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瓷作者:坚果大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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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挂在自己脖上的情景,甚至是那离别时的话语……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可是,如今你在何处呢?
“阿丝,那三十两,借给我吧。”
“喂!骨遥你是怎么了,明知道这是恶狠狠地坑钱哎!”
“你到底有没有?”他很认真地问。
看他那态度,雀仙把脸一横,“没有没有,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非要不可的吗?”
“有,因为它曾经的主人对我而言很重要。”骨遥拽紧了那衣服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你!”雀仙的心上淌过一阵浓烈的醋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骨遥的心中占有这样的份量?
他们朝夕相伴了八年,今天居然为了一件衣服和自己较真,到底对他而言,谁更重要?
一气之下,雀仙甩手便去。
骨遥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那抹走远的背影。
雀仙边走边骂,这个死骨遥,臭骨遥,木鱼骨遥,到底明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啊?不行,要回去跟他说清楚,可是现在回去太丢人了,那就干脆走掉好了,管他是死是活呢!不行不行,心里明明是放不下的,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怎么办啊!
雀仙一跺脚,才想起来他身为妖身,没有自己在身边,是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城内乱走的,“哎呀!怎么一生气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事关生死,雀仙又顺着原路跑了回去。
老板还在,可骨遥不见了,而那件衣服还放在台前。
“老板,他人呢?”
“哦,他啊,向我打听了一下公输静瓷的事情,说是要去公输府一趟,唉,姑娘,那位公子是不是和公输家族的人很熟啊?他跟公输家族是什么关系啊?唉唉唉唉……”
雀仙恨不得堵上老板的嘴巴,只是打断他的话,“衣服给我,钱给你,剩下的没你事了。”
丢过钱袋,抓过衣服,雀仙便马上去找骨遥。
老板掂掂钱的份量,心想足够三十两了,看不出来小姑娘还挺有钱。
公输府前,骨遥安静地伫立,一个人对着偌大的府邸想着心事。
静瓷,为什么你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八年没见了,你怎会去了宫中,做了女王的男人?
那么,这八年里你过得可好?”
你可知道,在我幻作人形的时候,最想见的便是你啊。
当年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早已粉身碎骨了,所以,为报这份恩情,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会去找你。
静瓷,你听见了吗?
“骨遥!”雀仙站在转角处喊了一句,便向着他跑来。
“呐,这个给你。”她递过去的时候以为他会笑,以为他会很开心,谁知,那沉重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
“阿丝,我想入宫。”
“什么?”雀仙愣住了,双手在那一刻僵死,衣服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你想入宫?”
“嗯。”他轻答,“这是我母亲的遗愿,也是我自己的心愿。”
“你母亲的遗愿不就是希望你化作人形后能够躲避一切追杀快快乐乐地生活吗?”她凝望着他说。
“不是。”骨遥顿了顿,“没有这么简单,母亲想让我去宫中找一样东西,一件叫做清渊的骨瓷。”
“可是,你知不知道宫中有多么危险?光是城内的捉妖师已有成百上千,这青丘国国师更是法力无边,你要是去了宫中,还妄想找什么清渊,恐怕你都自身难保!”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骨遥垂下眼睫,“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不会被发现。”
“你这是、利用我吗?!”雀仙红着双眼,瞪着他问。
“我只是离不开你。”骨遥看着雀仙的眼睛,“这八年来,真的太依赖你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便自己想办法,娘临终前我答应过她的,更何况,在那宫中我还欠了一个人的恩情,只怕这生都还不了。”
“那么我呢,你也欠我太多啊,你准备怎么还啊?”雀仙说到深情处,双手不自主地捶向骨遥,“你个负心汉!负心汉!你把我放在心上了吗?你说啊,你个负心汉!”
“阿丝。”他抓住她乱挥的双手,“只要我找到清渊,见到那个恩人,确定他过得好,我便出宫,和你过从前那样的生活。”
“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一直一直。
“嗯,等我办完那些事。”
雀仙破涕为笑,给了骨遥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将头靠上他的胸膛,“那好,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这凡人想要入宫,简直比登天还难,好在它们是一仙一妖,自然有超乎于凡人的资质,比如样貌,比如法力。
这些天以来,雀仙东奔西走,好歹调查了一番入宫的方法。
“骨遥,你看,这第一种呢,便是去征兵,可征兵呢,不要女子,所以第一种办法行不通,这第二种呢,便是去当宦官,我是没有关系,还可以混个侍女当当,只是你……”雀仙摆摆手,“不行不行,这牺牲太大了,也行不通,这第三种呢……”雀仙点点头,“是最不错的选择,也是能够最快入宫的方法。”
“什么?”骨遥轻瞥她。
“玉琼楼。”
“那是?”
“宫廷选拔琴师和舞姬的地方,每一年,他们都会在民间招选,对人的样貌、身段、基本功要求极高,若是能进去那里,相信过不久,我们便可以入宫了。”
“今年选过了吗?”
“还没呢,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给我们好好准备,怎么样,骨遥,是要当琴师呢还是舞姬?”
骨遥叹道,“都不会。”
“不会,不会就去学呀,走吧,我带你去玉琼楼。”
雀仙抓过骨遥的手就把他拉了出去,月色下,他望着她手指着的方向,“你看,那便是玉琼楼,在这云中城中有两座最高最宏伟的建筑,一处是皇宫,一处便是这玉琼楼了,那里几乎汇集了来自全国的绝色男女,走,我们这就过去。”
雀仙拉住骨遥,穿过青石小巷,穿过市井街道,左绕右拐终是到达了。
站在这高楼之下向上望,仿若直冲天际般,这楼中的光,一层比一层耀眼,到达顶端时就像白日的骄阳,形成一个无法逼视的光点。
骨遥望着那些在楼中舞蹈之人,他们身环青丝,在灯火的投影下,那曼妙的舞姿便映在窗前,不禁,看得有些痴。
“怎么样?这个地方还不错吧。”雀仙将手背在身后,遥望高楼,笑盈盈地说,“走,我们上去看看。”
仙子就是仙子,能够实现瞬间飞升,这一晃眼骨遥便被带到了高楼的顶端,周围的光芒强得刺眼,雀仙忙挪开一块红瓦朝里望,“你看,这是玉琼楼级别最高的舞姬,你看他跳得多好啊,不仅是身姿风韵,还有那脸上的一颦一笑。”雀仙偷笑了会,“诶,骨遥,我觉得你要是穿上那身级别最高的舞姬服,不知比他媚了多少呢!”
骨遥也顾不得身外的刺眼,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屋内那个正在舞蹈的男人身上,虽是男子,却体态轻盈,舞步玲珑,娇俏婉约,眉清目秀,只是,这个人……竟然有点眼熟。
那双深邃的眼眸,即使在笑,却给人一种阴郁黑暗的感觉,仿佛有无解的心结,永远地化作诡异无边的戾气凝在心头。
是他,公输静安,八年前的那一箭,使他永远地痛失了母亲。
这个人,他怎么不记得?即使经过了八年,即使他的样子变了,即使即使,纵使有一万个即使,他都不会忘记这个深切的仇恨。
“你怎么了?”雀仙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本是天真烂漫之时,他却露出了骇人的目光,仿佛要将那个舞蹈的人撕裂般。
骨遥抬起眼,好让泪水被风干了去,可是一闭上,便又挤落了一滴。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还杀不了他,报不了仇,所有的一切还需等,他告诉自己,要忍,无论多久,都要忍,直到那个时机的到来。
“没事。”骨遥勉强地笑笑,“我只是想起了我娘,要是她还在我身边就好。”
“是吗?”雀仙看着骨遥的眼睛,略带怀疑的口吻。
“是。”气息稳稳地一沉,“我想起儿时她带我去过的狼峰,那是青丘国最高的山峰,我们站在山顶俯视万物,整个云中城像散落的零星般,那时,我便很向往这里。”
雀仙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骨遥,话至尾处,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却带着明媚朝她笑了。
真好看,原来有人伤心的时候也可以这样美,她痴愣愣地伸过手去沾了一滴落下的泪水,“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天我消失了,你会这样为我伤心为我流泪吗?”
“不会的,你不会消失的。”骨遥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的身边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亲人,终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深藏心中的感情,终究他对自己的所有感情都不过‘亲人’二字,终究他还是那只不谙世事的狐。
罢了,这种事情又何必深究?
“我们都别去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了。”雀仙说着,一副无所谓很释怀的模样,“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若要入宫,我们必须在这两个月内勤奋努力,明天一早我们便来这里偷学,今天我累了,就先到这里吧。”
雀仙说着便展开巨大的翅膀,带着骨遥一跃而上,骨遥很是享受这种在静谧夜空中翱翔的感觉,闭上眼睛,迎着微凉的风,仿若嗅到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如此沁人心脾。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你看,这是不是你在狼峰上见过的情景?”
在月的那端,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山脉,起伏相连,四周都是稳重的黑夜,这黑夜便像一张巨网,无边无际,只剩云中城里的灯火,仿若困在网中的流萤,闪着微弱的光芒,就像他自己,这般无能为力。
不知为何,再看这副场景,已是如此心境,可记忆中的,那儿时同母亲看过的,分明是美好而又令人憧憬的。
“以前我没来过这里,所以很想去城中看看,后来去过了,没我想象中的那样好,不是景色不好,不是不够繁华,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雀仙听着那一词一句,心想这可能是骨遥初入人世的思考,只是,关于这个复杂的人世,明亮的、阴暗的、笑里藏刀抑或单纯善良的,都并非那么容易分辨。
“骨遥,你不知道的为什么我来告诉你,做人和做狐不同,做狐的时候你根本不需要思考那么多,每天不过是吃饱睡好还有等老,你没有追求,不懂名利,同类之间的争斗也是那般直接,掠夺你的便互相撕咬咆哮,不过是占地为王自谋生路。可人类不同,人类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叫做征服,叫做野心,叫做欲望,因此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都是你我难以想象的。”
说完这席话,雀仙带着骨遥安全地落了地。
从她开始说到落地的这段时间里,骨遥一边听一边思考,虽不能全都领悟,但有一点他还是明白了。
人类的心,就像触不到的海底。
那里长着暗礁,食人鱼或是美人鱼都不得而知。
“你别想了,这些你会慢慢懂的,不然你已经这么笨,还勉强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只能是更笨,你如果笨呢,就又要辛苦我了。”雀仙向着他吐了吐舌头,“诶,你这么笨,以后就叫你木头好了,诶,大木头,想不想跟我去喝酒?”
人世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雀仙打听过,这个吐真言还真是靠谱,百试不爽呢。免得自己成天在这里猜猜猜,那个木头骨遥又什么都不说。
雀仙转着眼珠子,“怎么样?去不去?”
“那个叫做酒的东西好喝吗?”骨遥一副质疑的态度,“为什么要专门去喝这个?”
“诶,我这不是教你人世的东西吗?你可不能什么都不懂,将来入了宫,也跟土包子一样么?”雀仙又不等骨遥回答,拉过他便说,“走啦,走啦,再晚店家就要打烊了。”
两个人,三坛雕花下肚,骨遥已醉得云里雾里,只管搂着雀仙说,“阿丝,你骗我说这个好喝,为什么我喝了以后头这么晕啊,这么难受,胸口就像堵住了一样,阿……”他想站起,才发现腿软的不能直立。
“木头,你小心点。”
“诶,你为什么叫我木头呀?我是有名字的好不好……”只是这木头二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呢……恍惚中,他又想起了那个男孩,那是还在狐牢的时候,他曾抚摩着它说,“我发现你有些呆哎,跟块木头一样,不过还是很可爱啦。”
骨遥努力地晃了晃脑袋,迷糊中听见雀仙在一旁咕哝。
“我叫你木头,是对你的爱称啊,这个名字以后只许我一个人叫……”
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起初那样涩口发呛,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后,便有一种勾人的魔力,让人停不下来,只想把它喝光。
可是喝光了不好受啊,倒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倒是让人犯着清醒的迷糊,倒是令一种思念格外的绵延。
骨遥一边傻笑着,一边醉意阑珊地望着雀仙,一双眸子格外地含情脉脉。
“静瓷,是你吗?怎么才来看我呀,你不是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吗?你让我回去看你,我去找过你,可为什么你不在了,八年了……八年了……”
“木头!你在说什么啊?!”雀仙一把扶住倾倒的骨遥问。
顺势,他一把抱住了她,将嘴凑到她耳边,一双漂亮的眸子在那耳根处万分流连,他一边轻蹭着她的脖劲,一边轻咬她的耳垂,朦胧之间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我吗?”
雀仙浑身像触了电般,丝丝痒痒,他如此娇媚的模样,如此大胆的挑衅,如此深情的诘问,以令她方寸大乱。
在这漆黑的郊外,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跟对的人一起,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但,他根本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从他的口中,她分明听到那两个令她痛之入骨的字眼,静瓷。
“骨遥!你清醒点!”她扶住他的身体不停晃动,“你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那个叫做静瓷的!”
“呵呵……”骨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