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番外by北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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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的说来容易,可恐怕是你唯一给不起的东西!”秋似水涩然一笑,怒气趋于平静,又 恢复了他平淡如水的本性,“把夜明珠好好收着,总有天我会来取的。”
另一人也拾起平日威严:“秋似水,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也曾利用过朕,朕已经好言相劝了, 你还要怎样才肯罢手?”
他神情冷漠:“没错,我利用过你,可我也救过你。我不欠你什么。以前的恩怨不用再提。从 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陌路人了。我不会放过你 的!”
身形移动,如疾风迅雷,杀出条血路,与宋沫涵绝尘而去。
“秋似水!”熙元的怒吼直冲云霄,没如空寂,无人回应。他身体的温度似乎还在掌心,人已 决然离去。
深夜里,唯有火在燃烧。
从此陌路?好个绝情的秋似水!
“传朕旨意,举国通缉秋似水!”
确信身后没有追兵,秋似水才放慢脚步。
“你到哪儿去?”宋沫涵见他所走的方向与自己预期的不同。
“我去安阳看看。”他并不回头。
“安阳已经被清了,没人在那边了,坛主也已经死了。”
“我想去看一下。”他执着道。
半扇门歪在一边,已合不拢。走进院中,破瓦残叶碎了满地,无落脚之处。树上也有被利器划 过的痕迹。
踩着碎瓦,脆亮的碎响声,秋似水一踏入屋中,当即侧头。
尸体虽已清理掉,但腥臭味仍扑面而来。屋里惨不忍睹,残缺的桌椅,依稀可以想象当日的激 战。大片血迹污了墙面,辩不清原来的颜色。
宋沫涵站在外面看着他。
清月下,眼见昔日的辉煌化为眼前的破败,顿生凄凉之意。
一去经日,宫外已遭了几番变化,自己却还混沌不觉。要不是宋沫涵冒死告诉他,恐怕他还一 无所知。
他把无极教视为一生所托,熙元乘他懈怠时,向他底下人动手,正是切中他要害。
悲哀涌上眼角,差点要流出泪来。
“天快亮了。”宋沫涵轻轻说了句,眼看一向倔强的人,郁忿至此,没心没肺的他忽然心生不 忍。
“剩下的人都在哪儿?”他振作起来,把不应表现的情绪压到心底。一教之主,只要有他在一 天,就不会让无极教倒下。
他们隐蔽在一个小村庄内,见到教主回来,缓和了低落的气氛。
秋似水一一环顾众人,除严冰,宋沫涵外,还有白未延、七散人之七的秦曲、北方执掌和安阳 副坛主。
“余下的人都安顿好了吗?”
“都安顿在村内了。”北方执掌答道。
“教主,那些官兵太狠了!”秦曲在七人之中年纪最小,性子略躁,急于将所见所闻告诉教主 。兵袭分坛时,他正好在那里。
秋似水不言语,旦听他讲述。
思索一阵后,他便下达命令,调兵布局,全线抵御熙元的军队。
已被对方先发制人,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弃偏僻之地,集中力量保护要地。定嘉北接大都, 南临交通要道宜峪隘,保住定嘉分坛,便还有回转余地。又从其他地方抽一部分人,加强力量 。
得到命令的人速去执行,其余人跟秋似水回总坛。
安排妥当,秋似水打算躺一会,养足精神好出发。可刚躺下没多久,白未延便抢进来道:“教 主,不好了!”
桌上堆着十来张纸,秦曲坐着,一脚踩在凳子上,活象只皮猴,把这些纸翻过来,揉过去,口 中叫道:“什么?我才值五千两?太少了!少说我的价码也是八千两。”
这些便是无极教首要人物的通缉令,是白未延从镇上偷偷揭下来的。
秦曲又抓了一张:“啊——!”他兴奋地叫,“教主!你值一万两!黄金一万两!谁要把你抓 到了,可以八辈子坐着享清福了。”
“秦曲!”白未延出声阻止他。
秋似水反倒不以为意,冷笑:“没想到我的人头值黄金万两。”
秦曲仔细看着:“不是人头哦,教主,是活人!上面说,谁要是杀了,不但分文没有,还要凌 迟处死!奇怪,其他通缉令都写着死活不论的。”
目光在秋似水身上转了转,白未延隐约明白个中含义。
秋似水取过通缉令一一看来。这些画像一个个惟妙惟肖,酷似真人。四位长老,七位散人,均 榜上有名。
“现在大小城镇,到处都贴满了这些通缉令,百姓们不想认识我们也不行了。也就是说我们寸 步难行了。”白未延道。
“我们可以易容啊。”秦曲应道。
“如果光是我们几个人,倒还容易。可我们还带着几十个弟兄,人数众多,十分招摇。”白未 延驳道。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
“我们可以走小道,绕过城镇,虽然这样远些累些,但至少安全些。”
秋似水微微点头。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他的名字会以这种方式在大街小巷中传播。
第十六章
如今他们已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了,避开官道,尽挑小路走。虽说易了容,容貌有所改变,但不 过掩耳盗铃,寻常百姓虽认不出他们,但武林中人大多认得出他们的身形。
他们在一家小店中歇脚,不久,邻座的人就议论起这事。
“朝廷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铲除无极教。”
“就连我丈母娘家那小村子都贴满了通缉令。太恐怖了,老太太那儿整村识字的没几个。”
“要识字干什么?有眼睛看就行了。我们也抓个吧,随便抓住谁,我们就发财了。”
“要是抓住那个什么教主,哈哈,我可以天天躺在金子堆里了。”
秦曲气结,要冲上去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被白未延拉住。
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连这种山林野夫也敢嚼舌头。
无极教在鼎盛之时,谁又敢对他们有半点不敬?一夜间,万般风光尽失,仿佛一颗珠子失去了 他的光彩,被人弃为鱼目。
秋似水似乎置身事外,无丝毫情绪,不紧不慢地吃饭。
秦曲不甘心地埋头扒了几口饭。
那两个人还在继续他们的对话。
“你说朝廷怎么就突然对无极教大动干戈?”
“我看呀,是无极教平日行为太过张扬,皇帝觉得脸上没光了,就发起狠来。”
“真是活该!安心地占山为王,做做山大王不是挺好的吗?我老听人说,现在江湖中人争来争 去,杀来杀去的几块石头,都是他们挑起的。”
“他们要是没这野心,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秦曲再也忍不住了,拎起酒壶往他们桌去。
白未延刚要息事宁人,就听秋似水道:“由他去吧。”
虽说秦曲性躁,但也是个懂分寸的人,否则怎能位列七散人?
秦曲把酒壶在桌上一放,豪爽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在一旁听你们两个说得热闹,我也忍不 住想插几句。”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给他们倒了两杯酒,也不管别人乐不乐意。
“你们两个说得真是太精辟了,兄弟我忍不住拍案叫好!来,我先敬你们一杯再说!”
一句话把他们捧上了天,又是请吃白酒,乐不可支地端起酒杯。
酒杯快到嘴边,秦曲故做惊叹地指着门口道:“好一个美人儿!”
在两人回头时,两粒药丸自秦曲手中射入他们杯中,药丸入水即化。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儿。
两人气坏了,秦曲笑道:“小弟眼神不好!两位见谅,喝酒喝酒。”
他们一口灌下去,当即觉得唇上火辣辣的刺痛,不消半刻,便肿得象只鸭子,舌头也厚了几倍 ,塞了满嘴。知道是秦曲作怪,他们指着他要骂,却又开不了口,苦不堪言。
秦曲得意至极:“哈!谁让你们在人家背后长舌头。”
白未延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可当他看到秋似水时,半点笑意都提不起来了。
面若冰霜,冷若寒梅,愠色凝成冰晶含在目中。
不是怪秦曲捉弄人,而是恨自己无能。若无极教还威风时,有什么人敢出言不逊,现在却要靠 不入流的小把戏堵人口目,挽回颜面。堵得了一时半会,又怎能堵住千千万万人?
王者之风尽失!
无极教沦落至此,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严冰见他沉默不语,体贴地夹了些菜在他碗里:“教主,吃饭吧,这种下流人物的话,不要放 在心上。”
朵尔木到处找不到熙元,最后还是来到紫宸殿。
撤了宫人的紫宸殿清冷了许多。
果然他在里面,面前铺着一张画。朵尔木好奇地一看,是张未完的仕女图,留白处还有滩难看 的墨渍。
见他目光呆滞,视线浑浊,死死盯着这幅画,却不知聚焦在何处,眉间深刻的褶皱,魂魄已从 体内抽去。
不忍惊醒梦中之人。乖巧地坐在一边,陪着他,看着他,从阳光灿烂到斜阳夕照。
曾几何时,自己还年幼,第一次在父王那儿看到他的画像,那时画中人还只是个皇子。画中的 他已气宇轩昂,不怒而威,不同于自己大哥的孔武有力,二哥的风流倜傥,四哥的睿智聪颖。 脑中无数次勾勒他的轮廓,想象中的他,是兼和了他所有哥哥的优点,又独立成格。努力学习 汉语,幻想能用他的语言和他说话,只要一想到就会偷笑。等到年纪见长,他的名字在父兄口 中也日渐频繁,终于成为父兄念念不忘,杀之而后快的“中原皇帝”。
偶尔有了来中原的机会,做梦也没想到会遇见他。真实的他并没有让自己失望,甚至比想象中 的更出色。
可是……
自己的身影并没有在他眼中停留,他的眼睛总是追随着一个人,一个自己赤了脚也赶不上的人 。
上天创造了熙元,仿佛怕他寂寞,所以创造了秋似水,然后让他们相遇,在人生最光华的年代 相遇……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好难受!可熙元的抑郁不振让他更难受!
“把通缉令撤了吧,就算你的赏金再提高十倍,也是抓不到他的。万一抓回来也是缺胳膊少腿 的,岂不是……”
“缺胳膊少腿又怎么样?只要还有气就行了!”熙元的声音嘶哑,“君无戏言,通缉令怎能说 撤就撤?”
“君无戏言?你到现在惦记着你的身份?你不明白吗,在你所爱的人面前,你不过是个普通的 男人。他不再是教主,你也不再是皇帝!没有君臣之分,没有尊卑之分,单纯的只是两个相爱 的人。”
“可问题是,是他每时每刻在算计我!他心里只有无极教,哪里有我?所以我要灭了无极教, 让他心里只能有我。”
“为什么你不自我反省一下?从认识他到现在,有没有停止过怀疑他?你总是想着让他离开无 极教,你以为让他失去一切他就会跟你在一起?你错得离谱!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这次要是抓到他,我就再不会粗心大意让他跑了。”
“这根本是你的借口!你作茧自缚,还不清醒过来?你太糊涂了,如果你爱他,就要尽力成全 他所做的一切!你们两个是世上最笨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够了!”熙元怒道,“你出去!”大手一挥,指向门外。
朵尔木一阵委屈:“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难过啊!”
“出去!”他重复。
这是何苦呢?眼见心爱之人惦念着别人,还要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合好,结果还不领情。
其实朵尔木也错了,他没有想到,迷茫的兽是听不进劝的,只有痛过才会知错。
追兵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得不快马加鞭地赶路,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路上竟累死十来匹马, 人也死伤不少。不仅是官兵在追他们,就连平时与无极教结怨的大小帮派,也纷纷落井下石, 既能报仇,又能得到笔赏银,何乐而不为呢?
人困马乏,不得以在一个农家借口水喝。天已湿寒,他们却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
严冰敲开院门,一个老翁开了一条缝:“老人家,我们走累了,能不能让我们喝口水?”他彬 彬有礼道。
老翁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一群人,把院门全部打开了。严冰请秋似水先走。
他在门口定立了会,环顾了四周。脚下踢起石头,飞向院中树上。
原本看上只有干枯树枝的树上忽然掉下一排木刺,牵一而动百,不知从哪射出几十支木箭。秋 似水侧身避开,空手抓了几支,但身后还是有几个教中弟子中箭倒地。
“你们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吧!”秋似水喝道,木箭从他手中甩出,老翁惨叫一声而亡。同时 ,屋内凭空冲出来几十个人。
秋似水人数不比他们,且战且退,不想这群人尚未杀尽,一队官兵又追来。不得已拾南边小路 而逃。
追兵紧追不舍,逃至南埂坡,又一群人从左路杀出,喊声震天,硬生生把原本就少的人冲散了 。
他们都是与无极教过不去的各门各派,眼熟的、陌生的,都混在一起。这些人武功都不弱,人 数更是占绝对优势,杀得他们只得勉强防守,无回手之力。
秋似水在激战之余,为其他人担忧,围着他杀的人数不胜数,都想抢这个金宝宝,一眼望去, 都是敌人,自己人都不知在哪里,不知是死是活。
杀走一批又是一批,可见这些人都是相约而来,分杯羹的。看到白未延在不远处,杀出条路, 挤到他身边。
“其余人呢?”秋似水问。
“都被冲乱了,不知道。”
“跟我走!”他说了句,便朝一个空缺杀过去,白未延紧跟而上。
一路逃至一间旧宅,是无极教废弃的旧坛,再无追兵,停下来包扎伤口。血污了秋似水的衣襟 ,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秦曲和严冰应该会找到这里,可宋沫涵未必知道,恐怕他逃不到这里。”白未延道。
秋似水抹净脸上鲜血:“听天由命吧,顾不了这么多了。”
望着瘫软在地上的几个无极教弟子,伤的伤,晕的晕,白未延叹了口气,颓丧得坐在地上,骂 了句粗话,手中兵器猛地一掷:“想不到我们也有这天,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可踩。 ”
一句抱怨刺到了秋似水,僵住了手上动作,黯然垂下手:“我会为这事担负全部责任,是我害 了你们。”
“这怎么能怪教主呢?这皇帝不知听信了什么,一意将我们赶尽杀绝,只要兄弟们还有口气, 就一定要让皇帝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秋似水苦笑,到底他还不知道熙元就是皇帝。忽然又想起惟独宋沫涵知道他的身份,又不禁疑 惑万分。
他的手段还真够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他们逼入绝境,仓皇而逃。看来他是半点情面都 不顾了,不知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听说嫂子有喜了?”秋似水轻轻问道。
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