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可以在一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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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材生拉了把她妈:“不认识,妈,我们自己聊。”
张阿姨跟我妈对视一眼,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兴高采烈地准备去姐妹淘。
我在临走时被塞了一把华夏币和一个威胁的眼神。
剩下我们两个对坐。
“又见面了,”她还是温和的表情:“这下不得不自我介绍了——方雯。”
“沈江佑。”我答道。
她扑哧一声笑起来:“你不用那么紧张——要喝点儿什么吗——或者我们换个地方,我好久没回来了,你带我去逛逛?”
“当然。”
我觉得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么化解我们之间的尴尬,而且只一句话就帮我们两个基本决定了行程安排和名头,却把该去哪儿、怎么玩儿,这些细节性的又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来处理,无形中化解了她做决定的强势性。
我猜像她这样久未回乡的人,大致是不会喜欢某些著名景点的,所以我尽量从她的话语间找寻她对这个城市的记忆。
小学、初中、老旧的馄饨店和废弃的游乐场……
“我高中就做了交换生出国,待了一年后就直接留了下来。”她靠在一个秋千架子上:“高三的时候读了《理想国》的一本释书,自觉有不妥的地方,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写信给那个著书的教授辩论——最后我输了,那老教授却直接推荐我去了他以前任职的大学。”
我蹲在一旁数蚂蚁,闻言抬头问她:“什么大学?”
她笑了笑:“慕尼黑大学。”
我差点跪在地上,赶紧站起来再不敢不专心:“嗯,后来呢?”
“后来学了一年,我觉得太枯燥,整个人都不大受得了那种氛围,我翘了好几节课去隔壁神学院旁听,直到被教授警告,他问我说到底想学什么。”
她笑了一下,好像在嘲讽当时的自己:“我说想学能让人显得聪明点儿,又不那么枯燥无聊让人似懂非懂的东西。他说我的推荐人说我很聪明,只是还没长大,他可以给我一次机会。然后他就推荐我去学数学、物理……”
“学了一年后,我哭着去找他说读不下去。他又让我去试试神学。神学院里那种宗教的氛围和信仰的感觉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我终于静下心来,开始问自己到底要读什么,学科学、神学、哲学?这三者有什么不同。”
“我请假一年去读《圣经》和各种哲学先贤的书,还有科学理论的著作,然后写了篇论文交给那位哲学系的老教授,中心思想是:神学是神的智慧,哲学是人的智慧,科学是智慧的智慧。”
我脑袋上几个问号,一句也听不懂。
她却不以为意:“然后我就一头扎进了哲学里,直到去年夏天,教我历史哲学的老教授跟我说,要是你留下,那你就是一本书,若是你回去看看,你就可以做一个人。”
我真心无法理解学神的世界,默默用脚后跟碾地上的一片叶子。
她叹口气:“所以我回来了。可我还是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瞬间热泪盈眶,有一种终于平等了的感觉。
“你呢?”她侧头来问我,从秋千架旁走开让一个母亲带她的女儿坐上去玩。
“我……”我大觉尴尬,总觉得我自己一直以为还不错的人生现在说出来就跟玩一样:“我大学学计算机——就是那种'能让人显得聪明点儿,又不那么枯燥无聊让人似懂非懂的东西'。”
她笑起来:“这样很好啊。”
我抓抓头发,决定直奔主题:“我跟我男…前一个…嗯,分手了,我妈就抓我来相亲。她觉得嗯…我需要学着照顾别人,要不然永远也找不到…女朋友。”
我一席话说得数度坎坷,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暗道同志果然不能随便讲话。
她却平静地道:“这很容易啊,你可以试试照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沈江佑:“我真心无法理解学神的世界。”
作者:“+1。”
☆、老头牺牲
跟方雯相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早上我起得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都是下午才被我妈赶出家门去陪她。然后她看她的理论书,我就在旁边默默背那段智能程序,等我背完一遍,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我们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唯一让我不爽的是,她年龄比我大,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不像是男女朋友,倒像是姐弟关系。
我跟她表示这样的发展不对,我们完全没有男女朋友的感觉。
哲学家方雯第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问我要怎么样才算谈恋爱。
我想了半天,回忆了一下我跟周启崇的恋爱事件,憋出一句:“打篮球。”
方雯面无表情地看我,我亦是面无表情地看她。两只感情小白对看了一阵以后,我说:“算了,我们还是精神恋爱吧!嗯,像你们那个什么…苏格拉底那样。”
方雯愣了一下,温和地提醒我:“那是柏拉图。”
我一阵羞愧,假装低头看手上的杂志,脑里继续默背程序代码。
方雯留学的时候除了在二次元都算不上的书里见诸位伟大的哲学家,在三次元里见过几个哲学前辈和同辈,并不曾见什么无关的人,故也未曾动过“凡心”,于是在谈恋爱这回事上,倒还是我更有经验。
然而她虽然愿意认真倾听,我却知道她不爱计算机,也不爱赛车或球赛,更不喜欢讨论枪支弹药或先进武器,甚至连女孩子喜欢的大多数东西都不喜欢。
我最多只能做到——在她走路时走到外侧护住她;在她休息时帮她整理所有我看不懂的书;在她电脑坏时帮她杀杀毒、补补系统漏洞;在她看书看到忘我时提醒她吃饭和休息……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好,我的恋爱经验其实也只有一段,我认为周启崇已经足够好,所以做的一切都在向他靠拢——以前周启崇就是这么对我的,那时我就很满意,我希望方雯也像我当时那样满意。
方雯是一个很好照顾的人。
我在昶城待了半个月,每天就像所有的生活节奏都变得缓慢,我只用什么都不想地陪着她就好。她看她的书,我背我的程序,甚至离奇的没怎么碰计算机——只除了无聊的时候用她的机子玩玩扫雷。
我们俩的妈已然在商谈结婚事宜,但其实我们两个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还远远到不了那一步,估计也永远到不了。
后来我还为了她跟路上的几个混混打架,等那几个混混撂下狠话离开后,她走过来摸摸我肿着的嘴角,忽然说了一句:“沈江佑呀,要是你不是心里还有一个人,我们两个就真的在一起了。”
我心里还有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
方雯在三月出头时决定离开,准备继续她的留学生涯。
她父母又气又急又心疼,跟她大吵了一架,没有去送她,最后是我送她去机场。
我站在安检口拖着她的行李,叮嘱她在飞机上睡觉要把毯子盖严,提醒她一下飞机就要换钱,并要记得打个电话回家。
方雯温和地笑着点头,临走前走近轻轻抱了我一下,又仰起脸来亲亲我的嘴角,接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拖了行李径自走进安检口。
方雯在车上时跟我说,她之所以回去念书,是因为她已经懂了教授告诉她的那句话,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调皮地眨眨眼,说:“沈江佑,要是你留下来,那你就是一个男孩,若是你回去看看,你就可以做一个男人。”
我还是没懂。
但我告诉她说:“方雯,如果有一个人和我对你一样好,你就让他滚蛋;如果有一个人比我对你还好,你就嫁了吧!”
方雯走了,我又恢复到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状态,我妈跟我说话时都很小心,生怕我接连被“甩”两次后一个想不开就做出什么很想不开的事来。这就搞得我也很小心,生怕自己表现出什么让她联想的举动。
那天苏安她老公用手机帮我们一家照了张相片,我妈抱着手机长吁短叹“平平那么好看怎么就不带个人回来”。
我却在旁边侧头一眼看到她满头灰白的头发,心下一惊——原来她已经那么老。
于是我开始认真考虑辞掉华宇的工作回昶城陪她。我在附近的学校考察了一番,有两个学校有意向找几个信息技术老师,除了给学生上电脑课,还要负责学校的网络等等一切和计算机有关的东西,比起华宇工资都不算高,但是离家近,重要的是,如果不上课、又轮到我值班的时候,我甚至可以一个人用一台服务器。
“你是…啊A大计算机系毕业的!在华宇工作过…网络安全顾问?!”对面的老师看着我的简历,露出惊悚的神情。
“嗯…我还没有开到证明,但你可以打电话去问。”我说道:“我大学实习到工作都在那里,只要是网络安全部跟技术部的人都认识我。”
老师扬了扬眉,一脸“居然当场戳破了一个骗子”的表情,随口问了一句:“那里条件很好,还在帝都——为什么回来呢?”
我抓抓头发:“我妈年纪大了,我想留在这里陪陪她。”
老师看起来资历老了,闻言表情柔和了一些:“嗯,杀毒会吗?”
我险些被呛到:“会。”
“这张表…上面这些软件用得熟吗?”
我接过表扫了一眼,像flash、word、photoshop之类的软件,都是windows操作系统的,大概是课程要求的,估计有的功能已经不大会用了,不过都简单,上手应该不慢,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老师怀疑地看我一眼,低头在纸上写了几句,头也不抬地说:“好了,回去等消息吧。”
一回去就没了消息,大约是没成功了。
我倒不着急,我妈却一天到晚催我回帝都上班——她不知道我的工作去不去全看心情,甚至可以远程遥控,只是生怕她儿子先失了“爱人”,又失了工作,待在家里变成个傻子:“你别蒙我啊,哪个老板会给那么长的假期?!你想待到待到愚人节吗?”
我知道她不会允许我辞掉高薪工作来这种小地方当个小学或中学的老师,只得搪塞道:“妈——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我不管!我就看不惯你整天无所事事玩电脑!”她挥舞着锅铲怒道。
我赶紧抱着头躲开她的锅铲,调出后台银行账户只给她看,辩解道:“我没玩电脑,我在写程序、写软件,可以卖钱的——喏喏,你看你看,这几天就有两千了看见没?——嗷,别掐,疼疼疼…”
我妈把揪着我脸的手指换到耳朵上提着,冲我吼:“你赶紧给我回去上班!这周就走,听到没有?!”
她吼完就要继续去炒菜,走了几步,又猛然回头来用锅铲指着我警告:“我告你啊了了,不工作人真的会变傻的。”
她的锅铲差点碰到我鼻尖,我都能闻到铲子上那股焦臭的苦瓜的味道,于是赶紧唯唯诺诺答应。
我妈自我小时候就告诉我:不吃菜会变傻、不喝水会变傻、偷吃盐会变傻、玩水会变傻、玩鞭炮会变傻……有时候我觉得,我能够聪明地长大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为着我不回帝都上班,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炒了苦瓜,我聪明地用胃不好不能乱吃东西躲过了,她就把苦瓜摆在我面前给我闻味儿,全家人现在见到我都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或许我应该直接回华宇辞职,再回来找工作陪她,断了后路,估计她就不会那么强硬了。
我拿起手机准备直接订张机票,一个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我扫了眼来电——帝都的,不认识,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喂?”
“你好,沈先生,我是张全。”
这个名字我有些模糊,正要进一步问清楚,他就说了一句让我全身僵冷的话:
“老头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们给我收藏,我就嫁了吧,么么哒你们
现在进入“打死米国佬”副本,不适者请绕行。
啊,渣作者这两天真真是更新稳定啊,以后尽量继续保持下去,爱你们!
☆、英雄父亲
我立刻想起张全的身份,可是,什么叫老头死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险些站立不稳,然而我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地问他:“什么意思?什么老头?”
张全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去看电视。”
我口上说着听不懂,脚上却极快地跑进客厅,不顾苏平的不满夺过遥控器按到新闻频道: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的新闻,自美国洛杉矶起飞的航班…当地时间今日早晨十点四十分左右在太平洋上空爆炸,机上有十二名华夏游客及五名华裔,目前确定机上乘客及机组人员二百四十八人已经全部遇难……恐怖组织……”
没有什么黑客被抓的消息,怎么可能是老头?
这是恐怖组织跟美国的恩恩怨怨,怎么会扯到老头?
或许不是这个频道——然而无论我连调几台,都是这个消息,播音员用清冷平静的声音向恐怖组织表达着谴责,然后连接到现场记者,开始播放一段明显用手机拍下来的视频。
画面上,一朵燃烧着的红云伴随巨大的轰鸣和一些黑色的大块东西坠入海面。
现在时间没过多久,谁也不知道那飞机上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人,那个人曾经做过什么,又即将做什么。人们知道的仅仅是,那是从洛杉矶起飞的飞机,事故很可能是恐怖组织做的,飞机上只有十多个华人,飞机掉到了太平洋里,要去找黑匣子。
苏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半晌后说了句“天哪!”
每一个与此无关的人都会这么说一句,出于惊恐和怜悯。
我的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象不到,只听见张全在那头说老头在这架飞机上,说他们已经跟美国交涉了许久,说美国的条件恶心苛刻到令人发指,说老头在他们要做决定时只说了一句话:“让美国佬做梦去吧,老子是要盖着国旗下去的,谁拦着我跟谁急。”
华夏最后没有答应美国的条件,老头与其他几名被捕的国安成员被押上这架从洛杉矶起飞的飞机,国安的所有人混在人群里送他们。
美国直到飞机起飞还不死心,又找国安交涉,华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