火持枪的干上一架来的好,尽尽人事而已,你们说呢?”
“老爷,我和你一起去。”徐扬的眼睛都快变成星星了,兴奋道。
“不行,你去找主簿和典史,转达一下我的决定,然后让他们出面去搜集签名,最好所有人都给我在那个纸头上签字,我要让吴鸿永世不得翻身,这种依靠自身聪明才智去吸食老百姓血液的事情,只能万幸他是县丞,若是高官宰辅,恐怕整个帝国都不用等到一六四四了。”
张璁只觉得我们家先生有学问,不愧是一甲第三的探花郎,用的典故一般人都是不晓得的,好奇的问道:“一六四四是何典?”
徐秀一时嘴快不查,只能摇头打发过去,说一百三十七年过后大明就亡了?他们不把自己当神经病也要治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道:“分头行动,代号为……净网行动!”
“喏!”
……
十二月的运河漂浮着一层薄冰,徐辉站立在船头,忍受着寒风刮脸的感觉,直视的不远处是那个风云激荡的赤壁。心中想的,到是徐秀略带沧桑负有韵味的嗓音。
按着记忆中他的曲调缓缓轻哼道:“大江东去浪千叠,趁西风驾着小舟一叶……”
屠璋盘坐在不远处,一身黑色锦衣卫工服很显精神,不离身的绣春刀此时轻轻的敲打着船木,与他打着板点。
听他哼完,才笑道:“吴中新声?”
徐辉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不多作言语。对他的厌恶情绪经过十几天的同行也已经淡了一点。原先很是讨厌他,或者说锦衣卫东厂之流,任何文官都是不怎么待见他们的。
屠章靠坐在船杆,对他的冷漠已经习惯。从下方往上打量,正好能见着他斧劈刀削的侧脸,让人有了一点食欲,他很像自己在西北老家吃的面片子,思及美食下意识的轻轻抹了一把嘴角。
屠千户略微有点得意的道:“明耀兄,听说你那个探花弟弟在江宁县,若是想要去探望的话,本官可以当做没看见哦。”既然是公差,那么非公差以外的事情就不可以干,有这说法,不过是替你掩护,求的就是一句夸赞。
徐辉甩了甩袖子扭身回了舱室,对于徐辉来说,看望弟弟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吗,不需要,就算你锦衣卫千户能够行方便又待如何,而且……背身着他的徐辉轻轻的哼了一下,自己就是不说,这个家伙也不会去告黑状,十几天的朝夕相处,足以让一个人了解另外一个人了。
“没意思。”屠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船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外面怪冷的,也跟着进去。
谁知徐辉竟然把门捎给插上了,屠璋敲门道:“徐大人,开门呐,放我进去。”
“还有几个时辰就到了,且做忍耐。”
一听可就极坏了屠璋,哀求道:“这可使不得啊明耀兄,别把我冻坏冻伤了。”
“且做忍耐。”
“使不得啊。”
“忍。休得复言。”
里面传出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屠璋只好闭了嘴巴,吸溜着鼻子,暗叹自己破坏了锦衣卫的威风,落得如此下场。往日哪有这些文官嚣张的份的呀?谁敢锁锦衣卫千户的门,吓了他的狗眼!
只好一动不动靠坐墙上,默默念叨着里面那只冷淡无良的徐辉。
不觉已致金陵。
大雪风飞,徐辉到来。
☆、第四十章 三世冤员外郎
累累罪行罄竹难书,篇篇血泪道尽人间丑恶。
手指划过没有温度的冰冷数据,徐秀心中不住的冷笑,这群食人血的衣冠禽兽,名教败类,很好的表明了什么叫人心之贪欲无厌的说法。
纤细的指尖点着正德一年,上面写着得号草七百九十四担,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若是换算成今日的计量单位,那就是将近四十吨的号草,而显然的事实,就是驿站的马匹绝对吃不了那么多的草料。
老秀才道:“存在重复计算,和银两抵价,实际应该会少。”
徐秀点了点头,就算是最大限度的折掉一半,二十吨也是个可怕的数字,更不提号草饲料其实也能够市场流通,由此可见驿站富得流油,而始作俑者又岂能清白,吴鸿啊吴鸿,小小县丞也敢如此大胆?
张璁道:“事不宜迟,尽快写公文,递交给应天府。”
徐秀揉了揉手腕道:“不光是应天府,吏部,刑部,大理寺,通通要递交,就是五城兵马司也要去送,不说他们管不管得到,得一个群情激奋是必要的。”
不是没想过发动舆论引导百姓的愤怒,但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一旦操作不慎容易引火*,只能在官场内部去行事,赶巧儿巡抚在南京,巡按御史在南京,兵部给事中和锦衣卫千户也都快要到南京。
徐秀道:“你们说成国公会不会失了算计?这时候对魏国公下手,我若在此时引爆这颗炸弹,南京众目睽睽之下,成国公就能安稳了吗?”
张璁晃动了一下靠椅,才坐下道:“是啊,成国公算计很深,当时便想到了对魏国公下手,却不料陛下会如此重视。”
徐秀摇了摇头,心中不做言语,先于徐辉到达的,是那封书信,徐辉在信内说的很明白,这是刘瑾想要搞勋贵,北京那票儿他暂时还没能力,而南方这里,魏国公是中山王后代,在南京数他最强,但他的势力却不是那般强大,属于势力与地位不怎么符合的类型,恰好成国公送上了炮弹,此时不敲打,更待何时。
而锦衣卫千户的到来,也印证了徐秀的所思。
徐秀道:“只怕魏国公这关并不是好过的,如有必要,我等也需要去帮上一吧。”
“这事儿估计确有其事,学生在无锡有亲友,书信中说的很明白,魏国公的确与妙香院和邹塾等人有纠纷。”张璁道。
摇了摇手,徐秀道:“不管是不是真有其事,魏国公这次栽跟头都是可以预见的,若不贪心,连忙处理掉那点农田就可,不需要眷恋,我说的帮助是指,若魏国公以为凭借自身能力能够安然度过这个看起来属于小事的麻烦,从而不放心上,那么我必要再去找他一番。”
老秀才道:“峻嶒说的有道理。我们合计合计。”一番讨论自是不需细表。
门外的懒虎凑着懒龙的耳朵道:“听说徐大人的哥哥来了,你紧张吗?”
懒龙条件反射的握了一下拳头,随即想到自己有什么好紧张,不由斜眼看了一下他,不多言语。
懒虎晃了晃脑袋道:“大人双亲永感下,只有这个哥哥处的好,你真的不紧张吗?”
懒龙背脊梁一阵发凉,手肘抬起就捅向了他的软肋,懒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继续笑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若纯粹比武功,懒龙恐怕只能无奈的接受失败的结果,但此时又是小范围的斗技巧,并不会怵了他,腰间一发力手又覆盖在了他的手上,对着他的小拇指就是一掰。冷笑道:“你好烦,我对大人什么心思,不用你来管。”
懒虎脸色疼的一抽,挣脱开来就狠狠的拿膝盖顶向他,道:“我当然懒得管你,只是我觉得徐大人真是优秀,要不我也深夜去拜访拜访他?”
见他抬膝的懒龙早就在轨迹上等候了他,同样一膝盖将他架住,咬了咬嘴唇道:“你敢接近他,我就不会对你客气了。”
一时动弹不得的懒虎道:“我好怕怕哦,有本事……”还未来得及说一些强硬的话,就见懒龙的双眸很是认真,一根发黑的银针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瞬间印出来的汗渍让懒虎浑身不由一抖,若一枝梅真想要了自己的命,刚才一下绝对躲不过。形势比人强,现在不是强硬的时候,懒虎堆起讨好的笑容,低声道:“懒龙!龙哥!我错了。”
懒龙轻哼一下道:“放老实一点。”
分开的两人就见着不远处的徐扬正以若有所思的目光审视着自己两人。这俩对视一眼,瞬间都后退了几步,咳嗽掩饰。
徐扬点着头从两人之间穿过,表情诡异的道:“我懂的,我懂的。你们继续。”
这一场误会算是结下了,懒龙生着闷气,徐扬是徐秀最亲近的人,他如起了其他看法,懒龙这个角色岂不是没有面对徐修道时候了?
任重道远啊。通过窗户看着徐秀自信的侧脸,如是想到。
……
“你觉得你还有出去的可能性吗?”
徐秀坐到他的对面,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吴鸿的面前。
只见他淡定的接过,轻轻的抿了一口。一张老脸笑的优点耍溃骸按笕司醯媚兀俊
狠靠在椅背上,徐秀道:“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吴鸿叹了口气道:“或许吧。”
对于徐秀,吴鸿说心里话也是满看重的,他的行事的风格,办事的劲头都是一些年少官员都有的气质。吴鸿自己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嫉恶如仇的人。
徐秀双手交叉在桌子上好言好语的道:“事已至此,你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从账簿中统计出的黑银和你家中搜出的赃款,早已经可以把你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或许你不知道,南京吏部尚书王公,是我的乡试主考官王华的同年,还是那位王恕王大人的儿子,他嫉恶如仇,赏罚分明。事已至此,你唯有坦白从宽,将此间因果和盘托出,我也好为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吴鸿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徐大人,你想怎么操作就操作好了,我会画押的。”
心里很是奇怪,但徐秀面色不显,既然他这般表态,就顺势拿出了早就准备的结案陈词。吴鸿并不在意上面写的是什么,抓起那只狼毫笔就签上了大名,画上了押。
道:“徐大人,你多保重。”
徐秀只听的一阵疑惑,但也是点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