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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另一种失忆-第25部分

小说: 另一种失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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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你是不是觉得看到我这个窝囊样心里就舒坦了?!”
  岑沚静静地盯着他看,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沈沂说的,半错半对。
  如果不是他的话,大概沈沂会拥有很多很多。
  但是……
  当初让自己执着于他的,是初见的时候,他抓住自己的手;瘦小的身影带头前行,让他无所畏惧,只能感受
  到手心里传来的温暖。
  是沈沂先向他伸出手的!
  “为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九年的时间任你处置了,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岑沚突然觉得有些哽咽,喉咙被涌上来的酸楚噎得说不出话。
  他现在才发觉,不论他怎么努力,眼前的沈沂仍旧是那个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家伙。
  他用力咽下喉咙里的不适,语气变软了,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他天真地说:“重新开始,就留在我身边,我养
  你。”
  沈沂错愕了下,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突然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大笑了许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
  伸手擦了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轻笑着说:“岑沚,告诉我,我们开始过吗?”
  “……”岑沚僵了下,浑身都在颤抖着,他深呼吸了口气,抓紧了手,意识到心慌,迫不及待地想要邀功,
  着急地说:“可是我守了你九年!”
  沈沂蔑笑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天真无比的孩子,残酷而缓慢地说着:“你只是在守着,你认为是你自己的
  东西罢了。”
  “?”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说……岑沚,我接受你。”
  “……”
  岑沚浑身疾速窜过一丝刺骨的冷流,全身上下都在为这一瞬的冰冷感到战栗。
  可笑的是那一刻,他竟然想起了,真的有那么一个场景。
  他没打伞,而天正下着牛毛的细雨,洋洋洒洒在他的身上。
  沈沂撑着伞,惊讶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自己,而自己呢,红脸红到脖子去了,结结巴巴地说着……沈、沈沂
  ,我、我喜欢你。
  沈沂有些被吓到了,怔了下,随后就笑了,就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那一幕猛地定住了,岑沚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看着地板。
  对的对的,沈沂他说的没错,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笨拙的高个子,却自作多情了。
  将近十年的厮守,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在乎这份其实还没开始的感情,那个时候他连沈沂喜不喜欢他
  都不知道,只是想着,说出口的话,沈沂一定会接受。
  只是想着他那么温柔,一定不会舍得拒绝他的。
  岑沚站在床边许久许久,始终一动不动的,直到自己都觉得站得晕,才稍稍动了下。
  他抬起头,沈沂正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窗外柔和的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暖色的绒光,深色的
  眼眸映着淡淡的微光,唇边有点点笑意,多年前让岑沚爱死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岑沚明白他在笑什么。
  他笑的是……他赢了。
  然而岑沚也真的是认输了,大脑还在嗡嗡地响着,午后散发出的宁静的气息,让他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许久
  之后,岑沚轻轻笑了,缓缓伸出手在沈沂头上顿了下,最后还是温柔地覆了上去,温柔地摸了摸,说:“你赢
  了。”
  沈沂转过头,笑着地看着岑沚,目光里几分寡淡几分陌生,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多年前还笨拙无比地跟在他
  身后的家伙,如今,笨家伙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帅气的大男人了,而他……除了一身伤痕外,一无所有。
  拜他所赐。
  他听到岑沚在低声地说道:“我一直在想……”
  岑沚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手尴尬的没有地方放,便正经地放在大腿上,视线低垂,没去看沈沂,
  说:“应该是,当你失忆的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愿意守你十年的话,那么当你痊愈的那个时候,你会
  不会感动得要嫁给我了……”
  沈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岑沚被说得一顿,过了会儿才继续说:“我是真的很爱你。”
  沈沂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没说话。
  这么静的病房里,他听得出岑沚在尽力地压低自己的声音。
  “失忆后的你开始与形形□□女孩儿交往,却永远都看不到我。”
  “就算把你关在家里,你还是想着离开我。”
  “一个人等久了,被你一次又一次的遗忘、记起、遗忘……,反复的痛苦着。而你,却一直想着……逃出去
  、离开我。”岑沚突然狠狠地瞪着地板,原本搭在大腿上的双手因愤怒而掐皱了裤子。
  “所以呢?”都已经无所谓了,所以沈沂就只是很平常的问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
  岑沚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松手,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苦笑着说:“没有所以,我终究还是输了,沈沂,其实… 
  …你才狠呢。”
  “那个时候,如果能够好好地拒绝我那么……”
  “你会放手吗?”沈沂截口问道。
  岑沚停顿了许久,最后还是轻轻地摇头说:“我不会……”
  沈沂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突然有一阵凉凉的风轻轻吹了进来,吹得桌上的花瓶里,沈沂当年很喜欢的风信子轻轻摇了起来,摇散出了
  淡淡的清香。
  等风停后,岑沚弯下腰,趴在沈沂的大腿上:“沈沂你要记住,我今天认输是因为我误会了那时候的你。”
  “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你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所以我误会了,但是……我现在很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岑沚缓缓
  坐直起来,凝视着他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我、爱、你。”
  沈沂不屑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现在是接受还是拒绝,总之今天我放开你的手,但是,下次见面的时候,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
  “你想怎么样。”
  岑沚突然暧昧地笑了下:“缠你一辈子。”
  “……”
  沈沂淡淡别开脸,丝毫不当回事。
  岑沚迷恋地盯着他的侧脸出神,许久之后,他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妥协了妥协了,不妥协还能怎么办?
  “沈沂,再见。”
  岑沚走到门边,把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他还是转过头来了,不舍地看着那个……
  他怎么都养不肥的家伙,苍白得几乎就快融在了空气里。
  “再见,岑沚。”
  沈沂头也不回地说道。
  回应他的,是门被轻轻关上,咯哒的一声。
  沈沂无神地望着窗外,垂在两边的双手渐渐握紧了起来,眼眸里是满满的怨恨与不甘。
  再见岑沚。
  你成功了,让我在你面前窝囊了九年。
  第十年,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让你感受一无所有的绝望感。
作者有话要说:  

  ☆、C35、流水账

  岑沚离开后,便没想过再回医院去看看那个人了。
  他知道的,他一定走了。
  走出大楼的那一瞬,天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带着暖意的雨,一点一点地濡湿他的脸,暖得眼眶都在发热。
  九年了,那个男人,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宠了九年。而对方呢,也在他的心里安稳地扎了个根,悄悄地蔓延到了他的心底。
  是他甘愿把他放在心里,那个最最柔软重要的位置,是他甘愿让他落地生根,也是他自己,甘愿为他厮守。
  如今,那个什么都记起来的家伙呀,变得太狠心了,毫不犹豫地就把扎在他心底的那些根茎……连根拔起。
  撕心裂肺。
  而他,只能含着血忍着疼,笑着放开他的手,对他说……路上小心。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梦,梦里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之中摸索了许久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渺小的光圈,光圈泛着温柔又玄幻的光芒,那大概是黑暗的尽头了。
  光芒悠悠泻了下来,摇摆不定地缓缓汇成一条细小的路径,延绵到他的面前。
  他看着那条路,路面上,是沈沂笑得单纯无比的模样,小虎牙都露了出来。他宠溺地笑着蹲下,爱怜地用手轻轻摸上去,却被硬生生地扎疼了。
  在梦里都会疼,在现实的话,该有多疼呀。
  他吃痛地抽回手,疑惑地看着上面,脸几乎要贴上去了,都没能发现有什么刺儿。
  突然的,有个声音,缥缈又遥远,带着晕晕荡开的水中波浪的音调,说……
  ——走过去吧,他就在前面等你。
  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了。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思考,只因听到那个声音说,他在前面,他在等他。
  随后的每一步,不管他走得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用心至极,都是钻心的疼。
  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人来救他。
  漫漫长路,他一个人雨中慢慢地踱着,突然的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了地上……
  视线垂在地面上,针似的雨扎在已经成水洼的坑里,晕来一个又一个水圈,水圈里是他模糊的倒影。
  他盯着那个倒影失神,许久之后,他伸手摸上去,并轻轻探进去,却把那个倒影彻底的打散。
  那个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觉悟。
  他和沈沂,不过都是水月镜花,是个最最容易碰散的梦。
  后来,岑沚也不知道怎么地回家了,在家里忙活了大半天,给两个孩子洗澡做饭哄他们睡觉。
  两个孩子眨巴着眼睛天真地问沈沂叔叔呢的时候,岑沚只是随意地敷衍了下。
  孩子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岑沚只好把他们都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一手搂着一个防止他们都掉下去,说……
  沈沂叔叔回家了,家里有事,他不会再来了。
  希望这种东西,给他一个人期待盼望就够了,他不想连这样的事情都要让孩子们插足。
  孩子们失落地噢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陈笹照常来给沈沂送午饭,刚进门的瞬间,岑沚随意瞥了她一眼,便继续看文件,漫不经心道:“他走了。”
  陈笹顿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还是轻车熟路得走到沈沂地办公桌前,却间没人,啪地放下饭盒,没好气的问岑沚:“他呢。”
  “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陈笹微微愣了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瞬间冷汗全身,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颤声问:“你又把他关起来?!”
  “我没有。”岑沚淡漠地否认着,眼底毫无波澜,神色无比的淡然平静,像是在陈述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心里明明很痛苦很难受,但他就是……悲伤不起来。
  大概是累了,大概是绝望了,大概是奔溃了。
  “你至于么岑沚!”陈笹不信,瞪着红眼失声尖叫:“大不了我不缠着他了!你放开他!”
  女性特有的尖锐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里响起,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在回应着这个声音的痛苦。
  为了这个声音,手微微一顿,随后停了下来。岑沚缓缓地抬起头,对上陈笹痛苦地视线,他们之间有些距离,所以他并没细看进去。
  陈笹近乎低声地祈求:“你别再关他了,那么小的房间,多难受多可怕呀……”
  多难受、多可怕。
  这六个字重重地往岑沚的心里砸去,让他霎时间有种就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明明他这次真的没有,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
  不能否认的是,他曾经做过这种事情,不能否认的是,他到现在还有这种想法。
  见岑沚低头不回答,陈笹自觉把他的沉默归属到默认,于是原本深深压抑着的火气再也忍不住地喷发!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他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没有资格关他!”
  “他根本就不爱你!他想让你放开他!”
  “岑沚!”
  对面的女人发了疯,越吼越大声,近乎咆哮着来发泄她的不满不甘。
  岑沚却在那些尖叫中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平静地等她发泄够后,把她带回家,让她自己去找答案……
  找不到沈沂的陈笹最终失魂落魄地站在岑沚面前,模样狼狈又难堪,目光却比以往的还要尖锐而凶狠,咬牙
  道:“我恨你,岑沚。”
  后来岑沚就再没见过她,听说她去了美国,而陈澜则作为他的未婚妻留在了他的身边。
  一星期后,小宇准备做手术。
  岑沚抱着小洛坐在手术室门口,家里的保姆突然家里有事请假了,没法照看孩子,岑沚只得带着小洛一起出门。
  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了,孩子累得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口水濡湿了他大半个胸口,缩手缩脚的竟然也睡得这么舒服。
  又是一个懒小子。
  岑沚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更加爱惜地搂紧了些。
  暗淡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渐变的色彩将他们重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单薄又孤寂。
  沈沂走后不久,公司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之前的网络攻击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梁晟瑾也递上了辞呈,他说他有更多想要做的事情,他说他有林浩了,他还说他不想再为那个果断放弃他的家族而拼命了。
  岑沚答应了。
  三个月后,林浩突然来找他,说是查到了王席贵的一些不干净的行动,并且与张球的死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希望他能和王席贵保持良好的关系,协助他办案。
  岑沚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因为这件事关乎到了张球。
  一个月后,岑沚发布记者会,宣布储君公司正式与微臣公司成为第一合作伙伴。
  故事就此告一段路。
作者有话要说:  

  ☆、C36、无恙

  一年后。
  再见,沈沂。
  再见,岑沚。
  告别的话语依旧回荡在耳边。
  岑沚却再无心去细想,那天沈沂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了,尽管其实他已经忘了。
  视线在白纸的黑字上飞快地扫视着,看到最后,又倒回去把在意的地方多看了一会儿,才在尾端龙飞凤舞地签上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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