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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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有几日没见过他们兄妹俩了,如今这么一见,欣喜异常,不由上前一步说道:“还不知道呢,你们怎么去?”
凤灼见他这模样,心中也不由一乐,再看向观云时,更是乐得咧了嘴:“想来观云道人肯定是有妙法带你去的。至于我们,悠悠荡荡这么晃去也不错。”
苏白一听,心里头也觉得这法子挺好的,这样沿途风景也能看个够,反正他们也不着急。可对于观云来说就不一样了,他是要寻师父的,哪里容得了在路上耽搁。想到这里,苏白望向观云,正要说些什么,可看着观云那皱眉的神情,不由就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倒是观云此时开了口:“那正好的,让那个什么阿吱就跟着李公子他们就好,反正你们还是要在昆仑会合。”
凤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笑。可苏白就觉得观云这话说的有些无礼,自己家的人,怎么还托付给别人照看着。尤其是看到凤灼的笑,直让苏白尴尬到死。
“李大哥,他是说笑的,你莫听他胡说。”
凤灼看了一眼观云,便转头看向苏白说道:“就是他当真也无妨,一个人是带,两个人也无妨。只是,若是我帮了这忙,可就得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苏白还没说什么,倒是观云皱了眉头来。凤灼一看不由觉得好笑,心里头想的却是,到底是个少年人,经不起别人撩拨,三言两语的便让人看透了底细。
“阿苏的家仆自然由他自己来带,也不劳烦李公子了,只怕您这份儿人情他还不起。”说罢这话,便将苏白拉走了。
凤灼哼笑了一声,回过身来叫李玲,却见李玲哭丧着脸,心里大约明白是为了什么,便开口说道:“他若是也钟情于你,我这做哥哥的怎么都要促成你二人,只是,若他无意,你也趁早的死了心来,省的最后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李玲黯然:“哥哥也莫觉得我傻,只是,我先动了情,不管他有意与否,这伤也定是会伤着的。”
凤灼叹了口气:“你若执意,哥哥也有的是办法。”
李玲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再怎么不懂事,也还是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知道哥哥疼我,可这件事上,我也有我的主意。”
“那小子瘦瘦小小的,哪里担得起我们玲儿的好。”
李玲强颜,心下苦涩难耐。如今说这些话,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她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她不愿勉强苏白,也不愿大哥替他操心,只能说日后要为自己找一佳偶,定比苏白要强上百倍千倍去。凤灼虽说活了千年,却哪里懂得这凡人情感起伏,只当她说的是真的,也不再纠结这事。
再说苏白。
他怕耽误观云的事,便想着,还是不要跟着去好了,毕竟,自己不过是为了好奇,而观云却是有正事的。结果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观云便不乐意了。偏巧这时候阿吱过来叫人吃饭用茶,观云心中的火一下子就点着了。心想着,就是这妖里妖气的,才将苏白勾了走,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连他这最亲近的都要舍弃不管了。想到这里,观云一抬手,衣袖一挥,一股子气流便冲着阿吱过去。阿吱哪里反应的过来,只听见惨叫一声,人便不见了。
苏白瞪大了眼睛,失了话语,愣怔怔的瞧着原地,少年不见了,却只剩下一身灰衣堆在地上。
“观云!你将阿吱怎么了?!”
观云从未听苏白厉声说过话,更不要说这还是对着自己,心里对阿吱怨恨便更是深了。他上前一步,揪住苏白衣领,将人拉至那堆衣服跟前。
苏白踉跄跟上,却不知观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是待到他反应过来时,才看到观云已将那灰衣挑起,显现的则是一只小小的灰老鼠。
苏白不可置信,扭了头看向观云。瞧见他这模样,观云心中实在解气,心想,让你总拿他当个宝,如今看到他原身了,看看以后可怎么个办法。
“你,你,你将他变成,变成老鼠了?!”
观云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我?!我将他变成老鼠?!哼,天大的笑话!我若是真想将他变做什么,只会将他变成个死物!那是他原身。不过是只鼠妖,竟是如此嚣张。”
说道这里,观云用脚尖踢了踢阿吱,只听见阿吱惨叫一声,听的苏白心里头一颤。
“你别……”
“你这烂好心可得要收收了,一只鼠妖也值当你这么心疼?平日里还不知他如何祸害了你。”
苏白上前一步,弯腰将阿吱捧起来放在手心说道:“阿吱对我很好的,没见着他害我。”
观云哈一声笑道:“等你见着他害你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观云要去将阿吱夺过来,苏白侧了身子闪开了,观云便是怒目,苏白却只是背过身去将阿吱护于掌心,说道:“阿吱一直照顾我起居,哪里就曾害过我,就,就算他是只妖,也,也是只好妖。”
“你!”
“既然人有好有坏,那,那妖肯定也有好有坏,阿吱不是坏妖。他若是对我有歹心,那,那怎么我眉心的朱砂没有反应,怎么我也不会觉得眉心有烧灼之痛。这眉心的朱砂还是你给点的,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观云还从不知道苏白一张嘴皮子这么厉害,说的他是哑口无言啊。原本盘算着让苏白见着这鼠妖原身,好吓一吓他,让他知道身边的也不尽然都是人,还有那妖怪想要害人命的。结果倒好,不但没吓到人,反而将人更推向这妖精了。
如今,观云心里头是有苦说不出。苏白身边那只狐狸,也瞧不出个什么来,可他却总觉得那狐狸实在不简单。现如今,有多出个鼠妖来,成日里藏在苏白领口处,详尽一切好处,合着自己为了他好,到最后竟还要看一只老鼠的脸色行事了。
更可气的是,那鼠妖一见观云就死命往苏白怀里钻,害得苏白总觉得是观云要对阿吱不利。观云心中直骂这鼠妖心计了得啊,竟是会挑拨他与苏白的关系了。如今看下来,那只狐狸不算什么,真正要防的是这鼠妖才是。
后会有期
苏白来不及同凤灼和李玲道声别就被观云拉走了。不因其他,只因观云听到李玲说要同苏白表明心意。这下可是将观云下了个半死,慌忙回了屋里,一把拉住苏白,便叫人走。可他要是不将清楚缘何会走的这般匆忙,苏白岂会平白跟他走了。观云心里头有些着急,只盼着赶紧将人弄走,结果这苏白就是个犟脾气,书呆子倔起来,比常人更加能惹人生气。
“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还会害你不成么。”
苏白纳闷他如此行径,不由开口:“天底下最不能害我的就是你了,这我还是晓得的。只是你这突然要走,也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先不说这礼义德行问题,但就是他这神情,也只能让人担心是不是你家里头发生了什么大事来了。
“是不是你师父怎么了?”
“啊?”
“若是着急的事,咱们就快些走吧,别耽搁了。”
观云一听他说这话,忙不迭的点头,生怕点头点的迟了这人要反悔。
“可总得同李大哥他们说一声吧。”
“哎呀,哪里就有这么絮叨,留书一封便可。这大半夜的,难不成你还要吵醒了他们。快些去收拾,把你那老鼠狐狸的都赶紧的叫起来吧。”
苏白看他确实着急,再一个,他说的也有道理,便是点了点头回身过去收拾东西去了。
观云不由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松气的一瞬,却不由愣怔住了。缘何他要这么紧张那苏白与那女子见面。明知大苏白这小子是个不开窍的,根本不会懂得那女子的情意,却依旧是害怕。可要说害怕,又为何会害怕?他也说不准,只是,他不喜苏白待见别人,不喜苏白将那份关心分成几份来给了那些不不相干的人。
从出生到如今,他都在那出云观里,不曾与什么人打过交道,也不曾对谁这么好过。猛然间就来了这么个呆书生,他的喜,他的忧,似乎隐隐约约的都在影响着自己。或许,师父当时将苏白送下山去就是为了这个。那时师父找自己说过什么来着?啊,说这是自己的执念,若是修行之人有了执念,总是容易入了魔,趁了妖魔的道。可他并不觉得苏白是什么妖魔,他只是觉得同苏白在一道的时候开心的很。而他,再没有比任何时候更像是个人了。
“师父,我不想修行了。其实,做个人也是好的,平平常常的喜怒哀乐,也让人动容。总好过这日后越来越无感情了要好上许多。”
也或许正是这句话,让他师父下定了决心的送苏白离开。
“你放心,为师并不会将他怎样,你若是放心不下,待为师为他施了法术来护着他,这样你便可以安心在这观中修行,待你他日大成了你再去寻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时他也觉得这话说的在理。可如今看来,哪里还能等的到他大成,真等到那一天了,只怕这小子也让别人给勾搭跑了。
“你倒是催我催的急,结果自己却在这里发起呆来。”
苏白埋怨了几句,这才让观云那回忆中醒来。抬头看向苏白,昏黄烛光略微有些暗,将人映照的颇有些不真实。那眉那眼都带着微微的不易觉察的情意出来,看的他心里头突突的跳着。突然,他一步上前,将人狠狠搂在怀里。原来,师父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了,这才将人撵走,原来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这是害了什么病了,竟只以为自己只不过将苏白当做兄弟来。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怕的不是那女子对苏白的情意,他怕的是,苏白对那情意动了心来而将自己抛却。
想到这里,观云却只是笑了笑,可若是仔细看去,那笑里,竟是隐隐的含着一丝煞气。
苏白被他这举动吓得愣住,好半晌回过神来,便挣扎起来,观云也不再拘着他,顺势松了手来,改将人拉着。苏白虽然奇怪他这举动,可也未挣脱,只因他握着自己的手实在是有些抖,苏白只以为他是担心的,便回握住,说道:“你莫要这么担心,你师父那么厉害,总是会化险为夷的。”
观云低头看着苏白,慢慢笑了出来:“还是你最解我心忧。”
说罢这话,便见观云身后那把剑自行飞升了起来。这剑通身漆黑,原本也不是个起眼儿的,苏白从未注意到过,可如今见着它自己个儿的飞了起来,还长大了不少,顿时愣住了。观云瞧他那模样,不由笑说:“莫露出那神情来,没得叫人笑话你没见过世面。先将你那狐狸抱过来吧。”
这话说毕,苏白便要去抱狐狸,只见狐狸竟是一脸不屑的自己跳了上去。看的苏白更是一愣愣的。这怎么瞧着大家伙都看不上自己这没见过世面的?倒是阿吱,在苏白怀里吱吱叫了两声,似是安慰一般。苏白低头看他,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心里却想着是,那狐狸在原先家中只怕是宝贝的很,哪里会瞧得上自己这啥都没有的穷书生,只怕他同自己一道的这几天了早就厌烦不已了。
“这狐狸到还真是不客气!”观云狠狠白了一眼那狐狸,然后便伸出手来将苏白一把拉上这剑身来。
“你若是扶不稳,便搂着我的腰。”
话虽这么说,可苏白哪里好意思,当下红了脸子,心里暗自庆幸,得亏是晚上,也看不见啥。可他大约不清楚这修道之人,耳目清明过人,哪里是这黑夜阻挡的了的。遂是观云瞧他这样,心中甜蜜,只觉得他可爱万分。当然,如果那只狐狸和老鼠不都挤到苏白怀中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只是观云实在小看了这世上妖精的厉害。他们这一举一动,早已落入那凤灼之眼。他不过是试探那小道人一把,结果却诈出这如此让人满意的结果来。今日那道人没能觉察到他,可是那只火狐,却是实实在在的看了自己一眼。
凤灼不由乐得弯了嘴角:这世上能有几只狐狸可与那火凛想媲美?而那只狐狸……
“火凛,咱们便这么玩下去,想来日后这几百上千年的也不会太过孤单无聊了。如今,我只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凤灼只是一挥手,便见什么东西灰烬般散去。却原来,是那苏白留下的书信。那上头所写不过是些歉意与愧疚。可大约只有他一句话他说对了。
“苏白,后会有期。”
突生变故
人总说世事无常,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今日里计划着明日如何,到了明日却发现,这计划确确实实赶不上变化快。
这不,苏白一行人,还未行至昆仑,便在路过蜀中时,竟是从剑上跌落了下来。跌落的那一瞬间,苏白想的却是,凭自己一己之力,大约还能护住这狐狸和阿吱来。心中执念大约略深,倒地的时候,还真是将这一狐一鼠护着好好的。只是,记忆中一闪而过观云的影子。他担忧观云安危,却只见有一黑袍人走至观云身边将观云抱起。苏白拼尽全力伸出手去,却实在难抵那将他拉向沉睡的力量,只是叫了一声观云,便就这么昏死过去了。
苏白猛然惊醒,喘着粗气,眼睛瞪着,好半晌才想起来看看自己身处何处。一张桌一把椅,屋中陈设略显寒酸,这却不是关键。关键是,苏白记忆里头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屋子。
听到有人说话,苏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望向门口的时候,许是逆着光的缘故,怎么也看不太清楚这人的面容。
“这地方勉强先住着,待到我法力……”说道这里,那人顿了顿,在看向苏白时,不由面露忧虑来:“如何?可是还觉着头晕?”
苏白此时满腹疑虑:这人是谁?缘何对自己如此关心?
“你是……谁?”
这话一问出口,就似是给对方施了定身咒一般。
“我,是谁?你……”
苏白伸出手来,揉了揉脑袋,面有痛苦之色,似是在努力回想这人是谁。这人一见之下,竟是不由有些心疼,上前几步,将手上的药碗放在一旁,拉着苏白便把他将怀里带。只是可惜,苏白心中对他稍有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