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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不解红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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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南回起身坐在床上,妖媚地一笑,一只手轻抚垂在腰间的长发,另一只手把被子拉过来遮住自己的下身,道:“苏公子直说有什么事吧。”
  “呃,这个……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
  “怎么,我在我的房间要睡觉了,你闯进来,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就不穿。”
  “……嘿嘿,不穿也好,闻公子,你这身材真棒……”苏炎晖色眯眯地凑过去,坐在闻南回身边,手挑起一绺闻南回的长发,用手指缠绕着把玩。
  闻南回瞪他一眼。
  苏炎晖立刻严肃起来:“闻公子,您见多识广,我看那羽夕不简单,她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吗?”
  “羽夕?此人过于神秘,我所知的,也就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她的《寒雨七式》了。”
  闻南回接着讲了《寒雨七式》。
  《寒雨七式》,天下至高棍法,无论是多长的棍子或是什么材质的棍子都适合,且一旦开始修炼,武功的境界会大大提高。
  目前大家只看到羽夕使用前四式,她用第三式打败了闻南回,用出第四式时却败于裴亦墨。
  大家猜测羽夕也只修炼到了前四式。第一式,细雨纷纷。第二式,落雨断魂。第三式,清雨凄凄。第四式,雷雨交加。
  “闻公子,可我总觉得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有点发蓝。而且,她的眉间比其他地方的皮肤要白一些。”
  “……西域的人?”
  “那也不是,西域的人眼睛是纯蓝的,况且他们和我们骨架结构都不一样。”
  “也许是你看错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看错。就连你也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接下来二人陷入一片沉默。
  已经是深夜,月亮高悬,繁花怒放,仲夏时节。
  许多人在这样的夏夜里睡不着。
  苏炎晖和闻南回并列坐在床上,二人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忽然听到庭院里传出一阵飘渺,轻柔,动听的歌声。
  那是女子的歌声。
  “春草暮兮秋风凉,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
  苏炎晖一笑:“自古人皆有死,莫不是饮恨吞声。”
  闻南回继续侧耳听,那女子越唱声音越低,看来是路过此地,已经慢慢走远了。
  “风触楹兮月承幌,援绮衾兮坐芳褥。燎薰炉兮炳明烛,酌桂酒兮扬清曲。曲既扬兮酒既陈,怀幽静兮驰遥思……”
  闻南回看着身旁的苏炎晖,冷冷的月光玉色流过他的发际,眉宇,蜜糖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樱桃色的唇。
  苏炎晖再冲着闻南回一笑,道:“这歌,放在冬季唱更好。”
  逐渐的,女子的歌声远了,直到断断续续地,走向天际。
  苏炎晖接着唱道:“怨年岁之易暮兮,伤后会之无因。君宁见阶上白雪,岂鲜耀于阳春……”
  苏炎晖顿了顿,闻南回又唱道:“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闻南回停住,吻了一下苏炎晖。
  苏炎晖眼神迷离,将闻南回扑倒在床上。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何不趁年轻时将自己喜欢做的都做了,帝王梦江山,情人梦相思。
  动心,动情,虽然是一刹那烟火,却不难过。
  多年后的闻南回想起这一晚,每每怅然若失,泪如雨下。
  多年后的苏炎晖想起这一晚,只是带着笑沉默。
  既然开始,就要结束,可是他们之间,二人都不知该如何结束。

  第八章


  那天晚上之后,苏炎晖经常嬉皮笑脸地叫闻南回“娘子”,闻南回一脸宠溺地——瞪他一眼。
  洛十鲤去南边打听了,苏炎晖拉着闻南回在东边的集市里闲逛。
  “娘子~相公给你买金钗好不好?”
  “娘子~相公给你买香囊好不好?”
  “娘子~相公给你买玉镯好不好?”
  “娘子~”“你够了!”
  “嗯?娘子,你不喜欢?那娘子想要什么尽管说,让相公把天上的星星摘来都成!”
  “别叫我娘子。”
  “嘿嘿,害羞了吧,小娘子,以后相公就不在外人面前这么叫你了,嗯——南回,这总行了吧?”
  “好吧。”
  “南回,你要天上的星星不?”
  洛十鲤腰间别着蟠螭,打听到了裴亦墨的住处,一个人走到了这里。
  清雅古典的住宅,匾额上三个大字:骊龙宅。
  洛十鲤敲门,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看来裴亦墨真的是像人们说的那样,几乎不在家中,家里也没有任何下人。
  洛十鲤转身欲走,突然背后“吱呀——”一声,骊龙宅的门被推开了。
  洛十鲤转头,开门的女子一身火红。
  手中的蟠螭握地更紧了些,二人相望无言。
  左小南释然地笑笑:“是来找裴亦墨?”
  洛十鲤点点头。
  “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要找他帮你报仇吧?”
  “没错。”
  “我看还是免了。如果你要报,现在就来吧,当初是我杀了你的妻子蟠螭。”
  蟠螭宝剑,名字源于洛十鲤的爱妻。宝剑上的花纹,也是蟠螭亲手雕刻出来的。
  洛十鲤有多爱蟠螭,左小南就有多爱洛十鲤。
  因爱而杀,左小南至今记得她将剑捅进蟠螭心脏时,洛十鲤冲进来的眼神。左小南没有得到洛十鲤,她蟠螭也别想。
  本来是去杀蟠螭的父亲,这个命令是落梅教教主亲自下的,左小南一人去了,本来没有下狠心要杀蟠螭,却抵不过内心妒火,也杀了蟠螭。
  这种事对于落梅教来说司空见惯,教主五年来命人血洗无数宅府,屠杀无数生灵。
  天下第一大邪教,落梅教。
  转眼间蟠螭已经落在左小南面前,上面的鲤鱼似乎要跃出来。
  “南回,洛大侠怎么还不回来?”客栈里,苏炎晖和闻南回在用午饭,正午太阳最毒,二人都不愿意上街。
  “不知道,也许找到了?”
  突然,一柄宝剑直直插在二人面前,插在桌子上。
  宝剑上的鲤鱼生动无比,似乎要跃出来一般。只是宝剑上全都是血,妖媚致命。
  苏炎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闻南回皱眉将腰间的朔魍反手扔出去。
  一声清脆的响声,朔魍被弹回来,闻南回伸手接住。
  左小南右手握一把剑,上面都是血,左手提个人头。
  苏炎晖看到此景,刚吃下去的饭差点吐出来,左手中的筷子一直抖啊抖。
  左小南把那人头扔在闻南回面前,人头滚到闻南回靴子边停下。
  洛十鲤的头。
  苏炎晖扔下筷子转身干呕,脸色发青。
  闻南回死死盯着左小南,左小南的右臂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白布被血染红。
  “左小南,你杀了洛大侠?”闻南回道。
  “那还能有谁。”
  “为什么?”
  “我劝你们最好别管闲事,洛十鲤就是下场。他的恩怨,不需要你们来了结,告辞!”
  左小南施展轻功飞走。
  苏炎晖有气无力地撑着桌子,感觉三天都吃不下饭了。
  闻南回和苏炎晖埋葬了洛十鲤,只是找不着他的躯干了,宝剑蟠螭由闻南回带着,打算带回长安埋葬在洛十鲤的小屋旁。
  落梅教又杀了人,还是大侠洛十鲤,不久传遍整个江湖,甚至皇上都考虑要不要派军队铲除这个祸患。
  蟠螭在闻南回手里,这个消息也被广为流传。
  蟠螭宝剑,是多少人想要的宝物,传说持此宝剑者,即使是从未练过武功的弱女子都是能轻易举起,并且灵巧自如,杀伤力巨大。
  八月中旬,太阳毒辣,闻南回与苏炎晖带着蟠螭四处躲避,虽然闻南回武功高深,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二人还是隔几天就换一个客栈,并且一直在找裴亦墨。
  骊龙宅的朱红大门无论何时都是紧闭,只能看到高过墙的浓绿树叶,浓郁的玉簪花香气从庭院里飘出来,闻南回和苏炎晖一致认为如果没有人的话,喜阴湿的白玉簪是不可能在晒死人的盛夏还能生长如此旺盛的。
  江陵湿气比长安重,有着浓浓的江南气息,这里也是唐朝的着名商业中心,一片繁华,虽不比长安,却乐得舒服。
  苏炎晖摇着扇子如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走在路上,路过江陵的一家妓院,正要高兴地大踏步进去,猛然想起闻南回不准自己进妓院找别的男人,懊恼地继续往前走,听到从一栋建筑里传来的吵闹声,一向好奇心强烈和爱凑热闹的苏炎晖自然要去看看。
  走进去,发现这是个赌场。
  一群大老爷们儿围着一个桌子,苏炎晖拨开人群,发现一个人正拿着骰子,把骰子扣进一个小竹筒里摇来摇去。
  “大!”“小!”“大!”……周围的人不断喊着,眼睛都紧盯着那人手里的竹筒,紧张的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苏炎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人,这人长得真的——丑毙了!
  “啪”!竹筒扣在桌子上,那人缓缓揭开,两枚骰子摞在一起,都是六点。
  苏炎晖笑眯眯地拍手:“好厉害!”那丑人看到苏炎晖的扇子——吾乃总攻。
  丑人对苏炎晖道:“在下裴世双,还未请教公子是——?”
  “长安苏炎晖。”
  人群里立刻就有人议论纷纷,刚才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骰子上,现在大家才看到这美男苏炎晖。
  裴世双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笑:“原来这位公子就是长安第一美男,苏炎晖。久仰,苏公子。”
  苏炎晖开心地笑笑,自己名声这么大。
  苏炎晖又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合起扇子,对裴世双道:“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世双点点头,随苏炎晖走出人群。
  来到客栈,暑气顿时消了一半儿,裴世双与苏炎晖坐在一楼的桌子上。
  苏炎晖道:“公子可否认识裴亦墨?”
  “不认识。”
  “可是你也姓裴。”
  “呵呵,苏公子因为我姓裴就认为我与那裴亦墨有什么关系了?”
  “嗯。”
  “……苏公子真爱说笑。公子找在下,可有什么事?”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认识也罢,据说那裴亦墨是天下第一美男呢,连女人见了都自卑,路过的地方不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见了都发誓不嫁不娶,你觉得呢?”
  “嗯。”
  “你觉得也是?我还是觉得我家小娘子最好看。”
  “早就听闻苏公子只好男色,怎么娶妻了?”
  “我娘子就是闻南回,嘿嘿。”
  裴世双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道:“苏公子好福气,据说闻公子也是个大美人呢。”
  “再大的美人也得被我征服喽,什么红莲啊,南回啊,下次要是让本公子看到裴亦墨,我第一个上了他!”
  裴世双挑眉:“苏公子怎么这么讲?”
  “前些日子我和南回还有洛大侠到江陵来找裴亦墨,因为洛大侠的妻子被落梅教的人所杀,他要报仇,可是能对付落梅教的,只有裴亦墨了。我们来后,洛大侠却被左小南给杀了,又是可恶的落梅教!”
  “所以,你和闻公子还要帮洛大侠完成心愿么?”
  “我不想管,但我媳妇儿……但南回太讲义气,是个正人君子,非要找到那个天杀的王八蛋裴亦墨。”
  “洛十鲤是被三护法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炎晖撑开扇子,上面还有今早刚洒的红莲香,道:“不知道。”
  “因为……”
  “因为左小南深爱着洛十鲤,洛大侠的夫人就是左小南杀的,这次左小南又是因爱而杀。”闻南回带着朔魍下楼来,抛给苏炎晖“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混什么混”的眼神。
  裴世双被打断,仍然有风度地笑笑,对闻南回道:“想必这位就是闻公子。”

  第九章


  闻南回也微笑一下,拱手道:“在下正是闻南回,敢问这位公子是?”
  “裴世双。”
  闻南回点点头,坐在苏炎晖身旁。苏炎晖色眯眯地看着闻南回,轻声道:“媳妇儿,裴公子是个赌神。”
  闻南回瞪他一眼。
  裴世双笑笑,起身:“若二位没有什么事,在下便不打扰了。”
  苏炎晖有意多留裴世双一会儿,闻南回却抢先一步送客了。
  裴世双走后,苏炎晖搂着闻南回的腰:“娘子,干嘛那么着急打发裴公子走?他挺有趣的。”
  二人上楼,闻南回道:“我感觉到他身上煞气挺重的,此人武功一定极高,不然就根本没有武功。”
  “这我知道——练武的人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气场,平常练武之人都会散发出一种气场,除非这个人根本不会武功,或是武功太高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闻南回点点头:“那么重的煞气,都已经掩盖不掉了,可见他杀了多少人。可是我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他是习武之人,他一定属于后者。”
  苏炎晖撇嘴,不以为然。
  花影坊里,花戏雨摸摸自己的左腕,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一颗美人痣,一张瓜子脸,一双桃花眼。美人痣在眉心,妖艳芬芳,夺走荷池群香。
  春衣跟在花戏雨身边,走在花影坊正堂的人群中。
  花影坊更像是个高级社交会所,这里的姑娘们个个冷艳高贵,精通音律,弹琴吟唱通通不在话下,客人们到此都是躲避世俗找清闲,这种地方和月上楼根本是两码事。
  “琉璃教教主莫子鹭,真是好兴致。”花戏雨和春衣走到莫子鹭跟前停下。
  莫子鹭笑道:“别来无恙啊,花老板。”
  “这话应是我对你说,莫教主,你我本是合作关系,我需要一个理由。”
  花戏雨将左手手腕上的伤疤给莫子鹭看。
  莫子鹭连忙道:“花老板,这事……”
  “分明就是你想趁比武大会上杀死我,好夺取《寒雨七式》。”
  “花老板,这事是我不对,回去我已经断了那姚紫的双手了,不要生气。”
  “这事是你指使的,区区一个姚紫,无名小卒,她也敢对我用毒?”
  莫子鹭只是笑,并不答话。
  “莫教主,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春衣,送客。”
  莫子鹭道:“且慢,花老板,您别忘了我们合作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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