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之相思灰作者:沐镜扶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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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容寂现在还没有做叶静珽无法接受的事,不代表他日後也不会做,而一旦伤害开始,也许就会无法止歇。
彩蝶的话让容寂陷入了沈思,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叶静珽身份的理由,其实渐渐的他也已经遗忘了。
最初是因为他不想在叶静珽面前想起容寂的一切,後来是因为叶静珽选择了别的皇子,而现在,为什麽还坚持著没有表明身份,他也不知道。
“恩公……”
彩蝶还想说什麽,院子里传来了管家的通传声,说是郑泽求见。
容寂一听是郑泽,微微皱了皱眉,彩蝶已经会意地站起身,闪到了藤椅左侧的屏风後面。
郑泽在一刻後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他面上满是煞气,进来後朝容寂欠了欠身後便开口说道:“殿下,容怜那兔崽子实在太过分了,玉锦山上的老虎果然是他驱人所放,更过分的是,他竟还想将此事推到殿下头上!”
容寂听闻此事,神色未变,只淡淡问道:“他打算如何做?”
“他买通了铁匠铺的铁匠,等兵部和刑部的人搜出玉锦山上用来装老虎的铁笼,再到铁匠铺一问,铁匠便会将线索引到您头上。”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属下昨夜便在玉锦山上找到了那铁笼,顺著线索追查到铁匠铺,捉了铁匠後问出了实情。那铁匠虽然不知道是何人要陷害陛下,但是属下估摸著一定就是容怜那混小子,他若是不事先知道老虎会来,又怎麽可能一掌将老虎打死!”
容怜的武艺虽然不算弱,可也绝对强不到那里去,若非事先做了准备,他要一掌打死一头老虎,确实不是简单的事。
容寂之前便想到老虎是容怜所放,只不过他没想到,容怜竟然还敢将此事嫁祸於他。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淡淡开口:“既然需要人去调查,那只要调查的人没有结果,此事便可了了。”
郑泽听他这话,面上也是浮起阴狠笑意,颇为自得地答话道:“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守在那茅屋周围,只要调查的人到了,立刻就会没命。”
“嗯,铁匠铺是个线索,小心看守铁匠,这件事,我绝对会叫容怜付出代价。”
容寂淡漠地说出这句话,话音刚落,便听到侧面的屏风後传来一声抽气声,紧接著便有人翻窗跳了出去。
“什麽人!”郑泽也听到了声响,当即脸色大变,转身便追了出去。
容寂却是直接一步掠到了屏风後,见屏风後空空如也,便知道刚才那抽气声和翻窗声都是彩蝶发出,可问题是,彩蝶怎麽会有此反应?
是因为听了他们之前的对话吗?哪一句对话会让彩蝶这样反应?
“殿下,追出去已经不见了,怎麽……”
郑泽神色紧张地跑了回来,刚开口,容寂突然转头看向了他,“你刚才说是兵部和刑部的人在调查此事?”
“是,搜山是兵部调的人,调查的话……”郑泽话未说完,容寂已经变了脸色,他想他知道彩蝶为什麽会有这种反应了。
郑泽只觉眼前一阵轻风扫过,再睁开眼时,容寂已经消失在了他面前。
'古代宫廷、虐心'相思灰 44
“叶大人,刘大人,请跟属下往这边走。”叶静珽他们到了玉锦山,等在山脚下的侍卫便带著他们往深山里走。
那藏铁笼的茅屋在极偏僻之处,他们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找到。
侍卫将他们带到後便守在门口,叶静珽和刘侍郎两个人一前一後进了屋。
进屋後就能看到那一人半高的铁笼,地面上铺了许多稻草,上面有无数杂乱的脚印,屋子里还有野兽的味道。
那茅屋不大,所以要检查起来也很容易,叶静珽大致看过之後围著铁笼转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那铁笼上有一个很特别的印记。
洛州的几家铁匠铺都很有名气,所以各家在做完成品之後都会打上自家的印记,凭著这印记,便能知道是出自哪里。
叶静珽正想仔细看看那印记的模样,突然发现茅屋内的光线暗了不少,再一抬头,竟看到刘侍郎把茅屋的门关了起来。
兵部就两位侍郎,一个是叶静珽,一个是眼前的刘侍郎,只不过,刘侍郎年纪已经挺大了,今年约莫四十有二的样子。
自从叶静珽进了兵部以来,刘侍郎就对他不冷不热,叶静珽知道刘侍郎是觉得自己对他产生了威胁。
虽然觉得从年纪上来说,刘侍郎被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人威胁确实是件很残酷的事,但是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
每个人的前途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去踩著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而已。
“刘侍郎,为什麽关门?我……”
他话未说完,刘侍郎却突然从袖中摸出了一把短刀,随後盯著他神色阴沈地说:“叶静珽,你的存在已经妨碍到了二殿下,不能再留下你了!”
什麽?叶静珽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刘侍郎。
二殿下?容寂要杀他?怎麽会?他最近明明已经从容怜身边抽身,容寂为什麽还要杀他?
心中尚未想出头绪,刘侍郎已经朝他扑了过来,叶静珽蓦然瞪大眼睛,围著铁笼就逃。
那刘侍郎武艺并不高强,一时半刻,竟也抓不到他,然而,就在他们围著铁笼跑了一圈时,从茅屋外突然射入了无数弩箭!
“啊!”
刘侍郎此刻正站在离门近的铁笼那面,第一批弩箭射入茅屋,他当场就中了数箭,而那弩箭竟是三箭连发,是叶静珽改造过的弩弓发出的!
刘侍郎口吐鲜血地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死不瞑目地瞪著眼睛。
叶静珽尚未明白这是怎麽回事,第二批弩箭又射了进来!
这一次的弩箭比刚才范围更广,叶静珽一眼看去竟无路可逃,怎麽会这样,难道他今日真的要死在这玉锦山上!
他好久没有见过红衣了,难道上一次的见面,便是永别了吗?
“砰”的一声,茅屋後方的稻草突然炸开,有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扑入茅屋,将他护在了身下。
一支弩箭透过那人身体的缝隙扎进了叶静珽的大腿,叶静珽闷哼了一声,只觉得扑在他身上的人发出了一阵猛烈的颤抖。
当那人一开始扑进来时,叶静珽直觉想到的人是红衣,可是,当那人抱住他的时候,他闻到熟悉的香味,就已经知道那是谁。
此刻,当箭阵停止,茅屋中陷入一片死寂时,叶静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的胸口传来剧烈的胀痛,那种疼痛让他无法呼吸。
他张大了嘴巴,却无法把空气吸进肺腑,他闻到空气中渐渐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几乎盖过身上那人的体香。
“公子……”
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静珽仿佛被雷劈中,顾不上还会不会有第三批弩箭,猛坐起身。
彩蝶先前趴在他身上,整个背部上都是弩箭,那些弩箭一根根插进她的皮肉中,触目惊心的血染红了她整个背部。
“彩蝶!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彩蝶,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住!”
叶静珽想把彩蝶抱起来,可那插满了弩箭的身子根本没有办法去抱,他手足无措,眼睁睁看著那些血从彩蝶的衣衫上滴落,沾了他一手一身。
“公子……你听我说句……话……”彩蝶握住了叶静珽的手,断断续续地说著话,她的手那麽冰,根本就没有半点温度。
叶静珽已经说不出话,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溢出来,根本无法控制。
他不住地摇头,希望自己只是不小心做了个噩梦,他想把自己摇醒,可是为什麽,眼前的一切仍旧如此真实。
“无论……未来发生……什麽,公子……不要怨恨他……”彩蝶努力想说话,可是血不断动她口中溢出来,“他其实……很喜欢公子……”
“公子……以後彩蝶……不在,你要保护……好自己……”
“不!彩蝶,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叶静珽慌了神一般地大叫起来,此刻,他顾不上自己腿上的疼痛,顾不上外面还有多少人要杀他,他满心的悲痛全是为了彩蝶。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坐在同一张石桌边吃饭,他还看了彩蝶优美的舞姿,他还用玉筷为彩蝶伴乐。
他们说好的,回去他要吃下彩蝶亲手为他做的饭菜,他们说好的,彩蝶以後还要为他起舞。
五年了,朝夕相处五年,他最喜欢的姐姐,他明明中午还在想他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生活也不错的。
为什麽,上天为什麽要这样对他,他到底做错了什麽?
'古代宫廷、虐心'相思灰 45
彩蝶没能再说出话来,她很努力地想勾起一抹微笑,可那苍白的笑容却只是叫人更为心痛而已。
她握著他的手渐渐放松,终於落在了地上,她腕间的玉镯敲到一支插入地面的弩箭,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那响声敲在叶静珽心上,顿时将他整颗心都敲碎了。
剧痛贯穿他的胸口,泪水不住从眼中涌出,他痛到连悲鸣都无法发出,只能仰起头,无声地嘶吼。
彩蝶静静靠在他的腿上,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的身体也再无法温暖起来,她闭上眼睛的样子像是睡著了,可事实上,她再也不会醒过来。
茅屋的门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光从那里射过来,照在流了一地的彩蝶的血上。
本要进来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形怔住了脚步,那原本挺拔的身姿似在一瞬间萎顿了。
容寂看著满身是血的彩蝶,那张总是沈静如水的面容上第一次浮起了惊诧和伤痛的情绪。
他在许久之後才又能动弹,一步步走到叶静珽身边,朝彩蝶伸出了手。
“恩公,彩蝶这一辈子都只听你的,你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恩公,我很喜欢公子哦,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恩公,偶尔也释放一下压力吧,这样的你,看起来让人很心疼呢。”
“恩公,我会帮你保护公子。”
“恩公……”
无数过往的言语在脑中流过,容寂到此刻才知道,原来他还会为了某一个人的死亡而悲痛、难过、不知所措。
安静的空气中响起“啪”的一声,那声音很清脆,脆到一碰就裂开了,而一裂开,就千百倍地疼起来。
容寂就要碰到彩蝶的手被叶静珽狠狠拍开了。
叶静珽死死瞪著眼睛,那双似装著清风明月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恨意,那些恨意满溢到眼眶无法容下,便又跟著泪水滑落下来。
每一滴泪水都是对容寂的憎恶与痛斥,那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感情刺进容寂心里,让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为什麽要做这种事?我已经从四皇子身边抽身,为什麽还容不下我!容寂!你这善恶不分的卑鄙小人,你把她的命还给我!”
叶静珽大吼了一声,突然用力拔出了插在他腿上的弩箭,恶狠狠朝容寂刺了过去。
他发了疯,没有了理智,此刻失去彩蝶的痛苦让他辨不清真相,也根本就不会去想,要杀他的容寂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那支弩箭,容寂却不躲不闪,叶静珽发了狠用了全力,那支弩箭被他插在容寂肩上,很深很深地插了下去。
依稀听到了弩箭穿透皮肉、划开血管、刺到骨骼的声音,那些声音一气呵成,合成很短促的一声。
叶静珽刺了一下还不够,拼命想把弩箭拔出来再刺第二下,可是弩箭的肩头扎得太深,他一下子拔不出来。
那弩箭被他用力拽,箭头就刺在容寂的肩上不停地搅动,那疼痛应该是撕心裂肺的,可容寂依旧面无表情,只定定看著叶静珽。
如果叶静珽此刻能仔细看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眼睛和红衣一模一样,只可惜,他此刻红了眼,什麽都看不清了。
“殿下!”
又有人从茅屋外冲了进来,是郑泽,满脸的汗水,跑得很急的样子,他进来後一眼看到了叶静珽的动作,当即大喝了一声:“叶静珽,你在做什麽!”
郑泽冲过来,一脚朝叶静珽踹去,但是脚刚踹出,就被一股大力死死捏住,郑泽当即感觉脚踝欲碎,疼得他出了一声冷汗。
容寂的手捏著他的脚,随後轻轻一挥,就把他整个人挥了出去。
叶静珽气喘吁吁地停了手,他拔不出那只弩箭,只能狠狠瞪著容寂。
“殿下?”郑泽跌在地上,莫名其妙地看著容寂和叶静珽,又看看地上的彩蝶,完全不知道此刻眼前的情景应该如何解释。
叶静珽咬著唇,开始拔彩蝶身上的弩箭,一支支,他尽量小心,可拔出来的时候,还是会带出很多血。
每一支从彩蝶身上拔出来的弩箭又刺进叶静珽心里,将他刺成一个窟窿,彻底千疮百孔。
“彩蝶,我带你回家。”拔完所有的箭,叶静珽低声呢喃,他的声音变得很哑,干干的,涩涩的,像是用尽了全力,还是无法发出来一般。
他腿上的伤不轻,弩箭本来扎得就深,再被他用力拔出来,伤了肌肉,他咬著牙好不容易才抱著彩蝶站起来。
容寂就一直在边上看著他,双眼中一片墨色蔓延开,无边无际,只在最深的地方燃著火,一下下地跳动著。
“我会为彩蝶报仇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咬著牙,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叶静珽摇摇晃晃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