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之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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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出不来,只有影影绰绰的光透着虚像。
夜,是光的另一面。
夜里的人,也是白天的另一面。
几个人于黑暗角落里折腾的衣衫不整,时不时还传出些暧昧喘息,李闯就那么看着,无比淡定地连说带唱弄了三首R&B。
唱完他用视线去找韩慕坤,半天,也没寻着影儿。他知道那人肯定就在这一团团的阴影里,但不知是慢慢升腾的酒气熏模糊了他的镜片,还是无比嘈杂的噪音迟钝了他的五感,看什么人都好像一个模子了,要么喝得五迷三道,要么吐得乱七八糟。
手中的麦克风忽然被夺走,李闯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一个酒气冲天的怀抱,脸被重重地啵儿了下,然后一个声音慵懒地调笑着:“宝贝儿,你歌儿比人可差多了。”
李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一边使劲儿用手蹭脸,一边想着韩慕坤说的关于凌飞的“坊间传言”,颇为感慨:“你酒前酒后也差太多了。”
只见眼前的凌飞发丝微乱,眼神慵懒而迷离,一颦一笑都透着那么的勾人,性感像无数丝线从他的身体里生长出来,织成一张网,放肆得近乎无法无天,
“你喜欢哪个?”男人贴过来,浓重的酒气熏得李闯头晕。
求助般四下张望,李闯总算在男人压上来的前一秒于视野里发现了韩慕坤,二话不说伸手把人揪过来,挡箭牌似的往凌飞面前推过去:“我喜欢这个,给,你要也是喜欢我们可以商量。”
韩慕坤一脑门子雾水,横在中间左看看李闯,右看看凌飞:“你们这儿玩什么呢?”
不想下一秒凌飞勾住韩慕坤的脖子吻了上去,极尽缠绵的法式热吻,那叫一热烈,那叫一个**,那叫一惊世骇俗。
吻毕,凌飞半挂在韩慕坤身上,眉眼间满是醉人的风情:“玩儿这个,你来么。”
韩慕坤没有回答,石化中。
李闯一肚子郁结,想揍人:“你不觉着问得有点儿晚吗!”
韩慕坤总算反应过来,费九牛二虎之力才人从自己身上摘下去,也不管凌飞在场,着急忙慌地就跟李闯表明立场:“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李闯现在看见他就烦,一脚蹬过去就俩字儿:“滚蛋。”
韩慕坤这次非常听话,几乎是狼狈逃窜的。
等韩慕坤消失在某黑暗角落,李闯才嫌恶的把凌飞推到一边,低声骂:“神经病!”
凌飞笑着,一直笑着,笑着给自己点烟,又笑着险些被打火机烫了手。
李闯看着眼前绝对不能用正常形容的人,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靠,你不会是嗑药了吧?”
凌飞微微仰头,对着天花板的某个角落喷出一口烟,然后才看向李闯,微醺的像蒙了层水汽的眼睛缓缓眨了一下:“我不嗑药,我只喜欢乙醇。”
很好,李闯在心里给凌飞定了性——酒精中毒的疯子。
不远处一堆人好像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这会儿正起哄让个倒霉鬼脱衣服跳艳舞。李闯本来以为就是闹闹,却不想没一会儿竟真有人爬上桌子热舞起来,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自己打架的小孩儿,随着舞曲越来越HIGH,小孩儿的衣服也越来越少,十几岁的年龄,身体单薄得没法儿看,此刻却妖冶得像条蛇。
“你不喜欢?”凌飞颇为玩味的挑眉。
李闯摇头,不是不喜欢,是讨厌,或者说,恶心。
凌飞忽然就压了过来,速度之快让李闯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陷进了沙发。他想挣扎,手却被人死死按住,李闯惊讶的发现凌飞远比他看起来有力量得多,也危险得多。
凌飞把李闯双手举过头顶,单手便压制住,而另一只手则开始解李闯的扣子,解两个,烦了,干脆用扯的。李闯想叫,对方炽热的嘴唇却早一步封了上来,狠烈的就像要夺走他全部的氧气。与此同时,手也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韩慕坤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李闯快把肺气炸了,作为一直男,他没什么要**了或要被侵犯了的自觉和害怕,他就是憋屈,就是愤怒,就是欲反抗而力不足某人还迟迟不出现的狂躁!所以当凌飞由于吻得太投入不自觉放松钳制力道的瞬间,李闯奋力抽出胳膊想都没想摸到桌上塞子还没拔的红酒瓶照着凌飞的脑袋就狠狠招呼了过去!
酒瓶爆裂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所有人都不自觉看向这边,只几秒钟,包房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卡拉OK的伴奏,热情而荒诞。
凌飞放开李闯,慢慢的起身,红酒和鲜血分不清谁是谁的从他的头顶缓缓流下来。
李闯似乎被血吓着了,握着半个酒瓶残骸,一脸呆楞。
刺目的红里,凌飞居然还在冲他笑。李闯挣扎着坐起本想回一个,却见男人优雅地从冰桶里取过剩下的一瓶红酒,下个瞬间,毫不留情的砸了过来。
以酒还酒,以血还血。
混合着酒气的鲜血是什么味道,李闯终于用自己的嘴巴尝到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李闯再没印象,因为很快他的意识就在疼痛中进入了一片黑暗。
李闯做了个梦,梦中他成了未来战士,带领人类对抗异族入侵,浴血奋战中还和一个漂亮的女外星人有了缠绵悱恻的爱情,可最终,爱人死去,人类死去,外星人死去,千疮百孔的地球上只剩下他和对方的终极BOSS。那BOSS的模样跟忍者神龟里的郎克如出一辙,八爪鱼似的一团大脑坐在机器人的控制台里,指挥着自己的变形金刚。这是李闯小时候总爱幻想的一个场景,世界末日,未来战士,他,伟大的地球救世主,可哪一次幻想出的场景都没有这次细腻,最终朗克从战机里走出来,触角勾着个酒瓶子跟他耀武扬威,李闯给予的回应是二话不说,一脚上去连人带瓶踩个稀巴烂。
这是一次美妙的梦幻之旅,从虚晃中醒来的时候,闯哥通体舒畅。
单人病房,白墙,桌柜,韩慕坤。
虽然脑子木木的,但没有挂吊瓶,手背上也没有针孔,李闯便知道自己应该伤得不重。下意识抬头去摸脑袋,手还没沾到纱布,就被韩慕坤拍了下来。
“老实躺着,再动当心我真揍你。”韩慕坤脸黑得像锅底,眼睛愤怒地挤成了倒三角状。
要不是暂时还有点没找着北,李闯铁定叉腰怒指:“这是对伤员的说话态度吗?”
韩慕坤从鼻子哼出两声,牙磨得咔咔作响:“你怎么成伤员的?啊?我一眼没照顾到你就给我惹事儿,消停会能死啊?”
李闯气鼓鼓的瞪大眼睛,半天愣是没找着话。一股微微的酸莫名其妙从心底泛上来,堵得他难受。好歹他也见了红好吧,姓韩的就不能温柔点?嘘寒问暖能要他几分钟?!
叹口气,韩慕坤语气总算缓和些,但脸还是臭的:“脑袋还疼不,有没有恶心想吐啥的?”
李闯把嘴巴闭成了蚌壳,隔着被子抬脚狠狠踹了下韩慕坤。
杀伤力都让被子卸了,韩慕坤倒没觉得什么,只不过由此推断出:“嗯,我看你是没啥事儿了。”
李闯死撑着不说话,但胸膛剧烈起伏,显示着闯哥现在很愤怒。
韩慕坤也看出来了,没好气的白一眼,开始发表医生不久前刚做的结论:“出血点包巴包巴就止住了,连头发都不用剃,就一个轻微脑震荡回家养两天就好。”
“就一个轻微脑震荡?”李闯再没绷住,手脚并用的居然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跟韩慕坤鼻子对鼻子眼对眼的,“你那意思我非得让人砸呆傻了才叫严重?”
韩慕坤目瞪口呆,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操,你这身体素质盖了!”
李闯没好气的切了一声:“哥小时候练过!”
“嗯,看出来了,所以都是拿酒瓶子砸,咱家孩子啥事儿没有人家凌少就得眉骨开花儿。”
“啊!?”
“四针,刚缝完,”韩慕坤咬牙切齿,那架势恨不得再弄几个酒瓶子把李闯给彻底灭了,“祖宗,你就给我找事儿吧。”
第 37 章
韩慕坤已经语气不善的数落十来分钟了,其实中心思想就十个字,下手没深浅,做事没轻重,可他莫名的就好像比受害者还义愤,不听见李闯低头认错誓不罢休似的。
李闯眼睛眯着,耳朵听着,嘴巴闭着。
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当时连困带累又烦又怒加上环境也让人晕乎,那酒瓶子就抡出去了,但问题是他砸的凌飞又不是韩慕坤,正主儿还没找上门呢他倒先来劲了。李闯烦别人管他,更烦别人数落他,做得对不对自己心里又不是没数,用不着姓韩的来训他。
尤其是韩慕坤的态度就好像凌飞要病危了而他屁事儿没有连根头发都没伤着似的,李闯想问你看没看见是凌飞先扑过来的,看没看见是老子他妈的被人欺负所以自卫反击?!可话在心里翻熟了滚烂了,却还是没出来。
李闯觉着这不是自己风格。
李闯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除了最后那个酒瓶子,都不是自己风格。
他会觉得姓韩的还挺可爱?他因为这人的一句招人疼心律不齐?去你大爷的吧!
有热气从眼底往上窜,牵动了神经,李闯麻木的脑袋瓜觉出了钝钝的疼,越生气,疼得越厉害。
“怎么了?”韩慕坤总算发现小孩儿脸色不对,绷着的脸慢慢显出点儿紧张。
现在知道紧张?操,早干嘛去了:“训完了?训完了就滚蛋,我现在看你脑袋疼。”
韩慕坤憋屈一晚上,刚好容易借由数落泻了些火,得,又让小王八蛋拱起来了:“你看我脑袋疼?我他妈都要头痛欲裂了!你炸药包转世啊,狗脾气逮谁都咬!”
李闯莫名其妙:“姓韩的,我没砸你吧,凌飞那酒瓶子也他妈抡我脑袋上的,我就闹不明白你上的什么邪火!”
韩慕坤觉得自己三十来年的修养——如果他有的话——也就葬送在今儿个了,只见他抓着李闯的衣领把人提溜到自己面前,字儿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他妈的砸爽了,知不知道善后起来多麻烦?”
李闯瞪进韩慕坤眼底,算是跟他顶上了:“我让你善后了吗?”说完就把韩慕坤的手从领子上扯下来,下床穿鞋,“凌飞人呢?哪个房间?”
韩慕坤连忙把人拉住,一脑门子官司:“祖宗你就消停会儿吧。”好么,现在是缝四针,等小王八蛋过去了指不定那人还能不能从床上下来了。
眼看着韩慕坤这脸从锅底变成苦瓜,语气也跟着软乎了,李闯才觉出点儿于心不忍,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总颠颠儿跟自己后头给人受害孩子家长赔不是的老爹,这心一不忍,毛自然也不炸了,只闷声闷气的咕哝:“我去看看他咋样了,不然心里不踏实,啧,真当我混世人魔啊。”
韩慕坤想说你以为呢,可不期然看见小孩儿眉眼间那没藏住的担忧和愧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刚我去看了眼,人挂吊瓶呢。”
李闯一听韩慕坤看过,马上关切起来:“怎么样?活蹦乱跳不?”
韩慕坤黑线:“你当谁都跟你似的钢铁脑袋?”
李闯扁起嘴,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眨巴出晶莹的泪花儿。
韩慕坤从刚才起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现在总算找到问题了,小孩儿没戴眼镜。眸子透亮的就像琉璃,特漂亮,不自觉靠过去,近些,再近些,韩慕坤总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去发现。
直到韩慕坤的嘴唇蹭到李闯的鼻尖,后者才反应过来,浑身一激灵,李闯二话不说张开五指就把某人的大脸呼住了,然后揭牛皮膏药似的瞬间推到手臂能到达的最远距离:“咳那个啥你要没别的事儿我过去探伤员去啦。”
韩慕坤好笑地把猫爪子从脸上拿下来,玩味地勾起嘴角:“我还不至于对着一纱布脑袋发情。”
李闯对这话的可信度持强烈怀疑态度,不然没法解释男人眼底深处那一簇簇的不和谐火光。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否则真把火儿勾上来保不齐纱布脑袋又得多一个。
李闯想去探望凌飞,韩慕坤横扒了竖挡的不让,理由是那人摸不出深浅,怕李闯再吃亏了,但李闯觉着这属于正话反说,就凌飞那带着针线戳着吊瓶的样儿,谁吃谁的亏啊。所以归根结底,韩慕坤还是怕他再闹事儿。但这话不能明说,所以他只能从侧面表达自己求和的良好愿望,才总算把韩慕坤说通,勉强同意在病房里等着。
蹑手蹑脚的把门从外面关上,李闯后背贴住墙壁,长长地舒口气。
这是个无比不靠谱的夜晚,并且还没有过去。走廊尽头的时钟明明白白显示着,凌晨四点。银白色月光从窗户射进来,把地砖照得发亮,头上的疼痛慢慢被身体习惯,大脑总算可以做些许思考。
把一晚上的事儿从头到尾过一遍,李闯不得不承认,韩慕坤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属孙猴儿的,逮哪儿闹哪儿,没个消停。只不过他以前再闹也无非就是顽劣,因为那时候他的生活有个框,来来回回就学校那一亩三分地儿,来来回回就宿舍内外班级左右那么几个人,而现在的情况,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知道,出格儿了。
所以他其实,挺害怕见着受害者的。
于是在去凌飞病房之前,李闯先去了值班室。
“跟你一起送来那个?”医生推推镜框,半眯的眼睛从那后面折射出怀疑的光,“怎么,没打够,还想去补一酒瓶子?”
李闯很受伤:“我去慰问,慰问!再说我就是真想砸那也得有凶器啊。”
医生上下打量他,末了淡淡的说了句:“可以用吊瓶。”
李闯很认真的求证:“大夫,你这是在给我提建议么。”
“你要这么想也未尝不可。”大夫把圆珠笔丢到病例上,才总算给了李闯想要的答案,“人没大碍,口子用的美容线,多少会留点疤,不过正好在眉毛边缘,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太明显。”
“那什么叫特殊情况?”
“比如伤口愈合期间喝酒,吃海鲜一类的发物,再或者长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