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日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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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呓语般的咕哝了几句。
等到他推门离开后,我才霍然睁开眼,安静的听着门外那些小心翼翼的低语。
“王最近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和公主的死有关。唉,和我们没关系,不要乱说话。”
“可是陛下这样下去,谁来保护我们?我可不想再死一次了。”
“嘘,吵醒了陛下就麻烦了。”
原来他们是依靠着我的。
有种莫名的责任感从心底升起,原来,我也是被需要的。其实很久以前,在亚伯特死后,我就被需要了。他需要我去叫醒他,可他却没有让我感到丝毫被依靠、被需要的感觉,他总是那样强势的存在着,总是不停的给予我安全感。
我总是有种错觉,其实一直充当保护者角色的,是他才对。
虽然总是使性子,总是冷言冷语,但他却总是在危难时刻保护着我。殊不知,真正需要人唤醒、需要人保护的人,是他才对。他的灵魂变成了一柄剑,随时都会生锈,会折断,会变得一文不值。
你不吵我。
可我们的命运彼此相连,我们已经订下契约,无论如何,你都要吵定了我,不管你现不现身,你都没法从我心里消失了。我翻身坐起来,猫一般无声无息的走到窗边——数颗转动的行星在上空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已经是黎明了。
宫殿外,拉比安静的蜷缩在喷水池旁。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它将埋在的尾巴里的头抬起来,往上看着。
我看着它金色的眸子,笑着将手指举到唇边,做出噤声的姿势。看着它顺从的安静下来,我抬手指了指远处,它会意般的一甩尾巴,迅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看着拉比离开,目光一转,金色的眼眸射出一道金光,笔直的刺透了黑色的夜空。一道的黑影无声的向城堡靠近,双臂缓缓张开,松弛如蝙蝠的皮肤嵌入夜空。
“准备好了吗?”
黑影将一条手臂拢到胸前。看了他的姿势,我点头,他便迅速消失了。
我将手放到窗台上,这才发现受伤的手心已经被包扎好了。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合拢对襟的红绒睡袍,转身走到床上躺下,侧身躺好,将手伸到枕头下,抚摸着压在下面的黑剑和无数颗黑宝石。
剑里面,是亚伯特的灵魂。
而黑宝石里面的,是无数恶灵的灵魂。
一夜安眠。
第二日醒来后便是宿醉的头疼。我咳声不断,像是破烂的拉风箱,一手扶着额角,一手掩着口,极力压抑着咳声。闻声赶来的女仆递来水,我接过来灌下去,咳声勉强压了下去,手指都变得无力。
剧烈的咳嗽引得伤口发痛。
我喘着粗气坐起来,由着她们为我褪去睡衣,换上长袍。穿衣程序进行完毕,有人端来了头冠。国王的金冠扣到我的头上,压倒了我微微乍起的黑发。我伸手捋了捋鬓角:“早餐里的橙汁撤了,换成红酒。”
“是。”
女仆应下,转身习惯性的去寻找我每天都要配戴的剑。
“别找了。”
我出声阻止她,“过来帮我把腰带束好,以后的剑都不挂了。”
走到穿衣镜前,暗红色镶金边的国王长袍显得华丽异常。襟口上镶嵌着两排夺目的钻,一直到高束的领口消失,不至于铬到我的脖子。整了整领口,挡住不久前被蛇咬出的伤口。
两个齿印。
乌黑发亮的好像两个幽深不见底的眼睛。
伤口旁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从远处看好像一块胎记。我扯唇苦笑,这样看来,我这个国王还真是浑身是伤,狼狈至极了。不仅这样,我还暴躁、多疑、无情,而现在,又变得一蹶不振。
经历这么多。
是时候一蹶不振了。我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转身离开了寝室。贾斯汀早早的等在了大门外。自从我醒来后,他对我的关心就展露无疑。所有人都明白他对我的情意,而听了一番胡言乱语的杨看在眼里,眸色不禁转浓。
我冷淡的吊起眼梢:“你等在这里做什么?”
贾斯汀漫不经心的撇嘴,把玩着紫色的发梢:“来看看你死没死。”
“魔王大人,不得放肆!”杨出言阻止。
“算了。”我无所谓的挥挥手,明白他就是嘴巴不饶人。抬步走在前面,感觉贾斯汀迈着步子跟上来,一双妖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然后邪魅的笑着旧事重提:“喂,今晚做我的床伴好不好?”
这话是他的口头禅。
隔三差五就要搬出来说上一两遍,所有人都听的见怪不怪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话题又要像以往那样被高调无视的时候,我却回答了。
“好。”
【潜逃之夜】
******
走廊的尽头。
穿着黑西装的灰发男人缓步走来,在他身后,两个仆人费力的搬着一架竖琴。
发亮的黑皮鞋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杨走到寝室外,听着那对开大门里传来的男人的嬉笑声和低喘声。他托起手中的托盘,将红酒瓶摆正,商标冲外。然后表情未变的抬手叩了叩门。
“喂喂,弹琴的来了?”
“别闹别闹,把手拿开……进来吧。”
杨推开大门,低眉顺目的走进来,身后的仆人将竖琴摆放好,悄然的退出去。
我坐在地板上,斜斜的倚在床边。贾斯汀躺在我的大腿上,紫色的发铺在我的两腿之间。看到杨进来后,他并没有起身,只是翻了个身趴着,笑吟吟的打量着杨:“看不出来,你还会弹竖琴。”
杨没说话,将托盘摆在我面前。
这时,寝室的地板上已经凌乱的摆放着十几个红酒瓶子了。杨一凑近,就闻到了我口中冲天的酒气。他眉心不易察觉的一皱,好心的劝阻,“陛下,你的伤还没有好全,不宜喝太多的酒……”话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揽倒。
他咚的一声半跪在地面上。
我揽着他的脖子,凑到他唇边痴痴的笑:“你们不都是盼着我死吗?我喝酒喝死,不是正好衬了所有人的意?”目光订在他的嘴上,我凑过去,在他嘴边游移,就是不吻下去,“亚伯特死了,玛丽死了,没有人肯陪我了……”
我开始语无伦次。
杨没有挣扎,只是抬眼静静的看着我。
在他眼里我什么样,我清楚的很。从入主这个城堡,我就十分重视玛丽,即使面对合作伙伴,即使面对大敌,我还是会首先顾及着她的身体,为她找到最好的精灵大夫,这一切,杨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玛丽对我的重要性。
对阿尔的不信任,他也明白。
他曾试图劝说我留下阿尔,却被我拒绝了。
所以我说的没错,我是个暴躁、多疑的人。这一切,杨最清楚。
“你也不肯陪我,是不是?”
揪住他的领口,我的手指游移在他的身上,轻轻的抚过他的上衣口袋。
“王。”
他垂下眼睫,拨开我的手:“请让我为您弹奏一曲。”
我无力的松了手,搭在贾斯汀的手背上,微微抓紧:“好,弹给我听,不许停。”他在竖琴侧面站好,琴声自指尖泻出。我打开红酒瓶的塞子,仰面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低头给贾斯汀渡过去。
紫红的液体从我们唇齿间溢出。
两个人的喉结微微滚动,发出低低的沉吟声。杨依旧不动声色。
我低头和贾斯汀说笑,完全没有理会杨。我没有叫他停,他就一直弹下去,一直弹到暮色降落、弹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贾斯汀有些疲倦的闭着眼睛假寐,我则是依靠着床,漫不经心的随着杨的节拍敲打着指尖。
不知不觉,午夜降临。
贾斯汀翻了个身继续睡,身上盖着我从床上扯下的被子。我的手指陷在他紫色的发间,目光游离,昏昏欲睡。看着我的样子,杨无视我的命令停了下来,绕过竖琴走到我身边:“陛下,该睡了。”他从柜子里拿出被子给我盖好,我浑浑噩噩的点了头,闭上眼睡了过去。
他起身吹灭灯台上的蜡烛。
将冒着余烟的灯台托在手里,杨轻步离开了寝室。
对开大门缓缓合上的后一瞬,我突然睁开眼睛。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亮的惊人。
怀中的贾斯汀也睁开眼。
妖绿色的眼瞳静静的看着我,没有一丝迷蒙。他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紫发,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迅速起身,赤红的翅膀在黑暗中展开,翅膀收拢又张开,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褐色的衣裤,腰际扎着不起眼的黑皮带。
那把被我命人放置到一边的剑重新被拿起。
我留恋的摩挲着上面的印记,然后利落的将它插在腰间。然后我又走到柜子前,打开衣服之后的暗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将它跟剑绑在一起,我低头扎好脚腕上的布带。一切准备就绪后,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贾斯汀看了我一眼,唇齿一张,发出低喘声。
他一边看着自己的指尖,一边模仿着欢爱时的声音,时不时还伸手拽拽床,让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声情并茂的。我不禁失笑着倚在窗台上看着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看过来一眼,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自己的行为很不爽。
于是我配合着也跟着叫了几声。
贾斯汀的目光射过来,凶狠无比。
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球缓慢转动着。
浩淼的宇宙在午夜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之中。
贾斯汀的声音已经盖过了窗子被打开和神兽喘着粗气的声音。我跳上窗棂,抚摸着拉比的毛发。侧脸看了眼贾斯汀,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我一笑,转身跃起,在拉比翅膀的掩护下,消失在了夜空之上。
窗子被贾斯汀缓缓合上。
他的手扶在窗台上,妖瞳里浮现出一丝失落。
星光闪烁。
映射出的他白皙清秀的面容,满是影影绰绰的恍然。
第二日。
贾斯汀和阿尔率领不知何时存在的恶灵大军袭击了阿斯莫得。
管家杨也被囚禁了起来。
【第三十二夜】(1)
******
第二日。
贾斯汀和阿尔率领不知何时存在的恶灵大军袭击了阿斯莫得。
管家杨也被囚禁了起来。一场战争就此拉开了帷幕。
而在距离菲斯城几光年的星球上。
我骑着拉比平稳的着陆,眼前是一片森林,树木钢铁一般的矗立着,奇花异草全市暗灰的颜色,显得毫无生气。走近一看,才发现铁皮一样的树干上流着黑褐色的树汁,看起来粘腻恶心。
而就在几千天前。
我曾用手指蘸了它来充饥。没错,这就是死亡森林。
那片曾经被戴蒙设置成幻境测验我们的地方。拉比小心翼翼的走进林子,它厚实的脚掌踩在落叶里,发出轻微的声响。我握着剑,巡视着周围的情况。感受着那些熟悉的死亡气息,我仿若能看到曾经那个懦弱狼狈的马修。
破烂的裤子快不能蔽体。
赤/裸的的胸膛上满是划痕。
黑发被扎在一起,正拢着头发的手指指甲掀开,渗着血丝和乌黑的泥。
镜像里的我,正拿着腥臭的蛇皮往嘴里面放。我猛地回神,被那种摄住心房的恐惧吓住——懦弱,我不要再变回那个懦弱的马修了!精神一凛,握着剑的手心渗出了些细汗。比之于那些即将面临的敌人,我更畏惧的竟是曾经的自己。
“在怕什么?”
亚伯特的声音倏的响起,熟悉又陌生。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我下意识的侧头,什么都没看到后便冷下脸看着前面:“你出来干什么?”
“我得出来确认下你究竟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马修。”
“少拐弯抹角,想问什么就问。问完了就滚回剑里去。”想着上次他闹脾气,我还有气,说起话来也充满火药味。但我瞒他的事情确实不少,今天也该跟他一次性说明白了。
“你早就知道杨是他的人了?”
“不,只是一直怀疑。”
我扶着拉比的脑袋,揉了揉它的毛,“我看到了他的记忆,似乎被人刻意抹去过什么,我隐隐觉得也许那记忆跟我有关。但这毕竟是怀疑。还有,他是小杰的爷爷,却让小杰被魔族杀死了。我感觉他的能力应该足以保护一个小孩子。”
亚伯特没吭声。
我吞了屯口水继续说:“阿尔出现时,他曾试图劝我留下他。可杨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以他的个性,应该是不会过问这种事情的。后来阿尔放走了恶灵,我就开始有些怀疑杨了。他可能一直在试我。”
“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证据证明杨背叛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只是感觉而已。而我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大费周折的跟他演下去。”拉比一甩脑袋,吭哧吐了口气,我安抚的拍拍它的头。
“你显示出你对玛丽的关心,以便她死后演出性情大变这场戏。又表现出对阿尔的猜测与怀疑,和对所有人的暴躁。让他以为你是个多疑又易怒的人,我猜他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你什么都跟我商量,也是做给他看的吧。”
我眨眨眼:“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其实表演起来不也不费力。”
“恶灵军队什么时候组建的?”
“刚来这里时就开始了。就在我表现的无助又彷徨的时候。”我大致回忆了下,“玛丽死后,我的消沉时间拖延了不少时间。那时候杨总是盯着我,贾斯汀和阿尔那边恰好有时间准备部队。”
“贾斯汀和阿尔都知道?”
“他们也是最后知道的。”
听出他不悦的口气,我说,“就比你早知道一会儿。”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又问:“为什么信任贾斯汀和阿尔?”
“我不信任贾斯汀,只要他一有动作,我就立马杀了他。”
我的眸子里透漏出杀气,“至于阿尔,巴德被阿斯莫得囚禁,我有办法救出巴德,他自然愿意和我合作。”回头看了眼走过的路,好像所有的树都移动了位置,一切都变了样,再也认不出来。我抬头看向布满星球的宇宙:“这时候,巴德应该被救出来了吧。”片刻,我又补充,“也许还没有。”
能不能救出巴德。
就要看阿尔和贾斯汀的能耐了。我只是为他们铺了路而已。
当然,也是为我自己铺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