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温柔作者:一枚叉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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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很温柔
1 可是我很温柔
呆直傻缺虎妖攻X纯良馄饨摊主兔妖受
灵感来自围脖上的那个兔年快到了老虎不甘心努力伪装成兔子的小四格~
阿文手里的活不停,眼角却一直留意着坐在自家馄饨摊角落,一身黑布衣满脸煞气的食客。几日前大雪封门,阿文没法子推着小车去镇上卖馄饨,谁知雪化了阿文一摆摊,每日清早必有这位黑衣食客,点一碗馄饨,囫囵吞下,便坐着直勾勾地盯着他到收摊为止。不会是哪家官爷吃坏了肚子派家丁来砸摊子吧,阿文心里忐忑,可是自家的馅都是当天上好的鲜猪肉,大冷天的汤头也不可能馊,没道理啊。
“阿文,就过年了,你这摊摆到几时啊?”孙大妈看着阿文细细替她包好四两生馄饨,开口问。
“到廿八,廿九就不摆了,初五再回来。”阿文笑笑答。
“哎哟,这可怎么得了,我家老头子可认准了阿文家的馄饨呐,这馄饨馅料可鲜了,皮儿又薄,上回阿文你闹了风寒没出摊,我给买了街尾那摊的,老头子死活不肯吃啊。”
“不打紧,孙大妈您就多带点,我这算你五文钱,余下的就算我孝敬老伯的,劳您这么照顾生意。”阿文把包剩下的馄饨一股脑儿倒进大妈的布帕,双手递过去。
“这,这可怎么好意思,咱阿文心肠就是好啊,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
阿文挥别孙大妈,转头发现那位黑衣的客人已经不见了,位子上却还留着不善的气息,阿文瑟缩一下,在蓝布围裙上擦了擦手,收了桌上的碗勺和二文钱。
廿九一早,街上已热闹得紧了,阿文一身灰白布衣,挎着小竹篮在街上灵活地穿梭,买了很多平日不舍得买的吃食和家用。糯米粉芝麻馅可以自己裹汤圆吃,喷香的大枣糕和酥油饼可以招待客人,去铁匠那买了新菜刀和汤勺,给自己换了桃木簪子……当然,阿文买得最多的还是鲜嫩的萝卜和碧绿的青菜。
阿文垮着满满的小篮子回到山脚溪边的香樟树下,推开柴门,趁着太阳好,仔细给屋子掸了尘,又搬了小板凳在院子里洗起了被面被单和换下的衣服,再提到溪边浣干净。当他忙完了掸掸衣服捧了杯茶,坐在飘荡的格子被单灰白外衫间晒太阳的时候,殊不知香樟树下的黑色身影已经蹲在后面看了好几个时辰。
那是阿虎,没错他就是个虎妖,几日前刚会化形,兴奋地奔出洞口跑下山的后果是,被包子摊烤鸡铺豆酥店的老板伙计追着打。阿虎边跑边委屈,为什么看见东西不能抓了吃,什么叫铜钱银子,填肚子的光景要那东西干嘛,是老虎的那会逮个山鸡野猪没见还得拿家当换啊,再说我哪有家当啊……阿虎好不容易逃到山脚,窝在一棵樟树下思索,谁料入夜落起了雪,阿虎也低估了人形的伤,迷迷糊糊就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却是躺在一间屋子里,床边有忽明忽灭的炭火,烤得小屋暖暖的。阿虎耳朵一动,屋角有动响,老虎的警觉让他瞬间翻身下床。
“兄台,你醒了?”烛火里闪现一个月白的身影,深色的腰带勾勒出修长的身条,姣好的面孔上忽闪忽闪的圆眼睛,弯弯的嘴角,翘翘的鼻头……
“小,小娘子!!!”阿虎不顾伤口的疼痛猛力扑了上去……
阿虎在雪夜被“小娘子”扫地出了门。
阿虎上山跑去找隔壁洞的狐狸,经过狐狸几个时辰的教诲,终于似懂非懂地摸索着回了自己的洞。阿虎趁着雪天激动地连逮两只羚羊一只野猪,挥着爪子扯了皮收拾干净,换上狐狸不知从哪盗来的黑布衫,第二回上了街。不晓得什么是讨价还价、亏不亏本的阿虎没多久就卖了兽皮换了铜钱,对着满街的人间美食流口水,琢磨先买包子还是板鸭,豆酥还是烧鸡的时候,意外瞥见街角的馄饨摊后站着他的救命恩人“小娘子”。
阿虎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挤过人群站在小娘子的摊前,白衫蓝腰带好看的脸圆圆的眼睛翘翘的鼻头肯定不会错!
“小……”阿虎张口地想唤小娘子,猛然捂住了嘴。狐狸那天说才打照面就喊姑娘家小娘子的是徒登子,虽然阿虎不知道什么是徒登子,但听起来应该不是好东西……
“小碗的吗,好的,客官先坐这边,就好。”
阿虎直愣愣地坐下,他的小娘子都没抬眼看他,也没认出他,有点伤心。不过小娘子跟我讲话了,嗓子真好听。阿虎盯着他的小娘子端来了馄饨,三两下吞完了,没吃饱。索性就坐着打量,这一吃一坐,就是连着好几天。
原来小娘子叫阿文,据称是远地来的,在本地没有亲眷,摆馄饨摊四五年了,远近闻名。阿虎收敛了气息,每天悄悄跟着阿文回家,躲在大香樟树后偷偷看阿文在家忙乎,每每到屋里熄了灯火才乐颠颠地回山。
阿虎又一次在深夜冲进狐狸的洞里请教,怎样讨小娘子,啊不,心上人的欢心。狐狸被扰了睡意烦躁地翻身咕哝一句,你这蠢货,大过年的把你最宝贝的东西送去,还不成事?
年三十清早,阿文打开柴门,猛然发现门槛外横躺了一只肥大的死羚羊,血水趟了一院子。
“啊啊啊啊啊————————————”尖叫被嘭的一声关门声阻隔在屋内。
阿虎躲在樟树后面张大嘴巴,这这这这已经是山里能逮到的最肥美的食物了啊,就算比这只小的我平时都宝贝得很,都舍不得一回吃完的啊,都趁着新鲜连夜驮下来送给阿文了啊,阿文怎么不喜欢啊……
……都,都蹲了三个时辰了,阿文怎么还不出来啊……我,我好饿,再不出来,我先吃了啊……
阿虎郁卒地化了原形驮着羚羊回了山,趴在洞里边啃着骨头边思索着活了几百年来最要紧的事,嘴边的肉也渐渐没了滋味。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狐狸后,狐狸直骂蠢蛋,说好歹也是山中之王吧你,那么大一脑袋里装的全是屎吧你……阿虎放下骨头,用爪子委屈地摸摸自己脑门,怎么这么说我,我修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化了人形,又没下过山游走过人间,人间那些个劳什子规矩,我怎么晓得……狐狸还不告诉自己是不是被阿文嫌弃了,明儿个该怎么办,只说让我想,好好想,我怎么想得出来……
阿文觉得自己完了,来这清静的小镇谋生修行四五年,这趟铁定惹到什么要命角色了。从大年三十起,每日清早开门,必有一只死兽死禽,从羚羊到山羊,野猪到野鸡,昨日是鹁鸽,今日是鹌鹑,个头倒是一日日见小,却依旧日日见血。奇的是每日傍晚开门,这死物便不见了踪影,而院子却没有踏过的痕迹。虽挠破头也想不出到底招惹了何方神圣,阿文年内都没胆出门了,心道血光七日,出门必死,只能化了原形瑟缩在屋内啃青菜萝卜度日。门外一点动响就跐溜一下躲进柴火堆用长耳朵盖住眼睛发抖,可想这年过得甭提有多惊恐了。
眼看到了初五,阿文肉也没剁买皮也没擀,炉火都没烧,急得在屋内直绕桌脚,悄悄窜上窗户支起一点往外探,门外居然没有任何死物!阿文立即化了人形穿上布衫贴到门口嗅嗅,没有响动,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这是故意算计?陷阱?还是就这般放了一马?阿文揪着一头秀发,啃掉最后一颗萝卜,决定出门摆摊。
初六,阿文早早的就快卖完了所有的馄饨,一抬眼,年前那个黑衫食客面色不善地走来。
“要大碗。”说完便转身坐在了平常的位子。
阿文一瑟缩,猛然嗅到一阵带血的气息,没错,就是连日摆在自己房前的那种血气。阿文下馄饨的手都抖了,是这个人真是这个人,这黑无常一般的煞气肯定错不了。他今天就是来取我性命的么……阿文眼泪都要跑出来了。
“客官,请,请用……”阿文抖着细白的指尖,把大腕馄饨放在了黑衣食客桌前。
“多谢。”黑衣食客取了勺,呼噜呼噜几下吞完了爽滑鲜美的馄饨,抬头发现本该在炉前的忙活的阿文,依然站立在他桌边。
“这,这位客官,在下何文,冒,冒昧请问客官尊姓大名。”阿文紧紧揪住蓝布围裙的下摆,双唇毫无血气,下定了决心就算要死,也死个明白。
阿虎闻言差点没蹦起来,对了对了这回对了,我就说嘛阿文不喜欢吃大的死的喜欢活的小的嘛,送了只活田鼠就来对了,都上来问我名了。心里乐得手舞足蹈,面上却不晓得该摆哪种脸色才对,不习惯人间拐弯抹角的称谓,瘫了个脸嘴角带煞得蹦出,
“尊姓王,大名虎,王虎。”
可是我很温柔 2
阿文闻言差点没跪下去,这一听就是打手的名啊!勉强撑住颤抖的膝盖,指尖扭着围裙道,
“这,这位爷,可,可否借一步说话?”暴毙在这闹市上太过难堪,好歹也回山脚啊。
阿虎一听立即点头,心里只想窜到镇上至高的白马楼上去仰天长吼一番,阿文这是在邀我的约啊啊啊嗷呜——————
阿文利落地收拾好小车,剩下的些许馄饨也不卖了,健步如飞,急急推着小车往山脚赶。阿虎浑浑噩噩跟在后头,阿文的背板挺直,月白的袍角随着脚步翻动,小腰小屁股跟着一动一动的,别提有多好看了。等阿虎回了神,眼前已是阿文家的小院了。
阿文径直把小车安置在雨棚下,卸了锅碗勺料进了厨房,阿虎傻愣愣地跟了进去。阿文端了热茶,与阿虎面对面坐定在矮桌前,挺直腰板,双手规矩地安放在膝上,重重呼了一口气,僵硬地开口,
“这位爷,敢问司职何处?”
阿虎听闻阿文的嗓音,转回坐定后仍旧在乱瞅大眼,布隆布隆眨巴两下,没明白什么意思。
阿文心中愈发忐忑,如此不屑定是“家主之名何足道于尔等小人”的意思么……
“那……这位爷,小的究竟范了何事,劳您记挂,风雪无阻,日日盯梢?”
阿虎这回终于听懂了“何事”“记挂”“风雪”几个词,铁定是阿文在问我自己为什么冒着风雪还记挂着送年货上门的事情了。
“不客气,小意思。”纵然肚里有一箩筐牢骚,比如其实雪天猎物不好逮啊,夜里下山还滑进沟里啊,阿文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喜欢野鸡的味道啊,还有前几天是不是病了在家都不出门啊……为了山大王的威严,山大王的肚量,山大王的气魄,这些话在五脏六腑滚了一趟溜到嘴边却缩成了这么六个字。
阿文抖得牙齿都要打架了,小意思,在家门口泼血摆死物还是小意思,那大意思是什么,把我蒸来吃么。
“爷,您就给个痛快吧,小的只身一人,无牵无挂,此去归天,唯念镇西乌龟山恩师之墓来日无人敬香,还劳爷来年清明,代我捎上梨花酿一壶……”阿文念及恩师,心中一痛,泪水扑簌扑簌滚落下来,眼睛一闭,脖子一仰,豪迈道,
“爷,您就动手吧!”
阿虎再傻也听出了话里决绝的味道,这这这阿文唱的是哪一出啊。心里一热,什么淡定威武的山大王一股脑儿抛开,急急跳起来翻了椅子挪了桌子,一把抓住阿文的肩膀,
“你,你这是要上哪去?什么坟啊墓啊清明的,快说什么意思!”
阿虎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的嗓子了,可听在阿文耳朵里,无疑是咆哮的吼叫,脑子里嗡嗡叫压根听不清东西,被用力捏住的肩膀生疼,阿文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仰着脑袋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嘴里语无伦次嚷着“大爷息怒,大爷饶命,大爷大人有大量”。不擅与凡人打交道的阿虎彻头彻尾的慌了,何时遭见过这等哭成个泪人的,双手僵在哪里捏也不是放也不是。
阿文闭着眼哭啊哭,上气不接下气地打着噎,脖子一抽一抽的,阿虎看着心都揪在一处了。试探着抬手摸摸阿文的后脑勺,摸了一下又一下,阿文晕乎乎的一歪撞进了阿虎的臂弯,随手扯住阿虎的袖子擤了鼻涕继续抽泣,号哭慢慢成了抽泣,嘴里还依旧呜呜着“师父,阿文对不住你,阿文没用,要没命了……”
阿虎不知道怎么安慰心上人,只能僵着身子搂住阿文瘦瘦的身板,大掌摸着他的脑袋顺着头毛。摸着摸着,感觉掌心有什么异样,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头顶发间探出了两只长长的白耳朵,耳弯里粉粉嫩嫩的,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跟着身子一抽一抽地动。阿虎瞪大了双眼,伸出一指碰了碰,长耳朵抖了两下,盖上来挠挠阿虎的手背,又乖巧地耷拉回去覆在一侧。
“你,你是兔子!”阿虎猛地一把揪起阿文的两只耳朵,不知轻重的手力带得阿文脖子仰得快断掉了。阿虎凑近盯住阿文不知不觉变成水红的双眼,再暗暗揉捏两把手里软乎乎的耳朵,激动地大叫,
“红眼睛长耳朵,阿文你是兔子,居然是兔子兔子兔子!!!”
阿文这才察觉哭乱了心绪破了道规在凡人眼前现了形,当即惊恐万分,抖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扑哧一下,阿虎眼前的月白的衣衫瞬时塌陷下去,一团雪白的毛球扑窜出去,几下蹦上床头,钻进了被窝里。
阿虎更兴奋了,真是兔子阿文真的是兔子,好圆好白好乖巧的兔子。阿虎想都不想,嘭的一声响,低矮的小柴屋里顿时霸了只大老虎,庞大的身躯,健壮的四肢,斑斓的皮毛,有力的尾巴,一扭头,“嗷————”对着床铺发出震天巨吼。
冲天的猛兽气息差点没掀掉小柴屋的顶,阿文的小竹床被吼声震得摇了三摇,身上的棉被楞是被阿虎的吐息喷到了一边,阿文红红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立起身子支楞着耳朵僵硬地盯着野兽一步一步挨近。大老虎的长尾巴欢快地摇啊摇,绕着床头打了几个转,
“阿文你看你看,我是老虎我是老虎,我们一样呢~”其实阿虎的意思是我们一样是修炼到家能幻成人形的兽类。
听在阿文心里可不是这意思,我们一样是兽,我是兔你是虎,这摆明着虎吃兔不是虎吃人,天经地义啊。阿文扑通一声软倒在塌上,低下头长耳朵紧紧捂住双眼,短短的前爪伏在脑袋前,抖得骨头快散架了。
“山大王虎大王虎大仙,不要吃了我不要吃了我嘤嘤嘤嘤嘤嘤……”细小的哭音埋在怀里,几乎分辨不清。
阿虎动了动耳朵,好奇地凑过巨大的脑袋,用鼻尖拱拱面前的白毛团,软软的暖暖的,好舒服……又探上一只前爪,用肉垫拨弄一下再揉按一下,呃,爪子都比阿文的脑袋大……
阿文寒毛直竖,大老虎浓重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