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一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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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人回答。
即便是当年,那个人也不一定就会回答,生气了装作听不见,躲起来都是有的。
说不定现在也只是躲起来,这可是那个人的拿手好戏。
当年……不也是躲著他走,任他满山乱跑都遇不到,最後还是自己求了结绿,让那个人以为自己遇了危险,他才肯露面。
总是要自己使苦肉计,那个人才会心软,才会露出那隐藏得极好的温柔。
这样的念头一发便不可收拾了,恍惚间好像还能看到那人低眼时眉目间的温柔,花月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发现手伸出去,什麽都抓不到。
指尖所指,只有无尽的花海,连绵不断,安静得让人惊慌。
如同著了魔一般,花月挥下了手。
不远处的花海间顷刻燃起烈火,火光幽幽,带著诡异的苍白,很快便沿著花海蔓延了开去。
“花月,你干什麽!”
惊叫声响起,水流凭空出现,迅速融入火光之间,火灭,花落,花月往後退了一步,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穿著墨绿衣衫的青年满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却是折墨一直针对的人,昔日的魔神,如今一个小小水域的水君之子,朝渊。
“小龙……”他笑了笑,叫了一声,好像刚才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朝渊却像是被他吓坏了,几步冲到他身旁:“你这是要干什麽?”
“没什麽。”
“这花……不是你的本源麽?你别吓我。”
花月看著他,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好半天才啧了一声笑了起来:“谁吓你了。我不过是……想看看这样他是不是会出现罢了。”
“可原来……这样他也不会出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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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一梦(三十九)
三十九
花月在找一个凡人的事,朝渊也是知道的。
他与花月相识了几千年,从来都只看到花月那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模样,这时见他失魂落魄,也生出了一丝恻然。
“……还是找不到麽?”
花月垂著眼,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朝渊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说:“找不到。”
朝渊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语气。
明明是说得极平淡的三个字,却好像耗尽了这个人所有的力气。
“他明明只是个凡人而已,怎麽会找不到呢?”花月说著,不知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他是……什麽人?”朝渊终於忍不住开口。
花月仿佛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存在,完全没有掩饰脸上诧异,抬眼看了他一会,才收敛起全部表情。
“他是我的师兄。”
然後朝渊第一次听到花月提起那个人。
“我当年吃了亏,全靠布在洛云山上的结界才得以保住元神,却无法保持本相,甚至无法离开洛云山。洛云山上有个叫水云派的宗门,历代守护著结界的根基。我只使了点小法术,就一直作为水云派的弟子,在山上过了几千年。他……是三千五百年前,水云派的大弟子。”
合上眼,那个人的模样就清晰地浮现,花月有些留恋地,并没有马上睁开眼。
“他就是名门正派里最常见的那种大师兄,人很正派,看起来很可靠,深得师长信任,又有师弟妹们的敬畏。後来师长闭关,他就代掌门之责,掌管门派各种事务。”
“特别完美的大师兄,最要命的是他还将师门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我那时在山上,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师弟,他看不过眼,亲自来找我,要督促我修炼。”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花月终於睁开了眼,微微地笑了起来。
朝渊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安静地听著花月,一点点地回忆著往事。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使尽浑身解数的躲避,到心动,到後来纠缠。说到被赶出结界时的痛苦,也说到因此度劫飞升。
然後是三千五百年虚伪的平静。
“我总告诉自己,什麽爱啊恨啊,我早就忘干净了。可你看,这不就意味著一直都惦记在心麽?真是自欺欺人。”花月自嘲地笑了笑。
“要是能轻易忘记,当初……就不会爱上了吧?”
花月似乎愣了愣,而後才啧了一声,笑了起来:“果然是过来人说的话。”
朝渊嘿嘿地笑了一声,也没说话,安静地站在那儿,等花月说下去。
“那天折墨问起,我没忍住,就去看了。结果他完全不记得我。”花月的脸上有些黯然,“那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想到那时竟然会这麽生气。”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伤心,自己辛苦忍耐了这麽多年,装作遗忘,装作平静,而那个人居然早就忘记了。
所以才会一次次地去质问,希望那个人能告诉他,那是骗他的,会不择手段地想要让那个人想起来。
“最後他刺了我一剑,我也伤了他……然後樊非出现,告诉我,这都是幻象,他几千年前就死了。”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朝渊怔了怔,花月看起来却显得格外的平静。
越是平静,反而越让人觉得担心。
之後的事,他已经零碎地从别人口里知道了。
花月去了地府,但是没能找到,於是天上地下都知道了花月在找一个凡人。
“当年他铁了心将我赶下山,然後就发现师长都被杀了,紧接著就是洛云山被围攻,水云派覆灭,有人要逃下山,他还让人家下山後照顾我……哈,你说怎麽就这麽巧?”
花月笑了起来,朝渊却觉得他根本没有在笑。
“花月……”
“你说他这个人……究竟都想的什麽?”花月笑著笑著,声音就低了下去,“总是冷冰冰的,他说他不懂情爱,我怎麽跟他说我喜欢他,他都只当我是小孩子闹著玩,我说的话他都不信,可那个时候他却铁了心地把我赶下山……”
朝渊看著他。无助、茫然、脆弱、绝望……这样的花月让他觉得很陌生。
“我以为他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可原来……可是原来……”花月没有说下去,“我想见他,我想问他究竟他心里是怎麽想的。”
“可是我找不到他……”
朝渊叹了口气。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有些明明很显眼的事情,这个人并没有意识到。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人……”
“你闭嘴!”朝渊的话没有说话,因为花月突然大声喝止了他。
就像是突然暴怒起来的猛兽,花月的双眼都有些发红了,看起来相当的不理智。
朝渊张了张口,没有说下去。
花月只是死死地盯著他,好像在防著他,怕他会说出什麽可怕的话来。
过了很久,朝渊才看到花月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说不定只是在躲我而已。他一直都这样,莫名其妙地就躲起来,总是没办法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朝渊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麽似的,又一次开口:“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花月看向他。
“我不是说他会遇到什麽不测,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花月还是没有说话,心中莫名生出的抗拒,让他不愿去细想朝渊话里的意思。
“那个人是不是还活著,他究竟在哪里,为什麽找不到……你有想过这样的可能吗?”朝渊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说你去见他,他不记得你了,你很生气,直到他伤了你,你才发现那是樊非制造的幻境。”
花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他似乎意识到朝渊接下来要说什麽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从一开始,这个人……其实就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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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死
☆、花开一梦(四十)
四十
“不可能!”
短暂而让人窒息的沈默後,花月斩钉截铁地道。
“我只是说也许……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樊非制造的幻境,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所以无论你怎麽找都找不到,这不也是一种可能?”
“我分得清真实与幻境!”花月想也不想就道,盯著朝渊的模样像是会随时扑上来的野兽。
朝渊却没有退缩,他只是一字一句地说下去,说著也许眼前这个人早就意识到却始终不肯承认的事实:“三千五百年後的幻境,你不也没有察觉到?那为什麽三千五百年前不可能是幻境?”
“不可能!要造出让我无法分辨的幻境,即便是樊非,也需要费很多功夫,需要有力量强大的媒介才能做到,而他甚至无法完全掌控。就算那一次的幻境我无法看破,也不代表当年他也能造出一样的幻境!”花月解释著,不知道是为了说服朝渊还是为了说服自己。“更何况,师兄不只一次从樊非手里救了我,你说他是幻像,说那只是一个幻境……樊非造出一个幻境,就为了保护我?”
“可是,不也差点杀了你?”朝渊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反问,“若没有参悟飞升,你早就神魂俱灭了,不是麽?”
“那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花月大声反驳,反驳之後,脸色却更难看了。
那个人知道的。当年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可是那个人不信。
“他只是不信而已……是我活该,我一直骗他,所以他才会不信……”
“花月……”
花月站在那儿,微微地抿住了唇。
过了很久,他才小声道:“怎麽会呢?我吻过他,甚至……抱过他,怎麽可能是假的?”
朝渊有些不忍心了。
他不知道花月心里究竟信还是不信,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究竟对还是错。
就这样放任他,让他找下去,似乎也没什麽大不了,说不定真有一天能找到那个叫“素宸”的凡人。
可若是找不到呢?若真的只是幻境而他却不相信呢?
朝渊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被樊非暗算,天庭花了那麽多心思才保住你,在洛云山上布下结界,到头来结界未破,樊非却能轻易靠近你……这是为什麽?”
花月说不出话来了,朝渊的问题他无法回答。
“除非,那是一个幻境。”
“你闭嘴!”
繁花随著尖锐的声音激荡而起,如同在花海中翻起巨浪,迅速将目所能及的亭台楼阁吞没。
朝渊退了一步,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淡绿的光芒浮现,如同无形的墙,将飘近的花瓣隔绝在外:“花月你冷静……”
“是真的。”
朝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就看到站在远处的折墨。
他还是一身墨衣,衬得脸色分外苍白,在花海之中格外地显眼。
“是真的。”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目不转睛地盯著花月,又重复了一遍。
花月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却再没有一动,如同被定身了一般。繁花纷扬落下,顷刻就散尽了所有气势。
“当年是他造的幻境,你要找的那个人其实并不存在。”
“放屁!”花月沈默了很久,才硬生生地挤出两字。
折墨没有回应,只是走到两人跟前,伸出了手。
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是深红色的刺青,如藤蔓般缠绕著手腕一路往上,隐没在衣袖之下,显得诡异而狰狞。
花月目光微烁,声音里已经有一丝失控:“你做了什麽……折墨,你做了什麽?”
“我跟他做了交换。”折墨看起来却是格外平静,“换取那个凡人的下落。”
“我不需要!”
折墨笑了笑,笑容里是云淡风清:“都成事实了。看你找得那麽辛苦,有点……不忍心。”
花月盯著他,好久才啧了一声,别开了眼。片刻之前的高傲早就消散,无法忍耐的痛苦终於一点点地显露了出来。
折墨终於敛去了笑容:“不过,你可以死心了。那只是他所造的幻境,你永远都不会找到这麽一个人。”
“不可能……”
朝渊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听著花月话里的动摇,微微地垂下了眼。
猜测,终究不如事实那麽伤人。
折墨没有辩驳,他迟疑了很久,才又道:“当初……他其实是想赌一把的。以五蕴泉水洗练千年,用十二块神石镇魂,取蓬莱山上的血凝草为引,可炼化成三魂七魄。只要瞒过地府,入六道轮回,就能成为真正的凡人。”
花月没有说话,目光却还是微微地晃了晃。折墨说起,他也隐约记起了一些旧事,很久很久以前,似乎确实曾有过那麽一阵子,樊非疯了似的闯蓬莱山,闹得天上地下都戒备了起来,只是後来……
“我那时跟他说仙魔殊途……”折墨笑起来带著些讽刺的意味,“他就一心想著,只要成了凡人,就能修仙,结果满天神佛都以为他有什麽阴谋。当时,那十二块镇魂用的神石被毁,下手的人……是你。”
花月也想起来了。
他与樊非本就是世仇,向来相互争斗,却也只是相互制衡,远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那一次,他也只当自己破坏了樊非的小阴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才会在几十年後中了樊非的暗算,被绕魂丝所困,而樊非也因此几乎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神石被毁的时候,他的元神也受了重挫,再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後来他拼了命想报复,却还是没法杀掉你。而你被护在洛云山上,有重重结界,他无法轻易靠近,最後花了很多年的功夫,才找到了方法,那就是他所造的幻境。”
花月张了张口,却什麽都说不出来,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
折墨依旧平静地往下说:“他的幻境你也知道。他费尽功夫寻得强大的媒介,造了一个少年的幻像。当年水云派的掌门将这个少年带上山,收作弟子,然後慢慢地找到了机会,接近你。只要幻像接近你,他就能够透过幻像攻击你。”
所以在那麽多年之後,那个人出现在他身旁,而樊非也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那时候樊非所造的幻境,才会让人难以分辨。
因为他本来就在幻境之中。
花月已经要相信了,却还在垂死挣扎:“可是……他明明救了我……”
“你知道,那种幻境太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