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王ⅰ(骗王之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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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是浑厚深沉的椰褐木纹,但触手是金属质感。
沈玉流的手刚放在舱顶上,救生舱就发出“噗嗤”的开启声。
他下意识地举起枪对准救生舱的方向,但齐肇出手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百倍,连是否射击的犹豫机会都没给,手里枪在一刹那被夺。齐肇从舱里跳出来,将他卡在自己身体与救生舱之间,用胳膊从后方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论体能,沈玉流和齐肇毫无对抗的可能性,只能用双手奋力地扯着那只几乎勒断他生机的坚实的胳膊,嘴巴汲取着可怜巴巴的稀薄空气。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能看到的唯一景色是一座大型化工厂—从前不感冒而此时很亲切的建筑。这已经很值得庆幸了。至少,他做到了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脑袋因缺氧而恍惚,奋勇的双手垂落,身体后倾,他完全靠身后强健的身躯勉强支撑站姿。
脖子上的手臂缓缓松开,他隐约感觉齐肇摸着他耳垂上月牙形翻译器,须臾,低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里,微微□□,“这是什么地方?”
沈玉流脑袋恢复正常运作,极快地回答道:“地球。”
他扶着救生舱喘了会儿气,发现自己腰上搭着一只额外的手。“我没事了。谢谢。”
“哦。”齐肇上手从他的颈项,顺着肩膀、胳膊、腋下、腰、胯、大腿……一路往下,连鞋子也没放过。
“你在找什么?”沈玉流迅速从惊诧中沉静下来,老神在在地问。
“项链。”
沈玉流目光闪了闪,“这是你一路追着我的原因?”
齐肇丢开鞋子,冷冷地站起来,“那是我妈妈的遗物。”
沈玉流一愣,正色道:“对不起。”
他从袖口里扯出一条白金链条红宝石吊坠的项链。临上路前总得准备点路费以备不时之需,选择项链而不选择手表是看中它的款式与地球很像,就算拿回去也不会引人注目,却没想到竟然拿走了齐肇母亲的遗物。他苦笑道:“真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这条项链,也许齐肇不会亲自追击。
齐肇接过项链,皱眉道:“我搜过你的袖口。”
沈玉流露齿一笑,“也许搜得不够仔细。”
“下次应该叫你脱光再搜。”他为自己的大意而不悦。
沈玉流被他的头发吸引住了。第一次见齐肇,那头如晨曦般耀眼的浅金色头发吸引了他的目光,可现在,它刨去了金色的外衣,只剩下孤冷的白银,即使阳光洒在上面,也找不出半点的暖意。
“你为了这条项链……一夜白发?”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齐肇睨着他:“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答谢你呢?”
沈玉流道:“帮你染回来?”
齐肇不说话,就这么冷笑着看他。
“我们理智地谈一谈。”沈玉流轻轻地抚摸着右手的无名指,神色无比虔诚和严肃。
齐肇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齐肇的肚子上。
齐肇道:“为了追你,我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过了两天两夜。”知道罗马尼和沈玉流的交情,为避免他求情,齐肇在来地球之前先耍了一套花枪,耽搁了上路的时间。为弥补这段时间,他这阵子过着披星戴月悬梁刺股的日子。始料未及的是,结果竟然和沈玉流一起沦落地球。
他看着近乎荒芜的景色,脸色隐隐发黑,“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地球?”
沈玉流诚恳地说:“虽然它很残破很落后很脏乱,但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地球有一句话叫‘子不嫌母丑’。无论王者星多么美丽富饶,它都不是我的母星。”
这句话倒是给了齐肇一点触动。他神色稍稍缓和,“我想你应该好好向我解释这一切。”
“地球?这将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它有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杰出的人物,诡谲的传奇。就算倾尽一生,也只能叙述它绚丽过往的沧海一粟。”
“逃离王者星计划。”齐肇冷笑,“我想这个故事应该不太长吧?你只要补齐你的视角。”
沈玉流脸色不变。看到齐肇驾飞船追上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善了。
“地球的规矩是,一切吃饱再说。”
沈玉流收拾了下救生舱里的东西,有用的都装进了旅行箱,然后引爆自爆系统。
对沈玉流来说,救生舱是辆小轿车,但对齐肇来说,那充其量是个安全气囊。他戴上银星状的耳钉,直接引爆。
沈玉流跑得慢,后背被爆炸波冲击,下意识地往前一扑。
走在前面的齐肇停下来,一手插着口袋问:“闹腾什么?”出口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沈玉流从容地爬起来,看了看他的耳朵,那个银星状耳钉显然和他的月牙翻译器有相同的功能,淡定道:“亲吻故乡的土。”
齐肇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矫情。”
沈玉流:“……”也许说真相比较好。
他们处于郊区,附近除了工厂还是工厂。爆炸声虽响,但附近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在路上拦了辆卡车,说自己的车抛锚,急着回市里。卡车司机见两人仪表堂堂,一个还是外国友人,就同意了。
沈玉流还装模作样地借电话打给拖车公司。
齐肇注意到他摘掉了月牙形翻译器,眉头轻蹙。
“这哥们儿哪儿来的呀?”司机闷得慌,闲聊起来。
沈玉流道:“德国。”
司机道:“哟,他会说德语吗?”
“不会。”
“那这哥们儿说哪国语言啊?”
沈玉流回头看齐肇。
齐肇道:“中文。”
司机感慨道:“身在曹营心在汉呐。”该不会是载俩神经病上车吧?
车内静寂下来,窗外风景倒掠如飞。
到市里,司机将他们匆匆放下,头也不回地开走,连“谢谢”都没收全。
齐肇的手还维持着关车门的动作,“地球人都这么没礼貌?”
沈玉流道:“地球人非常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司机怕我们哭求做牛做马报答大恩才跑的。”
齐肇不用了解地球文化只要了解沈玉流就知道这句话的水分有多大,“撒谎对你而言是呼吸一样的存在吗?”
“是挠痒痒。”沈玉流缓缓解释道,“可以不挠,但挠挠更舒服。”
“……”齐肇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玉流道:“打电话,吃饭,住酒店。”
他跑进一家杂货铺。齐肇看着与他交谈的女老板前三分钟面若寒霜,第四分钟开始面带笑容,第八分钟双眼含春,十分钟后两人手挽手从店铺出来,去附近一间银行取了五万块。沈玉流拿走四万五千块,买了个智能手机。
齐肇:“……”
沈玉流道:“没见过手机?”
“没见过这么落后的款式。”他顿了顿,迟疑道,“你刚才……骗了一个女人的钱?”
“……”沈玉流有点讶异。不是因为他说自己骗女人的钱,而是自己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竟然有点愤怒和尴尬。虽然少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对身经百战的沈玉流来说,如奇迹般罕见。他从未在意别人的看法,哪怕是他的师父。
“我在等你的解释。”
沈玉流想了想,决定不和自己诡异的心情过不去,解释道:“五万块是我转给她的,五千块是她帮我取钱的酬劳,权当日行一善。”其实不用这种办法他一样能取到钱,只是,看到杂货铺女老板的丈夫是个瘸子,店里很多商品都临近保质期,生意并不好,就想找个借口顺手帮一把,反正五千对他来说和五块没区别。
他每年的捐款并不比一般的富豪少,这是师父立下的规矩,算是另类的劫富济贫。
齐肇对这个解释很满意,“接下来去哪里?”
“快餐店,”沈玉流道,“我请客。”就当感谢他在敌机爆炸时,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恩情。
沈玉流上完洗手间出来,就见齐肇门神一样守在外面。每个路过的人都不忘看他两眼,尤其几个小姑娘,一边望着他一边笑嘻嘻地交头接耳。其中一个鼓起勇气上来搭讪:“你是哪个国家来的啊?”
齐肇道:“埃塞俄比亚。”
“……”
沈玉流插入他们中间,将齐肇从小姑娘们惊诧的目光中拖走,“你不是很饿吗?”
“……”
齐肇双手插着裤袋,看着他拿起托盘熟练地排在拥挤的队伍后面,嘲讽道:“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生活?”
沈玉流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埃塞俄比亚?”
“翻译器。我只说了最穷的国家。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要油焖笋……”后面一句对服务员说的。
齐肇被漠视得很彻底,干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外面的风景。
天色暗下来,下起濛濛细雨,窗外行人与车来去匆匆。
他很久没有在街上看到这么多人了,王者星的大街只有飞行器,风格粗犷而声音尖锐的喇叭刺激着他的神经,喧闹繁乱的街景让他想起雇佣兵星系最无序的飞马星。区别是,这里没有人扛枪扫射,肆意抢劫。
沈玉流端着托盘过来,催促他赶快去拿筷勺。
齐肇对他熟稔的口气挑了挑眉,倒没拒绝,起身去餐具台拿勺子和筷子,看到旁边的人倒了一碗酱油一碗醋,他有样学样地跟着倒了两碗,晃晃悠悠地拿回座位,抬头却不见了沈玉流的身影。
沈玉流从门口进来,就看到齐肇阴沉着脸看着他。他顺手从服务台拿走整包纸巾,又倒了杯热水,在他面前坐下来,将筷子和勺子放在杯子里涮洗,洗完后将筷子递给他,“吃吧。饭菜都凉了。”
齐肇道:“去了哪里?”
沈玉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办身份证。”证件上的照片是他拿到手机后匆忙照的,对方帮忙修改了一下,足以以假乱真。
齐肇接过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地球还使用落后的卡片证件?”
“你有吗?”
“当然没有。”
沈玉流道:“这就是地球使用卡片证件的原因。”
“……”齐肇摊开手,“我的呢?”
沈玉流道:“你的发色和容貌不符合当地居民的标准。”
齐肇不高兴了。
沈玉流道:“我找一家业务覆盖更广的帮你做护照。”
“护照?因为我像德国人?”
“坦白说,无论怎么看,你都像外星人。”
齐肇自豪,“我身体流着高贵的白河星系血统。”
“白河星系喜欢吃冷饭吗?”沈玉流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齐肇见他第一筷夹油焖笋,立刻将整盘油焖笋倒进自己的碗里。
沈玉流:“……”
齐肇得意地笑。
三分钟后,沈玉流端着六盘油焖笋回来。
齐肇:“……”
沈玉流微笑道:“这个菜很便宜,你真好养活。”
齐肇面无表情地拿起倒着油焖笋的饭碗,和他的对调。
大众化的晚餐之后,沈玉流打车前往小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巍峨大气的楼房让齐肇的脸色稍霁。沈玉流让他坐在大堂里等,自己办理入住手续。
“双人房要登记两个证件。”前台小姐笑眯眯地说。
沈玉流面不改色道:“一间大床房,床越大越好。”
前台小姐瞄了眼齐肇,了然地低头。
沈玉流拿到房卡才招呼齐肇上楼。
齐肇不满道:“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沈玉流道:“你是黑户。”
齐肇:“……”
房间面朝小城最繁华地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点亮黑暗中的小城,街道笔直,贯通东西,连接南北。火柴盒大小的汽车在路灯下穿梭,行人如豆,一颗颗地滚来,一颗颗地滚去。
在齐肇眼里,朴实如历史剧。
沈玉流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就看到齐肇沉默地坐在黑暗中,银发被霓虹灯染成紫红,英挺坚硬的侧面让他想起著名的雕像—沉思者。
“你打算怎么回去?”
齐肇缓缓开口:“他们会来接我。”每个翻译器里都装有追踪器,邢畅他们很快会找来。
沈玉流道:“放过我吗?”
齐肇没做声。
沈玉流的心直线下沉。
齐肇伸了伸腿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沈玉流完全笼罩在阴影下。“我还没考虑好。”
沈玉流道:“项链我已经还给你了。”
“嗯哼。”
“你在狮王星皇宫密室进行偷窃行为时,我帮你打过掩护。”
“后来我救了你。”
“算扯平。”
“你欺骗了我。”
“那是因为你囚禁我。”
齐肇沉声道:“我说过会送你回地球。”
沈玉流道:“你说的时候我们都站在王者之星上,而现在,我的脚下叫地球。”
齐肇靠近他,两人气息交融。“你不相信我?”
沈玉流笑了笑:“信任是需要培养的。”
“在我这里,应该叫重建。”
“你把我当侍者使唤。”
“你做的菜难吃极了。”
“至少你吃了。”
齐肇又想到一条罪状,“你中断了我的通讯!”
沈玉流想了想:“所以,又扯平了?”
“当然不。”齐肇道,“你还炸了一个救生舱,又撞了我的飞船。”
“我炸的那个救生舱属于我。”沈玉流顿住,悄悄地捏了把冷汗。他不知道齐肇是否能找回吉娃娃号,也不知道他能从上面追查出多少信息。如果和他合作的是曹安师,齐肇或许还会看在他归家心切的份上放他一马,如果是楚英澜……他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恶劣。
他没有忘记金狮王星系和白河星系还有着不共戴天的覆亡之仇。
齐肇道:“我指的是堕天使号上的救生舱。”
沈玉流疑惑道:“我只是将它们放了出来。”
“救生舱上的炸弹不是你装的?”
沈玉流道:“使用定时功能和自动驾驶功能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