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的奢望-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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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一脸愁闷会让我联想到『女友结婚,但新郎不是我』的这几个字说,难道真是因为她的关系,你才这样失意吗?」那布满湛蓝忧郁的面容虽然动人,但想到让他露出这样表情的人不是自己,杜辰有些嫉妒。
心思被看穿让罗伊感到不安,但他的提问却让他嗤之以鼻:「你凭什麽认为我喜欢那样的女人?」
语气相当嘲讽,他难得显露出「不屑」的神情。
「不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喽。」杜辰挑了一下眉,对他的态度抱持著高度兴趣。
看著他一直保持嘴角上扬,罗伊觉得有些刺眼地拧起眉。不过那一副超凡脱俗神态,却让他缓缓卸下内心防备。
沉寂了半晌,他突然眉宇舒展,将目光摆向远方漆黑的天空,「不,你的思考的方向没错,但你猜错对象了,我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男人。」此话一落,摆放在栏杆上的手在发抖,他抿直了嘴唇。
打从他自觉爱上自己哥哥时,这份恐惧就伴随著他的爱意一起成长。就算这份感情获得罗桀回应,身边有他相守扶持,他还是无法克服心中那层障碍。
因为害怕这天理不容、世人唾弃的乱伦关系会毁了罗桀,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隐藏自己情感,不敢让人发现。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面对杜辰他却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
也许,他认为杜辰不同一般常人。毫不隐藏对男人抱持好感的他,能理解自己的感情。
又也许.....他认为罗桀都跟那女人结婚了,这份感情已经属於过去式,所以让他知道应该没要紧....
「哎......你怎麽就这样诚实地说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结束这个话题。」杜辰诙谐地勾唇一笑,希望能化解他的不安。
听懂他的话中话,罗伊吃惊全写在脸上,「你不感到惊讶吗?或是觉得很...」声音戛然而止,他顿时沉默下来,不想从自己口中说出污辱这段感情的字眼。
杜辰温柔的看著他,眸中没半点鄙视,带著抚慰的情意。
「你忘记了吗?在我们第二次见面时,我曾说过你目光中总是透出哀伤的气息.....我是个同性恋者,我能看出你对他怀著很深的爱恋....但当时我认为你们应该不可能,任谁都会这麽认为的。」
「...不过今天重逢後,我发现你看著他的神情多了一道绝望後,大概猜到这是怎麽一回事了。」
罗伊怔怔地咀嚼他这番话,内心五味杂陈著。一方面很羡慕他能这样坦荡认同自己性向,另一方面却为他的见解而伤感。
「我们确实不可能,这一切全都结束了。」扬起浅笑,想轻描淡写过这段感情,可是他的神情是愀怆、是凄凉苦楚,有著浓烈的不舍。
杜辰没有接话,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分担他的痛苦。
伸手自口袋取出香菸,点燃後,他沉重的吞云吐雾起来。察觉到罗伊的目光注视,递了一根过去。
盯著那白色长条物好一会儿,罗伊最後没有拒绝,反而默默接下。那点燃的光火让他看得出神。
他并没有抽菸习惯,会接下这根菸是因为杜辰的抽菸模样勾起了他的回忆,那菸味让他想起了罗桀的拥抱、与他的吻。
他曾问过罗桀抽菸有什麽快感、好处。而罗桀当时回应他:每当心烦时只要抽根菸,彷佛所有烦恼与不快乐就能随著吐出的气体抽离,内心有种舒畅感。
思索著他的话,罗伊不太习惯地夹著菸条,颤颤地将滤嘴靠向唇,尝试性的吸了一口。
一股强烈压迫感欺上胸腔,瞬间,尼古丁的辛辣冲上咽喉鼻腔,呛得他猛咳,双眼直冒泪。
杜辰见状後,赶紧拍了拍他的背。
「第一次抽菸?」
「嗯....」苦涩布满了整张嘴,停止咳嗽後,罗伊只感到一阵恶心晕眩。t
看著他整张脸都胀红,眼角还闪烁了泪光,杜辰笑了笑,「会呛到难免,既然你没抽过那就不要抽了,老实说抽菸不是什麽好事。」
伸手要他将香菸交还,但罗伊摇摇头。
「不!我还想试试。」
方才为了不让情感泄露,他强忍心痛、咬牙切齿的不让眼泪流下,然而,没想到眼下只是一根菸就让他无法控制的哭了出来。罗伊自嘲一笑,顿时有所感触。
白烟嬝嬝散布在空中,带著苦涩刺激著他的双眼,让泪水又溢出。想将心中痛苦与对罗桀的感情,像是烟雾般的烟消云散,他再次将香菸含住。
「给我住手!」
突如其来的严厉喝斥自右後方传来,震吓住他的动作。
那声音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是属於那个人的,强烈寒颤爬满罗伊全身。
「是谁准你抽菸的?」
充满威严的低沉嗓音压迫来而,透露出他满腔怒火,罗伊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敢回眸面对他。
见到男人黑眸凛冽地对他投以警告,杜辰耸肩莞尔一笑,无声地离开,留给他们两人私人空间。
手里还拿著菸,不想让罗桀见到堕落的自己,罗伊迅速移动脚步,打算逃进屋内。但手臂马上欺上一股剧疼,一股强大力量将他整个人向後扯。
「不准逃!」
罗桀一掌用力扣住他的下颚,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第四十章 再见了。。。我的爱(虐)
「为什麽会让我看到你在抽菸?」闻到他身来飘来浓厚菸味,罗桀非常不悦的绷起脸。
虽然知道他现在内心一定不好受,但看到他从其他男人身上学到这种坏习惯,他就压抑不住怒气。
被他这样粗暴扣著脸质问,罗伊赧然的转移视线,「只是想尝试看看....」
「不准-!」
凶狠嗓音立刻落下。罗桀目光锐利的恫吓:「我警告你,不准再让我看到你抽菸,否则有得你受的!」
这般霸道态度让罗伊以为他还对自己怀著占有欲,可是看著凝睇自己的那对黑眸如方才一样冷酷无情,内心才刚升起的慰藉马上破灭了。
束起目光瞪向罗桀,他口气甚大的回嘴:「你有什麽立场说我,你自己不是也会抽菸。」心里不是真心想反抗他,但若不这麽做,他一定会忍不住伤心,纠结起面容。
「我是我、你是你,别拿我跟你比,况且以一个哥哥的立场说来,我不能管你吗!?」看著他拗别的瞪大眼,罗桀更严声厉色斥责。
那一脸理直气壮姿态让罗伊脸色退去,全身力量顿时被抽走,双脚几乎无法稳重的站立。
清澈眸色变得混浊,内心很震愕为什麽他能这麽快就角色转移,甚至毫无顾虑的那样自称!?
(还真是个好哥哥....竟然在自己婚宴上,为了偷抽菸的弟弟发火。)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因为这让他想起当初还是兄弟关系时,两人为了他与其他男人过份接触大吵一架後,隔天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帮自己准备丰盛早餐。
罗桀就是这麽理智的人,能将现实跟私人感情分得清清楚楚。
「我已经成年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不需要你来教我人生道理。」从乾涩咽喉挤出这个字後,罗伊无意识挥手挣脱他的束缚,根本忘记手上还拿著菸。
香菸被震落指缝飞弹到罗桀的身上,菸头上的橘红火簇划过胸膛,将他的银色领带烫出一个烧焦痕迹。
看到自己做的杰作,罗伊脸上马上透出後悔,眉宇不禁揪起。
被他如此一闹,照道理来说罗桀应该会发火。可是,他却相当冷静看著罗伊,目光深沉地让人看不透他内心在想些什麽。
「对不起....」自知有错,罗伊呐呐开口。
道歉後,他愁眉不展的盯著那个污痕,烦恼著该怎样做补救。
心思全放在那条领带身上,根本将两人刚发生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後,也没注意到眼前男人是以什麽心情看著他。
「新郎带著这样的领带会让人说话,我的给你吧,你快把你的解开来跟我交换。」担心罗桀等一会还要重新进场,他边说边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然後递到他面前。
发现罗桀没反应,他眸里写著疑惑。不过捕捉到那对黑眸闪过烦与无奈後,整个人都僵住。
明明已经拿下领带,他的咽喉却紧迫地让他难以呼吸。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漆黑夜色掩盖了他的一脸哀伤。
等待片刻,看他还是那一脸的扑克脸,罗伊怯怯伸手去触碰他的领结,自作主张替他把领带解下。
见到罗桀没抗拒,他继续动作,将脏的这条挂在手上,上前一步,缩短两人的距离,将自己领带套上他的颈项。
感受到罗桀的炙热注视,他垂下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手部动作,细心的调整间距,然後打上完美的领结。就像两人以前住在一起,在他上班前帮他整理服装那样,很贴心地帮他把衣领与领带调正。
「还好这条领带配你的西装不会太奇怪.....」尽管罗伊很努力的想藏住情感,可是,自罗桀身上散发出的浑厚气息,却强烈煽惑他的内心悸动。
那味道...是他送给他的香水。
他很喜欢香气挥发後,与罗桀体味混为一体的独特气味;每当只要罗桀喷洒这瓶香水,他就会一直赖在他身边不走。
他不禁猜想他选择今天这种日子喷洒这瓶香水有何用意?
他能将它解释为罗桀还在乎自己吗...?沮丧受挫的心因这个发现泛起淡淡的酸甜。
「快进去屋内吧....桀...她应该在等你。」罗伊带著坚强的笑容说话,但那对不断颤动的眼帘,出卖了他的心事。
蓦然,有只手抓住手腕,制止他的疏远,让心跳停了一拍。
扬眸对上罗桀热灼的眸,他陡然升起一股委屈,抿起嘴唇想获得更多他的关怀,但下一秒眼角馀光捕捉到的闪亮东西,却将他仅存的希冀全然毁灭。
看到罗桀手上戴的不是他们的对戒而陌生的戒指,罗伊的胸口被重重猛烈抨击了一拳,沉重、压迫、窒息般的痛苦窜上全身。
心像掉进了不见天日的黑洞,被残暴地撕裂成支离破碎,猛烈刺痛热辣辣地斥满胸膛,让他眼泪失控的夺眶而出。
脑中跳出罗桀曾说过:没有他的同意不准拔下戒指。
「别忘记我们已经结婚了,不管未来发生什麽事,我们只属於彼此,谁都无法拆散我们。」这段话残忍的在他心中回响。
就算关系变得这麽恶劣他还是听话戴著........
然而,罗桀却背叛自己说过的话,甚至戴上与她的婚戒。
这表示他已经真的放手,罗伊真的没想过他能这麽快就将这段感情割舍,像拔落戒指般简单。
只有自己还在为不想让他动摇而苦恼压抑。自己真的很自负,凭什麽认为罗桀还会对他恋恋不舍,以为他这是在装模作样。
从头到尾是自己的错,以那样不成熟的方式处理自己感情。既然决心让他走,就该将感情收拾得乾乾净净,不该以眷恋心态继续注视他。
视线里的落单戒指变得模糊,罗伊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像小孩一样,无法压抑的啜泣,任由泪痕交织满脸。
不是要引发罗桀不舍,而是他真的很痛!心已随这个残忍领悟死去,失去心灵支柱的躯体根本无力承担这份哀恸,只能用哭发泄。
顺著他的目光,罗桀看穿他的内心世界。黑眸为他的眼泪染上纠结复杂,那绝望哭容如一双手要把他的心拧爆了。
但他却一丝安慰都没有,咬牙缓缓地松开手,离开露台留他一人。
此时,他的无情离去,如刽子手将罗伊的绝望推上高点。
伤痛欲绝的揪著胸口,不只眼泪,他心在淌血,他的意志在可怕的崩坏。
蓦然,身後传来脚步声,以为是罗桀,他毫无防备的回眸,「啪!」一声,脸上立刻泛上火烫的疼。
黄静莹面目可憎地瞪著他,泼辣怒骂:「你真的是很不要脸,竟然想用眼泪动摇罗桀!」
方才的一切她全看在眼里,看到他用那种不知羞耻的眼神注视罗桀、触碰罗桀,她简直快要气炸了。
今晚的主角明明是她!
能和心爱的人在众人祝福下步入婚姻,眼下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重要的时刻。然而,罗桀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的目光总在追随他这个贱人,这对她来说是多大侮辱。
见到他手里拿著罗桀的领带,她一把抢走,嫉恨难消地又扬手赏他一计耳光。
从小大到除了罗桀外,t被这样狠打两次巴掌还是第一次,罗伊耳际一阵乱哄哄,脑中一片空白。
说痛不痛?很痛,不过比不上失去心爱的人,撕心裂肺的痛。
他双眸失神的凝视前方,整个人像没了灵魂,任由她打骂发泄。
见用打的没用,黄静莹改以恶毒话语刺激他,「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只会毁了罗桀....你是毒瘤,是罗桀心上的毒瘤,我真的恨不得你能消失算了!」
那一番话像是给绝望无助的罗伊一个指引方向,失焦的瞳孔瞬间闪过一丝震盪。
她说的很对,他是罗桀心上的毒瘤,他的存在只会毁了他,没有任何帮助。
要是没有他,罗桀应该就能不受那些照片威胁,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也不会为了要应付他这个无法处理好自己感情的弟弟,感到心烦无奈。
那一脸无动於衷让黄静莹感受不到一丝快感,最後踩著愤怒的步伐进入屋内。
而独自留在露台的罗伊,蓦然有了想法,脸上还挂了泪,但嘴角扬起了释然的笑。
在罗桀与她重新步入会场,准备和宾客们敬酒时,他昂首阔步穿过会场门口,血红眸里带著毅然决然。迅速来到停车场,启动引擎後,开车扬长而去。
没有打算回家或是开车兜风散心,他眼里没有交通规则也没有胆怯害怕,一路上横冲直撞,开上了北宜公路。
这是一趟不归路,就像他的感情一样,一旦投入就没有退路。既然造成所有痛苦折磨的元凶是自己,那让他画下终点吧。
反正他什麽都没有了,失去罗桀,也失去他的爱;没有心灵支撑的力量,也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对他来说生存是没意义的。
此时内心有道声音牵引著他:就放手吧....很快就能获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