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田螺带回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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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好奇道:“你有弟弟?”
谢安平说:“是啊,很单纯的一个孩子,你肯定喜欢他。”
三娘说:“我都不知道你有弟弟,既然是叔叔,我自是喜欢的。”
谢安平也不做什么解释了。
七婶知道三娘来看她了,想从床上起来。三娘忙跪在她床边,拉住七婶的手,说:“七婶,我来看你了,你躺着吧。”
七婶拉着三娘的手,说:“好孩子,好孩子,委屈你了。”
三娘说:“我哪有受什么委屈,只想七婶你早点好,就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七婶点着头,说:“好,好,我会好的,你们成亲,我总不能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啊。”
谢安平看七婶见到三娘,气色都好了一些的样子,整个人都有了精神,也放心了点,忙让三娘劝她喝了药。
七婶推开碗,说:“要想我喝,就听我说的。”
三娘说:“七婶你说。”
七婶伸手到枕头下,摸了许久,拿出一个玉镯来,摸到三娘的手,往三娘手里塞。三娘不要。说:“七婶,这我可收不得。”
七婶装作生气道:“你这是嫌弃我老太婆的东西呢。我这是留给安平的媳妇,你不要,也是嫌弃我家安平了。”
三娘说:“我哪里是嫌弃,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收不得。”
“你不收下,我就给带到土里去。你是安平的娘子,我不给你,还给谁。”
谢安平看她们在那推来推去,想,田小螺的手细细长长的,戴上这个,比三娘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吧。又觉得自己怎么尽是胡思乱想,说:“收下吧,毕竟是七婶的一番心意。”
三娘听到谢安平的话,才收下了玉镯,让七婶给她套了上去。
七婶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明日就把婚结了。”
谢安平没想到这么快,说:“七婶,这于礼不合。”
七婶估计也觉得太快了,便想推后几日。三娘说:“礼数什么的,我们一个农村里的人,计较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让七婶高兴,就是今日嫁,我也是愿意的。”
七婶听出了三娘的意思,这是盼着早点嫁过来呢。她笑道:“那就明日了。安平你去和你岳父好好说说,早日把三娘娶回来。”
谢安平说:“七婶,这太快了,我们还是再商量下吧。”
“商量什么,到我死了再结吗?”七婶发起火来,又咳嗽了几声。
谢安平怕气着她,忙说:“我这就去和王伯说去,您不要急。”
七婶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谢安平看她们要谈心的模样,也就走了出去。
☆、第二十章
王家人听说谢安平想娶三娘,心里是高兴的,又带了点埋怨。再听到谢安平说,想明日就娶,便不高兴了。哪有人想这么随随便便就把女儿嫁出去的。
谢安平说:“我也不想这么急,要不我再和三娘商量商量。”
容儿正在王家和王母聊天,她知道三娘对谢安平的心意,听到谢安平这么说,插嘴道:“您老就让三娘嫁了吧,现在不同意,她肯定要埋怨了。”
王伯听到容儿这么说,也知道说的有理,但是这么便宜了谢安平,他心里总是不舒服的。他说:“虽然时间急,但该有的,一个不能少。”
谢安平点头,说:“这是一定的。”
王伯叹口气,说:“我这宝贝女儿,虽然是农家女,可也没受过多少委屈,你要对她不好,我们可要打断你的腿。”
谢安平接话道:“您放心吧,我会对三娘好的,要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也一定会改正。”
王伯听到这话就放心了些,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就算泼出去了,也心疼不是。再说三娘从小乖巧,家里最疼的就是她这个小女儿了。
谢安平得到王家人的同意,就张罗着准备成亲了。
家里的“囍”字都贴了起来,显得喜气洋洋。七婶的病似乎也都好了,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
谢安平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他一面觉得娶三娘没有错,七婶高兴,三娘高兴,自己也会高兴。可他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七婶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谢安平以前说家里留了个小公子的事,问道:“你上次路上遇见的那个小公子,已经送回家了?”
谢安平没想到她忽然问这个,说:“怎么了?”
七婶说:“人多热闹,要是还没回去,还能请他吃酒宴呢。我都没听过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儿。”
谢安平说:“七婶,我出去下,晚上一定赶回来。”
七婶说:“哎?晚上就是你大婚的日子,这是要去哪里?”
谢安平说:“我会赶回来的。”声音还没落下,人就走的老远了。
谢安平一路想,田小螺这是去哪里了?他根本不认路,又好骗,别给人骗去了。现在骗人的人不少,那些小倌什么的,大部分要么是被家里给卖了,要么就是骗进去的。田小螺那样子,被看上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谢安平越想越担心,觉得自己怎么能随便就把人给扔下了。他赶路都赶不下去了,但是三娘还在等他去迎娶,而他也不知道田小螺在哪里,除了回去,也没有别的选择。
应该会回来找他吧。谢安平想,田小螺还是知道他在瑞田镇的,到了瑞田镇,总能找到他。
谢安平回来的时候,田小螺正爬到了门前的大树上。他想,爬的高些,就能看见谢安平了。
他晃着自己的腿,想谢安平在哪里,会不会也在找自己。想到谢安平着急的样子,他有点开心地笑了起来,但是看着红火一片的院子,又觉得,谢安平要是担心他,怎么就扔下他回去娶三娘了呢,他是怕自己会捣乱,所以就偷偷跑回去娶三娘吗?想到这里,就又笑不出来了。
谢安平才走近了些,田小螺就看见了他。
田小螺看见他的时候,觉得自己有说不出的委屈。他想跳下去狠狠地踢谢安平,可是看着谢安平越来越近,就要经过树下的时候,他忽然不敢出声叫住他了。
他是一只修行了五百年的田螺精,他是一只修行了五百年的什么都不会的田螺精,他还是一只修行了五百年什么都不会的公的田螺精。
田小螺想到谢安平一个屁股坐下来,把他从冬眠里惊醒,然后把他带回了家。
他给谢安平做饭,做的很难吃,谢安平都不敢让他再碰灶台。
谢安平会做好看的背篓,说卖了钱就给他买鸡吃。
谢安平总是买烧饼,因为谢安平只是个普通的农民,给不了他大鱼大肉。可是,谢安平不会让他饿着,谢安平就算只有一个烧饼,也是给他的。
田小螺把脚甩啊甩,越甩越快。
鞋子不小心给他甩了出去,砸到了谢安平的头上。
谢安平抬头看了眼树上。
田小螺红着眼睛,对上谢安平的眼睛。他想起黑漆漆的破屋里,狂风大作,暴雨把人都淋湿了,谢安平的眼睛,在黑夜里那么亮,他那时,从刚开始的惊吓,变成了莫名的安心。
他说:“谢安平,你把我给忘在千城了。可是我回来了。”
又说:“谢安平,院子变得好红,你要娶新娘子了吗?”
谢安平看他笑眯眯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田小螺说:“你把鞋子还我吧,我还要回家的。”
谢安平说:“你要回哪个家?”
田小螺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说:“我就只有一个家啊。只是我的哥哥不回来了,我要去守着它,不然它太寂寞了,要难过的。”
谢安平捡起他的鞋子,说:“我抱着你,你下来,好吗?”
田小螺摇摇头,说:“你把鞋子扔上来吧,等你走了,我也就走了。你进屋吧,天等会儿就黑了,新娘子要等急了。”
谢安平说:“乖,树上危险,你下来先。”
田小螺说:“我要回家去。再过一百年,我来找你好不好,那时我一定会做饭会洗衣服了。你要想要孩子,我就去问仙翁要仙丹,给你生孩子好不好。到时,你就不要娶别人了,和我一起过日子吧。”
谢安平还是说:“你下来。”
田小螺不笑了,说:“你不肯吗?”他皱起眉头,谢安平从没想过,他会让田小螺为难得皱眉。
田小螺说:“我忘了,你又不喜欢我。”
谢安平想说,我喜欢你的,可是,他发现自己不敢说出口。田小螺,是一个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在一起?
田小螺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我藏着不说好久了,怕被你知道了,就不喜欢我,不对我好了,还要把我当怪物绑起来烧死。”
谢安平说:“我不会不对你好的,你下来,我娶了三娘,还是会对你好的。三娘也会和我一样的对你好,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谢安平,瑞田镇有个美丽的传说。”田小螺说,“有个农夫捡到了一个大田螺,那田螺在农夫出去农作的时候,化身为女子,每日给他做饭烧菜。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只是瑞田镇多了一座田螺娘娘庙。”
田小螺把另一只鞋也踢了下去,说:“你那时说,要是你也捡到个田螺姑娘回去,就把她娶回去当娘子。可是,你没有捡到田螺姑娘,因为,你捡到的,是个雄的田螺啊,而且是只只有五百年道行的小田螺。他没法变成女人,他也没法给你带来荣华富贵,他就会吃了睡睡了吃,连点小事都做不好。”
“谢安平,你后悔捡了个田螺,还把他带回家了吗?”
田小螺慢慢地变回了一只田螺的样子,他说:“我叫田小螺,来自青山,在山上住了五百多年,被一个叫谢安平的农夫,不小心,给带回了家。”
☆、第二十一章
瑞田镇的冬季,总是漫长而寒冷的。
谢安平想起了那个被雪覆盖的冬日。
他和村里几个小伙子一起上山采野菜,结果不小心给摔了一跤,坐到了一个大田螺上。他把那个田螺放进背篓了,带回了家,还给他准备了个大水缸。
只是这个田螺不安分,总是逃出来,即使水缸上盖了盖子,它还是能出来。
谢安平记得田小螺曾经说过,“我睡水缸就好了。”田小螺叫他不要吃掉他,他会做饭洗衣服的。
田小螺叫田小螺,是因为,他就是个田螺。田小螺从来没有骗过他什么,田小螺不识字,不是哪家的小公子,田小螺住在山上,他会捉鱼会煮鱼,只是不会生孩子,不是个女子。
谢安平看着树上的大田螺,说:“我叫谢安平,大概,就是想我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吧。小妖精,下来,我给你穿鞋,好吗?”
田小螺看他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说:“我不会法术的,你要把我捉起来烧死,也没有关系。”
谢安平说:“不烧你,以前就说过不把你烧了。”
田小螺说:“你说的话,没几个算数的。”
谢安平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娶亲的事。他说:“以后都算数了。”
田小螺说:“没有以后了。”
谢安平刚想说什么,容儿走了过来,看见谢安平,说:“害我一顿好找,刚想你怎么还不回来,正要急死了。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去,等下误了吉时了。”
谢安平张口想说话,容儿扯过他手里的鞋子,说:“你哪里来的鞋子,扔了扔了,以后三娘给你做一箩筐。”她一边说一边把谢安平往院里拉,谢安平一直看着树上的田小螺想说话。
容儿说:“看什么呢你,那树上有金子不成?”
谢安平听着她说的话,停下脚步。容儿带着疑问看了他一眼。
谢安平说:“我想,比金子重要多了吧。”
容儿说:“你说什么胡话呢?”
“容儿,我不能娶三娘,我娶了她,既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另一个小笨蛋。他太傻了,我要不守着他,也许,他就被人给捉走卖了吃了。到时我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容儿说:“你疯了吗?在说什么呢。三娘在里面等你了。”
“容儿,我……”
“安平!安平!你快进来,你七婶…快不行了!”平时对谢安平很照顾的一个大爷跑出来喊道。
谢安平刚想说的话,一下全堵在了喉咙里。
大爷说:“快,快,快进来啊!”
谢安平回来看了下树上,那是一棵四季常青的树,茂密的枝叶投下一片片阴影,田小螺的身影和树干融成了一体,看不清他在哪里。谢安平想说,你等我回来。
可大爷已经伸手拼命地把他往里面拽,谢安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昨日还能和人聊天,正常吃饭的七婶,今天已经躺在了床上,不能动弹,甚至连开口都成了折磨。
她用一种不知名的眼神看着谢安平,谢安平眼里全是泪水。
他叫着“七婶”,可七婶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谢安平看见七婶笑了笑,她说:“老头儿,你在奈何桥上等累了吧。”
七婶没有再说别的,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来,最让她牵挂的,大概是那个已逝之人。只是,死亡对于她,是恐慌的,才会用那么久的时间来等待重逢。
七婶到底没有熬过这个冬天。然而春天也在慢慢走近。
因为发生有了丧事,家里是不能举办喜事了。三娘什么也没说,脱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