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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太平春-第65部分

小说: 太平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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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秀道:“不必自责,子云你做的很好了。”
  “谢大人。”
  连续两年的灾害,老百姓绝对无法承受,为了不出现逃难的情况,江宁县便果断保证,甚至请县学生带着江宁杂文下乡宣传,如果到时出现绝收的现象,江宁县绝对不会不管,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证大家能够度过难关。
  可又不敢说的太死,每家粮行收一半的粮食,瞬间就让常平仓一举突破百万石的大关,义仓更是被先前其他不是米面行,但又紧跟着邹望行动的商贾堆得满满的,当时谁都知道江宁县要粮食,能用粮食换个平安,那就再好不过,徐秀也是刻意这么引导。
  但当两者相加,不过百二十万,这很可能就是坚持到来年的数量了,徐秀心中的底气,却又不足了,话到出口,才由不得他不谨慎。
  每一次送邸报来的时候,徐秀都会第一时间翻看,他需要知道朝廷的安排,因为收税的日子快到了,如果不能落个减免,最起码也得给一个延后交税的说法,不然这日子就更难熬。
  巡按御史已经将东南的情况上奏了朝廷,可只有上知之三个字,也就是皇帝知道了。
  徐秀遗憾的道:“看来一切就等着秋收的情况,朝廷才会给说法了。”
  转过头对老秀才道:“先生,恐怕华亭也难熬啊。”
  老秀才点头道:“来信了。”
  虽说父母已经先去,可小贞村还有他诸多的亲戚,特别是伯父,虽然不苟言笑,却十足给了自己足够的方便。读书的钱,可都是徐辉父亲的支持啊。
  摇头,他无法再等待朝廷的消息,现在就算及时下雨,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挽回农田的损失。
  田里一撮就碎的庄稼看的他心疼。
  古代科技远远不如后世,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更是聊甚于无。
  全靠着平时各村各里的里仓存储应对,可江宁连续两年招灾,谁都知道,那里空空如也。
  徐秀写起了文书,南京城有的是粮食,他需要南京的支援,作为辖县,他有这个资格去提这个要求。
  然而恳请南京粮储支援江宁,目前只能是徒劳,波及东南的大旱,目前没有看到停止趋势,任何一个有关负责的长官,都不敢轻易的就打开粮储的大门。
  不光徐秀看的明白,任何有点观察能力的官员也看的明白,甚至各大商贾,各王公贵族,各地主土豪,也都明白,歉收一定,绝收不定,那么现在,谁还敢轻易的放粮呢?
  不偷偷的购买粮食等着大发一笔,都不好意思说话。
  江宁县的情况,也只能是自理。
  徐秀收到回文,到是温和,言说东南大旱,朝廷赈灾,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南京城粮储调拨,到时候支援整个东南,自然会有江宁县的一份,稍安勿躁即可。
  如此,江宁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徐秀道:“梁县丞。严格关注城内农田交易的情况。”
  自从先前发现江宁县少了一万多户,也就是数万人的人口,农田也少了几万亩,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土地兼并。
  多发生在灾害及百姓困苦的年月。
  他却是不知道,从弘治十七年弘治皇帝身子大不如前,松弛对朝政的控制,一直到正德元年这不足两年的时间里,整个大明少田四百万顷,少户三百万户的可怕数字。
  四百万顷,是个什么概念?大明洪武朝有田八百五十万顷多,弘治十七年,也在八百多万左右,而两年的时间,整个帝国的农田,少了一半,自然不是这些田不见,只是在数字上,不见了。
  细思恐极。
  如果徐秀知道这些,他一定会浑身发冷。他一定会知道,自己要替大明打打方向盘,是个多么艰难的事情。
  梁行也明白此间道理,他道:“田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人口也不会平白无故没有,大人有何思考?”
  人肯定还在江宁,没有那么容易走脱的,可现在要找黑户,难度却又十分大,徐秀无奈道:“眼下旱灾事急,我们只有先控制住既有良田不要被侵占,农户不要再逃离,至于那少掉的几万人,几万亩地,只好事后再说了,但事情,不能一样一样干,县丞辛苦一些,多关注关注,多搜集搜集情报,多加加担子。”
  梁行他用的很顺手,这么久接触,也知道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自然愿意给他多加担子。
  梁行认真的道:“是,绝不辜负大人。”
  增加担子,就意味着增加了权力,梁行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处,故而也不会埋怨多干活之类的。
  旱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或者说在这么多日子不下雨过后,每过一天,造成的各种反应都是原先的倍数,难以做加法。成片成片的农田开裂,一个个池塘渐渐露了底,往日流水潺潺的小何,也变得无精打采,逐渐断流。
  徐秀这些日子很少在县衙待着,他在田垄地头,他在河渠旁边,他在打井旁指挥,可以说整个江宁,无处不存在他的身影,忙忙碌碌虽是一方面,可他的内心却十分惶恐,两个月,就是去京城都能有三个来回了,可他的一枝梅还是没有回来。
  因为,许进公的书信……已经到了,平安返乡。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只好沉醉在工作之中。
  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基本没了往日的从容,有的只是严谨。
  老百姓似乎都感受到了徐秀的悲天悯人的有心,甚至有了江宁县寝食难安,忧心百姓的好评价。
  全身心投入工作,徐秀的脑子转的非常快,如今农活继续干下去,也没了多大意思,劳役,也用不了那么多。
  放任农村闲散劳动力继续就这么闲着,是个无法接受的事情。
  无奈的徐秀只好要求江宁商会的建设增加进度,增加南门建设的速度,多招收人,农村闲散劳力,虽然他很愿意去用善良的心思去看待,但一旦农村里青壮年劳力闲下来,精力充沛的他们肯定闲不住,而他们基本不识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治安也就会跟着下降。
  老秀才很不满意他的这个论点,徐秀也知道农民最善良,可后世看到的经验告诉他,农村有大量的闲散文盲劳动力,必然会引起社会治安的下降。
  如今农村早就是一个情绪敏感的地方,辛苦劳作一年,眼看全部化为泡影,是个人都会心痛,是个人都会情绪不稳,如果在稍有差池,火药桶瞬间就会爆炸,若是引发严重后果,就得不偿失。
  江宁县也只能不得不以自己的恶心思以己度人了,暗道一声罪孽。
  要求江宁商会让他们上工,要求他们去扩建南门水道,离着城更近一点,反正现在枯水期,容易的多。要求他们去修路,银子的花费反而是个不怎么严重的事情了,江宁商会目前有掌柜十五家,旗下四十多号商铺,生意好做了不少。
  当量上去,钱也就到手了。
  更有江宁杂文各种宣传,虽然商会的银根一直很紧,但还是能负担的起的。
  如此安排之下,乡村的火药桶算是降下了温度,城中因为有了更多的劳动力,消费水平也就更多,徐秀看的明白,只有消费出去,财富流动起来,这个市场才会繁荣。
  眼下,老百姓的情绪安抚的很好,社会安定,就是有些小偷小摸,在徐秀的毫不留情之下,强势弹压,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惊呆了许多人的眼睛。
  谁都不能不承认,那就是江宁县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官员,在其他各县都为旱灾扰乱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江宁县,却一枝独秀那样的平和,不去农田里看,根本就不会认为这是个遭旱灾的县城。
  张璁佩服道:“东家将来能上地方志的循吏传。”
  循吏者,通俗讲就是能干活,不挑事,地方志,那只能是江宁县一县的地方历史。
  徐秀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有更远大的目标,道:“能干活的官员其实很多,不挑事的官员也有很多,但为什么显得不多?那是因为各种掣肘太多,上有长官压着,底下有油吏地方大户挤着,理不清这些,又怎么做事?能干活,不挑事,又能搞斗争,三者合一,才能做事,孤儿循吏才显得少。可是,秉用你觉得我会是不挑事的人吗?”
  显而易见,那封《十取其三疏》早已经搅得朝廷到处在吐口水,对喷,若说不挑事,显然不是。

☆、第92章 大旱灾珍珠米

  正德三年八月,东南荒歉,军用不能足数。《
  正德三年十月壬辰,苏松常、镇应杭,东南六府地方以旱灾甚,巡按御史请奏减免常税。户部言:征一分五厘,以备漕运。上从之。
  …………
  落在朝廷有心人的眼中,江宁县徐秀的那封《十取其三疏》可谓是来的恰到好处。
  许多原先心中早就有的想法,顺势连贯在了一起,也提醒了他们,这是一个十分自然,却又合情合理合法的一个好政策,顶多争吵些日子,可争吵,又是他们最不会惧怕和嫌麻烦的事情。
  事实上,本身由一个七品小官提出的说法,实难激起风浪,可当广东右布政使吴廷举上本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一名三品高官,封疆大吏上本,谁都不可以无视,就连徐秀那个藏在公文堆里的奏本也被一同起了出来。
  随后都御史陈金等人,连本提交了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一石激起千层浪。
  可一项十分重大的国策终归需要慎之又慎,想要那么快出台,也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有赞同的,自然也有反对,反对的理由很假大空,天朝上国在乎蝇头小利,岂不被人笑话。
  笑话归笑话,能够拿到口袋里的银子最为重要,自然也成了另一派的观点。
  国朝官员的脾气,如果放在整个历史上,那也可以算是又臭又硬了,两派对吐口水,打口水仗,一时间弄的内阁也不好轻易表态,只好等事态稳定一些,再从中调和六部。
  可心中,倒也记住了这个风波的源头,江宁县知县,徐秀字峻嶒。有人谓之不知深浅,有人谓之不识时务,也有人谓之实为良方。
  对他本人是福是祸,却也不好多说。
  姑且不表朝廷对于市舶司收税的事情纷纷议论。
  且说东南的旱灾已经宣告歉收。
  待到八月秋收,原本喜气洋洋的农户们均是愁云惨雾一片。
  任谁看着往日里韧性极佳,金色农田的水稻,现在根本不用去用力,稍微碰触就会化为碎屑,心头都难以接受。
  佳木枯萎,农田衰败。
  笼罩在江宁县上空,甚至东南上空,都是一个压抑的气压。
  “乡亲们。”
  徐秀站在一尺见方的土台上,周围,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乡民。
  听到他的呼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一张张沮丧的脸,徐秀都有点受到影响,满面黄土使得他身上也是风尘满面。
  可如今不是陪着他们愁眉苦脸的时候,而是动力和希望。
  气沉丹田,用气发声,才好将声音打的足够远。这是学戏的基本功,早先年戏台子上可没有麦克风,但全场都能听见台上唱的什么,就是这个道理。
  “乡亲们。本县是江宁县徐秀,特来看望大家。近日里旱情严重,许多老百姓都歉了收,佃户交不出租子,自有的,也没的着落……在这里,本县跟大家保证,天灾是难免的,只要我们能够把目光向前看,没有什么是能阻挡我们的,本县已经连休数本上表朝廷,必然有说法的,请大家耐心……”
  一番话又白又俗,可是徐秀只能这么说,这才是农民们最需要的说法,而不是假借慈悲,假大空。
  可谁也不是白痴,小农经济的乡村看重眼前利益比较多,若无有,难以服人。
  是以徐秀安排人张贴告示,言道目前先不进行田赋收取,一切等朝廷安排,延后处理。
  至于地主人家,徐秀早已经连哄带吓,强硬的要求他们减免一部分。
  付出的代价注定很大,可没有比眼下的稳定来的更重要,至于地主人家会怎么想,徐秀暂时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基数越大的群体,越不能闹事,而他们是少数人。
  徐秀却不知道,这番操作,实难让他们接受,也为此,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见他们兴趣缺缺,徐秀也知道在说些什么也没什么用。
  回转县衙,朝廷的说法还是没有来,可是军方的人却是来讨要说法了,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起身,可他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常平仓目前被江宁县牢牢把持在手上,没有他的同意,谁都不能拿走一粒粮食。
  徐秀端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只是微微拱手,语气很冷淡。
  “沈总旗,今日前来有何事情?”
  也不怪如此,只是旱情弥漫开来后,这些兵卒们便时不时的上门,要求江宁县供给。
  可徐秀是什么人,号称机变,脑筋一转就晓得这里面有文章,所以拒绝了很多次。
  兵卒也有那个精力,有一就有二,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
  人家也说了,粮食本来就是他们的,早点拿晚点拿有什么区别?
  徐秀也自知闹起来,自己可能也讨不得好,可是非常时期有非常行为,决不能在运用以前的办事方法,不然口子一开,打常平仓主意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多,得寸而进尺。寅吃卯粮的事情又不是没有,一句大旱在即,军用不能有误,提前要求徐秀把一年份,甚至几年的粮食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这怎么可能会让他成为现实?
  扬子曾说,拔一毛以利天下,不为也。
  是为了防止进一步的非分要求。
  徐秀如今也得这么做,表现出来,就是不通人情,不知变通。
  不然今日是兵马司驻地,来日便会是河道衙门,下一次就是学道衙门,各个单位都会上门要求,开了口子,在想要停止,可就没那般容易。
  那位沈总旗一看,也是同徐秀打过许多次交道,听这种冷冰冰的话,也不在意。
  咧嘴就是一股酒气,徐秀挥挥手。
  听他道:“徐大人,我们这些兄弟可都是等着吃饭呢,您今天可得给我们个说法啊。”
  徐秀拿着发簪刺着自己的头皮,平静道:“每月结算,一粒粮食都不会少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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