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时刻]绚夜之羽-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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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去散散步，本来想叫上裴云鉴的，但有了之前在走廊上的对话，我觉得还是适当保持距离的好，便一人走到街上。
本想漫无目的的闲逛一会儿就回去的，可这座小镇，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寸土地都浸满了回忆，在这里散步就像走入了回忆的牢，越陷越深。一滴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我有些慌乱地抹掉泪水，随意抬头看向周围，再一次怔住。
夜。几盏灯笼在风中招摇，把炎家的门牌也映出淡淡的红色，好似干涸的血痕。
居然不知不觉都会走到这里。
苦笑停留在唇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风起。几片浮云将月挡住，光线更加晦暗，弄得偌大的别墅竟有种阴森的感觉。我默念咒语，一团西瓜大小的魔法火焰立刻出现在前方不远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火苗亮起的瞬间似乎有一条苍白的影子极快地从面前掠过。
“谁在那里？”
无人回答。我仔细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目光忽然锁定一处角落，下一刻两把纯灵力凝结的尖刀就挟着劲风劈去——
“大人饶命——”一个细弱的声音抖抖索索地响起。我收了法，眼中还是没有多少温度：“出来。”两秒钟后，一个二十出头的白衣女子浑身发颤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她的眼睛彷徨而惊惧，仿佛一头面对豺狼的小鹿，失了一半血色的樱唇轻轻颤抖着，刚想说出一些讨饶的话时看清了我的眉目，喜道：“小……小少爷？”
她的声音透着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我让火光更亮些，照亮她的眉目，立马认了这是母亲生前的贴身女仆：“你是莺儿？”
“真是吓死我了！”莺儿拍拍起伏的胸脯，明显松了口气，“少爷你刚才看着那么吓人，我还以为是黑法师又来了呢……”
“黑法师？”我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三更半夜在这里？”
“进来说吧。”莺儿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像是生怕哪里会冒出一个鬼吃了她一样。我点点头，跟着她来到屋内。莺儿想点一支蜡烛，但手太抖擦火柴擦了几次都没擦着。我接过她手中的火柴将蜡烛点燃，烛光摇曳，照亮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扑到我怀里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莺……莺儿？你怎么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莺儿起先是小声抽泣，没多久便放声大哭。衣襟很快湿了，我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任她发泄个够，等她情绪稳定些问：“你到底遇见什么了？”
莺儿抬起头，沾满泪水的眼和我相触的片刻迅速移开，清瘦的脸上飘起若有若无的欣慰，下一秒又因为回忆起什么迅速苍白下去。她的瞳孔战栗着，目光斜斜向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她衣服上斑斑点点的全是血渍，暗红衬着白色的布料格外触目惊心。
看着她不断摇头的凄惨模样，我的心在不断下沉。
她不会是被……
“不，不是我。”莺儿终于哆嗦着回答，“是他……他……晨羽他……”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猛地抓住她手腕：“他怎么了？！”
“呜，疼……”
“对不起。”我赶紧松手。莺儿摇摇头，继续揉她的手腕，神情痛楚。
“对不住，刚才心急所以用力了些……还在痛吗？给我看看。”大概是因为心情极差的缘故，我不顾她的反对就强行拽过她的手掳起袖子，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做声不得：莲藕般白嫩的手臂上，到处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靠近手腕处有几道被绳子勒出的淤青，被我这么一攥有些结痂的地方重新流出鲜红的血。
“你别动，我这就给你治疗，很快就不痛了。”我说着释放出一个守卫之环在她身上，本以为伤口会很快愈合，不料下一秒莺儿就凄厉地惨叫起来：“好疼……少爷不要……停下……”
“怎么会？”我赶紧停下，再看莺儿无力地倚在沙发上，眼球上翻，随时都能晕死过去。看着她手臂上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双手不自觉紧紧攥成拳头。
“莺儿别怕，这次一定没有问题了。”我听见自己在用一种淡漠到极点的口吻对半昏半醒的女仆说话。莺儿半张着眼，没有半点反应，很难说是听到还是没听到我的话。我看着她伤痕累累的玉臂，口唇翕动，念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咒语。
黑雾从指尖溢出，缠绕在她的手臂上。莺儿下意识对黑的东西极其畏惧，身子颤的厉害，我问：“还痛吗？”
莺儿摇头，但脸色还是白得厉害。
黑雾消散，手臂上的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莺儿不敢相信地摸了摸愈合如初的皮肤，抬头兴奋地说：“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还以为我好不了了呢——少爷？你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伤你的人长什么样子？”我强作镇定问她。
“他很年轻，”莺儿回忆着，“嗯，比你高一点点，带了面具所以我不知道他的容貌，只知道他的头发是银色的，和月光一样——”
是夜魂。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本能预感到接下来听到的话将会让我痛苦万分，可我还是鼓足勇气问她：“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来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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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我只身一人回到客栈，内心除了无边的冰冷什么也不剩。裴云鉴等不着我心急如焚，一看见我就冲上来：“你三更半夜哪里去了！也不说把海螺带着，万一出什么事我哪里找你去啊！你——”
“好了裴云鉴，我心里很乱，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打断他的歇斯底里，一个人上了楼把自己反锁在客房里。镇定的伪装在房门关起的刹那全线崩盘，我几近虚脱地倒在床上，神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刚从莺儿口中听到的事情的真相——
夜魂半个月前来到希瑞镇，杀了包括晨羽在内的府里的所有人。莺儿本来应该被灭口的，因为夜魂伤重未愈，尚未恢复十分功力，加上晨羽极力阻挠，才死里逃生。
夜魂没能杀了莺儿，心中惴惴，这几天一直派黑法师四处搜寻莺儿的下落。半个月里莺儿天天东躲西藏，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所以乍看到我才把我误认为是追杀她的人。
脑海中回想起安华山夜魂向晨羽举起法杖时眼中的恨意，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决定要置之于死地了。以夜魂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是再正常不过，按理说我不应该意外，可是，就是无法接受。
夜魂，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吧，要不你为何在死亡之域用言语试探我，又为何想杀莺儿灭口不让我知道真相。
是，是我先对不起你，你怎样对我我都能接受，甚至去找你的旧情人我都没有怨言，唯独这一件不行。
我不会报仇，也不会恨你，可我也无法当一切都未发生过那样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
对你的爱，就像是如火罂粟，让人在沉沦的过程中失掉灵魂。
又如同带刺的玫瑰，怒放在悬崖，还未碰到娇嫩的花蕊就被伤得体无完肤。
是时候戒掉了。
尽管知道会很痛。
尽管知道，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罄尽灵魂爱过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爽约
休闲时光的barmaid莉卡在这家店里干了十多年了，二十四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有韵味的年龄，身材性感，衣着火爆，使得她在这个镇子上都远近驰名。这样魅力十足的女人向来不乏追求者，每天都有人慕名前来找她各种搭讪骚扰。莉卡很喜欢这种感觉，被男人包围会给她带来自尊心的极大满足，尽管他们从来不曾让她动心。
除了那次来的男人。
一个月前的某个下午，莉卡刚刚打发走最后一名顾客，正利用晚餐高峰前难得的休息时光和女友聊天，女友突然睁大了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说：“来客人了，你不过去招待一下？”
“其他人过去不就得了，我懒得动。”莉卡斜倚在柱子上，正在玩自己涂了红指甲油的手，话刚说完就听到清晰的吞咽唾液的声音，莉卡皱眉看向女友，埋怨她，“我说真的，莫丽达，你能不能正常点？别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不，这次不一样！”莫丽达双手捂住胸口，一副见了帅哥浑身发软的花痴相，“你自己转过头看一下，真的真的太帅了！！！两个都很帅！！！要我长了你的容貌我现在就扑过去把他们都搞定。”
“你胃口太大了，小心遭雷劈。”莉卡嘴上数落着，脑袋也忍不住往门的方向偏了偏。那两个人已经坐到最角落里，背对着她看不见容貌，只看得到两人垂落的长发，一黑一白，很是般配，“身材是不错，可也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啊。”
“那是你没看到他们的脸！！哇塞那简直就是极品美男啊！！！我跟你说啊，这银头发的那个长得可俊了，眉眼中透着一股傲气，看着就特带感；黑头发的那个年纪轻一点，漂亮得没话说，我从没见过长得这么精致的人，你虽然也很漂亮，可和他一比可就被比下去了哦——”
“我不喜欢女气的男人。”莉卡若有所思地咬住手指甲。
“不是女气！唉我没法和你形容，在见到他之前我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就是那种精致到极点的美丽，尤其是他的眼睛，简直能把你的魂勾了去——”
似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黑发男人的头霍然转过来。莫丽达的脸立刻涨的通红，没用地往莉卡身后缩。莉卡正惊讶于他毫无瑕疵的容貌，却猝不及防撞入他的眸。
轮廓很美的眼睛，瞳仁像两颗黑珍珠。眼神很平淡，没有星辰的璀璨，没有灯光的明亮，莉卡却觉得霎时间眼中仅剩下那双如夜双瞳。
……
“嘿，你发什么愣，人家已经回过头去了。”
直到听到女友的取笑，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陌生男人的目光而失神，这对于从小就在男人簇拥中长大的她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事。
“怎么样，不喜欢女气男人的莉卡女皇，瞧他瞧得失魂落魄了吧？”莫丽达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得意。
“又不是你，高兴个什么劲。”莉卡轻啐一句，下意识摸脸，果真是烫的。
“那个银发男人也很好看呢，气场十足，更符合你的口味。你不是一直说你喜欢霸气的男人么。”
莉卡听了莫丽达的话，自然而然也对银发男人多瞧了几眼。那男人更加高瘦些，穿着一身漆黑的法袍，衬得秀发像银色丝缎一样。就在此时，突如其来的巨大压迫感蓦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莉卡立刻呼吸困难，心脏疯狂地跳动，想逃却发现浑身都动弹不得。银发男人身子一动，似是想转过来，手却被黑发男人按住。黑发男人摇摇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银发男人没什么反应，但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扼住喉咙的窒息感觉还是久久不能消除。
深深呼吸几口平定心跳，莉卡对女伴说：“莫丽达，管好你的嘴巴，这些人不是你我能够议论的。”
莫丽达怎么会没有察觉刚才的危险，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向莉卡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莉卡到厨房拿了擦桌布开始擦拭桌椅，可目光还是时不时停留在那两个人身上。没有了女伴的打岔，咖啡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的对话声也一句接着一句传入耳中：
“你刚才不应该吓唬那两位女士的。”黑发男人的声音很清纯，带着一丝责备。
“听她们说你好看就对她们产生好感了？”
黑发男人立刻说：“压根没有的事。”
银发男人发出轻轻的笑声，也凑到对方耳畔耳语句什么。黑发男人瞬间涨红了脸，抬手就要打人。银发男人捉住他的手，扭头扫了莉卡一眼。
莫丽达说的没错，这个男人的确英俊迷人，符合自己的审美，但她从他翡翠色的眸中读出了警告，就像是看见小鸟的毒蛇，所以她只能移开视线，装作认真地擦桌子。
桌子擦了三遍，莉卡再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抬起眼睑扫向那两个男人。他们两个已经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只是黑发男人垂着头，脸颊上多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有种惊艳的感觉。
“小璇，我有事出去一下。”
黑发男人仓促抬起头：“什么？”
“我出去一阵子，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许乱跑，不许和陌生人搭话，要是我发现你不听话……”
“不会的不会的，你就放心走吧。”
“嗯。”银发男人揽住他在唇上轻吻一下，站起身往外走。
黑发男人表面上没有多少表示，但从莉卡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夜魂……”终于，在银发男人前脚跨出门的刹那，他受不住似的喊出了这两个字。
银发男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后脚毫不迟疑地迈了出去。
消失在门外。
黑发男人怔怔看了门许久才移开目光，别过脸的刹那，莉卡看清了他的眼睛，呼吸也在那一瞬间被完全夺去。
原本看向自己淡漠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愤怒、受伤、不舍和……浓浓的爱恋。
要是任何人用这种眼神看我一眼我都会心甘情愿为他死去，可惜他看的人不是我。
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叫waiter点了一杯黑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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