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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篡位作者:烛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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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太子说什麽都不让太医给他诊治,奴才们也都劝了,可太子就是不听,还说──”
  
  “还说什麽?”萧衍低沈的嗓音中透出了一丝不悦。
  
  “太子还说,若是谁敢碰他,就、就砍了他的脑袋,所以,太医也没辙了,现在,估计还在殿前跪著呢!”
  
  “他还真是反了!”萧衍大喊道,长袖一甩,“朕倒要好好看看,他有没有胆子把朕的脑袋也给砍了!”
  
  “可、可是皇上,少傅大人他、他还在寝宫侯著呢!”
  
  “少傅大人?”萧衍似乎这才想起了什麽,本就紧皱的眉头又向眉心拧了几分,随後他扬了扬手,沈声道:“就让他在那里等著吧!”
  
  “是──”张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少傅大人身子弱,又独自一人在水溪个过了一宿,饭吃不好,那里面又冷的像个冰窖,没染上风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休息了短短一天,身体一定还没调养过来,又被皇上今晚召到了寝宫。本想著皇上今晚去了太子殿,就不会再回寝宫,也好让太傅大人再好好休息一下,可现在皇上金口一开,自己一个奴才也不好再说什麽了。
  
  萧衍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身子就不自主的向前倾去,还好他一手及时扶住了门框,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皇上──”
  
  张公公见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移著小碎步赶忙跑了过去,搀上了他的手臂,急声道:
  “皇上,您怎麽了?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他之所以这麽说,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萧衍那张惨白的脸,更因为那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臂,冰冷至极。
  
  “朕没事。”萧衍缓了一会儿,然後直起身子,大步向前走去,“随朕去太子殿吧!”
  
  张公公摇了摇头,马上跟了上去。
  
  皇帝的寝宫内,一个纤弱的人影静静的隐在重重的幔帐内,墨蓝色的云锦衫此刻已滑至了腰胯间,墨黑色长发如瀑般散在胸前,将那两抹朱红衬的若隐若现。
  
   宝融抬眸,用指尖轻触著眼前柔滑的幔帐,心不在焉的盯著那藕荷色的流苏,嫣然的柔唇忽的扯出一道微微的弧度,居然倒下身子,将脸贴在软和的床面,努力的吸著鼻子,像是在嗅著什麽。
  
  “衍,你可以恨我,但你千万不要不理我,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度过的这麽多年,我是多麽快乐。每个夜里,我就在你怀中入睡,早晨醒来的第一眼,你总是会半眯著眼睛,望著我,轻轻的抚摸著我的头发,我…真的…真的好怕失去你……”
  
  他双手紧紧的抓著床单,已经抓扯的不成样子了,可他却仍不放手。
  
  是啊!如果哪天萧衍的眼中真的没了他,或许他会疯掉吧!
   
  太子殿前,侍女和公公跪了满地,各个都胆小如鼠的垂著脑袋,而跪在最前头的太医更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魂不守舍的连连哀叹。
  
  “皇上驾到──”张公公尖锐的声音一响起,那些人便犹如五雷轰顶般猛的抬头,然後又迅速的落下,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吐,立即让出一条道儿来。
  
  萧衍沈著脸,沿著过道大步迈进,在经过太医身边时并没有停下脚,而是冷声命令道:“马上去给太子诊治!”
  
  既然皇上下了命令,太医的心里也有了底,至少自己的脑袋是保住了。於是他赶忙颤颤巍巍的起了身,紧跟在皇上身後进了殿内。
  
  “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们谁若是敢碰我一下,我就要了你们的──”季冉趴在偌大的软床上,气呼呼的大嚷著。
  
  由於伤在後腰,所以被子只盖到刚刚遮掩住臀部的位置,他龇牙咧嘴的扭头就大吼,可当看清来人竟然是他父皇时,所有的怒骂声顷刻间被那股凌厉威严的气势湮没。
  
  他眼睛猛的张大,黑!的睫毛扑扇了几下後,就忽的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人虽小,胆子倒是挺大,都敢随便砍别人的脑袋了?”
  
  萧衍并没有走到床前,而是在离床不远处的一张梨木凳上坐了下来,张公公正准备上前为他倒茶时,却看到他微微摆了摆手,又安静的退了回去。
  
  “看来,是朕打的你太轻了吧!竟然还有力气这麽大吼大叫,说什麽谁要敢碰你一下,就要了他的脑袋?”萧衍的口气虽平淡无奇,却实实的令趴在床上的季冉浑身打了个激灵。
  
  亲自倒了一盏凉茶後,萧衍看著水面上漂浮著的几片淡绿色嫩叶,喝茶的同时眼睛却瞟著季冉伤痕累累的後腰。
  
  虽说血已经止住了,但有些严重的伤口仍是向外渗著血丝。萧衍微微蹙了下眉头,虽然在行刑之前,他说过要狠狠的打,但其实他早就给那两个侍卫打了手势,要他们手下留情,可没想到还是把他伤的这麽重。
  
  而且这臭小子居然还跟他闹脾气,一想到这儿,萧衍虽是生气,但也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小子到底是像了谁?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怎麽总觉的他这性子跟宝融有那麽几分相似呢?
  
  “来人,如果太子再敢反抗不配合治疗的话,你们就给朕死死的按住他──”萧衍将飘远的思绪拉回,将茶盏轻缓的放在桌上,冲身後的太医扬了扬手道:“陈太医,去给太子瞧瞧伤!”
  
  “是,皇上。”
  
  看著两名侍卫已经走到了床前,陈太医才走上前去,放下药箱仔细查视了一番伤口後,脸色就青了几分,之後又把了把脉,整张脸算是彻底的白了。
  
  萧衍是何等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来这麽显而易见的变化。
  
  “怎麽了?太子的伤很重吗?”
  
  季冉深深的将头埋在床中,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禁愤愤的骂道:我伤的重不重,管你什麽事!这伤本就拜你所赐,当时打我的时候怎麽就没想到这层,现在却假惺惺的好像很担心我似地,还问重不重?哼──
  
  “回皇上──”太医转身面朝萧衍微微垂首,慢声道:“腰处的伤倒是没什麽,并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这内伤,却是要麻烦些,要慢慢的调养些日子。”
  
  “内伤?”萧衍一听到这两个字,心口猛的一紧,起身就朝床前箭步冲去。怪了,自己不过是命侍卫区区打了几十刑杖,怎麽就打出了内伤?
  
  “皇上──”一见皇上朝这里走,太医就吓的立即跪在了地上。
  
  萧衍也顾不上看他,只是急的吩咐道:“起来说话吧!”
  
  “是──”
  
  “你刚才说的内伤,到底是怎麽回事?”




(10鲜币)还打算在朕面前当哑巴吗?

  “这个……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衍皱了眉,心里直忧著季冉的身子,於是有些不耐的开口,“但说无妨!”
  
  陈太医低了头,道:“回皇上,其实老臣知道这事也纯属偶然,前些日子,也就是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太子就来问过老臣,说有什麽法子能够治头痛的毛病──”
  
  “住口──”季冉像是疯了般猛的扬头,冲著陈太医就是一阵大吼,可吼完,就又将脸深深的埋进了床中,由於动作剧烈,又有些许血丝从伤口溢出,他痛的双手紧紧的扯拽著床单,似是要将其撕裂般,只是硬是忍著没发出半点呻吟。
  
  “继续──”萧衍只是匆匆瞧了一眼季冉急躁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一定藏著事。这小子,从小到大,就好像个跟屁虫总是腻著他的融哥哥,要不是自己借著自己做父亲的优势,疾言厉色训斥他一番,估计自己要就被逼疯了!昨夜也是,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辗转反侧了好多次都没法入睡,心里总是想著那个人是不是在哭,是不是冻的慌,是不是又在叨念著自己的名字,难以入眠……
  
  “皇上──”陈太医的声音将萧衍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当时太子那麽问,老臣就觉得奇怪,还问太子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太子却摇头晃脑的说没事,老臣也没多想,就对太子说,若是能够取得凝於荷叶上的第一滴露水并集满一茶盏,再配上老臣开的药方熬上半个时辰,便能缓解头痛的毛病。”
  
  萧衍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季冉的後腰上,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可第二天一大清早,老臣在前往太医院的时候刚巧路过莲池,见一个人站在水中。老臣当时就困惑的很,因为那时天气还有些冷,到底是什麽人站在那麽冰冷的水里,走进一看,也著实吓了一跳,居然是太子。”
  
  “太子?”萧衍问道,眼里也闪著不解的目光。
  
  “没错!那人就是太子,而且那个时候太子冻的脸色苍白,却冲著老臣笑道,说是在采集荷叶上的露珠,还说是要给父,後面那个字太子没说就捂上了嘴,可老臣却已心中了然,想到皇上这些年来正是被头疾所困,老臣愚钝,竟然没想到这层。”
  
  “皇上──”陈太医说著,突然双膝跪地,“太子,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记挂著皇上的身体,他日日为皇上采集清晨的露水,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起,再加上这一顿板子,伤了肺腑。但皇上不必担心,太子身子骨不差,老臣开上几服药,静心调养上些日子也就无碍了!”
  
  萧衍听完陈太医的话,只听得一道道压抑的抽泣声传入耳中,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心也难受的不是滋味。
  
  “把伤药留下,你退下吧!”
  
  看著陈太子行了退礼後离去,便朝立在床头的两名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也退下。
  
  一时间,殿内便静了下来,季冉的抽泣声在顷刻间被放大了无数倍,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扭了扭头,马上紧咬住了牙齿,只是他那不停颤抖的身子却将他彻底出卖。
  
  “知道错了吗?”萧衍刚毅的五官舒展了几分,可语气却愈加的冰冷,令听者不寒而栗。
  
  季冉浑身痛的要命,方才那声住口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做的那些糗事竟然被当事人知道了?他可是还生著那个男人的气呢!
  
  “还打算在朕面前当哑巴吗?”
  
  “……”
  
  萧衍的声音虽严厉,可眼中的寒霜却已慢慢化开。他打开了陈太医临走时留下来的药瓶,移到季冉的後腰处,轻轻的向伤口上撒了一些淡蓝色的粉末。
  
  “唔──”
  
  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哪里受的了这种疼痛,发出闷哼的同时也将头别向了一边,大喘了口气後又将头埋进了床中。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不过是打了你几棍子,就觉得委屈受不了了?”
  
  季冉仍旧保持沈默。可心里却暗骂道:犯错犯错,我究竟犯了什麽错。我只不过是喜欢融哥哥,想个他亲近一下,难道这有错吗?难道就只容许周公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这也太霸道了吧!
  
  “还不打算跟朕说话?”萧衍语气又沈了几分,像是在警告,也像是在提醒。
  
  就在季冉准备抬头吸两口气的时候,却被後腰又一次更为猛烈疼痛激的突然向後仰起身子,
  停顿了片刻後,又迅速的落下,同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
  
  季冉咳的很厉害,由於没吃什麽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只有一些透明色的胃酸还有下黄绿色的胆汁,但这却足以让萧衍吓的起身走到床头。他轻轻的拍打著季冉没有受伤的脊背,帮他顺气。
  
  好半天,咳嗽才停了下来,而季冉也像丢了半条命似地,半睁著两只眼睛,连自己的脑袋正枕在萧衍腿上都没有察觉。
  
  “真是固执──”萧衍说著摇了摇头,嘴角居然弯起了一道柔柔的笑容。他越看,就越觉得自己这儿子像极了宝融,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仔细看看,竟觉得也有了几分神似。
  
  那一宿,萧衍留在了太子殿,给他的後腰上好药後便陪著他,直到清晨时分,他才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寝宫,本以为等了自己一宿的宝融会倒在自己床上睡著,可当他迈进寝室时,却发现他仍静静的坐在床边,有些胆怯的望过他一眼後又急急的低下头,一时紧张的不知该将双手放在何处。
  
  金色的龙靴踩在柔软的绒毯上,听不到声响,可这带著恐惧的安静却更让他感到无助甚至绝望。
  
  他很快的闭上眼睛,可肩头上被人触碰的感觉还是让他猛地一抖,然後他就觉得冰冷的脸陡然贴上了如火炉般温暖的胸膛,那种熟悉的温度,让他狠狠的咬上了唇,想要辨识一下,这究竟是现实,还只是一场从未醒过的梦……




(11鲜币)还是不打算回答朕吗?

  直到唇上传出真切的痛,他才确认自己确实是倒在萧衍怀中。可他这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故意玩弄自己,还是真的已经原谅自己了?宝融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只要现在能在这个人怀中躺著,哪怕只是眨眼的工夫,他都觉得开心的要命。
  
  “你是不是以为──朕已经原谅你了?”萧衍忽的冷笑道,顷刻间将仍处於痴迷状态的宝融推离自己一尺有余,深黑的眉角微微上挑,这种带著讥诮和冷漠的神态让他顿时止住了呼吸,眼睛定定的望著那张冷峻坚毅的面孔,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你该不会以为,朕昨夜之所以让你来侍寝,就是因为朕已经原谅你了吧!”萧衍说著,伸手便看是轻轻的抚上了宝融柔软的发丝,“朕来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是朕,朕是你,你亲眼看到了朕同你的儿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纠缠不休,你会怎麽做?”
  
  他说完,修长的手指已经移至了宝融轻绾的发髻处,目光幽远而冷肆的盯著那支翠绿色的流云钗,只是转眼间,便将其迅速的抽了出来,狠狠的甩在地上,只是由於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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