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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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强似乎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我想对小强说：“我不喜欢常医生这个老头！”但我一直没有说。
“小辉，你妈妈的病可以用壁虎试一试。”
“壁虎也能治病？”
“能，把捕捉到的壁虎掐压它们的头弄死，用火在瓦片上烘干，然后……”
我和小强在弃儿湖边捉了许多的蟋蟀。它们黑乎乎地爬满了玻璃瓶。一只只绝望挣扎的小眼睛，看上去很可怕。
这时，一只野狗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它狰狞的嘴里正叼着一块模糊的肉。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石，狠狠地砸向它……
“那只狗嘴里叨着的是什么东西？”
“死婴儿，流产死的或夭折的死婴儿，是从工厂医院那边扔过来的……”我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
头顶的阳光，让我唇干舌燥！
“我们去偷狗蛋家的西瓜吃吧！他大白天总是躺在看瓜棚里睡大觉！”我拍了拍小强的肩膀，接着说：“狗蛋睡起觉来比猪睡的都死！”
“他要是突然睡醒抓住我们怎么办啊？”小强怯怯地说。
“没事的，狗蛋怕我……有一次，元宝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我就把狗蛋给揍了一顿！”我说完后，身子猛地一颤，开始后悔刚才说过的话。
“你也想信有鬼魂呀！”
“你不想信吗？”
“我不是太相信，但我妈妈很相信鬼和神，她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要给神烧香磕头……还有我的师傅，他有一次喝醉酒后曾向我提起过一个地方，说那儿是一个天堂，人在天堂里过一天，尘世就会过去一年……”
“真有这个地方吗？”
“师傅还说，那个天堂的空间很小很小，只能容得下一百个灵魂！”
“很多人都说，你的师傅死去五十年之后又复活了！他是不是去了天堂？如果他真是去了天堂又为什么要回到人间呢？”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常医生一张苍白的死人脸，他挣扎着从弃儿湖里爬上岸的一幅画面。
我和小强边走边聊，很快就看到了狗蛋家的看瓜棚。
田野里很空寂，只能听到虫子的鸣叫。
我和小强蹑手蹑脚走过去，满地爬着的都是绿绿的瓜藤，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们突然看到一个身影正爬在瓜地上，喘着气着……他的身子不停地一起一伏，赤裸的屁股在疯狂般地颤抖。
我和小强走近，一时都惊呆了，因为没有看到狗蛋的身子下面有什么人。
很快，狗蛋很舒服地大声了几声，然后身子开始疲软……我们看到狗蛋开始疲软的一根大鸡鸡从一个洞里抽了出来！——啊！是从连接着瓜藤的一个大西瓜的一个圆圆的小洞口里抽出来的……瓜皮上的小洞口还在往外流淌红红的汁液……
“呵呵……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子光临我的瓜田了！欢迎，欢迎……我请你们吃我的瓜！”狗蛋说着，已经系好了腰带。他一直光着膀子，皮肤被晒得很黑，因为刚才的一阵运动，让他满头都是汗水。
“我们不吃你操过的瓜！”小强说。
我呵呵一笑，说：“狗蛋哥哥，操瓜舒服吗？”
“舒服，当然舒服啊！你自己的鸡鸡有多大，你就在瓜皮上挖出多大的一个洞儿……啊！真他妈的舒服，你们没有尝试过是不会知道的！真他妈的比操女人的洞还舒服！你们想一想，女人的洞能生出这么大的小孩子出来……”狗蛋说着，用手比划出一个又像小孩子又像西瓜大小的形状，接着说：“这么大的生孩子的洞，操着能舒服吗？……”
我和小强都笑了。
我下身的东西此时硬的发疼。
“我今天也不心疼我的瓜了，请你们两个各自去挑选一个好看的，然后操完再吃……”狗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拍了拍小强的肩膀。
我和小强一下子中了邪，我们不顾脚下的藤蔓，一阵手脚忙乱，在大大小小的瓜之上，跳来跳去挑选着自己喜爱的瓜，就像在挑选一个未婚妻……
11、第十一章：疯狗和新娘
第十一章：疯狗和新娘
一年之后，狗蛋还是和一个女人结了婚。
直到狗蛋结婚那一天，母亲让我送过去一条床单，我问我们是什么亲戚关系？母亲告诉我之后，我才知道狗蛋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堂兄弟。
平时，大家见面之后，感情都很疏远，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亲戚关系？
记忆中，我从来没有见过狗蛋的父亲，也没有见过狗蛋的母亲。狗蛋的父亲很早以前就死了，听长辈们说过，狗蛋的父亲是上吊死的，狗蛋的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私奔了……究竟是狗蛋的父亲死之后，狗蛋的母亲才和别人一起私奔；还是狗蛋的父亲没有死之前，狗蛋的母亲就和别人一起私奔……这些，我没有听清楚，过去的很多事，在许多人的脑海中都是恍恍惚惚模糊不清的。
狗蛋是奶奶和爷爷养大的。
狗蛋结婚这一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是村里结婚时的大龄青年。狗蛋家一直很穷，他娶到的媳妇是一个麻子。
狗蛋结婚这一天，树上的枣儿都已经红了。
一大早，迎娶的一队人开着一辆农用四轮拖拉机，和两辆三轮手扶拖拉机……每一个车头上都戴着纸叠的大红花，每一个前去迎亲的男人的上衣扣眼里都系着红布条，嘴里叨着喜烟或含着喜糖。
四轮拖拉机开动时，年轻的小伙子都争着坐上前面的一辆车箱，那些行动缓慢的长辈们笑着骂着上了后面的车箱。每一辆车箱都是露天的，也没有坐位，大家相互牵扯着蹲着或站着，也有人坐靠在车箱的扶栏上。
我挤上前面的一辆车之后，看见常医生和小强也一块来了。
“小强，”我大叫了一声，挥一挥手，示意他到前面来。
小强呵呵一笑，跑了过来，开始往车上爬。
“别上了，别上了，都挤满了……你还是上后面那一辆车吧！”人群中有人这么对小强喊叫，小强不理他，还是拼命地往上挤，终于挤上了车。
小强挤上车时，有人喊叫被踩住了脚。
我不知小强家和狗蛋家又是什么亲戚关系，我看着常医生笨手笨脚地爬上最后面的一辆车箱，我笑了。
“小强，听说你和卖卤肉的霍瘸子的女儿订了亲！这个女孩子长的很不错！”
人堆里有一个人这么问，小强没有回答他，他呵呵地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小强，你今年有多大了？”
人堆里又有一个人问。
“十七岁，”小强说。
我很想对小强说：“小红和我同过学，她人很泼辣！”但我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我感受到自己受了冷落，我用嫉妒的眼睛瞟了一眼小强，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也变冷漠坚强了。小强和我之间突然疏远了。
出发前的鞭炮响起，一只狗突然惊吓疯了，它不停地狂叫着。
司机很年轻，他猛地一踩离合器，车子猛地往前一动，大伙都被惊吓了一下，但没有人掉下去。如果有年龄大的长辈上了这辆车箱，他一定会大骂司机。
车子一路颠簸，上了小镇的街道，很快，车子离开街道，穿过了三个村庄，也穿过了三片坟地。
新娘家到了，迎娶的鞭炮响起。
大伙下了车，听管事的一个长辈发言。
这一个长辈被新娘家的一群长辈领进了屋，其它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新娘家的另几个接待员殷勤地给大伙散发着香烟。
我的眼前一亮，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他就是曾经买过我的鸡蛋的那一个小伙子。他拆开一包烟，一根接一根地敬给新郞家的人。很快，他也看到了我，我以为他早已经忘记我了。没想到他惊讶地一笑说：
“哇！是你啊！原来我们都是亲戚。”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新娘家的什么人？”
“我叫小玉，新娘是我的表姐，我的姑表姐。”
我伸过去手，去接小玉手中的一根香烟。然后红着脸说：“我叫小辉，我……”
小玉突然给我划亮了一根火柴，我匆忙把烟叼进了嘴里去迎接小玉的火。
那一刻，我突然喜欢上了小玉。
小玉长的这么漂亮，而他的表姐却是一个麻脸？
小玉和我打过招呼后，又去忙自己的事。
我们看到两家管事的人说笑着走出了屋子。一个长辈挥了挥手，大伙像抢盗一样开始搬新娘家的陪嫁物品。
“小心小心……别碰坏镜子！”新娘家的长辈们说。
“小心小心……别碰坏镜子！”新郎家的长辈们说。
车箱放上家具物品后好看多了。
我看着麻脸的新娘一身红妆，她含情脉脉地笑着，被一个小伴娘扶着走了出来，然后她们上了前面的车箱。
新娘家也跟着去两辆农用车，全是四个轮子的拖拉机带着两个轮子的露天车箱。
我看到小玉也上了新娘家的车，他上衣扣眼里的红布条在风中飘动着。
新娘的母亲哭泣着走了过来，她用泪眼目送着自己的女儿。
送行的鞭炮响起，新娘家的鸡一下子惊吓的炸了窝。
车子发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得的喜悦的表情。
车子一路颠簸着，穿过了三个村庄，也穿过了三片坟地，然后上了小镇的街道，走出街道，再走两里路就到了我们的村庄。
鞭炮再次响起，我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村民拥过来，他们看着麻脸的新娘，笑着指手指脚地评价着，同时又准备着去争抢新娘扔出的喜钱。
新娘被伴娘扶着下了车，她朝人群多的地方撒了一把硬枚，她笑着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紧接着又扔出了两个纸叠的红包……
这时，那一只被惊吓疯了的狗突然窜了过来，它扑上去，一口咬在了新娘的大腿上。
“啊！”新娘尖叫了一声。
“啊！”伴娘也跟着尖叫了一声。
几个男人拿着棍子跑过来，一阵乱打，那只疯狗很快就被打死了。
我看见麻脸的新娘在哭泣，她的裤子被疯狗咬破了，有血一滴一滴渗出来。
“哈哈……我们今天有狗肉吃了！”
小强跑回家去拿药。
“这是谁家的狗啊？这是谁家的狗……”有人大喊大叫。
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这是自家的狗。
几个小伙子兴奋地尖叫着，他们拖走了死狗，地上留下一滩的血。
我看到一个小伙子把狗挂在了树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动作很老练地剥下了狗皮。小玉也走了过来，他用仇恨的眼睛看着这只咬了他的表姐的死狗。当血淋淋的狗皮被扒下来时，小玉眼中的仇恨一下子消失了。
鞭炮再次响起，麻脸的新娘已经不再哭泣，她被几个女人紧紧地拥护着安慰着走进院子和新郎拜天地。
狗蛋的奶奶和爷爷激动的眼睛里含着泪，她从盛满五谷杂粮的斗里抓起一把又一把粮食，不停地撒到新娘新郎的头上。
拜完天地和亲人，新娘和新郎被小伙子们推拥着进入了一间瓦房。房间里贴满了双喜的大字和成双成对花鸟图案的剪纸。
中午时候，酒宴开始了，新郎家和新娘家的男人都上了酒桌，女人却全都退到了一边坐。这时候，我才发现男人和女人的身份的不同。
每一桌共坐八个男人，平均四个男人是新郎家的，另外四个男人是新娘家的。酒量好的血源关系近的长辈们坐上了堂屋里的头等桌。每一桌上，烟是一样的烟，酒也是一样的酒，菜也是一模一样的菜。
还有一桌，坐着十几个老的和年轻的女人，她们不喝酒，只是相互让着又同时暗下里争抢着吃菜。媒婆也坐在她们中间。新娘却没有了位置坐，只好一个人守在洞房里。狗蛋奶奶给新娘送过去了一大碗面条。
我，小强和另外两个本村的中年男人去陪侧房里的客人。我很高兴和小玉坐到了一起，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们的脸越喝越红。
狗蛋到堂屋的上桌磕头敬酒。之后，他又给每一桌的每一个男人敬三小杯白酒。
常医生坐在另一桌喝酒，不知什么愿因和新娘家的一个兄弟吵骂了起来。
小强红着脸走过去，他使劲拉开常医生，大伙推着劝着常医生往家走。小强拉着常医生走去院门的那一刻，我恍惚中感觉他们是亲父子俩。
酒席散后，大伙开始抢着去吃火夫煮好的狗肉。
我看见媒婆也抢到了一块黑乎乎的狗肉，她用又尖又细的牙齿不停地咬着。
“小玉，你喜欢吃狗肉吗？”我问，我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小玉说声喜欢吃，然后我就去抢。
“不！我不喜欢吃狗肉！”小玉边说边摇头，他想了想说：“这附近有好玩的地方吗？你带我去看看！”
“好吧，我们去湖边玩吧！”我说。
我紧紧地牵住小玉的手，感觉他的手很柔软也很热乎。
我们说着笑着，身子轻飘飘地向村外的弃儿湖飘去。
12、第十二章：在病毒中死去的人
第十二章：在病毒中死去的人
黄昏的时候，我听到左右邻居两家传来撕裂般的哭泣声。我先是跑到西边邻居的家里去看，看到大健和二健兄弟俩躺在地上，身子在不停地痉挛，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样子很是吓人。
“大健，大健……二健，二健……你们兄弟俩到底是怎么了啊？”大健和二健的父母蹲在地上，无奈地绝望地哭泣着。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想帮助他们，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家，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母亲。然后，我又飞快地跑到了东边邻居家，看到王奶奶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子扭曲成了一团，和大健二健一个样子。
“妈，妈……都是我害了你啊！”王叔叔跪在母亲的身边一边哭泣，一边心痛地自责着自己。
“王叔叔，奶奶得了什么病？”我同情地看着他们母子俩。
“狗肉，我给我妈妈吃了有病毒的狗肉……啊！我的亲妈妈呀！都是我不好啊！我不该去抢狗肉给妈妈吃呀！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狗肉有病毒啊！我抢到狗肉后却舍不得吃一口，都给了我妈妈吃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