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灵魂伴侣(soul mate)-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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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他吓到，伏在桌面上连头也不抬。
　　
　　卢修斯慢慢地闭上眼睛，咬着牙关。其实，昨晚真的只是一个梦吧。
　　
　　不，不是的，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那个本事能梦到灰色药剂的配方。他用最轻的脚步走到画像跟前，喃喃地念了一个“清理一新”，拂去画面上的灰尘，生怕惊扰了对方好不容易得来的沉眠——过去，西弗勒斯经常要靠无梦药水才能睡着。
　　
　　“昨晚累了吧？别随便出来，注意身体，啊。”
　　
　　强迫自己把温柔的笑容固定在唇边，铂金贵族纤长的手指缓缓按上了画面，想挼开对方垂到桌上的几缕黑发，然而他却只能触到画布上层层叠叠的油彩。那就像是一根根粗钝的小刺，冷漠地扎着他的手。这一点都不痛，只是每一下触摸，都是再一次撕开心里尚未愈合的伤口。卢修斯慢慢抚摸画像上反射着烛光的黑色丝绸长袍，突然想着像以前那样在上面加一件外套，他不得不又一次强忍地咬住了嘴唇。
　　
　　那张小桌上正好有一个木纹，卢修斯每一次都会很注意它——那几缕遮住了面颊的黑发，两个月来，一直准确地垂在这个小节点旁边，位置从未发现过细微的挪动。
　　




☆、无端邂逅

　　格里莫广场12号早已不再作为凤凰社总部。
　　
　　现在，这座偌大的房屋整洁而安静，画像们都慵懒地呆在自己的画框里。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见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勤劳的身影。它在各个房间不停地穿梭着，清洁楼梯，打扫地板，做饭，尽量不打扰到房屋的主人。
　　
　　布莱克老夫人喋喋不休的抱怨一如既往，不过早就被隔绝在屏蔽咒语之后。
　　
　　“哈利，你不能整天把自己关在这里，战争已经结束了。”
　　
　　阳光晒得到的起居室里，黄金三人组围着一张圆桌，看似在品尝小精灵制作的茶点。
　　
　　他们没把金妮带到这里来真是再明智不过了，哈利暗想，没敢说出来。
　　
　　“你得多出去走走。”
　　
　　“当然。”被提到的，情绪低落的男孩耸肩，习惯性地挠着自己那头总是乱糟糟的黑发。
　　
　　“我很快就要去圣芒戈实习了。”褐发的小女巫又说，“不过当你想上街的时候，你随时可以飞路我们。”
　　
　　“祝贺你，赫敏。”哈利看着另一位，“你呢，罗恩？”
　　
　　“查德利火炮队。他们说如果训练得好，下个赛季我就可以上场。哥们，祝贺我吧。”红头发的男孩丢下咖啡张开双手，刚想兴奋地站起来，又急忙克制住自己，小心观察着朋友的情绪。
　　
　　“我一定要拥抱你。”哈利立刻张开双臂拥抱罗恩，但是其中只有屈指可数的热情。
　　
　　“罗恩。”赫敏责怪地瞟了他一眼，再次转向哈利，“昨天我又和弗立维教授谈了话。关于你的诅咒，他说——”
　　
　　“哦，没关系。我有一个灵魂伴侣，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没人要求我和她结婚。我不想影响到她。”哈利看见赫敏突然抿住嘴唇的样子，就知道后面没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消息。他生硬地打断了这个话题，心不在焉地拈起一块曲奇送进嘴里：“至少我会有灰色药剂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马尔福先生。”
　　
　　“德拉——啊不，你是说，卢修斯？马尔福？”罗恩咬了一半的黄油饼干差点从嘴里掉下去。
　　
　　“是的。”哈利点了点头，又迷茫地摇摇头，“据说这件事还是他主动要求的。哦，斯拉格霍恩教授跟我说过，如果他退休了，他会把配方留给下一任魔药教授，马尔福先生那里也有灰色药剂的配方。”
　　
　　“真不可思议，哥们。”罗恩艰难地咽下没嚼烂的饼干，“你知道吗？在毕业典礼那天，看见有人袭击你，马尔福居然提出让你住到他家里去。我想他一定是发疯了。魔法界的救世主怎么可能跟一个前食死徒住在一起。不过你们俩看起来……”
　　
　　“啊！”罗恩一声惨烈的尖叫，抽出被踩的脚，回过神，看见赫敏凶狠地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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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经历过战争，对角巷的生意还没有完全恢复。
　　
　　魔法部采取了一些刺激经济的措施，但是那需要时间。这时节，对角巷的繁荣程度居然比不上霍格莫德，大部分商店还没有恢复正常营业。哈利从熟悉的石板路上走过，抬眼望着四周：这里是摩金夫人的长袍店，那里是丽痕书店，还有奥利凡德魔杖店，还有古灵阁——所有的商店，不是大门紧闭，就是只有孤零零的两三个顾客进出。
　　
　　可能要到9月份才能热闹起来。
　　
　　哈利用了隐形衣，偷偷从格里莫广场溜了出来——虽然话不该这么说，因为没有任何人禁止他离开那个地方。他总是被每个人盯着，救世主只是想逃开朋友们的视线，独自散散心而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来对角巷，但是他不想在对角巷还要披着隐形衣，就找了个地方把这袍子脱下来藏进怀里，然后给自己加了一个混淆咒语。路上没有太多的人，经过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行色匆匆，哈利有理由指望着自己不被认出来。
　　
　　像女士们一样逛街的结果，或许会让心情更加糟糕。
　　
　　遥想，七年前，他不知是怀着怎样好奇，惊讶，外加终于可以逃离姨父和表哥的解脱感觉，跟着海格来到这里。经过破釜酒吧天井里的砖墙，一个全新的奇妙世界，以前只在童话书里听说过的世界，一下子，就那样完完整整地，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那时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该有多么兴奋！他恨不得立刻把全部的自己投入它，察看，触摸，拥抱，了解它的一切。
　　
　　抑或，他还可以拥有它，驾驭它。
　　
　　但是，七年后，还是在这里，同一条对角巷，几乎没有改变过的商店，一切仿佛又都回到了时间的原点。
　　
　　只可惜，哈利已经不是那个懵懵懂懂地跟在海格背后，对每件新奇的东西都想伸手摸一摸的十一岁男孩了。如果在今天，他至少希望自己不会在火车上就和德拉科吵起来，一直争斗了七年。他了解罗恩的感受，但他们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解决问题不是吗？
　　
　　好吧，七年以后，“活下来的男孩”不负众望地打败了黑魔王，拯救了整个巫师世界——真恶心，听到这种论调就让他有呕吐的冲动，他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而且还仅仅因为一道可笑的伤疤。无奈在这个世界，人人都拿莫名其妙的崇拜眼光看着他，拥抱他，吹捧他，就算再多一百倍格兰芬多的勇气，也无法抵御这样排山倒海的热情。结果，被黑魔王亲自挑选的黄金男孩渐渐屈服了，不得不顺应人们的愿望，努力承担起作为救世主的职责。
　　
　　完全没有魔法基础的哈利，必须花上几倍的努力去学习魔法以及其它知识，才能配得上救世主的称号。他知道自己始终没能做到这一点，当然这期间也包括很多次的企图逃避。
　　
　　救世主究竟拯救了谁？哈利看着对角巷的萧条景象抿了抿嘴，试图掰着手指数出一两个来，但是想了半晌，他觉得没有人会被真正列入这个名单——相反，有多少人是因为他而死的？救世主伤害的人比救的人还要多得多呢。
　　
　　一份新鲜的记忆，哈利又绝望地想起了6月底在威森加摩那场失败的辩护。那时他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庞弗雷夫人禁止他下床，他却不顾一切地坚持要出席那场审判。
　　
　　他决心这一次不再做“鲁莽冲动的格兰芬多巨怪”。因此，事前他不顾虚弱的身体，拉来了几位朋友，还有学校的教授，对自己的发言和法官每一种可能的反驳进行了详细的沙盘推演。
　　
　　结果那简直比先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更加打击“救世主”。向梅林发誓，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立刻献祭自己的生命换回斯内普教授——可事实却是，他连教授的声誉都没能保住。密密麻麻写了十几页羊皮纸的发言稿大部分还没有用上，他自己就先愚蠢地在法庭上晕倒了。
　　
　　回首这些年的往事，尤其是最近两年，哈利渐渐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后来他才知道，据说他一直是一头待宰的猪。哈利苦笑着想了想，或许——其实他连这个都不如。
　　
　　再次向梅林发誓，他不恨邓布利多。即使刚知道真相的时候有过这种想法，他现在一样愿意拿性命去换回爱吃甜食的老校长，或者任何一个倒在他面前的人——但是魔法部里有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正在就“邓布利多自从听到那个预言开始就计划着如何如何利用哈利”大做文章，试图进一步打击凤凰社的声望。
　　
　　鉴于戴花边眼镜的丽塔？斯基特女士在这个月刚刚升任了魔法部宣传部门的高管。她提出的第一条提案就是允许新闻从业人员使用阿尼玛格斯进行暗访，这样有利于得到第一手材料。当然她现在已经正式注册了——既往不咎，一笔勾销——那你还怎么能指望《预言家日报》呢？
　　
　　不过，黑魔王倒是给这头在最后一刻逃离屠宰的猪留下了一件终身的礼物。
　　
　　一个混账诅咒。
　　
　　很好，现在他们毕业了。黄金三人组里面的另外两位，一个去了圣芒戈担任治疗师，一个加入火炮队进行实训，马上就要开始职业魁地奇生涯。
　　
　　低着头走在对角巷的哈利把手插进牛仔裤袋。他现在就可以想象得到，罗恩骑着飞天扫帚，高举右手展示金色飞贼而引起全场欢声雷动——虽然查德利火炮队的国际比赛成绩实在是难以启齿——以及再过几年，赫敏站在国际巫医与魔药学术交流会的讲台上，一板一眼地宣读论文的情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恨自己的这具身体。
　　
　　他原本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傲罗，为此他很庆幸自己混进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高级魔药班。
　　
　　嗯，虽然魔法部最近的一些做法让人很……失望。但即便不是如此，以自己的情况，无疑已经不可能成为傲罗。
　　
　　梅林才知道黑魔王给他下的是什么诅咒，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目前他只能暂时依靠有成瘾可能的灰色药剂控制诅咒的发展。这个诅咒究竟有什么后果还不得而知，但它大概是破坏了他体内的魔力激发机能。由于魔力失衡容易造成晕倒或者昏迷，哈利必须严格限制自己使用魔法的次数，还要坚持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他来说，他不知道这两点哪一个更难做到。
　　
　　前面就是翻倒巷。哈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翻倒巷的店铺就如以前一样窄小阴暗，无论建筑风格如何，它们跟对角巷同样萧条。因为黑魔王而名声大噪的博金—博克商店直到现在也没有重新开业，另一家在圈内很著名的“火螃蟹”药材商店——哈利最近才知道斯拉格霍恩，斯内普以及马尔福都喜欢光顾这里——也是关着大门。它那做成坩埚形状的，像火螃蟹的壳一样镶嵌了许多闪亮假钻的招牌上面爬满了蜘蛛网。
　　
　　这条街上的人比对角巷更少，刺眼的阳光差点使哈利产生了身处沙漠的幻觉，饥饿的野兽在后面追着他，他怪异地往身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知怎的，他突然冒出撬开店门搬走一点东西的冲动——虽然他不会真的那样做——然后向商店那边走去。
　　
　　“咒立停。”
　　
　　一句非常轻微的咒语在后面响起。哈利警觉地扭头，但是他已经被击中了，身上的混淆咒马上就被卸去，待他再一转身，堪堪躲过一道绿色的无声咒。
　　
　　一分钟之内，四周的咒语突然像潮水一样地冒了出来，不同颜色的闪光在药材商店可怜的华丽招牌前面交织成一道细密的网，几颗倒霉的锆石已经“噼噼啪啪”掉在了地上。这种情况当然来不及披上隐形衣，在战争中训练出来的不假思索的机械动作和魁地奇选手的灵敏反应合在一起，也只容哈利及时抽出魔杖，发了个“盔甲护身”，暂时挡住两道直扑向自己眼前的闪光，他甚至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咒语。
　　
　　“果然是他，”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阿瓦——”
　　
　　“除你武器。”哈利本能地喊出了这个咒语。
　　
　　可是他不能指望这次还有好运气了。他顾不得查看对方咒语的动向，疾步跑了过去，把后背紧贴在火螃蟹商店的大门上，然后想着他又成功地逃过了一次索命咒——但对方的武器并没有被除去，只是那道凶狠的阿瓦达突然被人击偏。
　　
　　“别用索命咒，”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再等等，我们可以活捉救世主。”
　　
　　那个男人就像游戏般随意地向他的不同部位发出了几道“神锋无影”，迫使哈利不停地喊出“盔甲护身”来保护自己。正如那人所言，不过才交手五六回合，哈利就喘息着，面色苍白，只能尽他最大的努力又发出一道防御咒。对方有四个人，都戴着面具，哈利却看不清楚更多的细节了。眼前有些黑色的小东西在绕着圈子飞动，他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魔力起伏非常剧烈，甚至连集中精力念出咒语都变得很困难了。他估算着，只要再用一两次咒语，在有任何傲罗，或者他的朋友们赶来之前——前提是他们知道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战争结束以后，魔法监测网络还远远没有修复——救世主一定会变成一头昏迷的，被剥光的，这次是真正待宰的猪。
　　
　　“啊哈哈哈，你们看哪，救世主连魔杖都拿不起来了。”
　　
　　另一个非常轻佻的男声正在一步步向这里靠近，哈利把背倚着商店的门，努力支持着自己，将手肘顶住大门，试图抬起魔杖。
　　
　　“昏昏倒地！”
　　
　　那个家伙在离他不到五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