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天劫作者:唐一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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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遑论好不容易才享受了片刻自由,结果现在又要回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顶着那人的身份相貌继续过活,这憋闷可想而知。
可他无从选择。
那边房间还躺着个生病的人,亟需他少爷的身份。
也罢,自己作孽自己承担。言澈成了现在这样,他也脱不了干系。
卿寒自我安慰的叹了口气,慢慢凝聚起灵力,重新沉入杨子杰的体内。
☆、第 61 章
依然如初次一般,有片刻无知无觉的黑暗,卿寒简直痛恨极了这种感觉,唯一的好处是没了先前的疼痛,这让他总觉得欣慰了些。
默默捱到身体勉强可以活动,卿寒睁开眼,来不及等完全适应便匆匆强撑着跑出门去,打发下人去请崔大夫过来。
之前被勒令少爷需要休息决不可打扰现在又被使唤着连夜去请大夫的下人们一脸的不可理解,却也不敢拂逆高深莫测的少爷之意,匆忙领命而去。
面无表情的目送下人们窃窃私语的离开,卿寒闭了闭阵阵发黑的眼,揉了揉额角回到言澈房内,掀了被子脱力的躺下,又如先前一般把人顺手揽进怀里。
言澈不同先前他离开时的呼吸粗重与呓语,此刻的气息反而安静起来,安静到让人觉得心慌。
卿寒试探的喊了他一声却没人回应,慌忙抬手摸上他发热的额头,又去伸指探他的呼吸,连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清楚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对瓦西族人不值一提的疾病却对人类的身体有着异乎寻常的攻击性。
万一言澈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此念一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将他笼罩,卿寒一凛,不由自主的将人搂的更紧,直到感觉到微弱却平稳的心跳时,才略微放了些心。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在卿寒几乎不耐到要抱着言澈直接去求医时,门终于被轻轻敲响,门外一道声音响起,只是这会儿似乎带了丝不确定:“少爷?您在这里?”
估计是那崔大夫来了。
卿寒一个激灵,直直跳下床,匆忙去拉开了门闩。
门外的老者大约年过六旬,慈眉善目,须发皆白,背了个箱子,见到卿寒便惊喜交加的将他一把按住,来回端详了半天:“少爷!可真是你!这么些日子你都上哪儿去了?当时大家都说你已经……可把老夫给……”
句句透露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之意,说到最后崔大夫的眼角都潮湿起来,显然是对少爷之死的传言心有余悸。
卿寒敷衍的应了两声,实在没那个心思同他叙旧,只匆匆道:“崔大夫,您看看言先生他……”
崔大夫神色也紧张起来,走到床边按了按言澈的额头又搭上他的脉搏,片刻后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没有性命之忧。”
紧绷的心松懈下来,卿寒在一旁腿一软,直直坐到凳上。
“只不过……”崔大夫把言澈的手臂塞回被中:“下午帮言先生检查时还好好的,只是身体虚了些。这会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竟发起烧来?”
卿寒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说明情况:“还有劳崔大夫额外开些消除炎症的药物。”
“嗯,嗯。”崔大夫点着头,回过头打算在桌前开药方,却在看到一地狼藉时顿了顿,又诧异的看了眼卿寒。
大约是在杨家久了他也清楚不关自己的事勿要多问,也便若无其事的把药箱放在地上,这时才反应到卿寒之前的话:“消除炎症?又是为何?”
卿寒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缓缓拉开言澈的被角。
裸露出来的半个肩膀胸膛处,斑斑红印赫然在目。
崔大夫这下立即了然,瞪着卿寒就仿佛是对方犯下了多大的罪过一般,嘴张了老半天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可别怪老夫多嘴,少爷你!你怎会如此?!”
卿寒自己理亏,只得抿了抿唇照单全收。
“少爷……少爷你……唉……”崔大夫似乎完全不知说什么好,摇着头叹着气又重新帮言澈拉好被子,恨铁不成钢的念叨:
“从前你说言先生亦弟亦友,不可轻易辜负。现在怎么会……”
卿寒心头大震,明知不该多嘴却依旧怔怔问:“我……我之前不曾碰过他?”
“那是自然!”崔大夫瞪着他的神色从不解几乎转为惊恐了:“自从有了苏公子后你何曾正眼看过他人?自打言先生那次……你后来完全避开言先生,还说……你……你都忘了?!”
卿寒沉默下来,脑里突然出现言澈之前欲言又止布满耻辱的模样。
对方那时大约是想同他解释吧,却被他拿话顶了回去,还被他如此羞辱。
只不过,一想起言澈刚刚的样子——
那种明明不愿沉浸其中满脸通红却又控制不住情欲的不情不愿,还有两人亲昵的依偎喘息与呼吸交叠……
卿寒突然觉得小腹再度一紧,慌忙定了定神,对上以异样眼光打量他的崔大夫,给自己胡诌个理由解释:
“之前落水时磕到了头部,许多事情有些……记不太清。”
“这怎么成?”崔大夫腾的从凳上站起来,“少爷,让老夫替你……”
“当务之急是为言先生诊治,”卿寒退了步,排斥之意溢于言表:“我的事……稍后再慢慢有劳崔大夫。”
若这崔大夫同那老伊诺一般,他这个假身份还要怎么维持下去?
“唉,”约是习惯了杨子杰说一不二的性格崔大夫也不再强求:“也罢……”
帮言澈开了药方之后崔大夫拒绝了卿寒的相送旋即离去,卿寒打发下人给言澈熬了药,耐心喂他一勺勺喝下,又强忍着体内的躁动帮言澈后方草草上了药,感受到言澈身体渐渐开始出汗显然是要退烧的征兆,才终于放下心来,守在床边盯着怀里的言澈发愣。
其实仔细想想,他倒也并不多气对方的欺骗,毕竟说到欺骗,最先欺瞒在先的反倒是他自己。
只是最让他耿耿于怀的,反倒是言澈的心有所属,把他卿寒当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替代品。
按那崔大夫所说,显然之前杨子杰对言澈是完全的避而远之。而他顶着杨子杰的壳子,却给了对方一直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也难怪言澈先前对他有所依恋。
只不过,他一向不强人所难,一向厌恶并非两厢情愿的选择,可明知对方心有所属,明知只是一场交易,为何还会发生刚刚那场欢爱?
真的只是想惩罚对方的隐瞒不言?还是想满足自己压抑已久的渴望?
想到此节卿寒懊恼的揉了揉额角,觉得整个头都在隐隐抽痛。
他的灵力恢复之后尚有万年寿数,他还要养精蓄锐好夺回本属于他的瓦西一族王者之位。
这个一场情事都能病成这样的脆弱书生,这个生命短暂到在他生活里留点痕迹都尚不能够的过客,这个心里还对另一个人念念不忘的痴情人类,这个绝对不可能与他并肩而行度过漫长岁月的凡人……
凭什么在他卿寒的心里占据这样的位置?
卿寒闭了闭眼,凝神让灵力在体内慢慢流转,迫使自己的大脑摒除杂念恢复清明,又缓缓睁开眼。
眼中无波无澜,只余一片平静。
他还需要些时日彻底养好灵体为断灵刃所致的伤,为杨子杰的死找出真凶,这个承诺他也自会完成。
这段时间大约便是他与言澈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不妨好好珍惜一番,反正在那之后……
眼前这注定同他没有未来的人类,只会成为他漫长生命的一个消遣、一段曾经而已。
☆、第 62 章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神智终于恢复一丝清醒,言澈缓缓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一张放大的脸,让他不由一惊。
凝神望去,是杨子杰那熟悉的面孔——
浓眉俊目,棱角分明。尽管闭着眼依旧挡不住眉目那股英挺之气,只是此刻神情间布满倦色,显然并未休息足够。
是少爷,但又并不是少爷。
腰间那只紧紧环住他的手臂便足以说明一切。
言澈屏住呼吸,小心的抬起手,隔空无声描摹上杨子杰疲惫的脸,眼睛有些发酸。
一直铭记于心的面容,明明此刻还如此清晰,却好像总能模糊的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被言澈的发烧折腾了几乎一整夜,直到天明时分感受到言澈逐渐退了烧,卿寒才终于放下心来,支撑不住的打起了瞌睡。
结果迷迷糊糊间总觉得鼻尖痒痒的,卿寒皱了皱眉,极其不爽的睁眼想看看那个妨碍他好眠的罪魁祸首。
结果一眼便看到言澈手僵在那里,一副痴痴盯着他出了神的模样。
一股酸意大清早的直冲脑门让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卿寒抽回搂在对方腰上的手,不冷不热的问候:“醒了?”
言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点了下头。
卿寒也不同他客气,凑过去与他的额头相抵,感受到昨夜滚烫的地方现已经褪去了热度,满意的下床披上外袍,不理会他发红的脸:“烧退了,多休息吧。”
“少……”一见卿寒欲离去言澈匆忙起身,结果一声少爷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
有些事情一旦揭穿,想要再自欺欺人,就变的困难。
“哦,对了。”卿寒看出他的不自然,也不予在意,又倒回去在他枕头旁边翻了半天,翻出个压在下头的小盒来,塞到他手里。
言澈愣愣接了,不解的望着他。
“外用药物,”卿寒面无表情的解释:“自己抹在后面,每两个时辰一次。”
言澈的脸刷的再度涨的通红。
“怎么?”卿寒不以为意的挑挑眉:“现在你已经醒了,难道还要我再帮你涂?”
言澈脸红的更甚,几乎不敢抬头看他,只默默低头把药盒收进衣服。
“放心。”卿寒背过身去淡淡续,嗓子却不知怎的有些干涩:“我没打算再碰你。”
言澈身体几不可察的微微一颤,嘴唇微动,最后只低低嗯了一声。
“你也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既然事情拆穿了卿寒也就不再隐瞒:“你家少爷死亡已久,身体已经快到极限,我维持不了太久。即便这段时日为他找了凶手,他也不可能再死而复生。”
言澈脸上红晕尽数褪去,半晌才低声应:“我明白,谢谢你……”
谢谢你的停留与言而有信,终究没有一声不响的离去。
虽然对着卿寒的冷淡,他所有感激的话都说不出口。
“还有,”卿寒想了想,又道:“我名卿寒,私下里便不用称少爷了。”
少爷少爷少爷,听着就心烦。
言澈安静片刻,低低重复了句:“卿寒。”
只不过从言澈口里说出的这么一句简单平淡的直呼己名,一如既往的温醇嗓音,卿寒却身体一抖,差点有了回头把人按回床上再翻云覆雨一番的冲动。
暗自在心里痛骂了自己无数句没出息,卿寒连头也没敢回,便逃难似的冲出门。
径自到厨房盯着下人熬了粥,不理会那些下人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模样,卿寒亲自端了饭碗,又回到言澈的房间。
言澈正在那里弯腰整理昨晚拜他所赐的一地狼藉,动作略有些迟缓,卿寒低低咳了声,把粥置于小柜上:“吃饭。”
言澈应了,一瘸一拐向他走过来,尽管尽力保持挺直,姿势却实在有些僵硬,显然是因了昨晚的情事之故。
卿寒心下了然也不揭穿,直接拦腰将人抱回床上,也不搭理对方的反应,回身舀了粥直接送到对方唇边:“张嘴。”
那一小碗粥言澈吃了一刻多钟,倒不是他扭捏,而是卿寒着实不是照顾人的料,勺子递的不是太远便是太近,让他不得不随时跟着卿寒费力的调整姿势,以避免粥洒了一身的惨状。
把空碗满意的放到一边,卿寒回身,见言澈呆呆盯着自己便又觉得不是滋味起来,不忘特意刺激他一句,以免自己再度成了替代品:“你家少爷活着的时候,想必不会这般待你。”
“你……”言澈牢牢望住他,神色复杂,更似叹息:“你……的确不是少爷。”
结果卿寒瞪着他的神情,只觉得心情更糟了。
“累了就再休息会,”卿寒拍了拍外衣起身:“晚上你去同何管家好好聊聊。”
言澈一怔,这次倒是反应快起来:“你怀疑何管家?”
“谁知道呢?”卿寒耸耸肩:“有异常便不能放过。身为下人关心少爷自是理所应当,可直到夜深人静才独自前来找你相询,你不觉得有意思的很吗?”
言澈想了想,又突然道:“还有一事。”
“嗯?”
“之前在府上,小少爷因为……”说着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绕开了话题:“何管家与小少爷……并不亲近。可这次回来,小少爷却一直被何管家带在身边,形影不离。”
☆、第 63 章
“哦?”卿寒挑了挑眉:“这何管家,究竟是何来头?”
“不知。”言澈摇了摇头:“据闻当年因为小少爷生母一事,府上几乎绝大多数下人都被遣散。杨家在澜月城也算有头有脸,那些人后来基本便未曾在澜月城出现过,只留下少之又少的几个忠心可靠的,何管家便是其中之一。”
“可有传言冉冉的生母究竟为何人?”
“各路说法沸沸扬扬,没个定数。”
卿寒眸子微眯:“杨子杰既好男风,却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你是他儿子的教书先生,也从不曾相问?”
“这……”言澈为难的想了想:“少爷不曾提起,我便……”
“这般交情还要掖着瞒着?”卿寒悠悠续:“看来你对你家少爷虽是毫无保留,他好像并不领你的情?”
言澈没作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在卿寒锐利的目光里,突然有些难堪起来。
虽说事实本就如此,对方说的其实也并无不妥,可他却生平第一次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仿佛别人怎么看他倒也无妨,只是不希望被面前这个人轻视,哪怕分毫。
僵滞半晌,言澈才勉强顾左右而言他:“若是何管家问起这段时日,我该如何……”
“过来,”卿寒向他勾了勾手指。
言澈顺从的侧身过来,仔细听着。
“若是他问起,你就同他说……”卿寒压低了声音,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