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by梦窝 (父子 架空穿越 修真 玄幻)-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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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紫炎眼见众人反应,一阵默然——好在天除了拥有这三分丹田的特异体质外,还有乾坤诀这般高深功法,可以将自身气息隐藏。否则,在自身实力不够雄厚时被敌人发现这一秘密,怕是会在略有小成之前已被对方扼杀于初始。
想到这里,御紫炎不由得蹙起眉来——韬光养晦、明哲保身之道他一向清楚。在御寰皇宫之内最初纪念,他便一直是这样活过来的。
或许有人会说他心机深沉,甚至因此曾经辜负了天一片真心,但不得不说,当一人之力弱小却又有独特之处时,往往便意味着加倍的危险。
虽然无论是天,抑或是他,如今都不是多数人眼中的“弱者”,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高手更是从不缺乏。有道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在更强的强者眼中,如今的天与他,也便成了“弱者”。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修真界残酷的生存法则、亦是第一准则——那是师傅第一天为他讲述修真之事时郑重其事对他说的第一件事。
再加上天的身份如此特殊,是妖修眼中的人类,是人类眼中的妖魔。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宇文焰柳与君岳山之间的感情,使得身为蝶妖的宇文焰柳被蝶谷中一种妖修排挤轻视,终是被迫离开。那么他们此行前往南海之外,若是当真遭遇到龙族,会不会……
就在御紫炎心中翻搅着心事重重时,启仙帝突然言说道,“呵,十几年的生命已是平白赚了来,如今少个几日也不算太亏。何况,睿思帝此刻气势凌人,若朕突兀收回护身的龙气,岂不是当场便会死于非命?如此算来还是硬撑着好些。”
“陛下!”
谁知启仙帝此言刚毕,上官敬惊惶出声,短短两字之间,关切之意尽显。
听到上官敬声音,启仙帝眼中划过一丝喜意,但便是这一瞬的放松,本是僵持不下的两股气息突然此消彼长。
御天行的龙压瞬间压过启仙帝的,并且毫不留情反扑而来。
“陛下!!”
又是一声嘶喊,几乎是同时,展现在上官敬眼前的,已是启仙帝唇角躺下的一道刺目殷红。
脑中一片空白,理智活动之前,上官敬的身体已是率先奔至启仙帝面前。
御天行似是没有想到对方竟是突然撤去对抗的龙气,因而此时眉梢轻挑,同样收回龙气。
并未急着擦去唇边鲜血,启仙帝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看着上官敬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自己面前,笑弯了眉眼满足的说道,“敬卿还是关心朕的,可对?”
“我——”
上官敬没想到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竟还会如此说话。
看着对方那孩子气十足的灿烂笑容,上官敬不由得愣怔了片刻,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的收敛眼中焦急之意,俯首正色说道,“陛下乃是我启仙帝王,身负江山社稷,身负黎民百姓,微臣如何不关心?”
“哼!”
冷哼一声,启仙帝脸上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薄薄怒气与些微不甘,“在国相眼中,朕的价值与意义就仅限于此么?!”
称呼由“敬卿”再次回到“国相”,听在上官敬耳中,心中莫名感到有些空荡。然而不及他多想,对方再次开口,“那么当朕禅位于皇兄,到时候国相大人是否也会对昔日仇敌如此鞠躬尽瘁、尽心尽力呢,嗯?!”
“这怎么可能?!”
上官敬不假思索否定着启仙帝的话。
“有何不可能?当年,国相不就是这样将仇敌的儿子教养成人,并且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至今么?”
言及此事,启仙帝的面色愈发不悦,唇边笑意亦愈见冰冷。
“那不同……”
再一次,上官敬脱口而出否定之言,却又在下一刻,被对方驳了回来。
“不同?有何不同?啊对了,不同在于,朕这个仇人之子,乃是‘先皇’所托,国相,朕说得可对?”
故意咬重“先皇”二字,而非称其为父皇,咬牙切齿的意味,显示着启仙帝心中怒气与不平。
“为什么?在你心中,那个只会利用你的人就这般的好么?他临时时还不忘以一句交待束缚逼迫着你,即便如此,你却还是甘心情愿为了他一句话痛苦挣扎至今。为什么?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一反先前情绪外露的话语,启仙帝脸上表情归于平静。
声音已是舍弃了一切起伏,没有半句诘问,不带半点喜怒,却听来句句好似质询。
一声声,一句句,每一个字都好似锋利的匕首一般,划开上官敬心底深处脆弱的坚持。那本是支持他一直活过来的借口,那本事支撑他一直不放弃的理由。
第四四八章 偈语真相(三)
“……”
上官敬定定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心中闷闷的感觉挥之不去。
不可否认,对方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上官敬此刻发觉,自己的心情却有些莫名难辨。
他本该因为心中旧伤被这位“仇人之子”无情揭开而感到愤慨怨恨的。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他心中此刻更多的却是失望与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总是温和对他笑着的陛下,一直体弱多病却还常常反过来关心他的陛下,如今却是这样的打击着他?
为什么要用“仇人之子”与“先皇”这样的字眼将彼此关系分得如此泾渭分明、两相对立?
即便他确是对太后心存怨恨、对陛下也是极少和颜悦色,然而他自问对于陛下,事无巨细,十几年来他都是全力以赴的。
何况他曾经真的以为陛下是个宽厚仁和的帝王,虽然懦弱太过,但至少是个仁君。谁知而今看来,一切都只是伪装。
一想到对方的和颜悦色全是装成,上官敬心中又是一阵被人欺骗的不悦。
然而,下一刻,上官敬心中刚刚腾起的不满却被尽数驱散,只为了面前的帝王那满是寂寞与失落的话语,“若非先皇嘱托,在国相眼中,朕也不过是一个仇人之子。怕是比洛青表弟好不到哪里去吧?不,怕是还不如他——辅佐教导了朕十几年,国相可曾记得朕的名讳?舅舅,可曾记得我这个外甥的名字?”
“我……”
再次语塞,上官敬欲言又止。
看到上官敬这般犹疑反应,启仙帝笑容愈发显得苍凉,眸中的光彩登时消散了大半。
抬起手缓缓拭去自己唇边血迹,启仙帝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远处的太后,尚带着一抹殷红的唇角扬起,看似漫不经心、听起来却满含讽刺的话语吐出,“不过这也怪不得国相不记得。莫说国相,便是连母后,怕也早已忘记了朕的名讳了。母后,儿皇说的可对么?”
看着启仙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之情,启仙帝了然一笑,而后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这也难怪。母后一直认为是因为当初怀了朕才会被先帝冷落,及至后来朕生得愈发与先皇相似,看在母后眼中便愈发的心寒不快。
若非朕的皇位同时也保证了母后锦衣玉食的生活与高高在上的地位,或许在先皇驾鹤仙游之时朕也一并随着去了。
名讳什么的,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本就是一个代号。当那个代号被‘陛下’、‘万岁’、‘皇儿’之类形形色色的称号所取代时,名讳也就已经全无用处了。既是无用的,不若丢弃,不若忘却,落得清静。”
“铭靖。”
接着启仙帝的话音,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响起,使得一脸漠然模样的年轻帝王身子蓦地一僵。
“……”
不敢相信的表情不满启仙帝的脸庞,看着突然之间跪倒在地的上官敬,前者唇瓣抖索着,一字一句由齿缝间挤出,“刚刚,你在,在说什么?”
“微臣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治罪。但是,陛下之名,微臣尚未忘记。”
水雾瞬间蒙了双眼,祈怜铭靖仰起头努力不让眼中的水汽凝结落下。
龙袍衣袖掩盖下,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振奋飞扬,一个声音不断呐喊着,记得!他竟然记得!朕的名讳,竟然还有人记得,还有人能够唤出!
“难为国相……还记得——”
半晌,祈怜铭靖方才艰难说出一句。
那如释重负的语气,使得上官敬心中又是一阵恍惚。
过去几十年的心结在他没有自觉之时,已是稍稍松开了些许。
叹息一般的话语由上官敬口中说出,“怎能忘呢?那名——是微臣想出的啊……”
“是……吗?是这样的……么?”
喃喃自语着,从未听人提及过的往事,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点滴小事,在祈怜铭靖心中却汇成难以置信的喜出望外。
原来,他的名讳竟是国相所取。
灿烂一笑,祈怜铭靖语调轻快的说道,“难怪母后她从不肯唤朕的名讳。原来是这么回事。呵呵,不过这名讳朕甚是喜欢,因而多年来从未有人唤过,觉得十分可惜。是吗,原来是国相取的,呵呵,难怪朕如此喜欢。”
听来好似颠三倒四的话语,却是触动了上官敬的心。
没想到,只是一个名讳,竟能令陛下如此开怀。
——
看着面前笑得如同三岁孩童般的祈怜铭靖,上官敬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怜惜与心疼——晚辈何其无辜,却要为了上一辈的恩怨承担后果。
自不懂事起,便已注定了夹在他们几人之间过活的命运,明明体弱多病,终年与药石为伍的孩子,不知何时起,也长成了堂堂七尺男儿。
不如……那数不清的病痛缠身、却得不到半点父母温情照拂的日日夜夜,眼前之人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思及此,原本以为性情已是硬如铁石的上官敬心中刺痛感愈深。
注意到上官敬的表情,祈怜铭靖笑弯了眉眼,目光却是开始涣散、身形摇摇晃晃,口中偏偏还念叨着,“原来国相也会为朕难过……啊——”
“陛下!”
看到眼前明黄色的身影突然向下滑去,上官敬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扶住那下落的身子,却依然无法阻止那无力的身体滑落。
心中莫名一紧,将要失去的恐惧占据了上官敬的内心。
靖儿他……莫非就这样——
多年前曾经时常挂在嘴边的爱称浮现在心底,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痛楚。
当年初闻妹妹诞下麟子的记忆潮水般瞬间回笼。兴高采烈与那个人一起讨论着孩子名讳的自己,那时是打从心底里开怀喜悦的。
曾经想象着小家伙咿呀学语喊自己“舅舅”时的可爱模样,曾经想象着那个人满脸慈父模样该是如何好笑有趣,曾经想象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初为人母时的慌乱笨拙……
曾几何时,为何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了呢?
低头看去,眉峰深锁,上官敬扪心自问,孩子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啊——
“舅舅——”
虚弱的声音钻入耳中,激起上官敬心中一片涟漪。
“靖儿。”
方才一直回荡在心底的一声爱称脱口而出,上官敬却忘记了告罪。
然而祈怜铭靖却并未错过这一声难能可贵的呼唤,苍白的脸上漾起灿烂笑容,“呵呵,早知一声‘舅舅’能够换回一句‘靖儿’,我该早些改口的啊。不过,这一回舅舅不再执着于君臣之礼了?”
经祈怜铭靖一提,上官敬方才醒悟自己之前失言,刚要告罪,却心思一转,忽而笑道,“微臣如今已是心无牵挂,何惧生死?何况若能博得陛下真心一笑,微臣便是一死,也算对陛下补偿了些许——”
话音刚落,唇已被冰凉的手指掩住。
只见祈怜铭靖眼中带着几分嗔怨,不满的嘟囔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舅舅又开始君臣香称?还有,什么叫何惧生死?我方才不是正在与皇兄谈交易么?这可是我用身后世代流传的骂名换回的性命,舅舅忍心任意糟蹋么?”
“陛下——”
听祈怜铭靖旧事重提,上官敬正欲出言阻拦,却见对方满脸不悦说道,“舅舅。”
“呃……”
没想到年轻的帝王竟是如此执着称谓,上官敬无奈改口,“靖儿。”
露出满意笑容,祈怜铭靖依然不曾给上官敬反驳机会,“舅舅风华正茂,为何要轻言生死?须知生命何其珍贵,若是舅舅轻易放弃了,岂不是对那些挣扎求生之人是种讽刺与轻侮?”
“我——”
没想到祈怜铭靖竟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上官敬一时语塞。虽然很想说自己心已死,再苟活于世也没有什么意思。然而仔细琢磨祈怜铭靖之言,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正自矛盾之间,御紫炎的声音悠悠响起,“那‘挣扎求生之人’,也包括陛下自己罢?而且……陛下拿来交换的,也不止身后骂名,不是么?”
听到御紫炎的话,祈怜铭靖蓦地抬头,双目微眯,似笑非笑说道,“三殿下在说什么?朕实在不明白啊。”
面对祈怜铭靖冰寒视线,御紫炎翩然一笑说道,“陛下一颗七巧玲珑心,当真不明白紫炎在说什么么?”
御紫炎从容自若的态度使得祈怜铭靖双眸中金光更威,正欲发作,却听耳旁传来一声冷哼,“你若是想要再短命些,尽管放手一搏。”
“……”
侧目看向面沉似水的御天行,祈怜铭靖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方才收敛周身杀气,却依然沉声说道,“这些是朕的私事,就不劳烦三殿下费心了。”
谁知还不待御紫炎表态回话,一旁的御隽兖却是大大咧咧高声说道,“哎呀,你刚才也说生命诚可贵了。如今有一线生机你为何却要放弃?不过就是沾染了带有魔性的龙气,虽然棘手些,却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圜余地的呢!”
“?!”
御隽兖的话引来祈怜铭靖一阵惊疑,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你有办法?”
上官敬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此刻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靖儿,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
不等祈怜铭靖回答,又是御隽兖说道,“呵呵,其实要说不棘手的法子也是有的。不过看陛下迟迟不曾行动,想必是不肯罢。如此一来,便棘手许多了。”
“——”
听御隽兖此言,上官敬眼中不解更盛,而祈怜铭靖目光却愈发深沉。
看着二人反应,御隽兖笑得满是狡黠邪恶之意,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