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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天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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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双方都不愿落了主家的面子,结果便是就此僵持不下,只能顶着个大太阳互相干瞪眼,并等待着自家主子前来「撑腰」了。几车家当和护卫家丁们就这么堵在路口,不用多时,四近便给期待这热闹已久的上京百姓们团团围了住。
  这下不仅是巷口,连附近的街道都给堵塞了住。当前去报信的仆役终于分头迎来自己的主子时,两位大齐的年轻俊杰却给堵得连自家的马车都看不到……楚越皮粗肉厚,武功又高,要越过这重重人墙自然不是难事。可道路另一侧的司徒延卿却非如此——他向来极重仪表姿容,就这般挤进去有失身份不说,即便能顺利挤出去,模样必也会十分狼狈。可若让身旁的护卫开道,又怕一时下手重了惹来什么意外。两难的状况令青年不由得微微蹙起了双眉,正想让仆人找来京都府官兵维护秩序呢,熟悉的音声却已先一步自身畔响起:
  「我送你过去吧,卿卿。」
  话语至末是刻意压低了嗓音的一唤,亲昵之情不言而喻——世上会用这等肉麻称呼司徒延卿的自然只有楚越一个。青年闻声回眸,浮现于清美面容之上的却非见着情人的欢欣,而是带着几分冷意的气恼。
  原因,便在于两人此刻仅余咫尺的距离,以及那只已然极不安分地缠上自个儿腰肢的臂膀。见自个儿的几个贴身护卫都已神色微变开始故作警戒四处张望,却还不忘刻意环绕着遮掩住两人身型,司徒延卿面色愈冷,回应的语调亦随之带上了几分寒气:
  「喔?楚统领打算怎么带人过去?」
  「自然是我抱着你从屋顶上绕过去了。」
  楚越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情人的怒气般笑嘻嘻地道,环绕于情人腰际的臂膀亦随之一紧。原先尚余咫尺的距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彼此都已再熟悉不过的紧密拥抱。
  ——若换作平日私下相处的时候,司徒延卿或许还有可能会就这么由着他腻上自己。可眼下却是在大街之上,重重人群之后还有着分属两家、正互相对峙着的车队,见楚越还不知轻重地想和自个儿调情,司徒延卿一声冷哼,冰寒眸光直对向那双明显透着喜色的眸:
  「楚统领既已到此,又何须如此劳驾?只需开开尊口,用那媲美熊吼的嗓门一喊,自然能开出一条路来。」
  「……卿卿,你这般瞧我,只会让我更想吻你。」
  虽知情人已经动了真火,可那微仰着头冷冷睨视着自己的模样却仍让楚越瞧得浑身一热,忍不住又这么道了句后才知趣地松了手,心下却对自己以往竟会给他如此眼神弄得大动肝火这点起了几分疑惑。
  他的卿卿这般看人的模样确实很惹火,可惹的分明不是肝火,而是欲火嘛!如果刻下不是有那么多闲杂人等在场,他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拉往暗处好好撩拨索要一番的……美好的想象让他忍不住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这明显在意淫些什么的模样让一旁正等着他出手的司徒延卿不满之情益增,当下也懒得继续同他纠缠下去,转身便要回到马车上依原订计划前往京都府「求援」。
  他这个绝招一出,惊觉不妙的楚越自然没法再继续胡搞下去,连忙拦下情人并运足了气朝前方闹哄哄的百姓们长声道:
  「诸位乡亲,楚某今日便要迁入新府居住,不知各位可否行个方便,让个道给楚某前去处理相应事宜?」
  这声音虽不至于如司徒延卿说的那般「媲美熊吼」,可中气十足却是无庸置疑的。饶是此地先前还吵闹得有如集市,经他这么一番话,围观着的百姓立即消了声,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直投向音声来源的目光,而旋即因入眼的两名年轻俊彦而再次起了小小的骚动。
  好在他们明显没忘记自个儿聚集在此的目的,见着两人后便急忙往道旁退了开,总算勉强空出了条道路让二人可以和自家的搬家车队会合。
  只是见那小道还不到两人并肩的宽度,思及半路上说不定会有人忍不住伸手偷袭他的卿卿,让楚越虽明知会惹来情人不悦,却还是在司徒延卿先一步上前时硬是排开护卫跟在青年身后,不着痕迹地以身护住了他的卿卿。
  但这明明是回护的举动,看在围观的百姓眼里却不知怎地成了彼此争前抢道,也没想过两人会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费劲争胜就开始兴奋了起来。好在司徒延卿向来不会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略一挑眉轻扫了遍周遭人群后,便在楚越的陪伴下来到了「事发」的巷口。
  「都聚在这儿做什么?楚统领家当少,让楚府的人先过去就是了,在此耗着成何体统?」
  见家中护卫们和楚越的亲兵瞪眼瞪到都快瞪出血丝了,司徒延卿淡淡启唇道,脱口的话语虽是让自己人退让,显现的却是不争一时之气、顾全大局的从容。司徒府的人向来极听这个少爷的话,当下略为后退避了开来,让出巷道让楚府的人先行通过。
  那群亲兵虽觉得这下反倒像是己方没气度落了下乘,可本欲脱口争辩的话语却给楚越的怒瞪逼了回去——对他来说,谁先搬完都是小事,赶紧搬完才是正事。若让他们继续这么耗下去,他得等多久才能大大方方地跟卿卿相好?
  楚越的权威对那群亲兵而言同样不容违逆,是以众人虽有微词,却仍只得认命地继续了已停滞好一阵的搬家行动。
  楚府的车陆续进巷后,司徒府的马车也随之跟了上。想到不久后两人就可以一起进「新房」,楚越忍不住便笑着朝情人一个拱手:「承让。」
  「楚统领不必客气。今后你我便是邻居了,自然得多互相体谅的好。」
  同样以官样文章回了句后,司徒延卿不再多留,在自家护卫的簇拥下朝自个儿的新府邸行去;楚越自也不例外……片刻后,巷前便只留下一众看热闹的百姓,犹在为先前究竟是谁占了上风这点而议论难休。

  争道的问题虽在两人的配合下很快便得以化解,可两人同样出身豪富,这家搬起来自也格外费事。光是将全副家当通通搬进府邸便已耗去了大半天,更别提进一步的整理布置什么的了……当楚越勉强将自个儿卧室收拾得能住人时,早已是月上柳梢头的夜半时分了。可他一来不晓得情人会否留宿新府,二来也估摸着司徒府兵荒马乱的程度绝不会逊于自家,故心下虽十分盼着能和情人耳鬓厮磨一番,却仍只得按捺下刚搬家就改行当夜贼的冲动。
  望着仍稍赚凌乱的屋室,思及日后自个儿就可以省下无数飞檐走壁的工夫直接到隔壁串门子兼偷香,甚至还可以直接把人打包回来,原先正烦闷地把玩香囊的年轻将军立时心情大好,忍不住又跳下床开始收拾起房间来——这屋子以后可是要让卿卿过夜的,自然得多费些心思才成。
  只是整理的工作才刚开头,便因瞧见了内室角落一个颇为陌生的大箱子而为之中断——楚越确信这绝对不是从自个儿家里搬来的家当。可这府邸才刚落成不久,他又是第一任主人,又怎么会……?
  不过心下疑惑归疑惑,以楚越的胆大,自然没怎么犹豫便大步上前一把将箱子掀了开——
  箱子里没有尸体、没有毒药兵器或机关,只有一个十分精致华美、向来被称作凤冠的物事,以及下方整齐叠着、绣工精美的大红衣袍……因而明白了什么,楚越暗赞陛下做事上道,忙搁下手头的事务喜孜孜地将凤冠与霞帔从箱中取了出来。
  但还没等他将那霞帔展开来好好欣赏一番,箱底躺着的一张图纸便旋又攫获了他的注意。明白这定也是帝王的安排,楚越索性一手捧着凤冠霞帔、一手将图纸自箱中取出展开。
  图纸上绘着的乃是他和司徒延卿府邸的建筑结构,类似的图像楚越早在陛下赐府之初便已见过。可不同于他手头上的那一张,这张图上多了道以朱砂勾画而成的线条,连接的却是两府的主屋——也就是二人的卧房。1019
  楚越一时还有些不明白这画究竟在表达些什么,可当他注意到那红线的起点正是眼前这大得有些莫名奇妙的衣箱摆放处,而且箱边还隐隐透出一丝微风后,先前的不解立时转为狂喜,让他差点就想朝皇宫方向叩头大呼万岁!当下也顾不得其它,楚越将手中捧的东西往榻上一搁便即动手研究起箱子来。
  他当年在军中时曾干过不少次类似的活儿,自然很快就找到了机括。略一使力扳动,巨大的衣箱立时移了位,露出了一个明显可称之为地道的阶梯入口来。见一切确如自个儿所料,楚越不疑有他,当即兴冲冲地钻入地道直往深处走去。小片刻后,与自个儿屋中入口处全无二致的阶梯入眼,上头还隐隐传来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
  明白这意味了什么,楚越大喜之下正待上前,却又在想起什么后回过头投奔回房中取来了先前那套凤冠霞帔——卿卿既然还未就寝,那么他说什么都要让卿卿试穿一下才成。就是不晓得卿卿那儿是否也有这密道的地图了。
  又一次来到地道另一侧的那道阶梯前后,听着情人的足音渐近,这回,楚越没有迟疑,敲门般抬手叩了叩上方的密门。
  「卿卿,是我。」
  司徒延卿此时也正在研究自个儿房里凭空多出来的物事,虽给这声音吓了一跳,却旋即明白了过来,连忙按图索骥打开了地道口。
  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密门开启,一道阶梯与情人的身影随之映入眼帘——虽说白天还对楚越胡乱在大街上公然调情的行为十分懊恼,可在劳累了大半天后,得见情人的喜悦却仍胜过了残存的不满。也因此,尽管才刚相见便给对方一个熊抱紧拥入怀,司徒延卿却连一丝抗拒之意都无,而就这么顺势将头轻抵上男人肩际……难掩欢欣的眸光垂落,却旋即因瞧见了楚越左手扛着的物事而为之一怔。
  思及先前姊夫让人送来的信,司徒延卿容色微红,却没有提及自己的「发现」,而仅是叹息着低声开了口:
  「这般贸然跑来,难道就不怕我不在房里,或给你的声音吓着吗?」
  「我的卿卿是何等人物,哪会因为这点小事便给吓着?」
  听他这么问,楚越嘿嘿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其实我本来也只是想试走一遭、确认这地道是否真如我预期的通往你房里,结果一到阶梯前便听着了你的足音,要我如何按捺得住?今儿个怎么说都是咱们入新房的日子,若不好好温存一番,如何对得起皇上的苦心安排?」
  说着,他略微放松了环抱着情人腰肢的力道,献宝似地将特地带过来的凤冠霞帔拿到了情人眼前:「你瞧,皇上连凤冠霞帔都替咱们备好了,不愧是一代明君……卿卿,你就行行好,穿上去让我看看吧?」
  话到后头已然带上了几分哀求之意,双唇却是极不安分地留连于情人耳际颈边,就连那只仍停留在情人腰间的掌都已十分主动地替对方解起了衣带。如此举动让司徒延卿有些好气又好笑,一把按住了楚越已半扯开自己腰带的掌,挑眉问:「你展开衣裳看过了么?」
  「是还没……为何这么问?」
  「你没看过,又如何确定这衣裳是为我准备的?」
  「若不是为你,又是为谁?」
  楚越有些想当然耳地这么反问了句,却仍带着几分狐疑地搁下了凤冠将手中的霞帔展了开——先前折叠着还瞧不出异样,眼下这么展开一瞧,这霞帔的不寻常之处立时一目了然。
  「这……这也太大件了吧?」
  隐隐明白了自个儿方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楚越面色微青,突然发觉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些。当下正想将霞帔收好把事情蒙混过去,身旁的情人却已先一步将衣裳夺了过,对着他的肩头便是一比:
  「怎么会大件?正适合你的身材呢。」
  「卿卿……你早就知道了吗?」
  由情人的反应猜出了什么,楚越苦着脸开口问道,那份无奈即使用「搬起石头却砸了自个儿的脚」来形容都不为过——他怎么就忘了那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向来都是站在卿卿那一边的?听卿卿方才连气都没动便扔出那么句话,显然早就清楚了这之间有什么猫腻。
  听他这么问,司徒延卿没有否认,唇畔却已是一抹笑意勾起:
  「上回你亲手解了我的状元袍,这回换我解你的红霞帔岂不正好?」
  「卿卿——」
  「你会特意带过来,不就是为了穿上去看看?一件衣裳而已。楚统领何等人物,想来不会连这等小事都不敢尝试吧。」
  这话说得明白,摆明了就是要楚越自个儿穿上试试了——听着如此,楚越面色一白正想拒绝,可眼前情人似笑非笑的清美容颜却让他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抗拒,咬牙狠狠道:
  「穿就穿,谁怕谁?」
  言罢,也不等对方动手,楚越便已三下五除二地脱下外袍将那身大红霞帔往身上一套——与其说是干脆不如说是自暴自弃的举动让司徒延卿瞧得一阵莞尔,深眸却已是一抹异彩闪过。
  「别忘了凤冠。」
  ——当楚越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穿好了那身霞帔时,最先入耳的便是这听似有些幸灾乐祸的一句。本就又苦又臭的脸色当下更是一沉,却仍只得抬手取过了那顶凤冠往头上一戴。
  霞帔十分合身,凤冠却是稍微小了一些,将楚越的头箍得有些不适。不过这些对此刻的楚越而言自然都只是次要。将一身新嫁娘的「装备」穿戴好后,他腰一叉,单手捻起莲花指,故作女气地嗲声道:「相公,娘子瞧来可动人吗?」
  「自然。」
  知道他是故意装出这般模样「吓人」,司徒延卿不仅没有动怒,反倒还轻笑着略一凑前主动吻上了男人未沾胭脂的唇……有些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楚越先是一愣,而旋即心花怒放地再次环抱住对方,顺着情人的撩拨展开了回应。

  ——能换得卿卿投怀送抱,看来偶尔这般牺牲色相倒也不坏。
  楚越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客气」,如今情人主动相诱,自然更没了住手的可能。取下头上过紧的凤冠往桌上搁了后,他也顾不得身上仍穿着一身大红霞帔便抬手松开情人衣襟熟练地吮上那半裸于外勾人侧颈,并就着彼此相拥的姿势搂着人便往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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