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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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友军聚集在省会城市,数量比他们还要多一些,装备更充分,但是一直收缩着,不敢出来。枪声断断续续的,前后没有停过。显然附近的敌人更多,战斗力很强。
两支不出城的军队,怎么去围剿共军?
阮君烈接到指示,催促他进一步联合友军,展开剿匪行动,但是阮君烈与友军司令电报来往一番,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
阮君烈决定稳扎稳打,朝着友军方向渗透,适当的时机,对共军实施反包围。
这个方案进展很慢,共军在乡村有着强大的控制力,国军没有取得多少成绩。
在发愁中,日子又滑过去半个多月。
这一天,枪声大盛。
阮君烈赶到指挥部。
叶鸿生说:“省会被袭击了。我们依然被包围着。”
阮君烈说:“他们怎么样?”
叶鸿生闭着嘴唇,将军情交给他看。
阮君烈看了一眼,一阵心惊肉跳。
根据情报,叶鸿生初步估计,对方被三到四倍的共军攻打,正在苦战,不断发出求援的信号;与此同时,第十二集团军外面也围着十多万共军。
阮君烈以手加额,慢慢坐下来。
叶鸿生让其他人出去,坐在他旁边。
阮君烈低声说:“我们要不要去救?”
阮君烈没有底气。
叶鸿生沉默一会,说:“刚才,南京方面和华北总司令部都发来指示。”
阮君烈拿过电报,分别看了一遍。
两个命令,一个是来自南京的电谕,让他阮君烈立刻帮助友军突围,另外一个来自华北地区剿匪总司令,命令他沿着铁路,去夺取靠近南方的一个海关据点,那里是南北要塞。
战况紧急,还政出多门,阮君烈感到很为难。
南京方面是蒋公的指示,按理应该优先执行,但是华北总司令可能有他的战术考虑。
阮君烈下不了决心,问叶鸿生的看法。
叶鸿生说:“从目前战局看,情况不好,两位长官的思路不同。”
阮君烈说:“哪个可取?”
叶鸿生知道,阮君烈想听南京方面的命令,但是又怕解围不成,白白让军队牺牲,把自己的队伍葬送掉。
叶鸿生说:“我认为,可以执行华北地区总司令的指示。南京方面的情报,到达的时间比华北晚。”
尽管叶鸿生很委婉,阮君烈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南京的命令滞后了,不可取。
阮君烈不吭声。
往关外方向走,等于是在撤退。
没有完成既定任务,他心有不甘。
叶鸿生劝道:“我跟华北地区总参谋长取得了联系,他们调集了另一个军,正在向省会进发。我们不要同时去。在外围比较好,对方会分兵牵制我们。”
叶鸿生在地图上画了一下,说:“我们顺着铁路行军,到达这里,扼住南北要道,取得上下兼备的通路,把这一带控制住,与我们下方的友军连在一起。”
阮君烈这才点头。
关于具体的计划,他们又出现分歧。
阮君烈预备兵分两路,采取声东击西的方式。
叶鸿生强烈反对。
叶鸿生说:“5万人以下的队伍都没有活路,一定会死,达不到效果。”
阮君烈很不想同意,但是内心觉得有道理,不愉快地抿着嘴。
经过一番密谈,阮君烈决定了下一步动作。
阮君烈召集手下军官,宣布了作战目标,让大家筹备。
军官们对这一决定有人吃惊,有人不解。
士兵们都很高兴。
进退两难的局面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士兵们将辎重搬上火车,收拾行李,准备朝着新目标进军。
火车可以运输物资,减轻负担。
装甲车和坦克分布在火车两旁,裹在步兵队伍里行军。
阮君烈派出先头部队,出城与对方交火,吸引火力。火车与坦克从另一边出城,走到野外去。
共军见国军撤离,观察了一阵,涌进城去。
阮君烈带着队伍,不紧不慢地行军,行了一会,发现共军又跑出城,开始追击。
眼见快要追上,阮君烈命令部队停下来,准备迎击。
国军停下来,将平射炮等武器从火车上卸下来,严阵以待。
不料,共军并不与国军交火,始终保持距离,从他们旁侧取道,超了过去。
阮君烈拿起望远镜,看共军跑在野地里加速行军,一阵不安,问叶鸿生:“他们想干什么?”
叶鸿生也在从望远镜里看。
叶鸿生蹙着眉头,说:“他们大概想包围我们?”
阮君烈不信,放下望远镜,说:“这样的规模还不够包围我们。”
叶鸿生说:“他们先截断我们的后路。等消灭了友军,他们就可以囊中取物,派兵包抄我们。”
阮君烈感到一阵寒意,说:“他们这么有把握?”
叶鸿生低声问:“你觉得友军能撑多久?”
阮君烈没回答。
阮君烈立刻指挥队伍重新把辎重装到车上,全速前进。
国军用火车运输,加大卡车的马力,很快赶上共军。
共军派出人马,开始侵袭国军队伍。
共军的侵扰没有造成多少伤亡。
不巧的是,俘虏们见到自己的队伍,纷纷哗变,逃出管制,跑回队伍去,顺手掠走国军的一大批罐头饼干。
阮君烈很生气,停下来,整顿队形。
前方队伍发回口信:铁路被共军破坏了。
阮君烈只好让士兵尽数下来,到地面上行军。
两军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开始你争我抢,比赛行军速度,往目的地赶。白天的时候,大家的速度差不多,等到夜晚,差距就出现了。
共军的行军速度不受影响,还在全速前进。
国军的步兵撑不住,速度在减慢。
阮君烈举起望远镜侦查,发现共军还在急行军,没有休息的意思,万分惊讶,随即惊恐起来。阮君烈下令,全军不允许休息,加速前进。
国军星夜兼程地赶路,仗着车多马多,又赶到共军前面。
到清晨的时候,急行军一天一夜的国军士兵困得受不了,全部没精打采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共军的速度也慢下一些,正在赶超他们。
叶鸿生说:“必须休息一下。太困的话,士兵扛不起枪。”
阮君烈只好让他们原地休息。
国军的步兵停下来,睡倒一片。
装甲部队负责站岗。
共军依然不休息,在急匆匆地行军,终于赶到他们前面。
阮君烈远远看着,心急如焚。
正在这时,天边挂起一阵风,阮君烈从车上下来,看了一下树梢摆动的方向,发现是东风。东风往西边刮,共军正好在他们的西边。
阮君烈派出一支骑兵,点起火把,往共军方向投掷。
火把点燃了野地里的干草树枝,顿时形成火势,往共军方向烧去。共军急忙停下来,喧哗起来,围在一起灭火。
等共军处理完麻烦,国军的士兵刚好睡醒,重新站起来行军。
愤怒的共军开枪打他们。
国军开枪还击。
双方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他们一边行军一边交火,不断发生摩擦,试图扯对方后腿,扭打着前进。
叶鸿生见了,忧虑道:“我们要派个队伍,先去抢占目标。”
又行了半日,目的地近在眼前。
阮君烈派出先头部队,让骑兵带上十五师,快马加鞭杀到城中去,把守城门。
共军见了,加快速度,几乎与国军人马同时赶到门口。双方咆哮着,厮打起来,枪声密集,鲜血流进护城河里。
国军十五师控制了城门,国军顺利从官道入城。
一些共军战士泅水过去,翻越城墙,试图攻占据点。他们的火药被水浸湿,拉不开手榴弹,战斗力大打折扣。国军将他们一一捉住。
剩下的共军在城外围攻一阵,发现无法克敌,终于退去。
国军在城墙上发出欢呼。
阮君烈松一口气。
当天晚上,他们在城里美美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电台发来消息:东北关内宣告沦陷。
阮君烈坐在桌边,吃早饭,看最新的军情。
国军方面,除了第十二集团军,还有第六十五师顺利突围。除去这两支队伍以外,其余武装力量被共军以百万大军合围,全军覆没。
华北地区总司令已经飞回南京,准备接受问责。
阮君烈一阵心惊,食不甘味。
面对这个消息,他不知道是该哀悼党国的不幸,还是该庆贺自己劫后余生。
阮君烈叹一口气。
城中的国军部队听到消息,有嗟叹有欢喜,慨叹之余,他们弹冠相庆。
国军在城中筑起防御工事。
阮君烈带着部队,涤荡附近的共军,巩固防线。
与此同时,共军也在扩大他们的胜利,陆续解放周围的村庄。
一天傍晚,阮君烈骑着马,想在驻地附近侦查一番。
叶鸿生与警备队跟着他。
阮君烈骑着马,在广阔的绿林中穿行,一直行到湍急的河流边,逆着水流往北边去,看到了一个小镇子。共军的队伍正在开进去。
一队共军战士唱着歌,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地走进去。
城镇里一片欢腾,喜气扬扬的。村民好像过年一样,捉猪捉羊送给他们,大姑娘小媳妇穿着花袄子,欢欢喜喜地扭秧歌。
红旗升上去,白旗落下来。
村民们欢闹着,庆祝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
叶鸿生看着他们,被村民们单纯的快乐所感染,心中也洋溢着快乐。
叶鸿生望着共军的队伍,十分羡慕,但是他不在那个队伍里。
叶鸿生心中纠结,不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以后还能不能回去。
阮君烈也在看他们。
夕阳下,阮君烈回忆起过去。抗战时期,在追击日军的过程中,他曾经路过一个小镇,当时也是场面沸腾,夹道欢迎。当地的乡绅出面宴请,老百姓也不断送东西给他们吃。
阮君烈想起来,有一户农民送来一碗饭给他的军队吃,是一个大大的白瓷碗,上面堆了高高的腊肉。阮君烈大为惊叹,想不到一个碗里可以堆这么多肉,像个小山包一样,简直能堆到天上去。
那碗饭不知被谁吃掉了?阮君烈心想,也不晓得是几个人吃的。
阮君烈被宴请过许许多多次,那碗滑稽的、像山包一样的腊肉饭还是留在他的记忆里。可惜这次,从他们出征以来,再也没有这种事情。
没有夹道欢迎,没有载歌载舞,没有腊肉饭。
残阳照耀下,逝水东流,昼夜不息。
阮君烈伫立在河水边,似乎感觉到北地胭脂顺着河水,流淌殆尽。
阮君烈看了一眼天色,对叶鸿生黯然道:“我们回去吧。”
第 44 章
榆关,月出残垣。
阮君烈亲自审问俘虏。
这一次交战中,阮君烈发觉,共军使用国军的装甲兵俘虏,发挥了很好的作用。阮君烈考虑吸收一些俘虏,提高国军的战斗力。
在打下此城的时候,国军捉住了共军一个纵队的旅长,关在地牢里,阮君烈决定去劝降。
叶鸿生担心俘虏冲撞他,建议:“长官,先派个师长去。”
阮君烈不同意,认为司令亲自去,对方比较有面子。
叶鸿生只好陪他去。
共军俘虏文化程度不高,只读过小学,是地里长出的农家子弟,虎头虎脑的,秉性浑朴。
阮君烈还蛮喜欢他的。
士兵将俘虏带到房间,让他坐下,一左一右按住他。
阮君烈挥手,让士兵们出去。
士兵到门外站岗。
阮君烈对俘虏笑了一下,说明来意。
对方愣一下,直截了当地说:“不干。”
阮君烈和颜悦色,劝说道:“为什么不干?打赢了,你可以做官。倘若到时候你不想做官,也可以卸甲归田,过好日子。”
俘虏说:“不好,我不要做官,也不要卸甲归田做地主。”
阮君烈笑起来,问:“那你要做什么?”
俘虏说:“我要跟着共产党闹革命,建立一个人人都有饭吃的新中国。”
阮君烈说:“你跟着我,也一样可以的。”
俘虏觑着眼,上下打量阮君烈一番,流露出不信任的神气。
叶鸿生默默捏一把汗。
阮君烈尊性高傲,下属见到他必须敬礼问好,没有人敢这样看他。阮君烈最最宠爱叶鸿生,允许他平起平坐。叶鸿生也不敢随便失礼,让长官不快。
阮君烈坐着,叶鸿生就站在一旁护卫他,服侍他。
现下,阮君烈纡尊降贵,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可是对方并不领情。
俘虏一脸嫌弃的表情,鄙夷道:“不跟你在一起。官僚主义!”
叶鸿生赶紧把脸扭开,装作没听见,脸上却有些红。
阮君烈把翘起来的腿放下,身子往前坐坐,摆出更加真诚的姿态,劝说一番。阮君烈从国民党建党的革命传统开始讲,一直讲到抗战的种种爱国精神,劝说他加入。
阮君烈讲得很辛苦。
叶鸿生听得感慨:看来阮君烈很想把俘虏招进队伍。
共军的优秀指战员伤亡率很高。国军抓住的不多。阮君烈要用他来改善国军作战能力。
阮君烈说了半天,俘虏还是不怎么乐意。
阮君烈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有什么国军不能给你?他们是怎么答应你的?我都能做到!”
俘虏固执地说:“你做不到!你是个官僚主义的大老爷,只会说空话,鱼肉百姓!我不相信你们!”
阮君烈喉头梗一口血,暗自咽下去。
俘虏说:“我要跟着红军打仗,等革命胜利了,我不做地主,不做剥削别人的人。我要跟同志们一起去建设国防,保护祖国,再也不让外人欺负她。”
阮君烈看着他,半响没讲话。
叶鸿生心潮澎湃,也没讲话。
房间里一阵尴尬的沉默,阮君烈让人带走俘虏。
俘虏走了以后,阮君烈眉心纠结,脸色很不好看。
叶鸿生给他茶水喝。
阮君烈不喝。
晚上气温低,叶鸿生怕他冷,拿披风给他穿。
阮君烈厌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