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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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下面,我所有的心思被晒出来,只有怕得后退,畏惧得毫无尊严。
渐渐地,他手上力道浅了,目光也逐渐清明,看着我腕上的红痕露出一分歉意。我脱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陈天瑾转过脸不看我,低声问道:“你说昨天谢棣委身同你过夜?”
我不答话。
他表情很复杂,似乎不想提,偏偏又问:“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木然望着天边的红云,那里像是着了火,红得妖异,红得邪魅,教人移不开眼。
陈天瑾惨白着一张脸说:“你就不担心他出事?”
出事?我心里咯噔一下,瞪着陈天瑾吃吃道:“他……我睡着后……他抱着我哭了一晚上。”
陈天瑾镜片一闪,拉起我快步向前。我在后面一边挣一边摇头:“不会的!你放手……不可能的。”
陈天瑾回过头责骂:“你难道没听出谢棣那些话就像是……”
遗言!
木然被陈天瑾拖到小白家附近。
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谁还记得昨晚春帐摇曳间,情人间的低语?
白,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那我以后不让你欺负了。
……》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表抽我,以后另起炉灶,写篇完全关于小白的文,可以不?
chapter 74
别再让我看到这种笑。
以后不会让你看到。
然,今晚把你完整地交给我……就一晚,可好?
早餐在桌上,你吃了没有?
别骗我,我能背下你的课表。
…………
小白,到底是我欺负你。
我不知道小白家的大火烧了多久。我要冲进去,陈天瑾拉疯狗似的拉着我。我疯狗似的对他拳打脚踢,他箍住我的腰纹丝不动。
熊熊火光映在他沉静的脸上,莫名生出古怪的协调感。用小白的生命照亮的面容,想想就觉得心寒。
我猛地推开他。两人双双趔趄着退了数步。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目光死沉。我最恨他的沉默。
白色的墙壁被火舌舔舐着,火舌触及不到的地方被熏黑。看着耀眼的火光,眼前渐渐幻生出黑影,我仿佛看到小白站在火海里持着电话同我谈笑的景象。火场的热风扑面而来,熏得我呼吸不畅。
我跪倒在地上,冲着陈天瑾大吼:“都是你的错!”一时间泪如雨下。
陈天瑾靠近我蹲下身来,双唇紧闭,眼里映着烁烁红光。我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水毁了的丹青,红与黑是主色调,画的主角是未曾露面的房子的主人。小白一声不响地离开,那么洒脱,那么得意,空留我二人匍匐在地,演一场没有主角的荒唐戏。
陈天瑾拈着袖子细细擦拭我的眼睛,拭完左边拭右边,拭完右边袖子已经全湿了。
我很想再冲他吼一句,却没那力气和勇气。
第一次在陈天瑾面前哭,多丢人啊?我想要眼前的人是小白,想要小白替我擦眼泪,小白在我身边安慰,再丢人也只丢给小白看,再难过都有小白陪着。而如果小白在我身边,那火场里的那个人又该是谁?
对此小白会说什么?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小白,你所成全的,不过是一枝救不活的玫瑰。
窗上有火星飞溅下来,烟花一般。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清晰。
陈天瑾拉起我要走。我不动,被他一把背起。刚穿过一排一人高的冬青树,两人就扭打在草地。陈天瑾不知用什么手法按着我,叫我动弹不得。
“你放手!我要叫人了!”
陈天瑾把脸贴在我耳边,柔声道:“冷静一点。也许谢棣不在里面呢。”
我反问:“那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有事的。安然,相信我。”
想不到我们之间还有人说得出这句话。小白为的只是这个吗?
小白……谢棣……小白……
心里默念他的名字,我躺在草地上默默流泪。眼前红色的光晶莹闪烁,漂亮得一塌糊涂。
***
我是哭着被陈天瑾背回家的。陈天瑾不时回头看我是不是还醒着。其实醒着和睡着有什么区别呢?就像活着和死了没区别一样。
我本以为陈天瑾不愿见到我爸,只会看着我上楼,然后离开。我想回去小白家,但不知为什么,当着他的面,我不敢回去,就像怕碰碎一件精致昂贵的工艺品。
可陈天瑾没有离开,他一直把我送到我家门口。我木然站在门前,陈天瑾揽着我的肩按响门铃。门内出乎意料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然后我爸站在门口愕然看着我们。
我无不疲惫地叫了声“爸”,迈开沉重的步子径直往我房间走去。瞥见留在餐桌上的早餐,不禁再次落下泪来。身后一阵忙乱的动静,我回过头,看见陈天瑾企图进门被我爸揪住了衣襟的景象。
两人看着我,我咯咯笑着,踏进了房间。外面传来我爸低沉的呵责声还有陈天瑾平静的警告声,我锁上门,靠坐在床脚,看着窗外飘扬的床单发呆。
客厅的兄弟俩许是冰释前嫌了,居然没有任何争吵。
二十多年的恩怨呢。小白,你看见你的影响力了吗?
房门被钥匙打开,我爸居然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陈天瑾进来。
我警觉地站起身:“你出去!”
他望着我:“安然……”
我爸在他身后说:“你走吧。”
“安然。”他依然望着我。
“既然安然让你走你就走吧。”
“不行,我不放心。”
陈天瑾说着,又往我这边靠了两步。
“都是你的错!”我慌乱之下抄起手边的东西砸过去。
“是,是我的错。”
我手边的东西一样接一样地歇斯底里地砸过去,他有时躲开,有时接住,有时干脆站在那里任我砸。
我最后尖啸着把键盘扔过去。他接在手里,喝道:“够了!”
我身子震了震,后退一步,指尖触到一片硬纸片,低头一看,是一封封的小信封。足足二十封,都是小白写给我的,我还一封都没有看过——我居然一封都没有看过!
打开最上面的一封,小白的字体龙飞凤舞,好不飘逸。一字一句,像是刻在卡片上,更像是雕在石碑上——
然,我很早就想这么叫你了……
这些话看得进去也罢,看不进去也罢,就当是给我个机会对你说一说心事……
然,我知道你一封都没有看。就让我永远这么写下去吧,让我永远只为你一个人执笔,只为你一个人全力以赴……
……最傻的话,最辛酸的话,最疼惜的话,被我打乱了,散了一地。泪水沾湿了卡片,晕开一大片墨迹。我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坐在那堆信封前面一张一张地排序。
陈天瑾走到我旁边静静看着我,我爸在门外静静看着我们,我抬起头,望见卡在床头的又一张信封,定是小白临走留下的。陈天瑾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立刻替我拿了过来。
我指尖颤颤,生怕撕坏了信封和卡片。陈天瑾干脆替我拆开。
卡片上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是昨夜情到浓处,我对他说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说得不错,在这之前,我根本不懂这句话。这句话该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回想我当时班门弄斧似的对他说出口是多么可笑。
陈天瑾握住我的手,抽出那张卡片,轻声道:“别这样。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他一说话,我就哭出声来。
这种事向来都是小白做的,这些话向来都是小白说的。小白,你可是受够了?
白,你说我的泪水全部是给陈天瑾的。你现在满意了?我当着陈天瑾的面为你哭成这样。
陈天瑾抢走了我所有的卡片。我推他,打他,抓他,他都不还手。我累倒在床上,他拿着热毛巾替我敷眼睛。摸到枕头下的项链,我又是止不住地哭。
我第一次在陈天瑾面前哭,我第一次知道他还会有这种慌张错乱痛苦的眼神。我在哭着折磨他。
他捧着我的脸,侧着头看我,半痴地问:“换做是我,你会哭吗?”
我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干脆埋着头继续哭。陈天瑾在身边轻声宽慰着,我爸在门口看着,各怀心事,纠结错杂,只有我是毫无目的地哭着,睡去了。
我梦见了小时候。
一个看上去并不大的少年在前面看着我,目光波澜不惊。我哭着,说:奶奶第一次对我发火。他把我拥入怀里,泪水全湿了他的衣裳。
转眼又变了一个场景。夕阳残照,我和少年并肩坐在台阶上,少年看着我吃蛋糕,目光痴迷而沉醉。
再而是我房间。少年问我: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少年承诺他不走,留着陪我。转眼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人,我哭闹着问我爸他去了哪里。我爸说不知道。
然后我置身在高中喧闹的大会堂里,周围十分嘈杂。我挑衅地看着不远处斯文俊雅的青年,说:新来的?
他目光迷离,其中的痛苦是我从未见识过的。他指尖轻触我的脸,最后滑到我的下巴,微微抬起我的脸,清冷的声音说:“你都……你都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猛然惊醒。环顾一圈,周围没有一个人,又缩了回去。阳光洒进来,照出整洁的房间。我一阵恍惚,已经分不清现在是哪一个早晨。那个少年是梦?火灾是梦?还是说,从那个少年离开的早上,一切都从未发生?
我爬下床,看见一尘不染的书桌上叠放着一张张卡片,心顿时沉了下去。
家里没有人,清冷得很,我打开大门,一张小小的信封飘落在地。
眼前出现一双洁白的运动鞋。
我仰头。来人对着我温柔地笑:“醒了?我刚才去买了早餐。”
……》 作者有话要说:你说你想知道小白死了没?你还说你希望小白有个好的小受?喵了个咪的,等我写完不就晓得了嘛
chapter 75
我哑着嗓子问陈天瑾:“你不是说小白也许当时不在家里吗?”
陈天瑾不说话,给我一个沉寂的侧脸。
我捏着手里的信封,缓缓道:“他今天又送来给我了。他应该还在的。”
陈天瑾意味不明地看了那信封一眼。
那场火烧得那么大,也许新闻会报道的。我匆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找遥控器。翻遍了客厅也没有找到。我又爬回去捡起那信封,刚一到手,就被陈天瑾夺了过去。他将它三两下撕成了碎片。
我目瞪口呆。
陈天瑾看着我的眼睛:“你可不是我认识的安然。”
我坐在地上,又不争气地落下泪来。陈天瑾拥我入怀,颤声道:“不要在我面前为了别人伤心成这样。”
***
我决意再也不见陈天瑾。总之,只要不去上他的课,就不会见到他。
小白承诺的“情书”仍然一天一封,风雨无阻。猫眼里根本看不到。我藏在楼道里一天一夜,都没有看到小白的踪影。隔天看见两封信一起塞在门缝里,有点不寒而栗。
小白的手机一直关机。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到江卿白的名片。如果小白只是躲着我,一定是躲在江卿白那里。我直接循着地址找过去。小白哪怕想躲,也来不及。
见到江卿白的时候,他刚好下班。看得出他精神不是很好,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倦怠,一看就知道是好几晚没睡好的结果。我心里一沉,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见了我,皮笑肉不笑:“来找我?不好意思,今天下班了。改天预约吧。”
我期期艾艾:“小……小白呢?”
他挑了挑眉:“你找那个小白?”
我点点头。
他弯起嘴角笑了笑,望了我一眼,转身走回身后的大厦。我心知没这么便宜的事,却还是跟了进去。
不出所料,江卿白转进一楼洗手间,我刚跟进来就给了我一肘子。我捂着肚子靠在门上,又被他撞到膝盖倒在地上。
“你还有脸找他?!”江卿白踹了我一脚,垂头看着我,“有种跟他去啊!已经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了。你满意了?”
我躺在地上,呆呆望着天花板:“什么都不剩了?”
江卿白顿了顿,说:“就算剩下什么,你也不配得到!”
我捂着剧痛的肚子蜷起来。
江卿白恨恨地又踢了一脚:“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反正现在他不在了,我杀了你给他陪葬!”
陪葬。
我靠着冰凉的地面抖了抖。
江卿白连看我都懒得看:“我看还是你自行了断吧。”
“还不是时候。”
江卿白并不搭理我,整了整领带,往门口走。我抬脚一扫,把他绊倒在地,他一声还没骂完,就被我击中下巴。
“你个疯子!”
我俩结结实实打了一架。江卿白眼镜歪着,被我打得鼻子流血。我脸上没什么伤,只是身上疼得很,脚踝使不上力气。
江卿白趴在水池边洗脸,洗着洗着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他抬起湿淋淋的脸,说:“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说完,鼻腔又蜿蜿蜒蜒流下一行血水。
我于心不忍,抽了几张纸巾给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