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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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我,暗里流光的长头发,服顺的倾泻,泛着淡淡的乌金色泽,赤金色战衣附着细碎的荧光。
不知为何我看着这个背影心里很是有感,些许亲切,多是惆怅。
忽而他淡淡开口:“现形吧。”
“我一向不喜欢吃东西时候被打扰,所以总是把打扰我吃东西的东西吃掉,你可晓得?。”
那声音不咸不淡,把我听的直发怵。
孤凤举耸肩道:“没办法,你是我的任务。”
“好吧,你是我的食物了。”
周围浓郁的黑被凝结成茧,再淡开时,却是一白衣飘飘的青年,清俊而孤绝的神气,透着超然世外的冷漠。
我不禁问道:“你怎会沦落至此。”
孤凤举向他介绍我道:“这是我的徒弟,你是他的教材。”
我小声责备他道:“我说你不要随便给别人奇怪的定位,太失礼了。”
他不回应,那韩非也是偏着头看我,一时间双方好像能扯的淡都扯完了,不知道怎么再言语,气氛趋于冷场,但又都没有杀气,略诡怪。
过了一会儿,孤凤举若有所思道:“看来你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那我们大家现在就开始战吧。”
我再次没忍住吐槽他:“你脑子进晦气了吧。”
“常识二,千年以上厉鬼”
我认命的接着背诵:“晦气散而不乱曰戾,凝而为形,可碎裂魂魄。”
孤凤举点点头,向韩非道:“我徒弟很不错,对不?。”
韩非来回的瞧着我们,笑容有点心灰意冷,慢慢摇头道:“罢了你动手吧。”
孤凤举出手如电,血色的符文眼看就要化作灵咒攻击,就停在韩非面前。
“你不还手?。”
韩非闭目,飘在半空中,其实他比大多数我所见闻的仙人更有仙骨,我是真困惑。
孤凤举挥手化了符:“看来你还是想回答。”
“我只是活够了。”
我没忍住道:“你好几千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是的,死都死了,残念不灭,累的自己不容于世,他却饮了孟婆汤,一遭遭的走着黄泉路。”
我从包里摸出一只苹果,小口小口的咬着,好几千年的故事,再长话短说也有点长,我得省着点吃。
韩非瞪着我津津有味的认真表情,有些好气又好笑,终究望了一回月色,道出了自己的故事。
这次3S+的任务结束后,那个修行作业我向孤凤举提交了五千字的论文,提名曰孤愤,通篇都在意了个淫韩非生前与秦始皇的美丽爱情悲剧,关于我们此一程的囧途只字未提。
他看完后沉默了许久,道:“我要的是技术经验总结报告,不是耽了个美的抒情散文。”
我把鬼画符呈给他:“那个东西你看符就好了,我写的是游记感想,感和想才是人生的关键词。”
那篇耽了个美的抒情散文,到韩非死就结束了,因为韩非死后是阴阳永隔的两个故事,我是觉得不能在一起,再念念不忘也没有用的。
嬴政以韩非子经略一统六国,终身未曾立后,除了韩非,他不要任何人与他举案齐眉,天下共治。晚年更访遍四海千山,求仙问道寻长生。
而他渴求长生的目地,与死了几千年还残念不灭,宁为厉鬼的韩非一样。
那时韩非刚死,作为一个自尽而死的鬼魂,他属于逆命而亡,在阳寿尽享之前是为孤魂,无处可依。
但他没有坐等鬼差。看过嬴政的伤心和李斯得逞,也见了流年战乱怨气冲天,于是他作了一件事:在嬴政尽屠六国后,戾气逼迫咸阳城时,他又尽屠了六国的鬼魂。
我骇的苹果都忘了吃:“这么凶残。”
“我规劝过,但总有些耳朵是听不进话的。”
韩非打碎第一个冤魂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回不了头了,之后恶性循环的数千年杀与逃,他戾气愈炽,只等积恶满盈,天雷轰降。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道行逐日逐年在涨,原本有稍欠火候便能飞升的仙骨,那怕只是吸收天地灵气,也在日益精进,久久挂在地府3S+的通缉悬赏,却逐渐的无人问津了。
没人惹他,他也不会主动作死。他留着这三魂七魄,是放不下一个执念,当然不会自暴自弃。
作者有话要说: 嬴政与韩非的故事不影响剧情,有兴趣的请见另一个短篇小坑《'史基'耽与美》吧。
☆、征途纪事
我问道:“那你是在等他转生投胎么?。”
韩非摇头:“我听得鬼判有宣说他功高盖世,罪恶滔天。人间的帝王大都如此,短时间内入不了轮回的。”
嬴政当然也在找他。他尚在人间时候,就已经不择手段的在找他了。
但那些年正是韩非在凡冥两界都没有容身之地的逃亡中,那人却以为他做鬼都不愿意再见他。
后来嬴政饮下孟婆汤步入轮回井前,有人一把拉住了他,紧紧抱着。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看着那人把自己盯住,一个眼神似能道尽千言万语,就蓦地感觉前生往事真的都释然了,再没有什么可牵念。
很多凶神恶煞的鬼将前来缉拿,韩非却已经不想再逃。自他成鬼,从不知鬼有眼泪,但那时看着嬴政纯洁如婴儿的天真表情,他就哭成狗了。
嬴政问他:“那些人是要来抓你的么。”
韩非点头。
看他表情也知道被抓了会发生什么,嬴政紧张道:“那你快逃罢。”
韩非瞪着他:“你让我走?。”
嬴政用力点头:“快走!”
韩非眼泪流的更欢畅了:“嬴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可能理由太多了,狂拽酷炫的煞气走到哪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要死一片;不能硬追着他走轮回井;不能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不能再去人间守着他;每存在一天就思念着一天,不想继续下去了。
鬼将已经过了奈何桥,能遥遥望见黄泉路上正在逼近过来的大队人马。
嬴政推他:“走啊韩非!”
对了原来他是韩非,喂韩非,不要让我知道你已经不复存在,不要忘了我。
韩非一边泪奔一边想着他最后一个眼神说的话,值了。
我无话可说:“值么。”
一步错生生错,一生缘尽,后会无期。
为了他一世霸业,绝了自己的往生路,天上地下再不复见,执念这么苦,而且尽头只有灰飞烟灭,值么。
韩非看我的眼神简直有些慈爱,又看孤凤举也是满满的欣慰。笑中戾气都遮不住的清澈动人,仿佛想起了一生最好的记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不懂。
孤凤举慢慢道:“听起来你确实是受够了,那我就放心了。”
“嗯。”
“不过还是麻烦你尽全力,毕竟我在带徒弟。”
“好。”
孤凤举咬破手指写了一道血符作成结界,让我在里面呆着,胖鸡仔要参战。
周围又是一片苦寒晦暗,好像一桶墨淋在金色的结界罩子上,最可怕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沉郁死寂中,我感觉失去了依靠。
掏出明月珠抱着那团幽光默默召唤。
一条龙左顾右盼的出现了:“哥你这可怜巴巴的干嘛呢?。”
我悄声骂它:“少特么废话,给我开顺风耳。”
“没有用,这罩子忒密实,我也听不着。”
“那你出去跟我开天人模式。”
“我不出去。”一条龙噗噔跳明月珠里了。
我恨的磨牙,自从它知道我不会跟它解约就愈发的放肆了。
“哥,你就听凤举哥一回话吧,回头会有鬼画符给你瞻仰的,现在就先不要打扰他了。”
“我有幽闭症。”
“不怕,我陪着你。”
我挥拳头:“一条龙我打死你信不信。”
它不当回事的转移话题:“哥你知道手机吗。”
“刚出来还没来得及买呢。”我觉得以后放狠话还是要切实际一点。
“今天遇见王家的鸿小轩和小冰了,聪姐让小冰把他们兄妹的号码都告诉我了,让我问你好,催你尽快。”
我一下抓到亮点,来了兴致:“谁是鸿小轩?,王雪明的灵侍?”
“你没见过么,七八岁的小孩,模样好看的很,就是智商不太够的样子。”
“比你还脑缺么,那可真难得。”
一条龙气结道:“哥你注意点修辞,灵侍都是随主人的。”
我满意且持重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王小霸的脑子的确有坑,鸿小轩这种名字亏他想得出来。什么意思啊?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一条龙惊愕的瞪着我,神情渐变成无比的鄙夷,然后一头扎珠子里不理我了。
我敲敲珠子:“一条龙,你的意思是你们在灵侍界那边可以互通有无?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有什么好说的,你对它们主人都不感兴趣,我怎么会对它们的八卦话题感兴趣,何况也没什么好话。”
“你没有领悟到我不感兴趣的精髓,其实别人背后对我的真实看法我还是有点兴趣的。”
“比如说你玩弄女人的感情,而且和雪明哥和凤举哥都有一腿,不仅是个灵渣还是个恶心的人渣?。”
我面无表情道:“我就知道你听了。”
“你看看跟你说八卦是多么无聊的事情。你偶尔也对误会表现出一点震惊的假象,满足一下别人八卦的乐趣。”
我其实沮丧的要命:“不过大家的想象力还是让我蛮吃惊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情窦未开,原来我已经是情场高手了。”
“哥你忘了你六岁就在泡王冰聪了吗。你第一次和雪明哥拉小手,第一次约会。灵修学院七八九年级,三年换了三个嫂子。现在都第一次和凤举哥私奔,第一次跟他抱在一起睡了。你都没注意到这些表象深处隐藏的性质吗。”
我头晕目眩的连连点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那么想,但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一条龙一跃而起,啪的用尾巴抽了我的脸:“你判断力和脑子一起进水了吗!”
我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的搓脸上那道滚烫的红痕,它特么的现在抽我都比以前用力了,恨道:“我是指其实我是情场高手这个推论。循序渐进滴水不漏,逻辑很严密很有说服力嘛。”
“那你自己是怎么看的。”
我一脸梦幻的痴笑:“事实不就是那么回事么。”
啪一道滚烫的红痕印在刚刚那道靠上一点的位置:“哥我看错你了!”
我蹲在地上抱着脸痛骂:“卧槽你还上瘾了,我特么开玩笑的你个魂淡。”
“哼。”一条龙想了想问我道:“哥你初吻还在么。”
我四十五度角望月,肃然而高冷道:“当然不在了,我可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啪!又挨了一道。
我要掐死这条泥鳅,不不,关键词应该是我看到月亮了,星垂平野阔,月亮出来了!
我和一条龙异口同声的欢呼:“凤举哥。”
那个人从远处缓缓行来,明明已经是浅色卫衣和仔裤的常服模样,三寸乱发零散在脑后,头顶上安睡着胖鸡仔,微微笑仍是落花依草,轻云蔽月的飘逸舒缓。
我恍惚感觉他那张脸上一直清清淡淡的表情,其实从不曾因装扮改变过。
忽尔想起别人说我和他有一腿我就红了脸,真不明白别人怎么会把我这种灵渣与他那么高大上的人扯到一起,而且他还是我哥。喔,好欢喜好羞涩!
孤凤举似乎对这张鬼画符非常满意,我也觉得挺奇特,一般鬼画符都是鬼,但这张上面是他和韩非两个,红与白交织,衣袂飒飒,生动的呼之欲出。
他说这是他二人一起结的符,进入全息模式不仅可以用他感受韩非的攻击,反之亦然,非常难得。
说着非常难得还是放我这里了,但也嘱咐我好好收着,别随便拿给别人。
我这才想起来胖子借去的那张鬼画符还没还,囧了一头虚汗。
孤凤举凑我跟前皱着眉问:“脸上怎么了。”
我脸火辣辣的被他凉手指碰到有点舒服,就没有躲,撇嘴道:“一条龙抽的,这货泡珠子泡的力气都变大了。”
他慢慢哦了一声,捻起一条龙,那孩子顺服的被拎,还一脸狗腿的摇着尾巴,然后就被一指弹飞了。
孤凤举啧了一声:“我都舍不得打伤呢。”
我呆望着它消失的方向:“一条龙会迷路的。”
上次被弹飞好久才哭哭啼啼的找到了回家的路,诉的苦好似一部辛酸的灵侍流浪记。
孤凤举道:“你可以开传送让它回灵侍界再召唤来。”
“你真机智。”我一边说着一边同情的看向胖鸡仔。
他听懂了:“我们玄雀开了自主两界来回的。”
“有这个功能我怎么不知道?”
“默认的,是你的灵力不够你的灵侍自由活动。”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东边在泛白,这荒岭方圆数里都是光秃秃的黄土坡坡,但现在是夏季,应该很快就会长满绿草,开出鲜花。会有成片的树拔地而起,蔚然成林。
我问孤凤举:“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他散步一般慢慢踱着,轻悠悠道:“嗯,去哪呢。”
结果我们就到了秦始皇陵兵马俑,我一边叹那嬴政还真是罪孽深重,一边问孤凤举:“听说陶俑都是活人泥封的,才这么还原,是真的么。”
他想了想说:“你有兴趣可以让村里有长辈成仙的家族帮你留意问下。”
“不,我没兴趣。”我赶忙摇头,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吃羊肉泡馍时候我忽然想起王雪明让我买手机的事,跟孤凤举一说,他颇不以为然道:“既然灵侍能经常见面就让它们代为问候,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让那小王八打扰。”
我于是让一条龙转告鸿小轩我们不想被打扰。
孤凤举道:“王雪明的灵侍叫鸿小轩?”
“好像是。”
他摁折了一双筷子,向一条龙低气压道:“跟那王八说让他改名。”
这时我终于想起鸿小轩为什么耳熟了,这特么不是我名字中间夹个小么,王雪明欺人太甚!必须改名!
一条龙悲悯的看了我一眼,表示它已经不想吐槽我,但是因为记恨孤凤举的一指弹,它跟王雪明的灵侍说我夸它的名字非常有水平。
不是说灵侍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