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的新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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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步长，一百二十步宽，从门口到高脚凳的斜线距离是八十七步。百列尔用他短小的腿丈量着房间里各个家具的摆放位置。绕了一整圈，他认准了高脚凳的方向往回走。
“哎呦！”
百列尔一惊，脚下凹凸不平的感觉让他本能地道了声歉。“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你站在这里。”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奇怪，刚才踩到的真的是一个人的脚吗？为什么那么小？圆圆的，倒像是一小截树枝？
“你没长眼睛吗？我一直都在这里！要有多差的眼神才能让你忽略伟大的我的存在啊！”苍老的声音骂骂咧咧地数落百列尔。
百列尔瘪瘪嘴：“对不起，我的确看不见。我天生就是个瞎子。”
“咦？太好了！喔，我的意思是太糟糕了！不对，我是想说，其实我也看不见。自从失去了身体的其他部分，我就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周围的情况了。”苍老的声音不禁唏嘘，“和煦的阳光、柔软的草地、银色的盔甲、国王的城堡……我都快要忘记它们的样子了。”
“请问你是？”百列尔好奇地问。
“赫尔。维斯布隆迪。施维尔麦斯特，国王的左膀右臂，世界上最伟大的圣骑士……”豪气万丈的声音突然低落下去，“的一小截指骨。”
“你是……一根骨头？”百列尔有些疑惑，骨头可以和人说话吗？
“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圣骑士的骨头！”老骑士大声反驳。
“好吧，赫尔先生，你曾经是最伟大的圣骑士。那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百列尔揉了揉被震疼了的耳朵。
老骑士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受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国王，圣费因特帝国第十一代君主的委托，前来消灭地狱中的大魔王。可是……大魔王用恶毒的诡计将我囚禁起来。就在这座城堡的地下牢笼中，我被关押了足足六十年。一直到死前的一刻，我都没有背叛我的信仰！但是，即使在死后，大魔王也没有放过我。他用却最残酷的刑罚肢解了我的尸体，用来装饰他的城堡。我之前一直作为吊灯的一部分在这间房间里，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有一天，我被一声咆哮震落下来，才突然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喔。”百列尔点点头，转到正确的方向，继续向着高脚凳走去。
“喂喂，年轻人，你等等啊！听到了我的悲惨遭遇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老骑士在他背后大喊。
百列尔开始顺着高脚凳的横杆往上爬。
“大魔王的新娘永远活不过第一夜，你难道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百列尔转过身，侧着头想了一下：“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都已经是一截骨头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愿望吗？”老骑士叹了口气，“我帮助你脱离魔爪，请你把我一起带离地狱好吗？我只想找个有阳光的地方埋葬自己罢了。”
远处传来大魔王脚步声，百列尔迅速爬下高脚凳，摸索着将一小截指骨藏进袜子里。
“啊，我的小新娘！您一定等急了吧！对不起，在那一堆刑具中找到那件婚纱花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长。可您也不应该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等我回来啊！让我看看您的膝盖，希望它没有被地上这些恼人的蝙蝠牙齿磕坏。”
百列尔感觉到自己又重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除了没有心跳，这感觉还真不错，他迷迷糊糊地想。
事实上，从小腿上传来的微微刺痛让他的意识有些涣散。紧接着，刺痛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无力感。他分明没想要抬手，胳膊却不由自主地勾上了大魔王的脖子。
“亲爱的，我想你了。”双唇不受控制地清晰吐字。
百列尔突然发现他可以“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高大的人影正小心地将他抱在怀中，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几乎垂到地面。听到百列尔说的话，大魔王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您的主动对我来说犹如一剂甘甜芬芳的毒药！不，让我们把最美好的事留到今天夜里吧！现在，让我看看您的膝盖。”
身体被轻轻放置在长沙发上。大魔王用灵巧的手指解开百列尔身上的束缚，瘦小的身体很快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微微发颤。
百列尔感觉到魔王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脸颊、嘴唇、下巴、脖子、锁骨、胸口、肚脐、小腹……温暖的手指缓缓下滑，最终落到他的小腿上。
拉下袜子！
百列尔在心里高喊，他觉得他现在这种古怪的状态一定和那截奇怪的圣骑士的骨头有关。只要拉下袜子，大魔王应该就可以发现问题了吧？他打心眼里希望大魔王可以将他从这种身不由己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大魔王的手指在百列尔左边袜子的边沿顿了顿，随后勾住袜子向下褪去。百列尔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另一边！那东西在另一边！他全身的每一处都想要叫嚣。
“谢天谢地，您没有受一点点伤！”大魔王抓起百列尔的足踝，在脚背上轻轻一吻，随后迅速为他穿好两只袜子。
哎？怎么可能？大魔王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现？那个东西分明咬了他一口，就算没留下伤痕，那截骨头应该还在袜子里啊！
百列尔发现自己完全糊涂了。
细心地为百列尔换上刚找来的婚纱，大魔王突然变得出奇的沉默。他的视线在穿戴整齐的百列尔身上停留了片刻，一扬手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他从盒子里取出一套复杂的头饰，一点点地缀到百列尔的发间。随后是耳环，百列尔感觉到微微一痛，左边的耳垂上就多了一条长长的流苏。将盒子里最后的一件东西扣在百列尔的脖子上，大魔王突然叹了一口气。
“太美了，不得不承认，您甚至比这件婚纱的原主人更适合它。我衷心希望您可以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修长的手指覆上百列尔的眼睛：“现在，睡吧！婚礼将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开始，我会亲自将您送往我的住所——永夜城堡。”
作者有话要说：给正太换装神马的最美好了（^o^）/
体重超标低头不到肋骨镜子里没看到脖子的作者就那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不要养肥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3
3、婚礼vs奶酪 。。。
“婚礼的钟声在午夜十二点敲响，古堡里满是恶魔的呼啸。嘴唇青紫的新娘仰面躺在床上。大魔王从洁白的婚纱间抬起头，取出手帕抹去嘴角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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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列尔是被抱着走上长廊的。
不同于以往几次的横抱，大魔王像是抱小孩子似的让他坐在自己一条胳膊上，百列尔对这种姿势感到有些别扭。
大魔王的手臂坚强有力，让百列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很久以前想要收养他的猎户。那个高大的男人也曾经这样将他抱起，甚至还会将他举到半空中转几个圈子。那种空气擦过耳朵的微凉触感他至今记忆犹新。尽管只相处了小半年，那个男人在百列尔心中却有着像是“父亲”一样的地位，和大魔王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百列尔小幅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低下头凑近大魔王的脸：“我可以下来自己走的。”
咦？怎么突然可以控制身体了？
百列尔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五根手指分明，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但是他的确还能“看”到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奇怪的视力没有消失，自己却突然重拾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下意识地向小腿摸去，袜子底下光滑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瑕疵。那一小截圣骑士的骨头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的小新娘，虽然我也想挽着您的手臂步入礼堂，不过就您现在的身高来说，恐怕这是不太可能的了。”大魔王伸手整理了一下百列尔脸颊旁柔软的金色发丝，“您对这里还满意吗？为了迎接您的到来，整个城堡都用鲜血重新粉刷了一遍，四处点燃了用圣徒的腿骨做成的火把，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吸血蝙蝠正将我们的喜讯传遍整个地狱。哦，这弥漫在周围的甘美的血液芳香，您觉得还喜欢吗？”
百列尔小小地反了一下胃，好在他看不到直接的画面，而天生残疾带来的贫瘠的想象力还不足以吓退他。“我很喜欢。亲爱的，如果再加上一点鲜活的美食，今晚将是最完美的。”口中吐出毫不由衷的词句，百列尔不禁瞪大了眼睛捂住嘴，这是……？
“是的，美食还有美酒！今晚连您都可以破例喝上一杯！”大魔王顿时兴奋起来，“您听到大厅里传来的婚礼的乐曲了吗？来吧，不要让客人们久等，我们进入礼堂吧！”
耳边传来的是交织在一起的古怪的摩擦声和女人的惨叫声，还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百列尔不禁怀疑大魔王的耳朵要有多么糟糕才能把这个听成音乐。
两扇沉重的满是铜绿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下一秒，尽管知道这个动作对改善他那微薄的视力毫无帮助，百列尔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大厅里面正上演着他这辈子见过最神奇的一幕！
百列尔从没见过那么高的天花板。
当然其实他真正知道高度的天花板也只有他那个充满霉味的小阁楼而已。他听说在村子的中央有一座神殿，那是整个村子最高的建筑。每天都有悠扬的钟声从神殿的塔楼中响起，提醒人们作息的时间。显然神的怀抱并不打算向他这个从来没有受过洗礼的孩子敞开。百列尔从来没有去过神殿，只是听附近的孩子形容过那幢高大伟岸的建筑物。
然而此刻他却可以肯定，那座传说中翻过米特里山还可以看到尖顶的建筑绝对没有大魔王的礼堂高！他真怀疑把一百个自己叠在一起也摸不到这里的天花板！
无数手臂粗细的蜡烛把礼堂照得犹如白昼，百列尔甚至觉得皮肤都被光灼得有些刺痛。大厅的中央摆着许多长桌子，每一张桌子都能并排坐下几十人。百列尔粗略数了数，这里起码有上百张桌子，可是大厅依然显得空空荡荡！
桌子上满是美味佳肴。百列尔只能认出其中少数的几样，可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味却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精美的餐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切断盘子里带血的牛排。玻璃酒杯上折射出一层光晕，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的，大厅里最古怪的地方就在于百列尔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动的影子，只有桌椅、餐具、酒杯，以及鼎沸的人声显示出此刻大厅里有多热闹！
远处是一个圆弧形的台阶，高高低低地摆放着许多古怪的……乐器，百列尔想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这些发出难听但是有节奏声音的东西。好像被无形的手所操纵，乌黑的琴弦无风自动，白骨做成的锤子一下一下地砸在三层的铁架上，一个像是皮囊一样的东西迅速鼓起来又缓缓憋下去，发出像是漏了洞的鼓风机一样的声音。
注意到被叉子叉起到半空中的食物突然好似真的被吃掉一样消失不见了，坐在大魔王手臂上的百列尔不由微微一颤。难道这里真的有人，只是自己看不见？
“我的小新娘，我恐怕您今晚只能吃三分饱，外加一杯甜美的果酒。您需要为新婚之夜保持洁净的身体。明天一早我将为您奉上最丰盛的早餐。”大魔王在百列尔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如果您活得到明天早上的话。”
大魔王将百列尔放到地上，举起一个酒杯用小银勺敲击了三下。刚才还一片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那些古怪的“音乐”也都一下子停了下来。百列尔呆呆地看着还停留在半空中的酒杯、刀叉、餐巾、水壶、还有卷在叉子上被吃掉了一半的面条，怎么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他偷偷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还好，并没有被定住。
“我宣布，我会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迎娶第九百九十九位新娘。当黑暗的仪式结束，死亡将重回大地！”大魔王顿了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现在，继续死亡盛宴吧！”
突然响起的欢呼声把百列尔吓了一跳，他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转过身，弯下腰，扣住他的下巴，印下一个深吻。
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大魔王的舌头突然撬开他的牙齿，在他的口腔中肆虐，这感觉让百列尔觉得全身虚弱无力。周围的景物似乎在飞速变换，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了。
远处忽然传来空洞的钟声，一下又一下。
十二下钟声过后，大魔王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让我们开始吧，我的小新娘。”
大魔王将一块东西递到百列尔面前。
百列尔顺从地张开嘴，一股跟那种名为牛奶的饮料十分相近的味道，但是更加香醇更加浓郁。他嚼了两下咽下去，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大魔王一怔，记忆里似乎还有谁也分外喜欢一切乳制品的味道，那是谁呢？“再来一块如何？我的小新娘，您需要一点体力来进行接下来的仪式。这纯正的乳酪来自北方的草原王国，他们制作乳酪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令地面上的人趋之若鹜。”
百列尔凑近大魔王的手指吞咽下第二块乳酪，他爱极了这种满嘴奶香的感觉。
“看来在您今后的食谱上有必要增加乳制品的分量。”大魔王露出一抹微笑，修长的手指递上一个装满深红色液体的酒杯。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百列尔皱起眉，被酒杯中传来的味道熏得够呛。
“相信我，唯有红酒才是奶酪的最佳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