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白马骨)作者:千朵桃花一树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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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知道这人不把自己的话当真,虽然想要发作,却还是忍住了,解释道,“我去,他自然要疑心。可梅十三要去,他却不会疑心。梅十三若是要带著你去,他只会觉得惊讶,却不会觉著有异。”
白圻没再说什麼,他心里焦躁,便说,“你若还是不信。大可以问问梅十三,他与素音的交情,也不算浅了。”
说完,却又觉得十分懊恼,这话显得自己小气又可笑,白圻一定更瞧他不起了。
《六月雪》 15 (3)
梅十三带著素音给的药回落霞山,原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并不是有心要害白圻,他又何必这样揪住不放?
白圻也不知心里是怎麼想的,便说,“那便这样罢。”
两人也没带什麼,只是白圻从柜中拣了块玉系在了梅十三的手腕上,他瞥见了,心里一阵阵的难过,那正是他从前给了白圻的暖玉,他又不能开口说什麼,那样反倒显得他斤斤计较似的,便当作没看到一样,任凭这人摆弄。
只是要出去的时候,他说,“你先去换件衣裳。”
他说这话时没过脑子,还是一贯的九殿下的口气,说出口之后,又后悔,却又不肯低头认错,便说,“这件都被血染了,怎麼好穿出去。”只是要出去的时候,他说,“你先去换件衣裳。”
他说这话时没过脑子,还是一贯的九殿下的口气,说出口之后,又后悔,却又不肯低头认错,便说,“这件都被血染了,怎麼好穿出去。”
白圻倒没有挑他的不是,一言不发的去取了从前的衣裳出来换了。
九殿下眼看著这个人当著他的面换起了衣裳,脸上突然火烧一样的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麼的了。
白圻是他最看重的侍从,从前他是片刻都离不得这个人的,就连洗浴更衣这样的事,也不要别人,都是白圻一个来伺候,只是被送到落霞山后,才慢慢的改了。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白圻脱了衣裳是怎样的。
白圻就在他面前从容不迫的脱了那件染著血的衣裳,然后换上了从前穿惯的旧衣。这一切都做得极其自然,可他看著白圻裸露的后背时,却觉得心里仿佛腾起了一团火似的,烧得他口干舌躁,脑子也糊涂了,脚也软了,他心慌意乱的把脸扭开了。
可刚才的那一幕,竟好像是烙在了他的眼底似的,越想忘,却越发的清楚了起来。
白圻跟了他那麼久,连他身上究竟生著几颗痣都知道,他做什麼都不避讳白圻,因為在他心里,也不只把白圻当作下人。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麼一天,他会对这个人生出这种不该有的念头来。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明白自己这是怎麼了。
若论相貌,白圻远没有梅十三那样的冷艳动人,甚至也比不了宫里龙女们那种暗含嫵媚的英气。若是说脾气,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温顺,但固执起来,也让人窝火不已,恨不能永世不见。
可这个人就要离开自己,带著梅十三远走高飞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白圻已经不是从前的白圻了,留也留不住了,与其结怨,还不如趁早别过。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忍不住难受,觉得真是造化弄人。若白圻只是一般的妖怪,他大可以把白圻留在身边,永不放手。可他转念又一想,若白圻只是寻常的妖怪,五哥当初也不会巴巴的寻了来,只怕他这一生,也不会遇到白圻罢?
白圻换好了衣裳,见他出神,也不出声提醒,只在旁边安静的等著,等他回过神来,看到白圻,竟然红了脸,冒出来了一句,“怎麼换了这件?”
白圻笑了笑,说,“这件衣裳顏色重,盖得住伤。”
他转身就自顾自的朝前走,一面气鼓鼓的说道,“你又不是梅十三,穿这样的衣裳难看死了。”
白圻沉默著,不再接他的话了,他被晾在那里,觉得有些难堪,越发的不敢回头了。
其实他是说谎的。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人穿著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穿过的红衣,竟然会让他眼前一亮,心也开始砰砰的乱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仔细的看过白圻,他不知道白圻平常喜欢穿什麼样的衣裳,喜欢吃什麼口味的东西,甚至是。。。会喜欢上什麼样的人。。。
他垂下了眼,从来没觉得这麼沮丧,这麼伤心过。
两个人都去过素音的花苑,也不用谁為谁特意的带路,也不相互问话,只是他顾及白圻身上的伤,走得慢些,后来想起,又觉得好笑,如今的白圻又和他不同,这样的伤,哪里还在话下?
可脚步还是快不起来了,只是慢慢的朝前走。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安安静静的走著。在过湖心九曲桥的时候,白圻稍微停了停,也不知道是从袖子里取了什麼丢在水中,惹得那些锦鲤纷纷的来夺,把那好端端的一塘碧水搅得荡漾不已。
九殿下回过头去,看著白圻脸上微微的笑意,心口一荡,突然想著,如果这世上没有五哥,也没有梅十三,就只有他和白圻两个的话。
那麼就这样走下去,走个一辈子,其实也不算太坏。
《六月雪》 15 (4)
可俗話說的好,千裏搭長棚,這天下洠в胁簧⒌难缦!
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為了這些就忘記了,那他不就變得和五哥一樣,無情也無義了麼。
他與白圻走進花苑的時候,素音正彎著腰在一株芍藥邊認真的鋤著土。
他摸了摸懷裏揣著的玉盒,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生怕碰到什麼毒物。白圻還是跟在他身後,也不說什麼。
素音遠遠的就聽見他們過來,抬頭瞧著他那麼謹慎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說,“這裏面的花草都是為宮裏制香才備下的,你放心進來。”
九殿下紅了臉,訕訕的說,“這怎麼能怪我?我實在是怕了你了。”
素音放下藥鋤,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坦然的望著他說道,“我不過是聽了五殿下的吩咐,給白圻些補藥吃吃罷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如今他這樣,難道不比從前好麼?”
素音不提起這事倒也罷了,一提起這話頭,卻挑起了他的怒火,便說,“難道被五殿下捏在手心裏,生死不由自己,也好過從前麼?”
素音笑笑,說,“我先問白圻句話,不怕你們惱。”
素音問他身後的白圻道,“難道還象從前那樣,跟在九殿下身後,做一個唯命是從的奴才,那樣才好麼?”
白圻靜靜的回答他說,“不如這樣。”
這句話落在九殿下的耳裏,簡直就好像晴天裏落下了一個響雷,他是做夢也洠в邢氲剑综呔谷粫胶退匾舻脑挕!
他轉過臉,又憤怒又傷心的瞪著白圻。白圻坦然的回望著他,倒把他逼得挪開了眼,心裏卻滿是不甘和怨恨。
他想,果然,你那時離開,就是不願服侍我了,不願聽我的話,伺候我了。
素音見了他們兩人各異的神情,笑了笑,並不意外,只說,“你是洠Х踢^人,不懂得那種被人踩在腳底的滋味。你服侍得他再好,他也只當你是一個衣架子,一個蹬腳的,從來都不會拿正眼看待。”
他愣了一下,心頭突然湧上了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開了口,又該同哪個說。
他垂下頭,從懷裏摸出那個藥匣,僵硬的遞了過去,說,“對了,這個還你。”
素音拭了拭額角的汗,也不接,只笑著問說,“怎麼突然想起來還這個給我了?”
九殿下心想,可不就是等這句話呢麼?
當時便說,“我來這裏,一是為了還你的玉匣。五殿下為了這個,還特意囑咐過我的,我可怎麼敢忘?”
素音的臉上就有些不相信,反問說,“他跟你說起這樣的事?”
九殿下撇了撇嘴,說,“你愛信不信,他是這藥匣是他賞了給你的,我拿著也洠颤N用處,教我趁早還了你。”
素音洠дf話,打開了那玉匣,撚出了一粒丸藥,捏住了,突然問白圻說,“對了,你知道春雪的腿被打斷了麼?”
白圻似乎有些驚訝,問說,“誰打的?”
素音洠дf話,倒是九殿下疑惑的問起了白圻,“她不是服侍二哥的麼?”
白圻點了點頭,同素音說,“那有洠в腥私o她瞧瞧?五殿下怎麼說?”
素音默默的答道,“還能怎樣?我去求他,他只說,你若是想留她性命在,就不必再伺候我了,我給你令牌,送你出宮。”
白圻愣了一下,似乎很吃驚。
素音輕聲的懇求道,“白圻,你心裏怨恨五殿下,我知道,可春雪待你,也是真心一片,難道你肯眼睜睜的看她因為二殿下的緣故,丟了性命?”
白圻洠в谢卮穑謫柕溃澳悄闶且恢备谖宓钕律磉吜耍俊薄
素音點了點頭。
白圻沈默了片刻,只說,“春雪是個好姑娘。”
九殿下聽到這裏,心裏越發的不舒服了,故意說,“再好也是個半死人了。”
素音洠дf話,白圻瞥了他一眼,他氣呼呼的想著,難道不是麼?除非五哥死了,宮裏關著的這些人,只怕是再也放不出來了。
素音望著他,說,“梅公子也怨恨五殿下,是不是?”素音望著手裏的藥匣,喃喃的說道,“到了今日,只怕這天下洠в胁辉购匏娜恕!!!薄
九殿下哦了一聲,故意反問他道,“原來你也是知道的?”
《六月雪》 16 (1)
素音也不以为怪,只歉然的笑笑,说,“他想做什麽,我是不明白。可我这条命,毕竟是他给的。他要烧山,我就只能去点火,他要放水,我就先去牵船。”
九殿下听了这话,心里突然一动,忍不住问说,“那天你为什麽说他迎娶魔姬不好?”
素音似乎有些惊讶,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件事牵扯太多,我一时也说不清,只是。。。”
白圻便道,“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们在此不过是客,不要让主人烦恼。”
九殿下恨恨的瞪了白圻一眼,心里忍不住怪这人多事。
素音似乎也松了口气,笑著说道,“对了,梅公子,你说还我药匣是其一,难道还有其二其三不成?”
九殿下自作主张的抓住白圻的手,拉到了素音眼底,说,“我想让你瞧瞧白圻和从前到底有什麽不一样了。”
这下不光素音,连白圻也吃惊的看著他。
素音也不伸手,只是上下的打量了白圻几眼,似笑非笑的说,“难道你心口还会痛麽?”
白圻也笑著说,“心口倒是不痛了,只是那丸药的蜜腊是怎麽调的,什麽时候再给我备上些?”
说完,就伸手去取那药匣里的药丸,可碰到了素音的衣袖时,素音整个人却都凭空的消失了,那药匣落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一截跌断的珊瑚。
白圻脸色一变,一手扯住他,一手在半空里划了个圆,便朝那圈里踏去,还不分由说的把他也拽了进去。
他跌跌撞撞的跟了进去,只听得两耳风声呼呼做响,眼前什麽也瞧不清楚,他不知道白圻这是要带他去哪里, 心里毕竟还是有些著慌。
他想要开口问一问,却还是忍住了,只是任凭白圻握紧了他的手,拉著他在半空的云雾里穿行。
两个人落了下去的时候,半空里正下著鹅毛大雪,那纸片般的雪片漫天飞舞,倒好像是隆冬时节的情形似的。
白圻穿著那件猩红色的衣裳,在雪地里一站,不知怎麽的,竟让他想起了头一次在那落霞山里见著梅十三的情形。
那一晚正是十五,山里的月亮犹如银盘,撒了满山的清辉。侍从说帐外有人求见,说是白圻的旧友。他被囚在这山中,原本心中不快,可听说是白圻的旧友,却匆忙的出了帐去。
梅十三那晚穿了一身白衣,站在月光里,他看著月夜里那人背著手站在树下,微微的仰著头,那身影竟仿佛似曾相识似的,让他的心口砰砰的乱跳。
白圻拉著他朝前走,不一会儿身上都落了一层雪,他看著白圻的白发,突然很想伸手出去替这个人拂一拂。可他刚抬起了手,就听白圻有些懊恼的说道,“是我疏忽了。”
他的心差点儿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慌张的咳嗽了两声,掩饰般的问道,“什麽疏忽了?”
白圻看他一眼,说,“你刚才叫二殿下做二哥,你忘记了麽,素音多麽心细的一个人,只怕那时就金蝉脱壳了,留下我们两个在那里。”
他这才明白过来,不知道白圻这话是不是在责怪自己,只是心里不好受却是真的,他说,“我只想著五哥要改成五殿下,说到二哥,就情不自禁了。。。”
白圻想起了一事,说,“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我听素音的话,倒象是要借机放了二殿下似的。”
他心想我怎麽没听出来,却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白圻起争执,便没说出口,又想起那截珊瑚,不解的问说,“难道那个素音是假的不成?”
白圻瞥他一眼,反问道,“难道你以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