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白马骨)作者:千朵桃花一树生-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六月雪 BY: 千朵桃花一树生/江城
文案
又名白马骨。
忠仆护主记。。。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圻,季麟,梅十三
《六月雪》 1 (1)
那日他匆匆的自廊下走过,不经意的一抬眼,便看到了那跪在阶下的男子。
那时廊下葛花浓密,他站得也远,只瞧见那男子穿了一身赭衣,腰间系著一条艳红色的巾子,那原本是十分艳俗不堪的打扮,可穿在那人的身上,却极其的清丽出尘,让人挪不开眼了。
那人生著洁白如玉的一张脸,那笔挺的眉毛就仿佛是墨笔画出来似的,下巴抬得极高,十分倨傲的跪在那里。葛花微微摇动,那碎影便落在了那人的脸上,看得他心口便是一跳。
原来那人竟然是他认得的。
春雪在一旁说道,“那是九殿下带回来的,说是朝二殿下央求了许久呢。”
那女孩儿顿了顿,又喃喃的说道,“也不知道是个什麼妖精,长成这样子,不怪小主子特特的带了回来。”
他看了春雪一眼,只觉得心底被人扯了一把似的,就低声的说道,“二殿下应允了?”
春雪噘著嘴嘟囔著说,“是啊,虽说这宫里从来不许外人进来,可二主子為了小主子也实在算是破例了。”
他收了收心神,转过了脸,便仍静静的朝里屋走去了。
那挂著刀的侍卫拦在了他面前,他顿住了,那人打量著他的腰间,瞧见了他挂著的那红玉牌子,便一挑帘子,就放他进去了。
他进屋的时候,看到那屋里的摆设仍旧是旧日里那模样,只是与往日不同,多了些人罢了。
他来见的人,正披散著头发,背对著他坐在那里,一个穿著明黄色衣衫的侍女正十分小心的替那人通著头。
他的心口扑扑通通的跳著,只觉得好像做梦似的,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跪下行礼。
那少年就一转身,就沉下了脸,说,“谁教你进来的?不知道”
可等那少年回头看到了他的脸之后,却笑了,“啊”了一声,顿时露出了一个极其欢喜的笑容,就说,“白圻啊?”
他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就朝前走去,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原来进了这屋,看了这少年,只觉得那麼的生疏,可这一笑,看得他心里便暖了起来,只觉得十分的安心。
这那一句话就让他生出了亲近的意思,就微笑著跪在了那少年的面前,说,“是白圻。您终於回来了。”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著那少年的名字,季麟,你终於回来了。
那少年打发了那侍女下去,胡乱的扯住了他的手,就亲热的说著,“白圻,我可真想你。”
他就有些恍惚了,只觉得这孩子还没长大,还是一副顽皮的心性。更不觉得这孩子离开了他有六年之久。
那少年便又说,“过来帮我梳头。”
他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帮那少年梳著头,然后细心的绑了起来,就说,“六年不见你,你长大成人了。”
那少年就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就说,“我第一眼都没认出你来,白圻你怎麼这幅打扮呢?”
他只觉得有些苦涩,就说,“二殿下差我去云南那里办些事情,刚回来不久,来不及换,就听说你回来了。”
那少年也不耐烦再听,就说,“白圻,我如今回来了,你就再来服侍我吧,我和二哥都说了,如今我可再也不走了。”
他微微一笑,帮那少年把头发系了起来,然后绑上了发带,就轻声的说,“好了。”
他倒是想问问那跪在阶下的男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白圻,”那少年对著镜瞅了半天,孩子气的咬了咬唇,就说,“要是有下人不听话,你都怎麼收拾的?”
他心猛地一沉,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个葛衣男子,就带著笑意说道,“哪个下人这麼大的胆子,连您也敢得罪?”
《六月雪》 1 (2)
“白圻,”那少年对著镜瞅了半天,孩子气的咬了咬唇,就说,“要是有下人不听话,你都怎麽收拾的?”
他心猛地一沈,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个葛衣男子,就带著笑意说道,“哪个下人这麽大的胆子,连您也敢得罪?”
那少年就笑,说,“白圻,你进来时见到阶下跪著的那人了麽?”
他淡淡的答道,“是,瞧见了。”
那少年转过脸来,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十分有神,瞧著他就说道,“他叫梅十三。白圻,你听他这名字就知道了,他是那落霞山上的梅树精,我头一眼看了就喜欢得不得了。可那人脾气偏偏就大得不成了样子,根本不听我的话,你可得教教我,怎麽教训教训他,让他学学乖才是。”
他心里一惊,却面不改色,故意又问说,“他是您带回来的?”
季麟从来不疑心他的,听他一问,就很是欢喜的答道,“是啊,我瞧见他,就知道他必定生得好看,就要他化出了人身来,随我一同回宫。可他倒好,是死也不肯。”季麟一想起来那时的情形,就气得不轻,说,“费了我好大的功夫,还偷偷请了二哥的贴身侍卫帮我,才把他弄了回来。”
白圻心里吃了一惊,也知道这小主子素来行事就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这几年却还没些长进,反倒变本加厉了。他上前了一步,就在季麟耳边轻声的说道,“您要好看的,这宫里也不少”
季麟也不听他再多说,就很是任性的说道,“我只要他。”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想转开这话题,说,“您也六年没回来了,不四处走走麽?这宫里变化也大,老夫人说要看个新鲜,找人把宫殿布置成人间的样子,倒也有趣。”
季麟就不高兴了,说,“我又不喜欢那些!我问你话呢,怎麽叫他听话些?”
他胸口一窒,便黯然地说道,“您要他听话,法子也不是没有的。”
季麟十分欣喜的看向他,一点都不遮掩,他垂下了眼,不去看这人满是期望的眼神。季麟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又懊恼了起来,嘟囔著说,“我要他画画给我看,他竟然当著我的面把二哥送我的砚台都摔了,脾气那麽大。”
他想起了那人跪在那里的倔强模样,就轻轻的笑了笑,说,“这个是自然。”
季麟瞪了他一眼,言语里就有了些撒娇和埋怨的意味,说,“你是我的人,怎麽能敢这样说话?”
他心里一动,就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静静的说,“毕竟不是自小伺候您的,不听话也是自然。”
季麟“哦”了一声,紧紧的盯著他,就好像当他是那梅十三,要看他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似的。他知道这人还是心有疑虑,就说,“日子长了,自然就好s了。”
季麟就有些委屈的说道,“可他已经比我大了这许多,我见著他时,他已经”说到这里,就撇了撇嘴,又忧心忡忡的小声说道,“偏偏我就最小。”
他就微微笑,轻声的劝说道,“您不必著急,慢慢来好了。”
季麟点了点头,就又笑嘻嘻的冲著他说,“我听说你这几年可厉害啦,二哥说你很是能干,还是降魔先锋呢?”
他心里一动,就说,“您,二殿下和您说起过我麽?”
季麟就冲他吐了吐舌头,说,“他才不会和我说起你呢,我问他的侍卫才知道的。”
他心口一暖,就轻声的说,“二殿下不许人去看您。这几年都不见您回来,一定吃了许多苦罢。”
季麟一听这话就发起了脾气,说,“二哥也真是疯了,把我关在那里六年整。”
他就笑著说,“您也是把陛下气坏了,不然二殿下也不能这样,他是为了您好。”
季麟撇了撇嘴,埋怨他说,“得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不争气麽?”
他就宠溺般的说道,“怎麽会,陛下都说您再聪明不过了。”
季麟哼了一声,很是孩子气的皱了皱鼻子,不再说话了,倒好像在想什麽心事似的。
……………………
《六月雪》 1 (3)
季麟撇了撇嘴,埋怨他说,“得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不争气麽?”
他就宠溺般的说道,“怎麽会,陛下都说您再聪明不过了。”
季麟哼了一声,很是孩子气的皱了皱鼻子,不再说话了,倒好像在想什麽心事似的。
有侍卫自门外进来,瞧见屋里有人,就在一旁候著, 季麟就不耐烦的说道,“这人不必瞒著,有什麽事?”
他暗中打量著那侍卫,心想这大约就是二殿下亲自指给季麟的那贴身侍卫了,便又仔细的看了几眼。
那侍从就不紧不慢的说道,“梅公子昏过去了。”
季麟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大变,怒气冲冲的就骂道,“混帐东西!要你们都是干什麽的?连个人也看不好!”
那侍从刚要辩解,季麟也不耐烦再听,就一边挥著手,一边就恼怒的朝外走,走了两步,就回过头来慌张的唤他道,“ 白圻!你也跟我来!快!”
他听了这话,心底便是一紧,但只是默不作声的跟著一同走了出去。
那人果然昏倒在了石阶前,那张惨白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方才跪在阶前的那种傲气,倒显得可怜了。季麟看到那人晕倒的样子,仿佛难以置信似的,一脸的心痛和懊悔,他紧随季麟走上前去,结果瞧见这人眼里就有泪光闪动著。
他看季麟这副样子,心里就暗暗吃惊,他是亲眼看著这人长大的,可那些年里却从未见过这人这样在意过什麽,更不要说那梅十三是个原本就不该领入宫来的妖精了。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只是小心的把那梅十三扶了起来,用手背试探著那人的鼻息,季麟就紧紧的站在他的身旁,很是紧张的看著他。
等他说了不碍事之後,季麟便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紧捉著那人的手不放。
他叫一旁随侍的下人把梅十三小心的扶了进去。
季麟眼巴巴的望著那些下人搀扶著那梅公子进去,仍旧是一脸的担忧,他低声的在季麟耳边说,“不过是累著了,好好的歇息便会好了。”
季麟皱了皱眉,也不说话,就径自跟了过去,在那人身边坐下了,有些失神的看著那人苍白的脸庞。他看著便觉得胸口闷闷的,犹豫著要不要离开。
那一直跟在季麟身後的侍卫便凑了过来,低声的对季麟说了些什麽。季麟咬了咬下唇,才说,“好,我知道了。”
然後又吩咐他道,“你先去歇著罢,等等我再去寻你。”
季麟和他说话时并不看他,仍是目不转睛的瞧著床上那人,还紧紧的皱著眉头,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
他知道这人是不想他在身旁了,便行了礼,这就告退了。可出了那屋子之後,他却并不走远,只是愣愣的看著那碧晶帘子後那人。
春雪正在廊下扯那些葛花,见他出来这幅模样,就笑著和他搭话道,“小主子是不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只是看著那帘子後面隐约的身影,其实根本看不真切。
半晌,他才转过身来,看也不看春雪,就淡淡的说道,“怎麽还是这样没规矩,你该叫他九殿下才对。”
春雪慌张的说,“哎呀,以前叫惯了,一时还改不过来呢。”
他也不再多说,这就回去了。
春雪看著他走远,跺了跺脚,暗暗的就在心里骂道,真是块木头!
然後便一扭身,赌气朝另一头走去了。
他一直朝偏殿深处走去,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麽了,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那许许多多的应该和不应该都仿佛没了影踪,就恍惚了似的。
他只是一味的朝前走著,连路都不看。
到底也是走过千万次的,哪怕闭著眼也走得回去了。
他只觉得,季麟回来,这本该十分欢喜的事,为什麽会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了?
为什麽会让他这样的不知所措了呢?
《六月雪》 1 (4)
他一个人回到了住处,也不换衣裳,就坐在窗前,皱著眉头,静静的看著外面的波光。
他的住处离正殿很远,避水珠的光便弱了些,所以一抬头可以瞧见那水波荡漾,那银蛇般的水纹便绞缠著,犹如破碎的琉璃一般散落在台阶下,一晃一晃的,便渐渐的散了,远了,没了。
他看了许久,突然想起季麟听到十三昏过去时那著急的神情,眼神便是一黯,仍旧转身回到了屋里,只是坐下了还没多久,就觉得心口发痛,浑身发冷,知道是病症又发作了。他闭了眼,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摸索著拔掉了塞子,倒出了两粒药丸在手心,一口气咽了下去,然後才又躺倒在了床上。
他吃了那两粒药,就再也没睁过眼,只静静的躺倒在那里,缓了许久,算著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又挣扎著坐了起来。
他整了整衣裳,用热水浸了手巾擦了擦脸,又对著水镜瞧了半天,便推开门,走去二殿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