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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出书版-第39部分

小说: 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出书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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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店里,里面十分吵闹,孩子们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买些零食吃。而我们坐在店堂里的一个角落,显然我身边的这两位都是喜欢安静的人。岳兰貌似很喜欢甜食,她很爱吃这里的苹果派。我们看着她慢慢地吃,并没有急于开口询问。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岳兰擦擦嘴巴说:“我昨天看见了自己的死期,所以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说得很淡漠,就和她的眼睛一样,仿佛说得不是自己的死亡一般。我有些错愕,白翌抱着手臂问道:“你怎么能够肯定看到的东西一定会实现呢?”
  岳兰放下手中的派,陷入了回忆之中,她自言自语地低声说:“小的时候,我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我,虽然我长得不漂亮,但是爸妈都会给我买很多好看的衣服,给我吃冰激凌。我喜欢骑在爸爸的肩头,看更高更远的东西。但是,我病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握紧拳头说,“我发烧得很厉害,医生说我的眼睛很可能保不住,爸爸四处求医,中医西医都用过了,可惜我的视力还是一天一天地下降。后来爸爸花了家里所有的钱给我求来一个方子,说是只要吃下去我就会好起来。但是那个东西好难吃,吃进去肚子里就像被锥子刺一样疼。后来我的眼睛真的好了,看得见了,爸爸松了一口气。但是之后我就变得很奇怪,经常发现我看到的人,以前遇见过,他们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但是事情后续地发展都会映在我的脑子里,而这些事情最后的结局都是那些人的死法。”
  岳兰咬着嘴唇说:“妈妈不喜欢我说那些话,但是,每次我激动的时候都会说出来,妈妈就打我,爸爸来护着我。可是爸爸也害怕,我感觉得到他护着我的手在发抖。我自己也害怕,后来我看见了那场车祸……爸爸倒在血泊中……后来我知道了,我所吃下去的东西其实是未满周岁的婴儿骨灰,我吃了好多好多婴儿的骨灰……他们都聚集在我的眼睛里。”她低着头,点点的眼泪滴落在手上,“我想要阻止,我告诉爸爸妈妈要他们不要出去,我拉着爸爸的手希望他不要走,但爸爸还是出门了,他说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要用他的命换回我的未来,我和妈妈拦不住。妈妈最后也疯了,我的家都是被我的眼睛给毁了。”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要非常专注地听才能够听清楚她的声音。她犹如进入梦魇一样,我感觉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想说也会说出的缘故,此刻她进入了一种深沉得催眠状态,根本不受自己地控制。我紧张地看着白翌,白翌握着我的手摇头让我别出声。我大气也不敢喘,岳兰低着头,我们看不清楚她的脸,她开始叙述一个鬼魅的景象:“二月二十八日,下午四点三十六分,我走到街口,那里经过一辆运输钢筋的大卡车,于是……”
  岳兰的喉咙发出咕噜地声音,仿佛什么卡在她的喉咙里,她的额头开始渗出大颗汗水,声音也起了变化,是一种男人粗哑地说话声,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岳兰走过人行道,卡车急速开过,车上的钢筋保险带松落,钢筋因为反作用力横穿岳兰的身体,导致内脏破裂,失血过多而亡。”
  我张大着嘴巴,眼眶睁得生疼。许久后,岳兰猛烈地咳嗽,她捂着喉咙,眼眶周围像是有无数的疙瘩在抖动,想要冲出她的眼球似的。她压着眼睛,发出痛苦地呜咽声。
  白翌马上把杯子里的水倒在纸巾上,捂着她的眼睛。他一碰到岳兰的眼睛也吓得一颤,告诉我说:“她的眼睛很烫。”我不安地看着岳兰,她的呼吸声渐渐恢复了正常,她抬起脸看着我们,我发现她原本死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令人感觉十分惊悚。她平静地看着我们,然后恢复以往地声音说:“这就是我看见的东西。”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很不舒服,吞咽口水都很怪异,胸口像是被东西堵住一样。我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斜眼看白翌的反应,他也有些吃惊。我们两个瞠目结舌地看着岳兰,她却像没有事一样继续吃着桌子上的甜点,只不过拿食物的手抖得厉害。我感到这孩子倔强地强压住自己内心得恐惧,谁不怕死?特别是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时,那种恐慌感是何等得折磨,更何况她的童年简直就是一部变态的恐怖电影。
  寂静的沉默最后被白翌打破,他冷静地说道:“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机械吞咽着食物的岳兰摇着头说:“没有,不过……”
  我一听岳兰隐瞒了什么,连忙开口问:“岳兰,你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是什么天生的,完全是那些骨灰造成的!任何你感觉不对的地方都是突破口,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况且距离二十八日,已经没有几天了!”
  岳兰苦苦地一笑说:“我只是感觉有人跟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屋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但是看不见。以前会很害怕,现在反而习惯了。”
  我马上朝白翌看去,他的眼睛果然闪过了一丝光芒。我连忙继续追问:“你觉得这个人现在还在么?”我的神经已经锻炼出来了,如果是过去,我肯定会结巴地说出这句话,而如今我却毫无顾忌,白翌也向我投来一种欣赏的眼光。岳兰摇头说:“不,我看不见。我只是安静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罢了。”
  我仍然不死心,想要继续问,但是却被白翌拦了下来。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有些激动,对于是否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依然心存疑虑,这不是在拍恐怖片,不会有那么多巧合让我们遇见,但是岳兰前面的那副样子实在太诡异了。吞食婴儿骨灰的经历,还有那种粗哑的嗓音,回想起来我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白翌问道:“你每一次预言都必定会发生么?难道别人在听到了事情之后,就不能刻意去避免么?”
  岳兰摇头说:“每当我说出来的时候,要么是根本不相信我,就是相信我的也没有能够逃脱。”
  白翌沉思片刻,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说:“也就是说,即使告诉了对方,对方知道所有的死亡讯息,最后依然得死。”
  岳兰点头,冷静地看着我们说:“对!所以我快要死了。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们说话。”说完她拿起桌上的两个派塞进书包,对我们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低着脑袋就离开了餐厅。
  白翌依然敲着桌子,冷静地说:“这孩子还瞒着些东西,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微微一颤,害怕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白翌没有看我,他的手放在鼻梁的镜架上,边分析边对我叙述:“岳兰不是一出生就能够预见死亡的,而是自从她服下大量的婴儿骨灰后,身边才不断出现死亡预知,按照她的说法,看得死人比看得活人还要多,我想……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与她接近的人都会死。”
  我心里顿时像砸一块冰一样,猛地喝了一口咖啡,冷静下自己的情绪。白翌继续说:“这样说或许不是很道德,但岳兰的确是一个灾星,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叙述死亡,而任何人可以知道却无法躲开,或者说……”白翌突然停止说话看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催问道:“或者说什么?”他皱着眉头说:“那孩子看到的东西,其实有一部分被她保留了下来,而不愿告诉我们,这件事和你或者我有关系。”
  我的脑子突然被什么贯穿了,一个恐怖地念头产生在脑海里,我僵硬地笑着说:“不会是……不会是我们的死亡信息吧?”
  白翌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让我更加害怕,白翌拍了拍我说:“这个孩子的生死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你非要想办法,就只有把自己搅进那个恐怖的漩涡,所以我才不想让你和她走得太近。”
  我叹了一口气,确实是我自找的。问题是,也不能说就一定会害到自己头上,现在颓废沮丧太捕风捉影了,而岳兰的大限可真的没几天了,如果不去想办法,按照她以往的准确度,死亡得可能性太高了!要是这样我们难辞其咎,等于是坐视岳兰死去。
  白翌看出我的心思,他轻声笑着说:“猜到你不会放着不管!不过我只能尝试着帮助,能不能成功不知道,毕竟岳兰身上的那股劲很不对,仿佛是一种黑色的漩涡,还有她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以那种方式获得罗刹之眼……”
  接下去的日子里,岳兰像是有意躲我们,我只能暗中注意她的动向。上课的时候发现她会对这一张信纸发呆,写了又擦掉。我也不在意她有没有课堂上开小差这种问题,对她来说画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猜想那封信可能是遗书,一个孩子写自己的遗书时是怎样的心态呢?时间所剩不多,岳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无时无刻不在一种等死得惶恐中度过,而唯一知情的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既然没有能力阻止,就不要一天到晚提醒她这件事的存在,或许遗忘对她来说是最好得解脱方式。

第十四回:预死者2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岳兰离死期越来越近,今天就是二十八了,我心里像揪起来一样疼。白翌拍了下我的后脑勺,把我从发呆中叫醒。我正在改学生的美术作业,被他一拍笔啪嗒掉在地上。我抱怨地瞥了他一眼,捡起笔来又陷入沉思中,白翌拍着台子说:“安踪同志,知道的明白你在担心岳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春天到了在思春呢!”
  我被他那么一说,精神全部回来了,放下笔,生怕对话被其他人听到,压低了声音怒视着他说:“你才思春呢!春天到了,也不知道你满脑子是哪个明星美女!”
  他听我一扯淡,也起劲地说:“嗯,我满脑子都是你呀!”
  我一听,脑后门都被麻了一下,说是说笑,但听着怎么就觉得心里毛毛的呢?我尴尬地咳嗽两声对他大声说:“白翌同志,请你注意下言辞!还有你到底想到救岳兰的办法了没!再等下去就没戏了”
  白翌喝了一口茶,抿着嘴巴,神情不像先前那么没正经,他恢复了冷静的神态,咽下那口茶说:“想到了一个,不过有点玄,但值得一试。”
  我一看有戏,连忙探过身体问道:“什么办法?”
  他摇着手指,看着我说:“不可说。”
  对这小子抱希望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打击。他卖关子的本事已经到了化境,只要他不想说就连催眠都没有用。不过既然白翌说有办法,我就算吃了半颗定心丸。
  白翌看了下时钟说:“到我课了,先走一步。对了,记得放学后留下来。”
  我点点头,不用他说我也绝对不会走。我不安地看着时钟,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现在距离岳兰所预言的死亡时间只有短短的一节课了,我神经紧绷地听着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个老师在,走廊里传来阵阵朗读声,声声入耳。别的孩子都是无忧无虑地度过童年,而岳兰却只能面对无时无刻将要发生的死亡,我想起了她的作文,那种绝望感透过那篇短短的中学作文表现出来。我有气无力地放下笔,专心地看着时钟。我相信白翌一定可以救那孩子,那小子虽然张狂,却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可靠的人,他所说得必定会实现。但我依然十分担心,牙齿不住地打颤,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不少。
  我回头望了望窗外,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在进行,就在我麻木地沉浸在这种安静之中时,门口传来了吵闹地声音,我的脑袋现在有些无法接受噪音,揉了揉额头,发现白翌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我正纳闷的时候,看见他身后跟着一脸委屈的岳兰。我更加莫名其妙了,这小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走上前,听见白翌严厉地说:“没想到年纪小小居然就学会了作弊!”
  我听得莫名奇妙,岳兰一脸憋气地跟着进来,白翌气冲冲地一坐,然后甩下考卷就对着另外一个老师说:“抱歉,程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去监督下考试,我处理一下这个学生作弊的问题。”
  程老师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白翌一脸冷霜,居然把他震住了,点着头快速离开办公室。白翌发怒其实很恐怖,样子非常吓人,浑身都散发着怒气,我在一旁愣是干瞪眼插不上话。
  白翌对岳兰说:“你现在重新给我做一次考卷,就在这里!我看着,看你怎么作弊!”
  岳兰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她又不敢顶撞,委屈得好似窦娥一样。她咬着嘴唇看着白翌,然后低哼一声,拿着卷子去隔壁的办公桌上答卷。白翌指着时钟说:“下课前交上来!居然当着我的面作弊,当我不存在啊!”他气愤地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我一时愣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几秒我才回过神来,轻声地问:“老白,你这是演得哪出啊?我怎么没看明白……”
  白翌一听大声说道:“她考试作弊!我当然做废卷处理,再给她次机会算是给她面子!”
  我被他扯着嗓子一喊,吓得浑身一抖,白翌看把我吓着了,放低声音说:“岳兰在我考试的时候当场翻书,被我抓到还死不承认!”我纳闷地看着白翌,其实我知道他的教学方针,放水是他的一大特色,就算有学生作弊,他大多也放他们一马,当初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他为作弊考生销毁证据的场面。
  我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白翌摆摆手,我没得问,只好低头继续批改学生的作业,气氛一下子又回到令人害怕得寂静。白翌抱着手,一副看着你答卷地架势盯着岳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相信白翌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只能用眼神试探白翌,而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仿佛还在气头上。
  “难道真的是作弊?”我心里暗问道。我看得出岳兰的内心其实十分焦急,她也知道大限的时间越来越近,只要一下课她就得走,而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这个时候生机对她来说微乎其微,她本能地坚信自己的预言,而预言对她来说就是最大得残酷。但是那孩子坚强得要命,到这时候,她依然咬着牙,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同样面对死亡,她比那些成年人显得坚强许多。哪个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岳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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