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上的猛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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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上涂抹着朱蔻的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在窗栏上写划,一横一竖,隐隐是女子闺中的含蓄委婉的风格,不及那人的飘逸纵狂。一千一万遍的在白色的宣纸上临摹着那男子的墨宝,她这个女子也只得其形难承其神,就弃了这在书画虚空中接近男子的一方情愫。
倏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教郭妍姝收了忽远地心神,适才她便在心意间写下了一个“晋”字,方方正正的窗栏未留下丝毫痕迹,但是突然清晰的一直深埋的自己也不愿触及的心意去轰然在脑中炸开,不及管那门外的脚步声,只是一阵晃神……因是太久未就未见了吧?
听闻那人回晋宅祭祖了,这就是半年的时间,去年未曾相逢,她便千里迢迢跑到着江南来补上时间洪流里亏欠的习惯一般的一眸盛满笑意的眸子。
“小姐?!”
耳边突然炸开的一声,将郭妍姝的深思拉回,看了来人原是他的贴身侍女文儿,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露痕迹地将慌乱的心思收拾好,只淡淡笑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谁又欺负文儿姑奶奶了?”
“文儿才没有一惊一乍呢,是小姐你在想什么想的出奇呢,文儿可叫了好几声!”
文儿有些脸红,想着刚才自己的耍小性不免绝对自己僭越了,幸得她和郭妍姝小时就处在一起,有着一份姐妹情谊,再加上郭妍姝有一副温和的脾气才不会怪罪他。
“啊,差点忘了,刚才我碰上那个……那个高管事,说晋家的三少爷回来了,要尽地主之谊,邀小姐今晚一起用膳,小姐你去么?”文儿岔开话头,但说及西风苑的高管事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龇着虎牙倒有几分像被激怒的小猫。
“嗯,帮我应了吧。”郭妍姝低头略微思考了片刻,眼中光华流转。
“哎呀,小姐你都累了一天的,不如就不去了吧,那晋家的三少爷咱们也不熟,一年也不一定见上一面,一身铜臭的商家咱们还是少沾染的好……”
文儿在郭妍姝耳边絮絮叨叨,百般不愿意自己小姐给那个晋家三少的面子,也好杀杀那个管事的威风,但是自家小姐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只说了一句她累了,晚膳时再叫她,就示意文儿她帮宽衣,径直睡下了,让文儿一个人气闷许久。
那要与两江总督千金郭妍姝共用晚膳的晋俞敖正坐在太师椅上惬意地捧着一杯茶,奔波了几天很是劳累,不想今天晚上还要应付女人。不是风花雪月场所里面的女人,应付起来都让晋俞敖觉得劳心,男女在一起不谈情不说爱,还要遵着礼法,着实让人无味。
说起那郭妍姝,晋俞敖脑中只有一个模糊的面孔,说不上清美亮眼,也不是平凡普通,只有一个柔儿的乳名倒是记住了,这乳名却是合了那郭妍姝的性子。
坐在晋俞敖前面的高管事高世隐,也是没个人形,衣襟散乱,一只腿更是直接搁在了太师椅的把手上,手里的一杯茶也品得香,不见一丝苑府管事严肃拘谨的影子。
“那个女人不错,趁早娶了吧。”高世隐语含戏谑。
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配上一个花天酒地不愿被约束的二世祖,这的确很合他高世隐的口味。
“嗯,会考虑的。”
晋俞敖回答地随意,但不带丝毫玩笑,像认真考虑过的一样,让高世隐一个不稳把半滚的茶水泼在了自己的衣裳下摆上,汤得高世隐一张本来就不算俊俏的脸怪异的扭曲起来,差点没开口骂娘。晋俞敖见了这高管事难得的狼狈样,无良地大笑起来。
“哼,我回去换衣裳,不陪晋三少了。”
高世隐虽是管事的命,但绝对是主子的脾气,丢了杯盏在茶几上,剩余的茶水就连带茶叶泼在了茶几上,高世隐不管不顾地从晋俞敖面前走过,出了侧门就消失了身影。
晋俞敖摇摇头,这大脾气的老友到底是怎样的嗜好愿意在自己手下做一名管事?
他晋俞敖看上的都不是庸才,高世隐帮他打理江浙一带的生意很是顺手,足以说明这高世隐若是愿意,绝对是是人中龙凤,所以这高世隐晋俞敖一直看不透猜不清。
高世隐的姓氏就点明了他的出处,晋家的御用管家家族——高家。不是高家人都得做晋家的管家管事,高家附庸着晋家这么多年,已和晋家血脉相连,一荣俱荣易损俱,但也多少有了自己的家业,族下子孙也是按着自己的意愿过活;同样,这高家人也不是想进晋家就能进得去的,能者居之,现在晋家皇都的晋府和沧熙城的晋宅交与高家的一对叔侄管理。
但,高世隐是个有趣的人,晋俞敖也因为这样才把没摸清楚的高世隐放在了朋友的位置,难得有人陪他说说话,虽然多是插科打诨,无关紧要,但却让人放松。
晋俞敖闭目躺在椅中,前厅一片沉静,有春日稍显微重的风从前厅门口吹过,带了热气入厅。他和高世隐说的和那郭妍姝共结连理是真话,安分守己,这样的女人正适合做了正妻,帮忙打理府里府外,不是吗?
第61章 包子上屉
水根和文元两个人寻了以前的村子许久,少不了风餐露宿,不免都黑了瘦了,跟在身边的骡子却越发健壮,只有这么一个拖着行李的牲口,自然被伺候地好好的,不过工夫不负有心人,二人也终于寻到了以前村子鸿钧村的踪迹。
离得沧熙城不远,但也不近,当年饿着肚子艰难跋涉,觉得每一步都是沉重,水根和文元只是跟着老爹随着流民的队伍前进,不及认路,等现在终于打听到了村子地消息和具体位置,才觉得自己兜了个大圈子。
只是,水根终究没能没合了自己多年的心愿可以回去。
水根得了风寒,前一日是在荒郊野外随便找个四面通风的破亭子过的夜,虽然未到到盛夏,但五月的天气依然很霸气,结果晚上天气突然变了,一个不慎,水根便倒下了。
大病之后的文元现在比起水根来却身子好得很,这次水根突然因为一个风寒耽搁了行程,让文元不免看着水根时带着嘲弄,文元一边给水根脱下又破又脏的衣服时,就一直絮絮叨叨:
“这下好了吧?让你多盖一床被子就嫌麻烦,待会儿我去找大夫,这小村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个赤脚医生,就算有了,这药费也是多一笔的支出,有这钱还可以好吃一顿。”
“文元哥……”
水根喉咙沙哑,污了的脸看起来很憔悴。本来只是个风寒,水根按着自己以前的习惯准备抗一抗就过去,可是不想这次拖拖拉拉就是好不全,现在浑身无力,四肢发软。文元哥不得不抗着他,就近找了村庄住下,好等他病好了继续赶路,再翻过一个山头就可到了鸿钧村。
“好好待着,我去村长那儿看看大夫请来了没有。”文元粗略地给水根抹抹脸,瞪了水根一眼,就要出门,不巧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哪个啊?”
文元问着,以为是村长带着大夫来了,没等外面的人回答就已经打开了门。水根和文元住的是一处空屋,四周没有邻居,只是暂时借居而已,还好这里的村长有派人定时来打扫一番。
“你们……找谁?”
文元开了门,看了门外站着的近十个人,虽然那些人身上也在羁旅之人的风尘仆仆,但单从衣着来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这也是来借宿的吗?文元一时迷糊拿不定注意,就一直看着门前站的人。
“不知道钱大哥还认识我么?”
从一群陌生人中间挤出一个人来,相貌儒雅,衣裳稍显狼狈,但文元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沧熙城上善药铺的小掌柜。
文元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这个无甚背景的人让这精贵的小掌柜把过脉,只是后来明显看出着晋家门下的药铺对水根客气照顾,就拉着水根不愿再去上善药铺了,对这小掌柜倒是记忆犹新。
文元打算和水根一辈子就耗在鸿钧村了,哪怕以后二人各自娶妻生子,但也终究在一处,可是打死他也想到的和晋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文元心中顿时起了恐慌。
“有什么事吗,小大夫?……”文元呐呐开口,心中泛起苦涩。
“能让我先进去吗?听说钱二哥最近病了,是吧?”
小掌柜确实小得很,年约十五六岁,是上善药铺老掌柜的独孙,因为老掌柜的儿子不愿承袭自家的医术药术跑了出去,老掌柜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不孝敬的混账儿子,使了计才在古稀之龄抱了孙子,自己一番悉心教导之下,这小小年纪的天赋过人孙儿的医术便能独挡一面了。
听说……屁,这一路赶来,你听鬼说的啊?!
文元看了那个面皮白净的小大夫一眼,让开了身子。虽然不喜水根和晋家的人接触,但水根这次的病很是蹊跷,只是简单的风寒,连清鼻涕都没怎么流,也没发烧发热,却一直好不利落。
文元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咬咬牙跟在小掌柜之后进了屋子,小掌柜身边带了一个人,其他人都留在了屋外。
暂住的屋子简陋促狭,除了一张床占了大部分地方外,连个板凳都没有,文元和水根的行李就堆着屋角。
文元转身开门的功夫水根就睡着了,许是累了,还打着小鼾。小掌柜四下看看没有坐的地方,那张窄小的床也被水根壮实的身体占去了全部,就直接挽了衣袖,一双还是孩子般稚嫩的手娴熟地搭在了水根手腕的脉门上。
小掌柜刚一触到那藏在结实皮肉下隐隐的脉动,脸上就惊喜和忧愁交加。文元在一边面色更黑,牙齿咬得吱吱响。
小掌柜是特地来给水根看病得,带的人则用来带水根走的,文元看得明白,上次春时水根的一次夜不归宿就珠胎暗结了,真是辛苦这小掌柜一路跟着他们啊,还能沉住气到现在,文元嗤笑了一声。
文元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就为了那么点所谓的男人的面子没把水根拦下来,若是拦了下来,就不会这般了……
小掌柜开了方子,跟来的人就去取药熬药了,药材一路跟来他们都带着许多。水根没有大碍,就是有了身子,小风寒才一直好不利落,身子底子好才没让腹中的胎儿在劳累的旅程中有所牵连。
“钱大哥……这事你想开些……”小掌柜绞着衣角,真是学着爷爷安慰人才觉得难为情,但看着一直沉默的文元觉得自己总要说些什么才好。
“嗯……”文元半晌才应声。
水根在屋子睡得熟,小掌柜陪着文元哥在外面站了许久,等到那边熬好了药,小掌柜才借口走开。
文元一人站在山坡之上,看着这个村子里陆续亮了灯火,全身被晚风吹得冰凉,内心中却有一只愤怒的兽被激怒的嚎叫着,口中吐出的烈焰烧得文元腑脏灼热刺痛,却无所发泄,远处整齐的树木在风中是哗哗地声响。
第62章 两难
水根迷迷糊糊的被戳醒,一觉睡醒反而没觉得有好些,反而浑身更难受的紧,稍微有些意识时,嘴边就有温热的触感,就顺势喝下了药,闻起来药味浓厚的汤药合起来更是苦涩,经了舌上的味蕾刺激,水根一下子就清醒了。
睁开眼时,不是文元哥,是一脸笑盈盈的……小掌柜,水根转动干涩的眼珠,确定他不在晋宅之内,才疑惑地看向小掌柜。
“醒啦?”小掌柜转身把药碗放在了桌上,另外倒了杯茶水给水根。
水根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接过那杯没有茶叶的纯粹热白开水来,水根心中依然惊疑不定,这小掌柜怎么会在这里?水根一番梦里雾里。
“我文元哥呢?”
“没事没事,他就在外面呢,我让我们做饭去,你想吃什么啊?”小掌柜自从水根醒来就笑盈盈的,让水根更是茫然。
“小掌柜,您这是……”
“我呀,是来找根哥你的。”
小掌柜乐呵呵地拉过水根的手,又搭在了脉门,水根被这小掌柜的动作吓得心中一惊,这是、这是……他……
“根哥,你以后行事可得注意一点,再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不光平日里要行动注意些,还有吃食上也得上心,最好有人给伺候着,那有油的腥的都不能吃……”
水根看着小掌柜的嘴巴一张一合地絮絮叨叨,攥着粗糙的杯子的手不住的颤抖着,他的腹中是有了那人的孩儿吗?……水根感觉自腹部产生一股热流,温暖的,胀胀的。
“我文元哥……他知道吗?”
突降而来地消息让水根蓦然蒙住了,想起那日还残留着冬日寒气的傍晚遇上那个俊邪的高大的男人,突然相逢生出的恍如隔世的感觉又在此刻重来,却不是炙热的,如同置身冰窟,天寒地冻的笼罩住水根。
“嗯,钱大哥他知道了,根哥改天我们回去吧。”
“……小掌柜,这孩子我不想要。”水根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去年水根和晋家约定好的,这孩子是晋家的,只要是晋三少在他身上下的种,不论他水根是在晋家还是在外面。水根曾经有期待过这个孩子,只是离开了沧熙城就断绝了念想,现在就是个累赘,是个牢不可破的噩梦,牵绊住水根。
“这个好像不行,根哥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啊?孩子多可爱多有意思啊。”小掌柜稚嫩的面孔上单纯的黑色眸子看着水根,水根心中酸涩,觉得无地自容。
他为什么不想要孩子?!他想要孩子啊,他今年都二十五了,码头上别人家孩子十多岁的正窜着个头,再过几年,那十多岁的孩子就能成家了……他还是一个不能生不能娶的独自一人。
“根哥你先不要想太多,先吃饭吧,现在天都黑了,这几个月我跟在你和钱大哥后面跑,都快累死,瞧我这都瘦了一圈了”,小掌柜拉着自己的衣袖把自己的细胳膊给水根看,看了水根勉强挤了一个笑,再接再厉,“我以前可是有‘白猪蹄’的称号,现在倒好,成了‘白鸡爪’了,根哥可得陪着我吃好些好的,那些人啊,都是专门冲着根哥来的,对我一顿好饭都不愿意伺候。”
水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却更不是滋味,这次他是回不去了……怅然若失之际,出了泛出的愧疚,也多份安稳释然,这孩子他下不了死心打掉,借了晋家的人也算就此保下来。
水根垂下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