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华过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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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最后,莫锦年没哭,意外的是周玉塘却哭了。抱着莫锦年哭得不可遏制,莫锦年抱着他一直看着窗外,看着天边渐渐发白。听着怀里的人哭声渐渐低了,然后平稳地睡了过去。他不明白周玉塘为什么会那么悲伤,悲伤到他十几年没流过泪的眼睛都有一些湿润了。
轻轻的帮他把被子盖好,下床的时候差点被跌倒。一瘸一拐地拐进洗手间洗了个澡。在熟睡的周玉塘脸上亲了下,又一瘸一拐的拐回家。
至于周玉塘为什么会哭,即使后来说开了他也没问到答案。所以他不知道那一天到底怎么了。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他才知道,那天刚好是周玉塘他、妈妈,那个满目疮痍满脸沧桑却依然笑容如旧,那个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压迫得永无翻身之日却依然死守着那份最初的感动最终的幻想不肯罢手的平凡又伟大的傻女人,死去的日子。
回到家已经快到六点了。觉是睡不成的了,他趴到床上等时间晚点去学校。课间去厕所吐得一塌糊涂,像是混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倒在马桶边看天花板不停旋转跳舞。扭曲得像魔鬼的脸,狞笑着说他是变态,张牙舞爪的来抓他回去审判。
苦笑一番后硬撑着身子回教室,课间他想起周玉塘哀伤地问他为什么不会哭。现想起那十多年前狠狠的一巴掌。他爸告诉他,“你是男人就有点出息,不要动不动就哭像个女人的。看啥你这张脸就长得不男不女,再他、妈的一天哭哭啼啼,人家还以为我屋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再让老子看到你哭老子直接打得你这辈子都莫想再哭出来。”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哭过,开始是硬憋着,后来渐渐习惯了倒也没觉得那有什么不对。反正是不被允许的,与其最后被教训得哭不出来,还不如自己学会坚强,反正他是男孩子,男孩子不应该哭那也是正常的。就像他现在,即使身体或心里的痛,让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器官全都在快速腐烂。
第30章 其实很幸福
周玉塘是被肚子饿叫醒的,醒来时太阳直射在他脸上,暖洋洋的,好一个艳阳高照天。他望了望四周,一个单间,旁边有个屋子看上去是洗手间,除此外什么都没有,看不出什么地方,一派陌生。
脑袋疼得他想撞墙,硬是想不起他是怎么睡到这的。下床时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走到窗口弄了研究了半天才认出自己来县城了。那么,是莫锦年送自己来的,那么,昨晚自己还做过什么。
到洗手间接了把冷水洗了洗脸,站镜子面前抱着脑袋苦思冥想,一场场画面就像是电影里特别剪切过后的镜头,一闪一闪地往他眼前跳,再一跳一跳地闪开。
镜子里面的人冷着一张脸,像世界上的人都欠他几千万,而他却在几个小时前做了欠人家一辈子的事。越看越觉得卑鄙,越看越无耻下流。浓烈的罪恶感让他呼吸都有片刻停滞,闭上眼唔住胸口一拳打在墙面的镜子上,稀里哗啦地碎成一地。玻璃划破他的手,血沿着手指不停往下淌,顺着水龙头里的水扭曲着弧线流进下水道里,他想起床上那片红得刺眼的痕迹,无力地蹲在地上抱成一团。
快到中午时,他才缓缓站起来,擦了擦湿润的脸,随便处理一下伤口便退了房。老板娘查房时看了看碎成一地的玻璃渣滓再看看了床单和周玉塘地手,冷笑两声道:“损坏财物,赔。加上昨晚的住宿费,一共是两百。”
周玉塘没说什么,甩给他两百块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出门时清楚看到大门口招牌上写着单间一晚二十块。
出来不知道能干啥,看了看身上的钱,心中暗庆还好他带够了,去网吧上了几个小时的网。一直晃晃悠悠地快到六点,很多次经过电话亭,甚至都有拿起电话,可他就是没勇气按下去。
想着再不打莫锦年就上晚自习去了,等到他下课再打回到的公交车就得收班了。犹豫了一阵,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通了,莫锦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喊,喂喂谁呀,不说话我可就挂了。这次,两人都沉默着。
周玉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可他不开口莫锦年也不开口,他等得越来越揪心。试着小声地问了声:“那个……你还好吧?”
“嗯。”莫锦年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周玉塘急了,他知道莫锦年这个人,发再大的火只要大喊大叫两声也就过去了,可他现在既没喊也没叫,平静得像个圣人。他吞了下口水,小心地说到:“锦年,你是不生气了?”
莫锦年在那边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都快气死了。因为快到学校才发现今晚是英语自习课,我却忘带英语书,这下好了,又得重跑一趟。”说完周玉塘还听到莫锦年那边的车鸣声和喘气声。
周玉塘说:“你走到哪儿了,我去找你。”
“你还没回去?”
“嗯,我想见见你。”
“那好吧,我家小区门口附近的喷水池那里,你来吧。”
周玉塘说了声:“你等着我。”放下电话就往外冲,被老板叫住说他还没付钱是不是想赖帐,大家都回头看着他。搞得他顶不好意思,边付钱边低着头道歉。像个懂事的乖宝宝,让老板都不忍再说他。
跑到时莫锦年正靠在一根柱子上,低着头无聊地踢着石子,看到他来了看了看表说:“还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你有什么就快点说吧。不然得迟到。”
“哦,”周玉塘应了声。想问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又想问他是不是很生气不想理他,或者是非常想揍他一顿出出气。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干瞪眼。
瞪着瞪着莫锦年就笑了,周玉塘问他笑啥呀,他说:“你刚才的样子好可爱,像只犯了错的小狗。又sb又可怜。”
这话要是放平时,周玉塘一定大发雷霆。可今儿个他自知理亏,只好乖乖接受某人的批评。
笑完莫锦年推了推他又说:“好了好了,别这副可怜西西的样子了。那点精神头还不如想想怎么安慰安慰我吧。”
周玉塘过去抱着他,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脑袋埋在莫锦年脖子里沉声着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你是支撑着我走出每一步的唯一动力。”
莫锦年回抱着他,望着远方,他知道周玉塘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几乎能把他击跨的事。这个人,也不过也是个孩子,不管他在别人面前多能显摆多受人捧,可在这时候,莫锦深深的体会到,周玉塘,也不过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不过现在好了,他想,既然如此,既然他都愿意试着抛却心底的那份冷漠学会去爱一个人,那么,自己也要好好爱他。这样才公平。
这世界是不公平的,莫锦年早就知道,可他在极力征求着,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的师傅总是笑他看不透,而他的师兄们总是背地摇摇头说,做小孩真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想追求公平。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有坚持,他只知道,至少在爱人面前,是不需要存在什么阶级或心机的。
当很多年后再想他这时的心情时,发觉自己好傻,这些东西是人类本身就存在的,生活会自动帮你添上一层虚伪的色彩,那只是生命中众多色彩之一,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即使,他们都多么的不愿意。
周玉塘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说:“一定很疼吧。又走那么多路。要不我去帮你买冰棍好不好。”
莫锦年笑着骂他是傻瓜,心中第一次流淌着一种叫幸福的东西,那是他之前活了十八年从来没体会过的。他想,或许这辈子,他都将跟这人纠缠不清。更或者,在那个幽暗的小巷,他被打劫的那个深巷里,他们正式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就已经开始纠缠在不清了。
第31章 美女鼓手
周玉塘回到家,里面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整理了一下被搞得一团糟的屋子,肚子有点饿了,想到要是不久前,只要他叫一声饿了,他、妈肯定是吭也不吭一声就跑去帮他煮一大碗面放在他面前,然后再看着他吃得一根不剩。
边烧火边做饭,不太熟练地把脸抹得漆黑。一边这儿一边那儿地忙也忙不过来,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做饭也不是那么简单,想着就想流泪。眼睛越来越湿脸也越来越脏。
终于,他知道莫锦年为什么那么爱干净了,自己做家务,真的不容易呀。
他小舅来他哪儿串门,问他今后要不要跟着他混,他想了想,摇头,他说他想靠自己混出点名堂来。他小舅笑着拍拍他肩膀,道:“那也好,从小到大你妈都爱护着你,不让你吃啥苦,你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也体会一下生活不容易。要是那天闯不下去了就来找小舅,毕竟现在,咱们家也就只剩咱俩人了,以后不嫌弃的话,把小舅当你爹妈都行。”周玉塘听得鼻子发酸,硬憋了半天稳住情绪后,才点点头,说了句:“小舅,谢谢你。”
周玉塘开始寻找自己的队伍,可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容易,毕竟,整个玉塘镇,像他那样闲得没事搞什么音乐艺术的人并不多。
至少他认识的人除了一群书呆子外,就剩他和他小舅是了。最后还得请他小舅帮忙,帮他找了几个朋友的儿子,也就是基本和他志同道合年龄相仿的人。一起组了个乐队,从此,他也算是个有队伍的人了。
他小舅找了三个人,领着他们来找周玉塘。有二个是高中生,可明显和他一样,念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在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此乃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四个男孩子首次见面,都做了自我介绍。
主唱,许放,22岁,年龄最大的一个。从小开始唱歌,从小学到大学拿过几数次奖。也担任他们乐队的队长。
键盘手,张钰,18岁,最小的一个,从小开始学钢琴,现在已弹得相当不错。
贝斯手,王暮生,19岁,没做其他介绍,是个比较沉默的人,许放叫周玉塘别放在心上,那人从小就如此。张钰在一边笑嘻嘻地附和着:“是啊是啊,小暮在害羞呢。呵呵……”
最后是周玉塘自己,他向大学稍稍低了下头,“周玉塘,刚学吉他不久,能认识大家是我的荣幸,希望以后大家能多多指教。”
张钰听了一个劲地笑,说他刚才的样子像汉奸见了太君似的。说得周玉塘啼笑皆非。最后他看到王暮生也有在笑,他想,这个人,还真是闷骚。
他们几个是早就认识的,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许放长得高高瘦瘦,戴了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看上去很亲切,一副大哥哥的好模样。
张钰很爱笑,从一见面就一直在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笑着来见周玉塘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脸抽。不过周玉塘又多看了两眼,娃娃脸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还挺好看了。在心里比了下他跟莫锦年谁更好看,最终还是莫锦年赢了。汗,这当然莫锦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参加过这样的比赛。
还有那个不讲话的王暮生,头发太长看不到眼睛,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也没其他什么好评价的。
得出的结论是,周玉塘他自己,技术最差,家庭条件最差,学习成绩最差,当然这点又不重要,心里默默权衡了下去,其实他列的这几点,好像都不重要。
最后,问题来了,他们没有鼓手。最后,他们在周玉塘家小店门口贴了张招聘启示,内容如下:乐队招鼓手,性别不限,年龄不限,高矮胖瘦不限,长像中等以上。薪水没有,吃住不包,愿来者请到力成录像店与周玉塘联系。
关于乐队名字的问题,每人各抒己见看法不一,还有个没发言的。当下决定,还是等鼓手找到了再取名儿,这样也好听听那人的意见。实际上是他们三个都死咬着不放。这名字的事可是大事,他们都觉得自己取的十分有理。
四个人每天在一起练呀练,周玉塘跟他们一点默契也没有,不过最主要的是没有鼓手,没用气氛,提不起劲。
那天,他们店来了个女子,要知道那店自从成为他们练习的根据地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来光顾。都是被呯铃嘭咙的乱成一团的噪音给吓走的。
那是个身着白底红花旗袍,皮肤白皙,长发披肩的女子。周玉塘脑袋里瞬间冒出不知道是多久前莫锦年说出的话“一个身着旗袍的白皮肤长头发古典美女,一个漫步在荷花边宛若天仙般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是的,她就是上次他和莫锦年见到的那个女生,周玉塘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除了她,他再也没见过谁还会穿着旗袍在玉塘这样的小地方的大路上晃了。
那么,她来干什么。四个男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少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周玉塘自觉,站起身来朝她问了句:“美女,想买点什么?”
美女朝他甜甜一笑,后面立刻传来二声倒吸气声。她说:“你叫周玉塘,我认得你。”
周玉塘也笑:“呵呵,是么,那你想买点什么么?”
美女头一偏,问道:“谁说我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应聘的。”接着身后传来三声倒吸气,显然被吓得不清。
周玉塘扫了她一眼,坐回他家老爷椅,抱起吉他也不看她地说:“美女,我们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缺人明白吗,所以你还是去别处玩去吧。”
那美女也不介意,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冲他们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闹着玩的,哼,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
队长是他们三个中最先回来神来的人,他冲那女孩抛了个自认为很帅的眼神过去,笑得猥琐大叔。他说:“美女,我们当然是欢迎你的,不过我们都是自带乐器的,你……带鼓了吗?”
此话一去,立马改变了他在周玉塘心中的形象。这人,还真会做人。
“没有,”美女说。周玉塘嘴一歪,笑了下。
美女接着说:“在家里,这里地方太小摆不下。”周玉塘脸飞速垮下,笑不出来了。
许放这才认真下来地问:“那你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