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红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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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
“春衣。素丝染就已堪悲。尘世昏污无颜色。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歌声飞落画凉尘,舞罢香风卷绣茵。更欲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敛袂而归,相将好去……”
说是歌声,听起来却像是哭声。一首歌毕,众人还久久不能从歌声营造的幻境里自拔,甚至有人都忘了擦泪。
苏炎晖听着也不禁感慨万千,歌声那么清远悠长,柔美万分,骤然想起几年以前,他与闻南回夜里听到的女子唱屈原楚辞的歌声就是这人的歌声!
转眼间,泉灵的箱子里也满了,接下来便是瓷雪。
瓷雪出场大大方方,却面无表情,表现得像个女王。道:“请各位公子出题,瓷雪定能应答。”
这下人群里像是炸开了锅,马上有一位公子笑道:“瓷雪姑娘,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呢?”
瓷雪瞟他一眼:“任你处置。”
苏炎晖也不禁觉得这女子胆大,读书考取功名向来是男人的事,她怎么敢信口开河呢?
不过人群中那位公子立刻道:“好,瓷雪姑娘果然爽快,那么请瓷雪姑娘对我这诗好了。”
说罢那人思索片刻,道:“婵娟柔柔照相照。”
瓷雪毫不犹豫地答道:“寒蝉凄凄影自影。”
那人便又道:“灯花幽下触流水。”
瓷雪仍是不假思索:“离人眼眸望明空。”
瓷雪精彩的回答赢得台下一片掌声,那位公子也道:“瓷雪姑娘好文采,对答如流,南宫卓佩服!”
苏炎晖看向那自称南宫卓的男子,也算是长得一副桃花样。
瓷雪仍是波澜不惊,微微颔首。
紧接着就有人道:“瓷雪姑娘,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倡然有丧,无以续之。你可知如今姮娥与月是什么样?”
这下人群中议论纷纷,连苏炎晖都觉得这人在有意刁难瓷雪,这世上有谁真正知道那月亮是个什么样的?
谁知瓷雪便接着答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有听说过,月亮上都是坑洞,没有生命?”
所有人骇然,这种话断不可相信,一个青楼女子而已,逢场作戏也是常见的,更何况如此对答如流,就更像是随口编造出来的了。
而苏炎晖不忍问道:“瓷雪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不成想这句话是个重叠的声音,另一个同时与苏炎晖响起的,是方才南宫卓的声音。
二人相视一眼,皆微微点头表示礼貌,随后都齐刷刷看向台上美丽的瓷雪。
瓷雪看着苏炎晖,道:“我只是知道一些鲜有人知的知识罢了,没什么好惊奇的。”
苏炎晖不甘示弱,道:“那么,瓷雪姑娘一定知道,王徽之生平爱竹,尝寄居空室中,便令种竹,或问其故,徽之但啸咏指竹,曰?”
瓷雪从鼻子里哼一声,接到:“何可一日无此君?一杯忘世,七碗生风。”
这下在场只要是读过《晋书》的人都连连感叹,这瓷雪分明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会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第五十章
南宫卓看着瓷雪的眼神也越发的有神,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苏炎晖拍手叫好,笑道:“今日才算见识了!”
瓷雪稍稍颔首,面无表情地下去了。
她一下去人群中争议不断,这女子很奇特,性格却冰如雪,且博闻强识,这种才华想要作诗出名,到长安去搏一搏,凭她容颜与才华想要得到圣上的赏识应该是很容易的,又怎么甘心留在一个烈火楼?
此时那南宫卓挤到苏炎晖身边,道:“小弟姓南宫,名卓,字晟岳,似乎与公子有缘,还未请教公子是?”
“长安苏炎晖,无字。”
南宫卓略略惊讶:“原来是落梅教副教主苏公子,久仰久仰!”
苏炎晖道:“哪里算的上久仰。”
“我乃斐月岛副岛主,我的哥哥南宫凯是岛主。”
苏炎晖在脑子里思索一会儿,斐月岛?没听说过,但还是笑道:“南宫公子,幸会!”
二人就此结识,这时候台上出来最后一位名妓,青女。
仍是戴着粉色面罩,个头不亚于成年男子,苏炎晖一眼便看出这女子应该是练过武术的。
青女上来,抱拳道:“今日青女展示的是武术,请大人们上来挑战。”
除了青女自己,其余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惊诧,她居然……要与大家比武?这是在选花魁,又不是选武状元!
此时在后台,已经退下的三位姑娘中,瓷雪道:“真不知青女要干什么,万一打伤了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怎么办?”
火烈也道:“就是就是,这青女姐姐的身手我们可见识过,只怕是那些不明白的公子们被打残了。”
泉灵仍是柔柔道:“我看青女姐姐是知道分寸的,我们且不要担心。”
再看台上这边,迟迟无人去挑战。苏炎晖伤刚好两天,害怕剧烈运动又扯开伤口,也不挑战。
此时老鸨及时过来,在青女耳边说道:“青女,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啊,挑战就免了,我看还是直接由你为大家舞剑一段吧!”
说罢,老鸨担忧地看了青女一眼,退了下去。青女于是道:“方才是青女无礼了,没有考虑到各位大人并未带趁手的武器,那么,改由小女子为大家舞剑吧!”
其实青女也一直没拿武器,这时才有一位也戴着面纱的姑娘给青女递来一把剑。
当那把剑呈上来时,只要是人都睁大了眼睛,那不是普通的剑,那是富甲天下的商人倾家荡产才能得到一把的,唐刀!
苏炎晖和南宫卓又同时惊叹一声,这次花魁选举给所有人带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一时脑子都不够用。
唐刀,多少人千金难求的奢侈品!就是当今皇上,都没有这样一把逼人的唐刀!
青女将它拿在手里,显得甚是般配。
忽而听得一声古琴奏鸣,战台风,千军万马奔腾汹涌之势破门而来,如同身临烈焰战场,身边狼烟四起,杀敌声不绝于耳,战士们在烽火连天中与五花马一同向前冲去!
手中那把唐刀也发挥出了它应有的气势,仿佛在战场上已经杀敌无数,饱经沧桑,却有磨砺出的盛唐气势!
刀光剑影中,青女的身影随着唐刀一圈又一圈的旋转,这是多么美妙人与刀的结合,这是跳舞,也是舞剑。
时间仿佛过得飞快,苏炎晖等人还没看够,古琴已停下,青女与她手中唐刀也已停下。
苏炎晖带头将铜钱扔进了青女的箱子里。
南宫卓却似乎对青女的举动意料之中,却没有投给她。
老鸨看众人已投票完毕,命人去称那些铜钱,苏炎晖与南宫卓在等待中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统计结果就出来了,老鸨兴冲冲地宣布,花魁是火烈。
苏炎晖有点失望,南宫卓却拍拍他的肩膀:“苏兄,这种事也是意料之中的吧,男人嘛,不都喜欢能勾起他们欲望的女人?若是人人都爱多才多艺的女人,应该都去花影坊,是不是?”
提起花影坊,苏炎晖心里一颤,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人群逐渐散去,苏炎晖也跟南宫卓告别,想想今日四位各具特色的美女,心情开朗地走出了烈火楼。
烈火楼内,苏炎晖与南宫卓告别后,南宫卓并没有离去,而是与青女在她的房间里讨论着什么。
南宫卓笑道:“霜青还不打算回斐月岛么?要和凯哥哥赌气到什么时候啊?”
青女冷道:“别在这儿叫我霜青。我跟你哥没完,除非他能亲自来给我道歉,我再看看原不原谅他。”
南宫卓为难的挠头:“可哥哥太忙,你也知道斐月岛内部有点骚乱,他抽不开身才让我代为道歉的。青女姐姐,你就原谅哥哥吧!”
青女将唐刀摆好,道:“太没诚意了,本姑娘不吃这一套,卓儿,你就回去告诉你哥哥,除非他能亲自来给我道歉!”
南宫卓见拗不过她,无奈的叹叹气,抽出一封信:“哥哥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呐,这是哥哥亲手写的道歉信。”
青女一把抢过来,扫了一眼,道:“没诚意!连信都这么没诚意!”
随手撕了。
南宫卓真是无奈啊,这女人可真难搞定!
……
如今苏炎晖不想回客栈,便一人又住进了骊龙宅,这一举动让顾雪然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总觉得是自己的告白吓跑了苏炎晖,更别提闻南回了。
于是一日后,顾雪然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客栈。
走在半路上,碰到了闻南回。
“顾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离开。”
“顾公子为何突然离开?”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待了。闻公子,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雪然感激不尽!”
说罢便要绕开闻南回离开。
闻南回及时扯住顾雪然的衣袖,道:“是不是因为炎晖一个人去了骊龙宅,不高兴了?”
顾雪然支唔道:“没有啊,没有。”
闻南回自然是一眼便看出来他在撒谎,道:“顾公子不必再掩饰,我也知道你喜欢炎晖。我又何尝不是呢?且让南回为公子践行,请公子赏脸,好么?”
顾雪然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某酒馆里,人很少。
小二为他们上齐了酒菜,打着呵欠走入后厨,便没再出来过。
行人伶仃,二人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都端着酒樽一杯接一杯的畅饮。
畅饮,却无叙。
直到顾雪然醉了,才一抹嘴角笑道:“闻南回,我敬你是条汉子,你和苏炎晖的事儿我也都从江黛卿那儿听说了,你能做到这样,雪然佩服!”
闻南回酒量不错,此时也只有些脸色微微泛红,道:“此言差矣!顾公子,你若是真心爱一个人,你也能为他做任何事的。”
顾雪然道:“我还以为你对红莲是认真的,那时江湖上别提有多看好你和红莲的了。”
被他这么一说,闻南回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摆手道:“罢!罢!”
顾雪然虽然醉酒,还是有点理智,知道触及闻南回痛处,于是说道:“是啊,真心爱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如此看来,江黛卿也是真心爱你的吧?他就算知道你是为了救苏炎晖才跟他做交易,还是答应了。还不惜代价地去刺杀苏炎晖……”
说到这里,顾雪然愤懑地又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闻南回眨眨眼,道:“刺杀炎晖?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清楚,顾公子?”
顾雪然正气愤,便把那日的事给闻南回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闻南回听完后有亲手了结江黛卿的欲望。自己出生入死将苏炎晖救出来,差点死在他手下!
顾雪然是借酒浇愁愁更愁,马上便不再喝了,一拍桌子,起身,道:“闻公子,多谢款待啦,爷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闻南回正要告诉他他酒还没醒时,顾雪然已经借着酒力飞出好几米远,无从追寻。
闻南回放下酒樽,只留他一人独饮。
第五十一章
夜深了,闻南回才醉醺醺地回到客栈,倒头就睡。
苏炎晖日渐萎靡不振,纪如玉深刻感受到这点,于是今夜到骊龙宅悄悄观察他。
伏在屋顶上,揭开一片瓦,屋内的光亮也顿时穿了出来。
纪如玉看到苏炎晖一人对着孤灯难眠,手中翻看着一本书,纪如玉隔得太远,看不到苏炎晖此时翻得就是以后在武林上大名鼎鼎的《玄梅白簪》。
他只看到,苏炎晖真的是变得很颓废,偶尔还会开心一两次,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垮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起当年那个随裴亦墨意气风发地参加花戏雨喜宴的他,纪如玉不禁感叹。
轻轻把瓦片放回原处,纪如玉施展轻功飞走了。
几日后,无聊的苏炎晖去玉梅宫转了一圈儿,碰见每天准时到来和宫织星腻歪一阵的白蝶,二人也只是闲聊几句便分开。
不知不觉又走到烈火楼,听这名字就知道,虽然这儿有四扇门,可火焰门还是主打。
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的往里看了一眼,却被一个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转身,那人居然是瓷雪!
苏炎晖惊诧道:“瓷雪姑娘?”
女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公子,我只是问问你你知道去斐月岛怎么走么?”
苏炎晖思索一下,摇摇头。
瓷雪虽有些失落,仍道:“哦,那也没关系。我只是看那日花魁比赛上你和南宫卓有说有笑,我以为你们是故交了,打扰了。”
说罢女子转身便要离去,苏炎晖来了兴趣:“瓷雪姑娘去斐月岛有何事?”
“不用你管。我看你年纪轻轻,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我很欣赏。你是谁?”
苏炎晖心道这女子还真是奇特,说话不似常人,举手投足也不似常人,江陵女子都是羞答答水灵灵的,瓷雪却像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长安苏炎晖,无字。”
瓷雪才道:“你就是落梅教副教主,果然一副狐狸的样子。好了,不跟你废话,再见。”
这回瓷雪没给苏炎晖挽留的机会,自顾自地走进了烈火楼,刚一进去就被一群公子团团围住,埋没了身影。
苏炎晖长叹一声,小丫头没礼貌。
……
无聊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转眼间,已经是七个月之后。
一个月以前,纪如玉告别大家,独自去了洛阳,大概是因为花戏雨。
七个月了,顾雪然也再也没有出现。
现在是人间四月天,江陵空气甚是清新,洛阳也不例外,地处中原,自然一片繁华景象。
安麒阳和安凤月都已经能喊“爹”“娘”了,两人都很聪明,说起话来口齿伶俐,这种人将来一定是博学多才的人才。甚至都只有一岁多的兄妹二人,也已经可以跌跌撞撞地走路了,让安植,重霄天天喜笑颜开,春衣虽然不喜形于色,心里还是很开心看着两个小宝贝快乐成长的。
纪如玉在洛阳有一处宅子,和洛十鲤的一样,挺简陋,却可以躲避尘世而逍遥自在。
一个月前纪如玉便密切关注麒麟教的动态,他知道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