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韵别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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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吃饱了。”
“我还没吃呢。”驰风用筷子敲敲那碗满满的米饭。
扶柳不禁又红了脸。
这头猪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驰风邪乎乎的笑着，心满意足。
“什么时候让我见长离？”
“等我高兴的时候。”
“你现在不高兴吗？”
“高兴。”
“那就让我见长离。”
“我的意思是等我高兴让你见他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兴你见他呢。”
你头野猪，就知道来野的。
“喂，那这个可以帮我解开吧？”扶柳指指脚上的链子。
驰风瞥了一眼，没理会。
“你这样拴着我，万一我内急怎么办？”
驰风不以为然地用筷子指指窗户。这个窗户比一般的窗户大，但却比一般的窗户要矮。
“你不会让我……”
“俗话说，站得高尿得远，就地解决很方便。”
屁的俗话，屁的就地解决。敢情你让下面的人喝你的尿呀？
“你试着领悟一下飞流直下三千尺是什么感觉。”
野猪，你还敢说？
什么恶趣味。
敢情这冲天瀑布是哪位神人的杰作……
扶柳顿时被驰风的话堵得兴致全无。
“你……还真是强人！呵呵……”扶柳直觉自己的脑子要抽筋。
“吃吗？”驰风指指一盘鱼。
“饱了。”
“这可是山涧里面的鱼，肉肥味美，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吃饱了。”
驰风无趣地扒拉了几口饭，将一盘鱼，一盘猪蹄，两碟小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晚上我回得比较晚，你先睡。”
什么老夫老妻的对话。
“内急找陶管事，你可别想逃。逃出去也见不到长离。慕桓知道你对长离的意思，以他的脾气，你以为会答应吗？肯定把你大卸八块！想见他就听我的话，乖乖在这里呆着。”
“好。”扶柳一脸的笑容，直笑得脸抽筋。
驰风出门前还给了扶柳一吻，竟然十分肉麻地来了句，“早点睡。”
扶柳肉麻的自然不是这三个字，而是那口气……
猪，你以为咱们这是新婚燕尔吗？
当驰风吻上额头的时候，扶柳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比那头野猪矮了半个头。
唉，苍天无眼呐！
驰风到飞烟凌云的时候，慕桓刚把长离从药水里捞出来。满屋子尽是中药味儿。
“是谁？”
“扶柳。”
“扶柳？”
“他怎么来了？”
“还用问吗？”
“那你怎么不带他来见我？”
“他是我的猎物，你可别多想。长离美人让给你我认了，你若再觊觎他，别怪我翻脸无情。”
“嘿嘿，你小子动心了？啥时候的事？”
“就上次……”
“哦……要不要我去观摩一下？”
驰风打了个寒战。
“别紧张。扶柳的味道不错吧？”
“呵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更要去看看了。”
“好呀，顺道把离美人带上，咱们一起，互相——观摩！”
慕桓翻了翻眼，当即没敢接话。
谁要敢看我离美人身子，进了阎罗殿再说。
驰风嘿嘿笑了起来。
鉴于驰风的不良居心，慕桓决定放他几天假。驰风志得意满地回到弱柳扶风时，扶柳已经睡下。还真是听话，这么早就睡？
驰风笑得邪邪的，抱着扶柳，开心地找周公去了。
☆、恍如仙境
好温柔的手，好温暖的怀抱，好香的味道……
好想一直沉溺下去，可是，手离开了，温暖的怀抱也不见了，唯独剩下一点馨香之气。
呃，似乎有淡淡的水声，偶尔还会有一点温湿之气……
这是什么地方？天堂吗？
长离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愕。
原来人死了真的可以到梦之乡，早知道就不留恋那个尘世了。
这张床好宽大，四周挂着轻纱。被子是上好的锦缎，柔柔滑滑的，贴在肌肤上，好舒服。
这里似乎是一座很大的宫殿，躺在床上只能窥视一隅。长离兴致盎然地爬起来，骨头好酸软。是不是死得太久了？
坐起身一看，长离吓了一跳，只见对面不远处一个人脸色苍白，神情怪异，直盯着他看。长离看了半天才哑然失笑。那个人正是自己，对面不过是一面大的立身镜。
这里真的好大。一条红色地毯从床前一直往外延伸，所过之处帘幕重重。直垂下的帘幔一律是洁白的轻纱，如梦如幻，空间分割很有序。从这里只能看到挽起的帘幔隐藏下的若隐若现的陈设。
长离翻身下床，头有点晕，手脚有些软。
扶着触手可及的物件，一步步开始参观他的天堂。
室内的光线有些斑驳，阳光从屋顶星星点点地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间隔的光点。屋顶的光线很强，长离不敢直视。
大床一侧靠墙放着汉白玉的书架，上面遍布经史子集，多是各流派经典著作。书架不远处有高立的烛台，烛台下是一张软榻，仿佛是为主人的慵懒而刻意设置的。另一侧是汉白玉的梳妆台，还有汉白玉架起的大大的立身镜。从这个镜子里面几乎能看清这个间隔里的任何角落。而此刻，长离就能看见镜子中那条清瘦苍白的身影正抓着一条帘幔，笑得倾国倾城。
长离摸摸自己的脸。我还是我，一点没变。不，似乎头发长了些，以前是修剪整齐到臀部的头发，现在已经参差不齐到了大腿两旁。长离不禁靠近立身镜，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又笑了起来。
这个间隔只是比平常的卧室稍大，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出了这层帘幔，有一层台阶，下了台阶就是第二层帘幔掩藏的空间。这层空间比较小，左右各立着三面环绕的柜子，木料还是上好的金丝。每个柜子都有上下两层，有好多的门。长离索性打开一个，里面竟然是一排排整齐的衣服，各色布料绸缎，都十分华美，只是这些衣服似乎不是长离的，因为他在胸前一比，堪堪地一大段拖在地上。
长离摇摇头，把衣服挂好并关上门。这里或许还有其他人住。
过了这个间隔，空间陡然大了不少，原本以为地毯是从中间将宫殿平分两半，其实不然。到第三层间隔时，右侧的部分几乎是左侧的两倍。右侧是冒着热气的汉白玉温泉池。池水很清澈，能看到里面精心设计的台阶，供主人坐着泡澡。水池边缘打磨得很光滑，绝对不会割伤皮肤。左侧似乎也是温泉池，只是更小，而上面还覆盖了似乎是水晶石的东西，可以清晰看到下面温热的气息，水晶石上却放着汉白玉的茶几和楠木香榻。脚踩在水晶石上，有些温热。
前面三个间隔都是大理石隔成的空间，帘幔为门。出了温泉池这个间隔，外面就只看见大理石柱和轻纱薄帐。空间分隔比较错落，自然空间比之前面大了不知多少倍。原来这红地毯确实是从中央半分了整个宫殿。只是宫殿本身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四方四正，它的边缘并不规整，一路都有斑驳的阳光，而到了外面，这种斑驳显得异常漂亮，因为这里摆满了各式鲜花树木，与帘幔一起装点宫殿，也一起分隔空间。靠近温泉池这一旁的开放的书房，和开放的餐厅，再往外，就是休息的场所，长离寥寥看了，虽然都是普通的家居陈设，可不知为何总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之感。
宫殿里一直能听见水流之声，走到这里，声音大了些，长离兴致勃勃地朝着红毯尽头处走去，果然，这里有一道门。掀开门，一阵暖风，熏得长离差点醉倒。
好大的瀑布。随着风，还有水珠飘来。
出来门，原来是个大阳台，阳台上摆了很多花草，阳台上放在茶几和汉白玉雕砌的椅子。其实整个阳台都是汉白玉做的，白净得异常美丽。长离扑到汉白玉栏杆上，望着不远处的瀑布，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边只能看到瀑布的侧面，已是十分壮观，不知正面看来会雄伟成什么样子？
长离提起裙摆就回到宫殿找出去的门，好半天才找到。拉开门，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笔挺地站着，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们呆了，脸上说不上来的颜色。
“你们也是住这里的吗？”
两人点点头，愣了一下，同时又摇摇头。
长离无暇理会他们，只拉住其中一人道，“我要去看瀑布，带我去好吗”
侍卫木然，顺从地领着长离穿过偌大的宫殿，从靠近瀑布的侧门出去，拾阶而下便是花园的西角。长离踩在有些烫脚的地面，陡然觉得自己似乎还活着。侍卫脸色不定，一直心不在焉地领着他走，穿过丛丛花海，还有池塘，以及汉白玉的亭台，大理石回廊，一直能听见哗哗水声，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水雾越来越重。终于，长离在大理石回廊拐弯出看见了瀑布。这里真的是正面的，而且离瀑布不过百米距离，估摸一下，这瀑布该有两三百米宽，中间一段石壁很光滑，从天而降的水流几乎是贴着石壁滑下。两侧渐渐陡峭，水流也变得凌乱，不断激起逆飞的水花。
“哇……。”
“啊……。”
长离在回廊里对着瀑布又跑又叫，侍卫瞪了惊惧的双眼，半点不敢喘气。眼看长离摔了几次，还没来得及靠近，他又爬了起来，继续跑着看他的瀑布，直到，装进一个人怀里。
长离脚离了地，这才堪堪转过头，看着抓住他腋下将他举起来的人。
“慕桓，你看，好漂亮呀！”
慕桓眼中闪出一丝泪光，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是呀，好漂亮。”
长离堪堪地转头看着瀑布，眼中尽是兴奋之情，直到慕桓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让他呼吸急促，他才想起来。
“慕桓，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慕桓跟他进了天堂？
“这里是我家。”
啊？
长离摸摸慕桓的脸颊，有温度。
难道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飞云山庄？
这，还真是传说中的境地呢！
“我没死吗？”长离推推慕桓过于拥挤的怀抱，他的胸膛还是好硬呀，硌得他生疼。
“嗯。你活得好好的。”
是呀，我活得好好的。这里到处都是阳光的味道，慕桓的怀抱也不例外。
可是，“慕桓，你抱得我好疼……”
慕桓松了松力道，让长离能够在他怀里活动。长离抬头，只见慕桓眼下的泪痕。慕桓曾经为他掉过泪，他很感动，只是今日的脸似乎比那日更加平静，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虽然长离后来怀疑慕桓那次是假哭，可是即便是假的，他愿意为他装，他就愿意信。
“慕桓，你真好。”长离踮起脚，在慕桓唇上啄了一下……
“噗……”
“哈……”
“嘻……”
“呵……”
这都是什么声音，听着怎么这么怪异，空气似乎都在一抖一抖的，抖的人全身发毛……
长离一转头，啊……
傻了……
就在花园里，离他们不过十来米，竟然堪堪站着一大帮人，而且几乎每个人肩膀都在抖动……
他们当然要抖了，即便当年慕桓看着父母被杀，看着兄弟被擒，自己被追杀，跟随他的人没一个见过他流过一滴眼泪。大家看见的是他卓绝的武功，狠辣的长剑，威震八方的霸气，以及作为兄弟的义气，作为庄主的威严，作为朋友的慷慨……
今日，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个庄主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作为情人的脆弱和温柔。
所以他们笑了。
有发自内心的高兴，有带着一些恶趣味的嘲弄，有作为长辈的衷心祝福，也有作为兄弟的各种调笑……
而长离的那一转头，却将众人的眼光彻底吸引了，众人止住了颤动，止住了对慕桓的种种，只是看着长离，以及长离那陡然绽放的倾城一笑。
“他们是谁？”长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竟敢嘲笑慕桓的人，只觉得这些人可爱得不得了，虽然面貌有胖有瘦，身材有高有矮，年龄还有大有小。
“传说中的江湖中人。”慕桓戏谑道。
长离一边笑着一边“哦”了一声，原来江湖中人长得还是不一样的，原来还以为谁都一样的，满脸横肉，一身杀气，结果还这么各具特色，甚至有的看起来就一书生模样。
长离正看着，别人也看着他。
陡然眼前一黑，等他再睁开眼时，一张精致的脸庞放大了罩在他面前。
“小——歆——”慕桓抓住慕歆的后领将他堪堪稳住，“我说过多少遍，不许碰长离。”
慕歆吐吐舌头，抖抖胳膊，冲长离眨了眨眼。
“睁开眼睛更好看。难怪我哥那么迷恋你……”
“小歆！”
“好。我不打扰你们，可是哥哥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你的事以后再说。”慕桓不耐烦地摆摆手。
转头瞪着他的下属，一个个都什么表情，不许看长离。
慕桓把长离往身后一挡，咳嗽两声，恢复了庄主的威严，“诸位最近都辛苦了，从明天开始，各自放三天假。”
众人看着慕桓眼角残留的泪痕，忍不住就想笑。但，他们忍住了，真的忍住了，嘴角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只不过肩膀有点抖，掩住嘴的手也有点抖。
慕桓横了众人一眼，心中冒出一股火气。
“三天后要办一场家宴，你们都把礼物准备好。”
家宴？
家宴还需要什么礼物？
众人看看慕桓身侧偏出来的脑袋，漂亮的脸蛋还在对着他们笑。
礼物，自然是给这位离美人准备的了。
众人堪堪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似乎巴不得能飞出慕桓的视线。
看你们谁敢笑？
看你们谁敢笑？
果然，没人在慕桓的视线注视中笑出来，可刚抛离慕桓的视线，就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原来庄主这么有意思，哈哈哈……”
“呵呵呵……”
也罢……
慕桓转身，一把搂住长离，再不愿意放手。
“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吗？真有意思。”
慕桓对着瀑布在廊下坐下，让长离坐在他腿上，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低声呢喃，“他们也是你的家人，这里可是你的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