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出书版-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翌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说:“你的女儿也叫李嫒吧?”
老头瘫软地回答道:“是的,我想让我孙女叫这个名字,代替女儿活着,算是我这辈子欠她的。”
白翌继续说道:“你就是在转弯角那里杀掉她的吧,居然连坟也没有一个。”
老头一下子无言以对,他只能说:“我……我……我不能让老伴知道……”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老头杀掉自己的白痴女儿,然后把她埋在了十字路口,转身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过他的日子,就说女儿走丢了。可怜的孩子就那么被亲生父亲埋在家门口不远的地下,只因为她天生是弱智。
白翌握着拳头的手放开了,他苍白着脸说:“她要我做的约定就是带她去亲生父亲的身边,我带她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自己对她说吧。”
此时李老头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旁边靠近了一团黑色的影子,渐渐变成了人的样子,他想逃跑,但是发现影子死死地抓住了他,李老头恐惧地看着影子拉扯自己,就像是有人在拼命地撕扯着他似的,他痛苦地嘶嚎着,他的影子开始不停地翻滚,两个影子缠在了一起,就像滴在水里的两团墨汁,扭曲着融合。
我想去帮忙,白翌拉住我,对我摇了摇头,他说:“人的罪孽要用等价的痛苦来偿还,他不想受智障女儿的拖累,那么现在他就必须要背负起自己女儿的灵魂,连她的一起活着,而我们只能看着,这个就是我们与她订下的契约。”
白翌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拉着我转身就离开了屋子,我回头看见那个鬼影子手舞足蹈地拉扯着老头,就好像刚出生的小野兽拉着自己的父母似的,老头疯狂地把灯泡扯了下来,扔出了门,他躲避着自己的影子,钻到了桌子底下,抱着头,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好象要甩开什么东西。老头显然已经疯了,从里屋传出了李嫒低呢的声音:“影儿鬼,阴阳路,莫回头,清明吊子,孤头坟,盏冥灯,过夜路,生死两界,鬼回头……”
我知道老头要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价,而李嫒却是无辜的……可有时候债是要最重要的人一起来还的。
后来老头的包子铺也不开了,李嫒被她的父母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据说老头住进了养老院,也有人说老头开春后不久就死了,也有人说老头子后来像是疯了,总是对着空气喃喃地说话,总之现在除了他的包子有时候还被人提起,就没人记得他了。
有天,我匆匆路过那转角,依稀看见有两个人的影子,一个影子蹲在角落,身边那个瘦小的影子欢快地跳着,我的耳边回荡起了那招魂的影儿歌。
第三回:发
“人的头发代表很多含义,在古代头发代表人的魂魄,一个人精气的所在。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头发的美丽与否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整体。汉代的卫子夫就是以一头秀丽长发俘获了汉武帝刘彻。有些少数民族会把新娘和新郎的头发扎一起,表示他们永结同心,在古代结婚的男女也称为结发夫妻……”
我无聊地翻着网页,正好瞥到一眼上面写着关于头发的介绍,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真的对人来说那么重要么?切!什么奇怪的说法都有。说到头发我就想到了潘秃子,那老小子头上已经没多少毛了,难道说没有了头发人就要死了?那么那些光头的和尚岂不是早该去西方他们Boss那里报到了?
我看了一眼就关掉了那个页面,扯着嘴角冷笑道:“胡扯!”现在的网络学术贴除了会用醒目的标题引人注意外,其真实性都和路边猎奇小说一个水准了。
我这时也感觉有些乏了,揉揉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白翌依然没回来,他很少那么晚还不回来。我又等了他半小时,发现他依然没有回来就不高兴再等下去了。我起身关掉电脑,咕哝道:“睡觉,睡觉!”说完就准备去拿睡衣洗澡。此时,我无意间向窗户外瞥了一眼,发现有两个人躲在自行车棚那里,再仔细一看,嘿!居然是白翌和一个女孩子。白翌本来就非常受学校里女学生女老师的欢迎,小女生看到他都会红着脸,哪里像我,长那么大了连个小妞的手都没牵过,难得有一次大学里的学妹找我,我还愣是拉肚子去了医院,最后被我同学捡了个便宜。这种倒霉的事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我叹口气摇了摇头,然后极其迅速地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下面的动静。其实自己也觉得很白痴,但是想着以后可以用来嘲笑白翌,就依然像国民党特务一样注意着下面的情况。
学校没有路灯,今天又是农历月初,猫爪子似的月亮悬在中天,黯淡的光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记。就着宿舍楼透出的几点灯火根本看不清楚那女孩子的样子,只知道女生穿着件白色连衣裙,短短的头发,看上去非常简洁,文静,但是……为什么感觉这女孩子哪里奇怪呢?
就在我想着女孩子哪里不对劲的时候,突然人家小姑娘一下子拉住了白翌的手,情绪激动地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白翌拍了拍女孩子的背,估计说了些安稳她情绪的话。我一看那绝对有戏,这模式感觉和言情小说里写得一模一样。不过老白有了女朋友,是不是就不会陪着我这光棍兄弟去打球了?有异性没人性历来是雄性同胞们的本质特色。
我心情稍微有些复杂,继续守在窗台看着他们的发展,这时我才注意到,女孩子虽然是头短发,但却时不时地像洗发水广告模特一样甩着头发,而且那女孩子经常会不自觉地伸手理理头发。明明是短发,手法却感觉像是在拂过很长的秀发,难道女孩子以前是长发,刚刚剪了,还不习惯?
走神思考了片刻,当我再往下看的时候,楼下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又探出头,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躲其他角落了干更过分的事的时候,却看见那女孩子站在不远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她回头看了很多次,最后再左右看了看,才迅速离开了,感觉像是逃避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望着女孩子逃跑的身影喃喃自语:“真是奇怪……”
谁想,马上就从背后传来了白翌的声音,他冷冷地问道:“你趴那窗口看什么?”
我一回头,心里想:好小子,居然散得那么快,也不多聊会儿,好让我多看会儿好戏。想了想我露出贼笑,双手插兜,一副我知道你秘密的事儿妈样走到他面前。
白翌现在才到家,似乎很累,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眼皮子微微动着,不像是闭目养神,倒像是他思考什么问题时的一贯神情。
我坐他对面,咳嗽了两声,正要问他和那姑娘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白翌却突然睁开眼问道:“你对头发有什么看法?”
我心里嘀咕,怎么又是头发,难道今天二月二龙抬头?遇到的事都是关于头发的问题,于是我就说:“头发不就是头发呗。”但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都觉得被这小子给绕进去了。我顿了顿接着说:“别打岔,我要问的是你和楼下那女孩子啥关系?那么晚了还在楼下说琼瑶式悄悄话,美不死你。”
白翌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嘴里念叨了什么,仿佛想要做一个实验的眼神,然后另一手则迅速地在我头上拔了根头发,我一疼喊了声:“你做什么!拔我头发干嘛?”
白翌手里拿着我的头发,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很长的头发,那根头发柔软黑亮,一看就知道头发的主人一定有一头很长很秀美的头发。白翌把两根头发放在一起,那一瞬间,那根长发似乎扭动了下,虽然很轻微,但是我明显感觉到,那根长发在缠着我那根头发。我抬头看了看白翌,他并没有表现很惊讶,但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嘴里念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问道:“什么为什么,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干嘛兜里揣着一根女人的头发?”
白翌依然托着下巴,想了半晌说:“明天周末有兴趣出门不?”
我有点火了,你小子晚上有小妞约会,大白天的还要我一大老爷们陪你出去逛,我又不是吃饱了嫌撑得慌!你泡妞我还得替你当幌子?
其实我一直觉得忍受白翌这种答非所问的思考说话模式非常难受,这样说话的人根本就没拿问话人当一回事。
我哧了一声,拿着衣服离开了位置,往浴室走,也懒得回他话。而身后的白翌依然在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什么,我感觉这小子开始有些神经质了。
我进了浴室,心里依然十分不爽,一边洗一边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不知道是因为他找到了女朋友这点让我不爽呢,还是他说话的方式让我觉得不能接受,总之我就是感觉有一股闷火发不出来。我狠狠地搓着自己的后背,偶一抬头却突然感觉在浴室的镜子里有一团黑色影子晃过,我马上猛地回头,但是后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我的脑子里却不自觉地翻滚出以前遇见怪事的景象。
我越想越心虚,暗自咒骂了一句:“靠!我现在怎么变得那么一惊一乍,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撞上来。”过了几秒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便也放心了下来。我甩甩脑袋,就当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一并甩了,回头继续冲起澡来。
水慢慢地流过皮肤,我用手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但是渐渐地我感觉到水的气味很奇怪,好像变得有些发臭,而且背部感觉很痒,就像是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搔……毛茸茸的东西!
我猛地睁开眼睛,也不管肥皂有没有洗干净,伸手就往背后一抓,居然抓下来一大把的头发,我低头一看,身上有好多长发?几乎爬满了我的身体,我几乎被恶心地叫了起来,连忙用毛巾擦掉流到脸上的洗发水泡沫,慌忙回头一看,下水道口里竟然也塞满了长长的头发,随着水流扭动着。
我心头一阵恶寒,又抓了抓自己的背后,摊开手一看发现依然是一团乌黑发臭的头发。
我连忙用水冲掉,短短的时间里,下水道已经被头发给堵满了。我念头一转,几乎可以断定这和白翌刚才的问话还有那根怪异的头发绝对脱不了干系,于是当下拖过毛巾拉开门就冲了出去,我心里又气又慌,一定得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心念道:这个东西是他带来的,为什么摊到我头上来!
白翌还在用电脑,不停地移动鼠标,我重重地甩上门冲到他面前,把那团头发扔到他眼前,激动地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恶心得要命!”
白翌转过面来,推着眼镜看了看我,挑着眉毛说:“这是头发,就是纠缠今天晚上那个女孩的东西,你……你明天还是和我一起去吧,也许可以帮个忙。”
我掸了掸手,厌恶地看着那团东西回答道:“不去,那东西太恶心了,你得想办法帮我弄干净,否则别怪兄弟我不客气!”
白翌嘴角抽了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大冷天的就围着一条毛巾跑出来也不怕感冒。哦,对了……你还欠我两百块吧?去了的话,可以延期再还。”
我一时语塞,想起来前段时间手头比较紧,借了白翌两百块,我以为我和他都忘记了还有这码事……他见我的脸色变了又变,笑着摇了摇头递给我一件衬衫。
我接过衬衫,结巴地说道:“两百……以后再说,反正我不会赖,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我前面看到了多恶心的场面,这团头发太臭了。”说到钱,我口气立马软了下来,欠了人家钱实在没有对人大呼小叫的底气。
我泄气地坐在椅子上,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低水,我厌烦地甩了甩。裤子什么还在浴室里,本该去拿的,但想起那里面的头发……还是算了。
白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那团头发扔进烟灰缸里,拿了打火机点燃头发,火焰串得很高,那团头发很快燃成了一堆灰烬。火渐渐灭了,散开一阵烟来,居然是青绿色的。
房里弥漫着犹如腐烂尸体般的臭味,我捂着鼻子问道:“老白,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东西是你带来的吧,你在外面怎么弄我管不着,但是别把这种东西往咱们住的地方带啊!”
白翌站起来,开大了窗户,让那股恶臭可以快点散去,然后对我说:“事情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一定会明白,还有快把衣服穿起来吧,至少……把裤子穿起来。”
我瞥了他一眼,都是男的还怕被看?但是身上的衬衫的确很薄,让冷风一吹,还真是止不住地打哆嗦。我搂着胳膊,反正要睡了索性抖开被子把自己半裹了起来。
白翌看我这副样子,一时无语,又坐回来,靠在椅子上沉默,大概是在考虑从哪里开始说。我裹着被子端正地坐在床沿,等他开口给我讲这个事。
白翌拿下眼镜擦了擦说:“前面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她叫周铃,是一个戏剧学院的学生,主修青衣。对于一个从事戏剧艺术的人来说,除了自身的功底和艺术修养外,一套可以配得上自己名气的行头也是很重要的资本。”
想了一阵子,白翌终于指着那根长头发继续说:“周铃得到了一套很昂贵的青衣行头,而当中最显眼的是那副头套,这根头发就是那头套上的。”
我看了看那头发,发现它牢牢纠住了我的那根发丝,就像两根头发缠在一起一样。我皱着眉头,等白翌继续说下去。
他继续说道:“周铃的唱腔很好,是戏剧学院力捧的新人,但是像她这样的新人,不可能马上就有一套那么贵重的行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得到了这套行头,幸运的她在戏曲方面算是节节高,只是怪事却接踵而来……”
我插嘴道:“就像我碰到的那样?”
白翌喝了一口茶,抿着嘴摇了摇头说:“嗯……不太一样,这是和人有关系,至于具体的问题,明天我们直接去问周铃吧。”
我嗯了一声,因为已经盖着被子很快就想要睡觉了。白翌也不再谈话,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我也躺了下去。
那天夜里我做了梦,一个又一个镜头从眼前划过,光怪陆离,完全不明白是些什么。但是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场景,那是一个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