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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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些碎银罢了,你也不要这般难过。”李玲安慰到。
可对苏白来说,这安慰听着就好似嘲讽一般。跟女娃出来逛街,自己丢了银子,这会子还让人家觉得自己没出息的很,为了一些个碎银愁苦成这等模样了。
此时火凛与凤灼也逛到此处,看到苏白面带愁容,一问之下才知是何原因。他二人也是觉得苏白实在小气不上台面,这点碎银就是追回来都还不够费事的。何况一个大男人,不至于的。
苏白明白,他们都是有钱的主儿,对于丢银子这事来说,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可对他来说却不一样。银子虽然少,但能做许多事来。他如今还要养活阿吱,随便花钱都已是不可能了,哪里还能将钱平白给丢了。他见面前三人介是一脸无大事的神情,自己也只好笑了笑,表示没事。
他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他的,平日里也常说自己小气,舍不得吃穿。可谁又愿意小气,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没钱罢了。唉,算了,原想着买了小玩意回去送给阿吱,如今,不但东西没买成,还将生活费给弄掉了。
火凛走在他身后,也不知为何,竟是瞧着那瘦小身影有些落寞单薄。平日从未见过这般的他,如今看到,倒是叫他有些许心疼。火凛快步上前,轻拍苏白肩膀说道:“不过是些碎银,莫要放在心上,今日难得大家热闹,你想吃些什么,我做东,可好?”
苏白听他这么说,微微一笑:“没事没事,今日大概吃的多了些,到这会也不太饿。”说道这里,他肚子咕噜一声,因着人多声嘈,苏白想着,并不会有人听见。只是,奈何身边这两个,可都不是凡人,怎会听不见。火凛一笑说:“我都未好好逛过这里,对这里小吃也不甚熟悉,不如你陪着我一起的,如何?”
苏白个傻蛋儿,根本没听出来火凛的意思,只当他真是游玩吃喝,便赶忙的摇了摇手说:“这里我也不甚熟悉,都是玲儿带着我走的,她知道的可多了,你们跟着她准能吃到这里特色。”
火凛一愣,凤灼却是要笑抽过去了。李玲则是狠狠剜了他一眼骂了句呆子。苏白抓了抓脑袋,也不知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竟是惹得大家伙这般反应,不由有些尴尬,低了头去。他心中有些懊恼,又自卑的很,在这些人面前,总不能自在,总做些错事来。
“成了成了,咱们去前头看看,我瞧着竟是热闹的很呐。”凤灼将苏白揽过来,推着就往前走。苏白瘦小,被这么一揽,竟像是被抱在怀里一般。火凛瞅着他二人,不由皱了眉头。
苏白心里头有事,哪里能开怀去玩乐,便停了脚步说道:“我就不过去了,阿吱还在屋里,我回去看看他。”
身形还没动,却已然被人拉住,苏白错愕,回头看去,竟是火凛扯着他的衣领。
“有什么好看的,那小子混的比你可好多了。”
苏白伸手去扯自己的衣领,奈何敌不过火凛手劲儿大,只是他这一挣一扎的,倒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了。
就在他二人这么纠纠缠缠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清冷,却于话语间能听出他与苏白的熟稔来。
“还是这般粗心,阿苏,你什么时候这么舍得了,钱袋都丢了,还有心在这里玩耍?”
苏白一愣,抬眼看向对方。身上青衫,肃静的很。面容已不是当初所见那般稚嫩,可却是自己熟悉的。苏白突然大叫一声,挣脱了火凛便奔向那青衫人处,一把抱住。
“观云!”
原来此人竟是那出云观的少年道士观云。
观云笑着将苏白抱住,蹭了蹭他发顶:“还道你会忘了我呢。”
“怎么会啊!”
苏白此时觉得,再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他来到这里,与他亲近的人不多,相处时间最长的便是这观云。带着少年时期竹马一般的情谊,玩耍相交,自是其他人无可比拟的。只可惜,再亲近的也总有分离的一日,心中明白,却难免伤感。如今于异乡处得遇故人,只怕是再高兴也没有的了,真真印证了那句话:他乡遇故知啊。
观云弯下腰来,替他将钱袋系在腰间:“财迷是一点未变,可这糊涂只怕是有增无减了。”这话说罢,直起身来,伸手,屈指,在苏白的鼻子上轻轻一刮,亲昵的很。直看得旁的人刺眼。
“苏儿,不介绍介绍这位公子?”
火凛这一声苏儿叫的,亲昵的很,这一下子,便将苏白与观云之间叫出了个距离来。观云不由眯了眼看向火凛。只可惜,火凛道行太深,他观云是怎么瞧都瞧不出来个什么的。
“啊,是是,观云,这是我才认识的朋友,火凛,这位是李解大哥,这是他妹子李玲姑娘。”说罢便又转向火凛他们,“这是观云。”说完这话,再无多余介绍,只是拉着观云傻呵呵的笑着。
凤灼看着这场面,除了苏白还傻呵呵的意外,其他人都是僵着的,不由开口说:“走吧,前边有个酒楼,不如去那里坐坐。”
凤灼其实是好意,只可惜苏白是呆头鹅,一听这话,当即拒绝了:“不用不用了,观云他不喝酒。”
结果这下可好,气氛还未见缓和呢,又被苏白这句话火上浇了一把油。
“多谢几位美意,我许久未见阿苏,想与他好好聚聚,就不扫各位兴致了。”说罢,便拉着苏白朝反方向走去。
凤灼心中不由忐忑,抬眼看了火凛一眼,瞧着人也未有发怒迹象,不由放下心来,也在心中想着,大约火凛对这少年真无别的意思。
再回神的时候,火凛人早已不见了。
这时李玲才开了口说话:“大哥,我瞧着火公子着气不小,只怕是怪阿苏驳了他面子吧。”
凤灼微微一笑说道:“苏呆子,呵,倒是与他无甚干系,只怕是火凛找着他想找的人了。”
“啊?”
“玲儿。”
“嗯,大哥,怎么了?”
“千万莫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李玲并不知为何凤灼会说这样的话来,只是瞧着凤灼神色落寞悲伤,她觉得有些心痛,不由想起苏白来了。
“走吧,大哥带你再去转转。”
隐现相争
苏白找了家小馆子,人不多,正好的也清静。他见着观云欣喜的很,更何况还是观云将自己的钱袋给寻了回来。他左一个观云右一个观云的叫着,问东问西,事无巨细,关切之心拳拳。观云也不嫌他烦,他问什么,他答什么,耐心的很。苏白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观云,带着点忐忑,问道:“观云,我,我话多了点。”
观云摇了摇头说:“哪里话多了。你可是不知道,我在山中快要憋闷死了,都没人同我说话的,这下可是让我寻着你了,当然要听你叨叨两句。”
苏白哈哈大笑,复又后知后觉的问了句:“你是特意寻我的?”
观云点了点头:“可不是,我可是个有良心的,知道想你了就来寻你,不想有些人,一走就走的不管不顾的,竟是来了这么远的地方。”
此时的观云哪里还有方才那道骨仙风的做派,全然是早先他二人相处时的无赖状。苏白欢欢喜喜的,他还是喜欢这样的观云,不然,遇着那样的观云,连他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竟然还怪我哩?!当初是你师父说你要修行,我可是为你着想才走的远远的呢。”
观云听他说到释慧,不由挑了挑眉,神情带着一丝嘲讽,可这一丝丝的嘲讽淡的很,瞬间就消失了。
“你倒是听话的很,平时也不见你乖巧。”
“你也没乖巧到哪里去,咱们彼此彼此。”
于这一世,苏白相交最深的人就是观云了。那小心翼翼,带着自卑的一颗心,突然就不见了,换上的则是这言笑晏晏,活泼跳脱的模样。
这是火凛从未见过的苏白。
火凛跟着他二人,原本是为了知晓释慧下落,却不曾想到,竟是看到苏白这等言笑晏晏的模样来。不知为何,看到他这般,火凛心中竟是有些憋闷。他知晓那孩子对他颇有些仰慕,平日里对自己亦是小心翼翼,只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要瞧不起他。遂是火凛待有些无所顾忌。可如今看来,全不是这样,那般小心翼翼的拘谨,只让他觉得高人一等,却并未有何开心快乐之事。反而是在这道人面前,没上没下,亦没有何礼法约束可言。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苏白如此真实。他心中埋怨,觉得那苏白有些不识好歹。自己如何如何放下身段来哄他开心,到头来,却不过换得苏白个虚情假意罢了。火凛认定苏白那胆怯是因着虚情假意,于是心中越发气闷难耐。可却从未想过,自己对待苏白,才是真真正正的虚情假意。
因着观云不能饮酒,遂是苏白与他只是喝了些清茶,少用了些饭食。大多数时都是在说这些日子来的奇闻趣事。不但观云听着入迷,就连一旁的火凛也听的入了迷。他与他好歹相交数十日之久,却从不知道,在这孩子身边竟是发生了如此多的有趣之事。他努力回想,也实难想的起来他们二人在一道的日子里都有过什么可值得回忆的。
观云随意想别处瞥了一眼,苏白以为他遇见什么人了,不由问道,观云却只是摇摇头,说是看错了。待到将苏白送回院子以后,观云这才冲着虚无说了句:“这位公子,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只见人影闪出,火红的衣衫绝不会叫人认错他。
“你师父可是释慧?”
“正是家师,不知公子找家师有何贵干?”
“你若是见着你师父了,就说……算了……可否告知你师父下落。”
观云见他欲言又止,不由疑惑。起初他以为是这人对苏白怀了什么心思,便多多少少的带了些敌意来,如今看到,这红衣男子竟是冲着自己师父来的。
“实不相瞒,家师从来行踪不定,只有他找我的份儿,哪里有我知晓他下落的时候。”
听了这话,火凛不由沉默。观云瞧他那模样,心中古怪,但却感念他照顾苏白良多,不由开口谢道:“这些时日来,还要多谢公子如此照顾阿苏。他贪玩不懂世事,有时耍起性子来,倒是要叫人头疼。我听他说起你来,也觉感激万分。”
这话火凛可不爱听,若不是看见眼前这人神色陈恳,他都要当这人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了。至于炫耀什么,无非是炫耀他与苏白关系多么的亲近罢了。他火凛虽然只是将苏白当做个饵,可却也见不得别人如此张狂。他笑的妖娆万分,好看的很,只是开口的话却不怎么讨人喜欢:“哪里,倒是要多谢你才是。”
观云不明他为何要说这话,不过心里却是能隐隐约约的觉察出来些什么。
“苏儿常常同我说起你来,说是在那出云观,多亏的你照料,他才能病好,不然啊,只怕我也没这个福气能与苏儿相交相知。”
观云奇怪他这番说辞,眼前人明明是来寻自己师父的,这如何又扯到苏白身上,再一个,他实在不喜欢这人的举止,明明是个男人,却行事张扬妖媚,实在是……他不欲再与这人交谈下去,只是行了礼,便走了。
火凛也未拦着,关键是,他这会还没反应过来。别说观云奇怪他的说辞,就是他自己,如今也奇怪了自己的说辞了。
他回到院中,看见苏白屋内烛火正旺,不由心下奇怪:不是说已经累了早歇下去了,怎么还亮着灯。还未走近,便闻到其他东西的味儿来,当即眯了眼。屋内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掌风扇倒在地。
“啧啧,好大的胆子啊。”
到底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伺候在苏白身边的鼠妖阿吱。他正抄书抄的认真,却忽然感到一盏掌风来袭,还危及做出反应,便已然倒地不起了。抬头看向来人,不由大惊,瞬间便白了脸子,慌忙爬起来匍匐跪倒,不停磕头。
“狐王饶命,狐王饶命。”
火凛挑眉:“小小鼠妖,竟是认得本座。”
这话方一说完,便听到床榻上苏白哼唧一声,似是要醒来。阿吱心下担忧,只怕他醒来看到如此场景,自己鼠妖身份便要戳穿。想到这里,阿吱不由瑟瑟发抖。火凛看着,却是微微一笑,长袖一挥,一片青雾便在苏白头顶划过,少年便又沉沉睡去。阿吱恐惧不已,实在担心狐王对苏白做了什么法,几次欲开口询问,却在对上狐王那眼神后,吓得又埋头在地。
火凛也看出他心中想法,不由好笑:“放心,本座还未有闲到去给个书生施法,还不够费事的。说说吧,如何到的他身边,又是要做些什么?”
阿吱虽然害怕,却也知道万万不能将白景大人牵扯进来,不然只怕事情更糟,便说道自己如何被苏白所救,如何想着报恩。
“想来你也无甚歹念,不然你可在他身边待不住。瞧着神形有所变化,到底是这咒术厉害,啧啧。可是吸了不少这清冽之气吧。”
阿吱却不知该不该点头,若说是,他怕这狐王当即翻脸要了他的命,若说不是,想来他也不会信。左右为难之下,便梗着脖颈不再言语。
“罢了,你也没有害他什么。”说道这里,火凛一把拎起阿吱,不知使了什么劲儿,便见这美玉少年就变成了如手掌大小的老鼠了。
“还是这般方便些,来来来,同我说说苏儿的事,如何?”
如何如何,阿吱不由翻了白眼。到了眼下这地步,还问什么如何,不过是戏弄人罢了,就如同他戏弄苏白一般。
两相生厌
阿吱被火凛提溜这尾巴带到院子里,刚一松手,就见阿吱打算逃,火凛冷哼一声,那黑溜溜的老鼠便生生被给定住了。
“怎么,这就想跑了?我这边话还没问完呢。”
阿吱苦闷,奈何又动弹不了,只得低了头来。
“我倒是奇了怪了,你跑什么,不过是向你问问苏儿的状况,也不是要害他,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阿吱哆哆嗦嗦,心里实有不敢,可也不敢再造次,他心中明了,若是再不识好歹,只怕今天真就交代在这儿了。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