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之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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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就是没钱花没饭吃没衣服穿也不能没有你啊!”
韩慕坤有些错愕,半天,才揉搓着李闯的脑袋瓜儿哈哈乐起来:“你他妈太可爱了!”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李闯,他似乎可能大概犯了个错误:“呃,有这么可乐么……”
韩慕坤想了想,难得认真道:“说实话,挺高兴的。”
李闯头皮又麻了:“别告诉我……那个……我以前没表白过……”
“你说呢?”韩慕坤轻快的反问湮灭了闯哥全部的渴望。
李闯人生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在一个乌漆抹黑的夜晚贡献给了一个乌漆抹黑的男人。事后他反复回忆当时的场景,都坚决认为不是他的错,而是月亮惹的祸。
第 26 章
凌晨一点,双双进入梦乡的韩慕坤和李闯被执着而有礼的扣窗声敲醒——接应的人到了。
李闯迷迷糊糊的下车,第一时间用手去遮挡不远处刺目的车灯,然后他听见那个斯文的接应人恭恭敬敬对着韩慕坤叫了声:“老板。”
韩慕坤好像微微点了头,李闯听见他问:“几个人过来的?”
然后接应人回答:“算上我,一共四个,备胎和工具也都带齐了。
后来韩慕坤好像和那人说留一个人给我开车,你带着其他人把这个车收拾收拾弄回去云云,李闯没听太真切,这会儿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新来的车上。极富质感的银色外壳,流线动人的车身,低调而奢华的车灯,还有只一眼便不会再忘的帅气的车标。
最新款的保时捷911。
“喜欢?”韩慕坤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李闯问他:“你的?”
韩慕坤拉开后车门,并不进,而是把一只胳膊搭在了车门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李闯:“怎么,瞧着像借的?”
李闯没理他,而是径自绕了车一圈,最后在车后玻璃上发现了“此车姓韩”的铁证。那是一张已经泛黄了的白纸,不太正的贴在后车窗右上角,因为车里开着灯,所以破纸上用毛笔书写的歪歪斜斜的两个字很清晰——磨合。
用塑料袋拎大力神杯,用搪瓷茶缸喝XO,也就韩慕坤能干出这暴殄天物的事儿。嘎嘎新的跑车,你配一破纸片儿……你说你好歹弄个打印的呢!
估计是韩慕坤和李闯迟迟没上车,等在里面的开车师傅不乐意的,从车窗探出头来挨个巡视:“你俩要还想继续吹吹风,兄弟我可走啦。”
韩慕坤先是一愣,继而笑起来,走过去没好气的推了那人一下:“操,怎么是你小子啊。”
宁雷哀怨的打了个哈欠,半真半假控诉道:“我这不下班晚了想搁咱大厦窝一宿么,结果就听老赵那边忙忙活活的又找备胎又调车,我一想,老板出事我不能干坐着啊,这不正是表忠心的时候!”
“滚蛋吧你,想试我新车就直说。”韩慕坤实在太了解这个下属兼哥们儿了。
宁雷嘿嘿一乐:“反正你也没开熟呢,我正好帮你磨合磨合。”说完又冲着李闯来了句,“对吧,小誉。”
李闯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脸扯疼了才挤出点干笑:“嗯,呵,呵呵,你叫我喂呀欸呀的就行,呵呵,不用客气……”
宁雷长了张圆脸,眼睛也是圆圆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亲切。这会儿一笑,眉眼都挤到一起更是和善得不得了:“上次见面也没跟你说上几句话,这一算,都过三个月了。”
李闯想说什么,可惜被韩慕坤抢了白:“上次没说话是对的,这回也不用叭叭叭。”说着韩慕坤就把人下属脑袋给直接塞回了窗户,又转身揪过李闯丢进了车里,一切完毕人韩大爷才巨有派的挤进后座,一关门:“开车。”
宁雷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对着内视镜里的韩慕坤调侃:“瞧你紧张的,怕我欺负小朋友吗?”
“我怕你被他欺负,”韩慕坤没好气的把李闯又往另一边挤了挤,“你别看他现在老实的,那是跟你装呢。”
李闯拱了半天没拱动韩大叔,只好认命的往旁边靠去,没理会俩人的调侃,他实在是太困了,挣扎着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儿,就去见了周公。
车在路上飞驰,窗关得很严,跑车良好的性能让整个世界听起来无比安静。
李闯仰面朝天的呼呼着,微扬的头偶尔随着不平的路面颠簸两下,眉毛轻蹙,不知做到了第几个梦。
韩慕坤欣赏了两分钟,然后蹑手蹑脚把小孩儿的脑袋弄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
十月下旬,S大的运动会轰轰烈烈拉开了前奏曲。
所谓前奏,毫无疑问就是校运会之前的热身——院运会。
李闯所在的化学系据说是在校运会上打出过名堂的,虽然他们的成绩通常需要从后面数,但架不住总有轰动效应。前年是拉拉队为了给健儿们打气,连夜制了几十瓶不纯净的H2也就是氢气封进易拉罐里,等第二天需要加油时齐齐点燃,不巧化学院的位置又正好挨着主席台,巨大的爆破声响把正念着“一百米跑道不算长,运动健儿奔跑忙”的播音员当下就惊的没了声儿,据说当时坐她身边的名誉老校长事后缓了半个月,还觉得耳朵嗡嗡的。去年组委会吸取教训,把化学院方阵都快安排到操场外面了,而化学院这一次也真争气,再没弄出一点幺蛾子,至于个别跑步运动员为了提高成绩在鞋里塞了点碳粉铁粉以反应产生的热能加速血液循环却最终被烫伤,纯属个人行为,并不影响组委会最终授予该院精神文明奖。唯一特别点的就是那一届的奖状上多了俩字,精神文明奖变成了创新精神文明奖。
因此这一次校园会,化学院的领导们势在必得,要乘着精神文明的东风,去追寻更高的荣誉,比如总成绩第一名。而这直接的后果,便是院运会如火如荼的张罗起来了,放眼全学校,化学院的运动会都是筹备和安排最早的一个。领导的人才方针很明确,早发掘,早培养,争大光。
当然,这些都不是化院学子们关心的。当体育委员在各自班级把群众们动员得慷慨激昂的时候,每个人想的都只是,如何打败隔壁班。
807全宿舍都报了项目,这是李闯没想到的。体委动员的时候他本来持观望态度,却不想舍友一个个都有了归宿,当下闯哥就热血沸腾了,心说平日里那么蔫吧的人都能报效班级,他咋可以因为换了个身体就没觉悟了?所以李闯一咬牙一跺脚,报了自己一直跃跃欲试的一万米。
这也算李闯的一个心愿。以前还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他的爆发力和速度在班里甚至学校都是屈指可数的,所以每次运动会,他可以报的两个单人项目都铁定是短跑,额外再加几项接力。他总想尝试一万米,可院里总有那么两个牛人,就是冲过了终点线还能拉着院旗绕场再来个三五周并且始终微笑绝对不抽的,因此他这愿望也就一直搁浅下来了。
万米,全班俩名额,一个李闯,一个空缺。闯哥帮赵清誉,把全班又震了。至于为什么是又,请参考赵清誉同学大一军训时“被出柜”的壮举。
李闯觉得这是个改善室友关系的好机会。
要搁以前,李闯才懒得管呢,爱谁谁,你看不上大爷大爷我还看不上你呢。可赵清誉这几个室友吧,李闯还真没觉出他们怎么烦人,做实验的时候该帮衬也帮衬,有时候早上有课没起来他们也能咳嗽几声以表提醒,最多就是顶个死人脸,但这对闯哥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嘛,所以李闯打定主意,这些室友,可以处。
报完名的当天晚上,李闯就在宿舍召开了全民非自愿会议。他言简意赅的把自己想法说了,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从明天开始大家一道早起训练,备战院运会。
群众们听得很认真,但没人给反应。
话说到这份上,李闯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对着另外三个人说:“无论咱之前关系怎么样,但大家还得处四年呢,老这么咯咯愣愣的多难受,有什么话咱今天就说开,说破无毒嘛。”
最先给回应的是宋红庆,这人算是三个家伙里比较直的了,虽然措辞在李闯看来仍然很婉转:“你也应该能感觉到,我们不太喜欢你。”
李闯理所当然的点头:“废话,喜欢我你们不也是GAY了。”
“不是这个意思,”宋红庆黑线,纠结半天,才斟酌着继续,“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太会想跟你一起弄这个什么早……”
“没事儿啊,我会就行,跑圈压腿引体向上咱来全套的,有我在,你放心。”
“……”
宋红庆求助的看王寒,可惜没对上焦距,后者正在纠结的擦拭眼镜。
宋红庆抬头去看邵小冬,此君一脸茫然。
李闯给了群众五秒抗议时间,五秒结束,没听见声音那就是默认了,于是他很欣慰:“安心睡,明早六点我叫你们。”
大家仍在默认。
那是十月底的一个傍晚,夕阳从窗□进来,满屋子撒上了金色的光芒。
恍惚中,宋红庆好像看见赵清誉或者说是李闯,慢慢化身成了额头绑着必胜布条的多啦A梦,然后用那只只能出锤子而出不了剪刀和布的手攥住了自己的,深情呐喊:为了青春,为了理想,让我们朝着夕阳奔跑吧……
第 27 章
李闯以前就有晨练的习惯,尤其是备战校运会的时候,几乎风雨无阻。现在尽管说换了身体,但精神没灭,所以第二天清晨没用手机闹铃,自己就从床上骨碌起来了。
五点五十三分。
宋红庆呈大字状,被子给踢开一脚,露出毛茸茸的**。
王寒床上只能看到一团人形的被子,也不知是否一夜都在这般缺氧的环境中酣眠。
邵小冬倒是唯一敏锐的,感觉到有人起床,他便哼唧两声,然后翻身继续呼呼。
李闯一脸黑线,满肚子恨铁不成钢的郁气,走过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先选了小胖子下手。
拍拍脸。
扒扒眼。
直接拧掐快一点。
李闯的一整套呼叫法下来,邵小东衣服都穿好了。
剩下俩人也陆续爬了起来,十分钟后,807全体成员在某人的淫威之下以赴刑场之姿奔向了操场。
万事开头难,可在经历了初期的阵痛之后,运动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先不说体育成绩是否有提升,起码几个人死等电梯不来的时候从消防通道一口气上八楼,不费劲儿。唯一持之以恒抗拒锻炼的应该只有邵小东了,此君每天必嚎一次:呜呜呜,可以不跑么,人家报的是铅球……
李闯也是运动了才知道,赵清誉这小身板还真是让人纠结。浑身上下没一两肉是精瘦肉,要么是五花,要么是嫩瘦,总之切片放烤盘上铁定入口即化那种,而且耐力也不行,别说一万,就跑个三千都上气不接下气像要死掉一样。弄得李闯每每回顾自己当年高中入学把那老式肺活量测试仪吹冒了的场景,都少不了几把辛酸泪。
不过也有快乐的事,比如某天中午宋红庆在叫外卖的时候把三份改成了四份。
就这么的到了院运会,邵小东一投惊人直接破了院运会记录,王寒的一千五险些把大四那个三连冠给超了,宋红庆的四百虽说只得了个第四,但相比去年的初赛一轮游也算大跃进了。而闯哥,终是没抵过客观规律。
撑着赵小誉的身板跑完前一半,拼着李大闯的精神颠儿完了后一半。
最后一圈儿的时候,李闯觉得全世界的有形物体都消失了,满目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只有提示最后一圈的手摇铃儿,清晰悦耳,恍若塔克拉玛干里的一方绿洲。
至于怎么冲过终点线的,李闯已经完全没了印象,所以他也可能是步履蹒跚走过那玩意儿的,并且在确定熬完全程之后,扑通一下躺到了草坪里,享受劫后余生。
韩慕坤就是在那时候打来的电话。
当然,闯哥再得瑟也不可能跑一万米的时候兜里还揣着电话,手机是他们班院运会临时委员会后勤部部长送过来的,小姑娘还带过来一件外衣,然后丢下句“别凉着”,羞涩跑开。
心脏还在超速跳动,呼吸持续急促紊乱,幸而喉咙里的腥气已经散得差不多,李闯看着一直唱歌的电话屏幕,想着这人不会是掐着时间打来的吧。
“干嘛呢,半天不接电话?”微微上扬的语调,透出韩慕坤的好心情。
李闯在劫后余生的幸福里,也难得的没扎刺儿:“看上帝呢,要不要过来一块儿?”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好看吗,好看我过去。”
“嗯,好看,”李闯伸出手掌,张开,让阳光在他脸上撒下斑驳的影子,“有蓝色的,有白色的,看你是喜欢温柔还是喜欢纯洁。”
韩慕坤想了下,然后告诉李闯:“我喜欢淘气的。”
蓝色的幕底,白色的云,海水般清澈的,深圳的天。花草树木都还是郁郁葱葱的,这里的秋像春一样明媚。
“你那边做什么呢,闹哄哄的。”
“院运会。”
“哟,那你没报名也参合参合?”
“一万米,五分钟之前刚过了终点线。”
“……那你现在干嘛呢?”
“躺在足球场上跟个不会挑时候打电话的白痴扯淡。”
“……”
李闯觉得韩慕坤让自己训练的愈发坚韧了,这么埋汰他竟然没摔电话。而且没摔电话也就罢了,居然还会嘘寒问暖?!什么你刚跑完躺地上行么,别回头再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下次别抽风了,一万米是人跑的么,再有千万不能喝水,不然肺受不了云云,弄得李闯险些以为他干过运动员。
不过有一点韩慕坤说对了,李闯心有戚戚焉:“这一万米真不是人跑的。”
不想韩慕坤却说:“你能跑下来,也不一般了。”
李闯只好老实交代:“其实后一半儿都是走的。”
意外的,韩慕坤竟然没揶揄,反而在沉默一会儿之后,颇为感慨的说:“其实这玩意儿和人的一辈子挺像,先跑,再颠儿,最后走走停停,等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