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之禁脔作者:午正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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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鲛人戒备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微微一笑,“你唤做甚么?”
鲛人依旧睁着眼睛,没有答话。
谢拂身笑中带涩,“我忘了你不会言语……你也乏了,睡吧。”
鲛人还是没有动静,在谢拂身怀里绷着身子。
谢拂身阖上眼睛,抱着鲛人,也不言语,过了会,呼吸绵长起来。
鲛人一动不动,看着谢拂身闭上眼,身子刚刚一动,就被环的更紧,瞬时间也不敢动作,一双眼紧紧盯着谢拂身,只见谢拂身面上带笑,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
鲛人虽然疲惫,可也不敢睡下,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困倦袭来,眼睛微阖,一时间吓得又连忙挣开,可又耐不住困意,眼皮微微搭,又一阵发惊,立马睁眼,如此反复多下,最终还是睡着了。
等到鲛人睡熟,谢拂身缓缓睁眼,在鲛人面上落下一吻,这才噙着笑睡下了。
起名
谢拂身领兵在外,早已形成了早期的习惯,帐外一轮淡黄的太阳破云而出,发出丝丝橘红色的暖光。
谢拂身悠悠转醒,看着怀里的鲛人睡的正香,看着怀里那人面若春花,莹白的脸颊上带着点微红,就像那初冬雪上绽开的红梅,叫人看得痴了。
谢拂身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美人倾国,君王不早朝”。
高陵站在帐外,昨夜听闻谢拂身晚间带了个美人回来,现下见谢拂身还未起身,心里确信无疑,笑着站在帐外喊道,“王爷,可该起了。”
“帐外候着。”谢拂身轻轻抽出手,给鲛人掖好被窝,洗漱一番,出了帐子。
高陵跟着谢拂身许多年,对谢拂身一举一动熟悉得很,谢拂身虽未带笑,但嘴角上挑,说明此刻心情大好。
高陵低声憨笑问道,“王爷,昨夜春宵可好?”
晨光洒在谢拂身脸上,好一片丰神俊朗。谢拂身轻笑一声,眼底却是寒光一闪,“你还喜欢议论本王之事?找人守住帐外,不许任何人进出,可听明白了?”
高陵心内畏惧,连忙应了。
谢拂身转身看了眼大帐,眸色笑意浮现,这才走了。
校场一练,谢拂身急忙回到帐中,却见鲛人还在睡着,心里好笑,掀开被子,抱住鲛人,温柔的看着鲛人,笑意蔓延,“还不醒?”
那鲛人忽地被人抱住,肌肤间贴着谢拂身,只觉微热,吓得睁开眼,眼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谢拂身,眸色还带着点困觉的散乱,仿佛还没睡醒一般,蓬松朦胧,看的谢拂身心里就想水一般,化了。
谢拂身指尖轻轻在鲛人背上画圈,指尖一片滑润。
鲛人后背一片酥麻,悠悠间忽地想起了自己的遭遇,那双眼里又是愤恨,又是害怕。为了壮胆,那鲛人挺直脊背,死死盯着谢拂身。待那鲛人坐直,丝滑的锦被顺着滑下,露出了半个身子。鲛人一袭黑发就像瀑布一般披洒着,丝丝青丝之间半隐半现露出胸前两点嫣红,看的谢拂身腹下一紧。
谢拂身昨夜见识过鲛人的厉害,知道不能急求,也只好忍着。
“我给你拿身衣裳,你且坐着。”谢拂身放开鲛人,取了袭白底团龙密纹的衣裳,要给那鲛人穿上。
鲛人眼里都是疑惑,迷茫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忽地笑了,“这叫做衣裳。你定然也不会穿,还是我来。”说完抖开衣裳,那衣裳上的团龙图案也跟着轻轻一抖,衬着那白底,宛如在云间穿梭的巨龙。
谢拂身靠近鲛人,先把衣裳披在鲛人身上,再轻柔的抬起鲛人的胳膊,放入衣袖里,而后把两边敞开的衣领拉紧,系上条月白色的腰带,一颗一颗系上墨白色的暖玉扣子。谢拂身那双手很是好看,指腹带着点常年握剑形成的茧子,十指纤纤,欣长圆润,指甲饱满,这可谓是春葱一般。
谢拂身出身高贵,自小都是有人服侍,到了军中,虽然不讲究这些,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可却也从未服侍过他人,现在给这鲛人穿着衣裳,心里却觉得很是有意思。
那鲛人细细看着谢拂身一双手指在衣见穿梭,眼珠子都跟着那双手动了起来。
谢拂身知道自己双手好看,眼角瞥到鲛人细看自己,心里高兴起来。
扣子扣好了,谢拂身轻轻给鲛人抚了抚衣角,觉得那鲛人真是说不出的好看。鲛人姝色艳丽,那身白衣衬得肤白如雪,清丽脱俗,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就像那九天上的谪仙,飘然入世。
谢拂身宠溺的握住鲛人的手,放在衣料上划过,一阵光滑的触感透过指尖传了过来,谢拂身微微一笑,“这是苏州织绣,需十位绣娘耗尽半年时间才织出一匹,金贵的很,穿在你身上甚是好看。”
那鲛人也不理睬谢拂身,只感觉手下光滑冰凉,就像池底的水草一般,簇然笑了起来。
谢拂身第一次见那鲛人的笑颜,一时间心跳的都停了,眸色醉熏。
那鲛人见谢拂身痴痴看着自己,心里一恼,想要抽开手去,谢拂身反手握得更紧,促狭道,“怎么?还恼了?”
那鲛人动作不得,眼底微红。
谢拂身一顿不舍,哄道,“乖,我不逗你便是了。现下日上中天,也该起了,我带你洗涑。”说完一把抱起鲛人,鲛人忽地离地,吓得一跳,双手不自觉环住谢拂身的腰。这一举动无疑讨好了谢拂身,谢拂身轻笑出声。谢拂身把鲛人抱到盆架旁,轻柔的放下鲛人。鲛人一双玉足刚一落地,浑身一软,就要向后倒去。
谢拂身大吃一惊,连忙把鲛人接近自己怀里,重又抱起。
谢拂身把鲛人放回床上,走到盆架旁,拧了帕子,“我倒是忘了,你这双腿乃是尾鳍所化,自然不会行走。”说完拿着帕子,细细给鲛人绾着面。
“王爷,午膳好了。”帐外传来高陵的声音。
“端进来。”
士兵低着头,端着一张黑色小桌进到帐内,头也不敢抬都又退了出去。
桌上放着两对碗筷和不少菜肴。
谢拂身放下帕子,抱着鲛人席地而坐,坐到桌前。
地上铺着厚实的羊绒毯子,柔软得很。
谢拂身怀里抱着鲛人,拿起白色瓷勺,盛了碗汤,那汤乃是鱼头豆腐汤,鱼是今早刚打出来的,很是鲜嫩,汤里又加了豆腐,吸了腥味,多了甘甜。翠绿的青菜加之白色的豆腐,一青一白,颜色极好。烫头发白,看来很是入味。
鲛人眼珠一转个不停,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个,灵动极了。
谢拂身端着这青花瓷底碗,用白瓷勺挖了勺汤,细细吹着,等到汤温热,递到鲛人嘴边,“乖,张口。”
鲛人好似听懂谢拂身说些什么,马上就张开嘴,一口喝下了那勺里的鱼汤。
鲛人活在湖底,吃的都是些水草和生鱼,虽然鱼肉鲜美,可也都是生食,味道大大不如这鱼汤,一口下去,满口都是鲜味,那汤顺着食道而下,一口下去,还暖了肚子。
鲛人高兴的都眯起了眼睛。
谢拂身侧头一见,笑意盈盈。
鲛人尝到美食,转过头等着谢拂身喂下一勺。
谢拂身慢条斯理地又挖了一勺,吹去了热气,嘴一张,喝掉了满勺的鱼汤。
鲛人一怒,伸手要来抓着鱼汤。
谢拂身身子一转,把鱼汤藏到身后,鲛人还要来抢,谢拂身眸子一变,寒气尽显,鲛人不自觉住了手,惊怕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十指擦过鲛人的脸颊,说不出的亲昵,“你一勺,我一勺,这才有味道,懂了么?”
鲛人也不敢动,只是盯着谢拂身望。
谢拂身重新端出鱼汤,舀了一勺,待汤凉了,这才喂给了鲛人。
鲛人喝道鱼汤,眼角微微弯起,像伦月牙,戴上了几分乖巧的味道。
谢拂身接着自己喝了一勺,这次鲛人不敢再抢,只是等着谢拂身喝完。
两人就这般你一勺我一勺的喝光了一碗鱼汤。
谢拂身拿起银筷,悠悠道,“你喜欢吃什么呢?”
鲛人喝了碗鱼汤,都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更加饿了。谢拂身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到鲛人嘴边,鲛人张口,含住肉块,轻轻嚼了起来,又酸又甜,很是好吃。
谢拂身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夹了株虾球菠菜,鲛人张口接了,但是眉头一皱,显然是不喜欢。
谢拂身一顿饭慢慢喂着,也摸清了鲛人的口味,心里暗笑,原来这是个无肉不欢的小家伙!
午饭吃毕,谢拂身抱着鲛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鲛人如缎黑发,看着那柔软发丝穿过自己的指尖,心底也跟着软了几分,揉揉开口道,“给你起个名字,如何?”
鲛人看着谢拂身白皙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也没言语。
谢拂身眼神柔和,轻声道,“你爱食肉,肉即为脔,意味珍贵、美好之物,也正应了你,便唤你作阿脔,如何?”
鲛人看着谢拂身,眉头微皱。
谢拂身霁颜而笑,柔色四溢,凑到鲛人耳边,“阿脔,阿脔……”
说话
谢拂身唤阿脔唤的动情,但是见阿脔像个木头似的毫无反应,心里好不失落,喃喃而语,“你要是会该多好……”
说完忽地神色一亮,兴味盎然地道,“阿脔,我教你说话。”
对方毫无反应。
谢拂身幽的一笑,“我唤作拂身,你说一声我听听。”说完满含热切的看着阿脔。
阿脔不理。
谢拂身毫不放弃,“阿脔,乖,唤我拂身。”
谢拂身自从十六岁封王,这十二年来,都被唤作“王爷”,甚少听到这一声“拂身”,现下也不知为何,谢拂身急切的想从阿脔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阿脔打了个哈欠,眼底带了点泪花,好似困了。
谢拂身见阿脔这副模样,心底觉得阿脔这幅样子真是让人爱极,越发想让阿脔喊出自己的名字。
谢拂身贴着阿脔的耳边再说了一遍,阿脔一阵烦躁,伸手想推开谢拂身。
谢拂身虽面如中秋之月,气质温婉,但是常年习武,身体强壮,阿脔哪里推得动,反倒是惹来谢拂身发怒。
谢拂身冷冷一笑,眼中掠过了一抹阴骛的神色,拿起桌上牡丹花色茶壶,缓缓地倒了杯茶,茶色在白瓷的茶盏中晕荡开来。
阿脔听得水响,眼里都是急切,连忙转头看向那茶壶。
谢拂身端起茶杯,挨近阿脔嘴边,轻轻一晃,茶水轻巧茶盏,玲珑作响,阿脔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水,转不开眼。
谢拂身面上一笑,眼底依旧寒霜密布,蹴地把那茶水豁了出去。
阿脔面色吃惊,见那茶水在空中留下道晶莹的弧线,就落在摊子上,瞬间就被洗了个干净,踪迹全无。
谢拂身又倒了杯茶,举到阿脔面前,阿脔一时间呆住,不知道怎样动作,只是一味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嘴角一挑,手一抬,一杯茶水又倾倒而出。
阿脔本是长在湖底,时时和水作伴,这一下子离了水,又再次见到,却触碰不着,一颗心忽上忽下,好不难受。
谢拂身又倒了杯茶,挨近阿脔,“你若是唤我拂身,我便给你。”说完又低低唤了几声。
阿脔看着茶盏里水纹荡漾,就宛如自己的一颗心,飘飘浮浮,全不由自己控制。
阿脔耳里回荡着谢拂身的声音,那声音清冽悦耳,犹如清泉石上流,可是阿脔却觉得越听越心惊,这人看似温柔和煦,柔情款款,但是阿脔明白,若是不听话,这人不会给自己水喝。
谢拂身整遐待逼得看着阿脔,半天没听到阿脔出声,手一扬,又要将那茶水倒下。
阿脔心里一急,脱口喊道,“拂身!”
谢拂身惊喜不已,那日听到阿脔哼着调子,就知晓阿脔声色醉人,这下子忽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虽只是听到耳里,却酥到了心底。
谢拂身收回手,眼底柔色旋出,“再喊一遍。”
阿脔似乎知道谢拂身在说些什么,见谢拂身收回了手,眼底了也没了寒意,心里稍安,想着必是那声“拂身”顺了谢拂身的心意,便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宛如嘤嘤翠语,带着点少年的软糯,如同那六月荷塘边的蜻蜓点水,点的心底一片涟漪,谢拂身嘴角漾起了一抹笑容,把那茶盏喂到阿脔嘴边,阿脔连忙一口喝了个干净。
这一点水如鸠止渴,又怎会够?
阿脔喝了一口,越发想喝,眸子里带着雾气看向谢拂身,谢拂身心里一软,又倒了杯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脔,“我是拂身,你是阿脔,再唤一遍阿脔。”
阿脔沾到了点水,知道这番做法引得谢拂身高兴,也就跟着唤了。
谢拂身把水给阿脔喝了,心里欢喜极了,伸手沾了点水,拉起阿脔的手,把水滴到阿脔的手背上,“水。”
阿脔手背上沾着水珠,那水珠带着点茶色,就像琥珀一般。
鲛人智力极高,懂人言,但阿脔长期待在水底,未曾说话过,所以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幸而有谢拂身耐心教着,阿脔便跟着谢拂身念了一遍。
谢拂身把水喂给阿脔,等阿脔喝下水,重复了一遍阿脔喝水的动作,
“喝”。
阿脔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叫做“喝”。
谢拂身满上茶盏,细细说道,“拂身,我要喝水。”
阿脔一双眼珠子盯着茶盏看着,“拂身,我……”
谢拂身也不急,耐着性子慢慢的又说了一遍。
“拂身,我要喝水。”
听到阿脔说了句话,谢拂身心里就像开了朵桃花,欢喜极了,轻柔的把水喂给了阿脔。
行路
谢拂身抱着阿脔坐了一下午,教会了阿脔一些个词,谢拂身惊觉阿脔记忆力奇佳,自己只要教过阿脔一边,阿脔就能记住,晚间抱着阿脔用过晚膳,谢拂身突发奇想,要教阿脔。
第一步,则是学会站立。
阿脔一双腿乃是尾鳍幻化而来,平日里那会这个,谢拂身抱着阿脔,阿脔双腿站在地上直发酸,微微抖着,阿脔站起身来才到谢拂身胸前,死死扣着谢拂身的腰间,手上用着力,这才不至于跌倒。
阿脔心里恼火不已,不想再站下去,见谢拂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狠,张口又想咬谢拂身。谁知谢拂身忽的出手,指尖挑住阿脔的下巴,阿脔被迫抬头看向谢拂身,谢拂身轻声问道,“还要咬我?嗯?”
阿脔下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