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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暮色寄予流云转作者:包子馒头一家亲(完结_番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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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完,他却是不再望向他,只转身出去了。
  端坐在椅子上的丞相脸上浮现出愧疚,起身迈了几个步子,似是想向他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口,只听着他的步子渐行渐远。
  门没有关闭,他也没有去管,又回到椅子上坐了,却是陷入深思。
  不多时,门又被人轻敲了几下,却是管家的声音,“大人,该准备去上朝了。”
  房内一片寂静,管家正准备再敲门,却听到里面说——“今日不去了,去跟王大人说声,如果皇上问起,就说我身体不适。”
  殿内。
  君王高居于皇座上,却发现丞相和御史大夫均不见身影,正欲发问,却有一官员上前道,“启禀皇上,今日丞相身体不适,特地要老臣向皇上告假。”
  他的话音未落,下方的任子安也上前道,“子慕昨日受寒,微臣也是来为他告假的。”
  “都告假……”君王眸色转了转,却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敛声道,“近些日子可有奉常的消息传来,朕估摸着这两日他应该到了太和寺了。”
  “皇上……”位于皇座下首的一名官员缓缓步出,慢慢道,“奉常大人的消息自前日起就断了。”
  “前日?”位于皇座上的君王脸上依旧不见喜怒,声调却微微提高,“那你为何今日才告知朕?”
  天子的威严一倾而下,下首处的官员俯跪在地,正欲说着什么,只见帝王旁边的宦官朝帝王说着什么,君王只朝他摆了摆手,轻声笑道,“竟是朕糊涂了,忘了昨日里是没有早朝的。只是——”天子的脸上带出一丝深沉,“关于奉常大人的事,先暂时不要声张,私底下派人去打听了。”
  “任爱卿——”底下臣子只暗暗私语着,君王却将目光略带深意的望向任子安,淡淡道,“想必你也听明白了?”
  底下百官眼见这一幕,均是意味不明。
  任子安眸光一闪,却是扬声道,“臣自然明白。”
  悠然阁。
  青年男子虚虚靠在柜台上,手上把玩着账房用的算盘,旁边站着名面目普通的男子,朝他耳边低声道着什么——
  “竟出了这样的事?”
  青年男子低声喃喃,手已放下了算盘,清俊的面上浮现一丝疑惑,只朝着一旁道,“不是丞相动的手?”
  旁边的男子只低声道,“属下整日注意着丞相府,不见有生人出入,只是今日临近清晨,倒有一男子进了丞相府,那男子……”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男子突然恍然道,“那男子最近和苏大人交往倒挺密切。”
  青年男子低头摩挲着着袖角,听到这里却是脸色一沉道,“去查查这个人,看他与丞相是何关系。”
  男子只点了点头就迈出了悠然阁,青年男子望向门外来往的人流,浮现于心海的却是一张少年的笑面,眼里带出一丝担忧,却是在心内低低道——
  但愿那少年一切安好。
  一处不起眼的凉棚内,日头正大,来这歇凉的人都是满头大汗,一坐下就是先满满灌上一大杯茶水。倒有两名客人是例外,一身清爽,坐下也不是忙着饮茶,而是忙着吵嘴。
  “何书岚!你到底是想做些什么,现在不是该把他送回去吗?”一名略显稚气,显然还不及弱冠的少年气呼呼道。
  “小虎,这天这么热,这里的凉茶也地道,我们在这歇歇也不碍什么事……”回应他的是一个青年,手上握着把折扇,边说着边闲闲扇着风。
  被他唤作小虎的少年却是依旧气鼓鼓的一张脸,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折扇丢到一边,急道,“苏子慕会急疯的!”
  青年依旧不焦不躁,反倒把他往自己旁边的椅子拉来坐着,又倒了杯茶递给他,才道,“小虎,苏子慕急疯了就急疯了,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是正好可以促进他们两个的感情。”
  听到他的话,先有反应的倒还不是小虎,而是青年腰间那悬着的葫芦——竟仿佛有生命般,兀自挣脱了悬住它的线,落到了地上。
  青年一面俯身捡了,一面却是自语道,“……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急躁,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正欲把它重新悬到腰上,旁边的小虎却是一把抢了过去,只横了他一眼,就对着葫芦低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带你去找苏子慕了……”似是想到什么,少年只轻快道,“那家伙说的也不错了,让他急一急也好,这样就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啦,你们两个人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多没劲啊。”
  他这些话虽是对着葫芦说的,可旁边的青年却是一字不漏的听了,只笑道,“小虎果然还是一点就透啊。只是我现在不送他回去却还有一个原因——”说到这里,青年却是收起了懒散,语气也是极认真了,“他的妖力不济所以才会变回原形,聚灵壶虽然会让他的灵力重新聚拢,可是他之前胡乱用自身的修为却是回不来的,我得带他去一明那里。”
  听他这样说,小虎只皱眉道,“这么严重……”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明那里什么东西没有。”道人一脸轻松的饮着茶水,望见少年手中的葫芦,只轻描淡写道,“只要他以后不要再滥用自己的修为就行了,不然以后就得一直是只兔子了……苏子慕再如何喜欢,总不会和只兔子在一起过一辈子。”
  少年手中的葫芦静悄悄的。青年只把他又往腰上悬了,对着似乎有些不开心的少年打趣道,“这阵子小虎没地方待了,可要别现出原形吓着人了。”
  少年没好气道,“我才不会,只要你别——”似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的脸色渐渐红了。
  “别什么?”青年眼里满是笑意,口中却道,“小虎怎么说话只说一半。”
  “……色鬼!”少年恨恨看着他,脸色的红一点没淡。他现在的妖力维持原形绝对是够了,只要那人晚上少折腾个几回,那葫芦,都只是摆设了。
  日头上悬着,纳凉的人来了一拨又去了一拨,少年和青年只肆意吵闹着,唯有被放在桌上的葫芦,再无了动静。

  ☆、雨声夜未停

  山间。
  天气多变,雨说下就下了,雨滴落在叶上枝上,树下的青年怔怔站着,冰凉的雨水透过枝叶的缝隙滴落下来,打在额头,冰凉入骨。
  他这才仿若回了神,只轻笑了笑,“想不到今日竟逢了个好天气。”
  青年虽是笑着,眉间的褶皱却是一直未展开,好似有什么压在心头,抑郁不安。
  手中并无雨伞,青年也没有要避雨的打算,只依旧朝山上行着,只是行着行着却是突然笑了,不知想到了什么。
  到达山间小屋的时候青年的全身已淋得湿了,拖得地上一块块湿渍,青年倒不是先忙着换掉打湿的衣衫,而是打量着屋子。
  不大的空间,简单的摆设,桌边上积了层灰,灶台上放着两只竹筒,他慢慢走过去,拿起竹筒,竟是又笑了。
  这时青年却听到了敲门声,他的脸上一喜,转眼却又是平淡下去——他想到了,根本就不会是那只兔子,如若是他,只会扑进他怀里。
  门口的人抬步迈了进来,见到青年的样子也仿若未见,只在一旁的椅子坐了。
  “找到了吗?”
  青年自然是认识他的,听到他的话却是低低一笑,极是苦涩,“你觉得呢?”
  不待来人回答,他又道,“皇上怎么会来此地?”
  坐在椅上的男子只着一身普通的衣衫,听到他的反问,眼里却是闪出一丝威严,“朕听闻苏御史这阵子萎靡不振,特来一探——”他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却不知苏御史真因一个男子弄成这副模样。”
  听到他语中的奚落,青年却只淡淡道,“那微臣就劳烦皇上了。”
  居于椅上的君王眉头紧蹙,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青年身上的湿衣不断往下滴水的声音。
  屋外,雨还在下,似是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风也开始刮了起来,置于屋檐下的雨伞被风卷着,转眼间就不知飘飞到了何处,君王静静的看着,心里仿佛在想着什么。雨水渐渐顺着窗子飘进屋内,君王起身关上了窗子,淡淡道。
  “去换身衣衫吧。”
  青年依旧怔怔的立着,他于是又道,“如果你还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
  这话说的极轻,伴着风雨声入耳显得极模糊,可青年还是听清了,眼里闪出一抹微光,直直的望向他,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步入了卧房内。
  不多时,青年就已换上一身青色衣衫出来了,头发也粗略的擦了擦,没有再滴水。
  “你知道他在哪里?”青年似乎是想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开口,可尾音依旧带出一丝急躁。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你如此。”男子自语着,起身站在了窗边,“今日,我们就像从前那样,你不是臣子,而我也不是帝王。”
  青年的脸上若有所思,却听他又道,“子慕,他究竟是谁?”
  “……以护。”子慕唤了一声,唇边划过这个称呼时竟觉得生疏了,他的目光虚虚落在窗外,慢慢道,“你身边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赵以护直直望向他,惊诧道,“你说的——可是景澜?”
  “……原来他叫景澜。”子慕低声自语着,朝他道,“你也喜欢那个男子?”
  “……喜欢?”赵以护皱了皱眉,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被人放到自己身上,他深思着,许久没有言语。
  “也许吧……”想到青年站在自己身旁时的温润端方,那日醉酒时的情态,赵以护低笑道,“没想到却是被你点透了。”
  没想到他这般轻易承认了,子慕反倒像是看到另一个人了,只微微言道,“可你跟我毕竟不同。”
  “这个我自然明白。”赵以护朝他答着,低低自语,“到了某一日,这个不同也不存在了……”
  “先别说我了。”赵以护脸上现出一抹心虚,“……其实我并不知道那少年的下落……”他心道,刚刚那样说,也只是为了找出一个安静坐下来说话的理由了。
  听他这样说,子慕只淡淡笑道,“……我大约也猜到你不知道了。”
  那只兔子的下落,知道的,也只有天吧。
  被他看穿,赵以护面上显出一丝不自然,只疑惑道,“那少年的身份确实令我好奇,我叫景澜派了好些人找,没有一星半点消息,竟像是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
  “你当然找不到他。”子慕惆怅道,”这世上没人能找得到他……”
  看见他脸上明显的沮丧,赵以护有些讶然,“听你这样说,他倒是来无影去无踪,这次莫不是他自己走的?”
  ——他自己走的?
  子慕的脸色变了变,自己从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可事实上……
  赵以护没看见他的异样,又道,“他只是你一个从山上带下来的不明身份的少年,你的心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他不是不明身份的少年,而我也不觉得喜欢他是一件错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该知道,我不会是一个遇事盲目的人,这次这样踯躅,不外乎是因为真动了情——”说到这他戏谑的望着赵以护,“你与景澜怕也是和我同山色这般吧。”
  “……景澜?”赵以护扬了扬眉,却是一副极得意的神色,“景澜比你的山色要令人放心多了。”
  当今的君王,如今却现出这样一副孩童心性,子慕忍不住哑然失笑。却又闪过一丝落寞,手掌拂过腰间悬着的玉玦,低声叹了叹。
  赵以护看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只转过了话茬,望着窗外道,“今日的雨是不会停了,我今日就歇在这了。”
  “那明日的早朝——”
  “也不是第一次没有临朝了,上次因着景澜,这次却是因着你。”赵以护漫不经心道,“每日里不过就是些一样的事,偶尔逃一次早朝,倒也无妨。”
  “上次是因为景澜?……难怪张公公说要我改日来了。”子慕饱含深意道,“春晓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前朝的典例别就此落在你身上了。”
  如果说前面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待他说完后赵以护就是全听明白了,也不恼怒,似笑非笑道,“你跟任秋是混久了,这股风流劲也学来了。”
  “之远骨子里可比你我都要纯情多了。”提到任秋,子慕只怅然道,“倒真希望他能早些回来。”
  赵以护神情一僵,只笑道,“有你这般期盼,他自然会早些回来。”
  雨果然是没停,直到傍晚才小了些,两人也没有再闲聊,各自看着书。
  临睡时,门外却突然传来声响,两人互相望了望,眼里俱是疑惑。不带他们说些什么,粗粗关上的门却已被人推开了,来人却是直直到了唯一一间卧房,口中还呼着什么。
  “皇上——”
  不大的床上躺着两名男子,均只穿着白色内衫,面目清俊的青年愣在门口,脸色却是渐渐苍白了,指节深蜷着,移开了眼,淡淡道,“既然皇上安好,景澜就下山了。”
  赵以护却是起身下了床,找出布巾替他擦干淋湿的衣衫与头发,皱眉道,“雨下这么大,还下什么山。”
  想不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口中的景澜,子慕只披上了外衫,也从床上起了身,朝他笑道,“以护说得不错,山雨路滑,就在这将就一晚吧,你就与他一床,我去睡书房。”说完就已关了门出去了。
  听到那两个字从青年口中熟稔脱出,景澜眸间一暗,只勉强回他一个笑,心内一阵翻腾,说的话更是没有听了。
  他们已经冰释前嫌了,这的结果一目了然……,那他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窗外是淅沥沥的雨声,青年一脸恍惚,好像神魂都被窗外的雨声吸引了。
  赵以护没看到他的不对劲,只把他拉到了床上,脱去他身上湿淋淋的衣衫,又将被褥往两人身上盖着,才拥着他道,“今日这雨确实下的好。”
  他这话里有两重意思,一重是因着子慕,一重却是因着面前的人。
  景澜却是不明白的,听到他的话面色反倒凄然了起来,勉强笑道,“皇上和苏大人心里没了芥蒂,是应该开心。”
  “完全解开算不上……”赵以护顿了顿,“不过能像今天这般就已经很好了。”
  怀里拥着的人身上都是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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