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天劫作者:唐一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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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煦明知瓦西身份,却不及时说明实情,直到诱哄对方动了感情才令对方骑虎难下不得不帮,可见其心机深重,不可原谅。”
言澈的脸色一下苍白了几分,机械的重复,微弱声音在黑夜中有些飘渺:“不可原谅?”
“当然。”卿寒冷笑,想都不想的打断,斩钉截铁:“相处建立于谎言之上,又是存心利用,这般虚伪欺瞒,能有何感情可言?那种所谓的感情,不过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言澈这下终于住了声,只低了头,怔怔盯着怀里的卿寒看。
卿寒这才意识到自己提及先祖之事,反应有些不太寻常,索性也闭了嘴不再继续,以免话多失言。
不知是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妙的气氛,还是也各自陷入自己的心事里,老沛丹和阿邦也都纷纷不言,望着火堆神色凝重。
树影重重,火光摇曳,夜风不时刮过,带来一阵树枝的哗啦声响。
在压抑的几乎凝滞的气氛里,最终言澈低声道:“炎煦祭司当年虽隐瞒在先,但欺骗伤害自己所爱之人,想必也是痛苦万分。终其一生等候寻找,最终却连相见也不能,算不算对他最大的惩罚?”
卿寒半闭着眼不为所动,懒洋洋的道:“这是报应。”
“少爷……”言澈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若你为瓦西,被这般欺瞒……”
“我?”卿寒蓦的睁开眼,想起自己弟弟的蓄谋已久,自己女人的欺骗伤害,眼中厉色闪过,一字一顿阴森至极:“若是我,我会直接杀了他。”
“杀了他,就会原谅他了吗?”言澈身体微微一震,怔怔道。
“不会。”卿寒答的毫不犹豫。
言澈又沉默了会,才缓缓道:“也许对炎煦祭司而言,当年若能直接死于瓦西手下,反倒是种解脱。”
声音模糊,在光影里慢慢飘散开来,微不可闻。
☆、定情之物
“说起来,其实炎煦祭司苦寻瓦西,也不单只为求相见。”
老沛丹低沉苍劲的声音缓缓响起,拉回几人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将他二人当初的定情信物归还。”
卿寒嗤笑,“瓦西身为神明,何般定情信物,会让他放在心上?”
“凡间物事自然不值一提,然而此物非同小可,却是天之神物。”老沛丹神色凝重,一字字的道:“是柄匕首。”
“匕首?”卿寒失笑,想起之前伤己的断灵之刃,不由暗自好笑人类的眼光短浅:“无非一把匕首而已,就算是上古匕首生有剑灵,也无非下等灵而已,又能如何。”
“那把匕首非同凡响,恐怕就连神灵都得怵上几分,非寻常匕首可比,万一落在有心人手里,恐引起大乱。”
老沛丹见卿寒明显不信,耐心解释:“我族世代居于此地,一方面守护瓦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此物。”
两人的兴趣都被拉了起来,言澈插口道:“敢问先生这匕首有何珍贵之处?”
“断灵啊!”阿邦没机会说话哪里憋得住,大着嗓门嚷嚷:“这匕首名断灵刃!可以杀神仙的!”
卿寒悚然一惊,只觉得脊背发凉:“断灵刃?”
逃亡前断灵刃对他灵体的损伤他至今想想都心有余悸,灵体恢复极其缓慢也是由于断灵刃所伤之故。当时若非他修为深厚怀薇下手又不重,怕是他早已一命呜呼魂飞魄散。
可是瓦西一族的圣物,利刃之首断灵刃,怎会在此处被世代守护?
“据闻这断灵刃生而为双,可伤神仙灵体。”老沛丹娓娓道来:“册里记载,当初二人两厢情浓时,瓦西便赠予炎煦此物。此物凡物凡人无法驾驭。瓦西将其镇于我族,便是为驱邪祛杂。”
卿寒暗自点点头,终于明白眼下这把断灵刃的来由。
原来断灵刃竟非独一无二而是原为一对,连他都一无所知。这样看来他倒是可以不妨借用一番,好与持有另一把断灵刃的卿默两相抗衡。
反正说来说去,这都是自家先祖的物事,无非也是物归原主罢了。
卿寒暗暗盘算着,又道:“这般好物,你族世代看守,却无人想占为己有?”
“惭愧惭愧,”老沛丹捋了捋胡须:“贪婪之人自是有之,可这断灵刃,却是万万动不得的。”
“哦?”卿寒感兴趣的眯了眯眼:“何出此言?”
“断灵刃为仙物,又是利刃之首。即使神灵也未必能完全顺利驾驭,更何况凡人?这千万年来,我族确不时有自私之人心存歹念,但凡是偷窃断灵刃者,无人能存活超过半月,连这森林都走不出去。”
“为何?”
“断灵刃性子霸道,凡人贴身持有,虽未使用,却为气所伤,命不久长。”
“原来如此。”卿寒若有所思点点头。
也难怪老沛丹会这般爽快的对他们这些外人提起族里的珍贵之物,原来是料定了他们也无法占有之故。
眼下倒不是个强取豪夺的好时机,只有等他灵体完全恢复之后,回族路过此地时再动手了。
言澈轻轻叹了口气:“可惜炎煦祭司直到魂归忘川,都未能归还此物。”
若是当年归还了,如今哪里轮的到他卿寒如今来打这个主意?
大概这就是天意,见他空手回族于己不利,难以与持有利刃的卿默抗衡,特意为他备下如此奇遇。
卿寒默默想着,想法却是分毫不露:“那是自然,以利刃定情,当真不祥之兆。”
“……少爷,”言澈低头看他,神情有一丝古怪:“您……”
“怎么?”卿寒见他反应不寻常,抬眼颇为奇怪的应。
“您同苏公子亦是……”
接下来的话言澈没说下去,卿寒却已明其意,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心里自然把这个杨子杰又诅咒了千遍万遍。
脑海此时却是灵光一闪,卿寒想起初见杨子杰时的状况,突兀道:“我和苏……苏严复的定情之物,就是我当初见到你时手里的那把刀?”
言澈点点头,“正是。那刀是苏公子所赠,少爷您极度珍视,每天佩戴擦洗,形影不离。”
可是那把刀……一开始是插在杨子杰的心口之处,怕也是让杨子杰致命的原因。
谁能想到,最初的定情之物,成了最终的夺命之物。
卿寒皱了皱眉,仿佛突然理解了什么。
难怪他进入杨子杰体内时,会觉得心口疼的那么厉害了。
为挚爱之人用定情之物所杀,搁了谁,大概也不会好过吧。
卿寒在心里默默定了对方的罪,意有所指的道:“我突然很是期待,回去能和苏严复好好会一会。”
言澈闻言脸色又略略苍白了些,揽着卿寒的手不由自主收紧又慌忙松开,咬了咬嘴唇才平静的应:“本当如此。”
本来烧的旺的火堆因为无人添柴渐渐暗了下去,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消,一些些火星挣扎着,最终还是湮没在夜色里。
☆、无关紧要
“夜深了,”老沛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时辰过的真快,今儿这一聊,可别把两位闷着了。”
“怎会?”言澈轻笑:“倒是我们多方叨扰了。”
“哈哈哈,”老沛丹爽朗的笑出声:“不说这些客气话了,两位兄弟,早些回房歇息吧!”
阿邦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小院,言澈也跟着帮忙,卿寒本懒得动,可看着一同默契打理的两人实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刺眼,索性也站起身搭了把手。
吹灭烛火回床躺下之后,同样漆黑的夜,安静的小屋,还有抵着自己的温暖身体,卿寒却不知怎么的,不但没获得前晚一般的好眠,反倒是失眠了。
今晚听来太多闻所未闻的事情,却和族里都脱不了干系。
老沛丹没理由欺骗两人,如此看来,这场天劫,为他带来这般际遇,是福是祸,反倒无从得知。
只是这两日与言澈同行,开始时只求能驾驭这具陌生身体,后来又为言澈的作为所冲击,在族里发生的事,甚至都无暇想起。
现在被老沛丹一提起,所有回忆这会儿也跟着铺天盖地涌上来。不断提醒着他他的使命,和他的初心。
最信任之人的另怀心机,打算共度一生之人的伤害……
他该得到的位置,他受到的背叛,待他恢复完全,他要一笔笔的讨回来!
想到此处他胸中思绪便更是汹涌澎湃,两人挤着的小床并不稳当,一旦有动静便可能惊醒旁人。
卿寒忍着不适,一动不动的装睡了良久,在发现自己实在毫无睡意时终于挫败的吐了口气,决定看看言澈是否睡熟,好不着痕迹起身下床去院里透透气。
他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竟对上另一对正呆呆看着他似乎出了神的沉静眸子。夜色里见对方的眼神温润,所有情意仿佛都包含其中。
卿寒吓了一跳,本能往外一侧,差点直接翻下床,“你没睡?”
言澈没料到他会突然睁眼也是一惊,复而平静下来:“少爷也没睡?”
一声少爷提醒了卿寒,眼前这人类适才愣愣看着的绝不是他,而是自家的杨子杰少爷。
心中本来那一点悸动很快冷下去,卿寒不是滋味的下床,也懒得说穿,只淡淡道:“既然都睡不着,就去外头散散步吧。”
言澈毫无异议的跟着起身,自然还不忘拿了外套递给卿寒:“少爷,外头凉。”
卿寒嗯了声,扫了眼言澈单薄的穿着和还未完全恢复血色的脸色,很是顺手的展开外袍,披在他身上。
言澈楞了下,不自然的动了动:“少爷,还是……”
他接下来的话,在卿寒牢牢揽住他肩膀以制住他脱衣的动作里,不自在的消了音,看着卿寒的侧脸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低下了头,眼里挣扎和痛苦之色划过。
夜色深重,月光微凉。说是散步,也无非只是两人在院里彼此沉默着面面相觑。
好半天言澈终于打破寂静,仿佛鼓起什么勇气一般问:“少爷,你有心事?”
卿寒不答,突然没头没脑的道:“你右肩被碧顶所咬的伤,如何了?”
“啊?”言澈一怔,老老实实的答:“今天听伊诺先生言道,毒已清,已经不碍事了。再换次药便可无妨。”
“既然如此,明日再去换一次药。”卿寒仰头看了看似乎比前日又缺了些的月亮:“休息好了我们就尽早出发吧,回澜月城。”
言澈身体轻轻一颤,垂下眼去,仍是应:“好。”
卿寒点点头:“回去睡吧。”
两人重新回到屋内床上躺下,这回言澈大约是有了顾忌,没再如先前一般盯着他看,只侧过了身去脸对着墙。
隔着单衣的瘦削背部,线条虽流畅,可突出的骨头,显示这人几日来的疲惫消瘦。
卿寒默默叹了口气,也翻过身去,与对方后背相贴。
其实他能看的出来,言澈留恋此地,加上才因为他而被蛇咬伤又未痊愈,并不适宜继续风餐露宿,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该这么催着言澈上路。
可此地终究离瓦西一族接近,万一族人寻了来,见是普通人类必不会叨扰,可一旦发现他在此地,少不了会向他动手,甚至连此地拥有另一把断灵刃的秘密也隐瞒不过。
尽早离开这里回那座小城养伤,才是最为明智之举。还能顺便会一会这具身体定情的那位苏严复。
这身体救了他一命,他帮对方报仇雪恨,也算两不相欠了。
然后……
养好了伤他便可重回此地,拿走本属于自己先祖的物事,再回族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至于这个平凡又愚忠的人类……
不过只是他这段经历的天劫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卿寒这么告诉着自己,却反而不自觉的往背后带着温热的身体上靠了靠。
☆、死性不改
早晨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卿寒发现自己正摆着一副相当怪异的姿势。
言澈依然如前夜那般面朝着墙壁背对着他,而他的手臂正环过言澈的腰,从背后牢牢搂着对方的身体。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他在趁着别人睡着之后意图不轨。
卿寒心一紧,慌忙做贼似的抽回手,只觉得脸上隐隐发烫。见对方一动不动应是尚未睡醒,才暗暗松了口气。
即便之前他与怀薇少有的几次同床共枕,他也鲜有搂着他人入眠的习惯,当下这状况,不用问,一定是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在作祟。
还真是死性不改!
于是卿寒又在心里把杨子杰给诅咒了千万遍。
待卿寒草草打理完回来,方才似乎还睡的正沉的言澈这会儿已然醒来,正坐在床上发愣。
卿寒干咳了声:“醒了?”
“嗯,”见他进来言澈抬起头,微微一笑算是招呼:“少爷,早。”
卿寒本想问问言澈是何时清醒,又怕这般更显得自己做贼心虚,索性不自然别开眼:“收拾一下,就去老伊诺那里换药吧。”
言澈笑容微僵,眼里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仍是依言起身,绕过他出了门。
卿寒一个人站在原地,听到小院传来阿邦的大嗓门:“哟,言兄弟!你也醒啦?”
“嗯,”是言澈温和的回应:“阿邦兄,早。”
除了称呼不同,几乎一模一样的招呼方式,让卿寒顿觉有股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直冲上脑门。
他推了门出去,看言澈正站在水井边打水洗了脸,利落的挽起睡了一夜已有些散乱的长发,取了簪子固定住。
那是支相当不起眼的木簪,因为时日久了都有些使用的痕迹。
卿寒皱皱眉,几步迈过去,毫无预兆取下言澈发间那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破旧的簪子,顺手扔在一旁,淡淡道:“别弄了。”
盘起发的言澈如初见时那般,一副拘谨温吞的读书人打扮,多了几分严谨,与之前长发散下来的模样截然不同。
于是他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又浮起那日小屋里,言澈坐在床上微微仰着脸,神态放松,任他擦洗身体伤处的模样——
与素日的拘束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被这个画面激的嗓间一紧,卿寒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打岔,却见言澈几乎惊慌失措的推开他,匆忙蹲下身捡回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的簪子,小心吹了吹上头的尘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