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毒(卷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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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达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呀,还真不将那狗屁神医放在眼里。”
“好个牙尖嘴利的狂妄丫头!”常风云眼睛一瞪,他是出了名的狂妄霸道、无理搅三分,未想到今日一个黄毛丫头,狂气竟还压过他三分,他瞪了片刻,直到冯寿与那另一女暗自紧张时,才转而哈哈一笑,“好性格,我喜欢!”
鹂儿却将头一扭,似极为不屑。常风云也不再多话,正事要紧,冯文景性命,可耽搁不得——他想及此,立时便同冯寿告别,待要出门,却听那鹂儿又道:“真笨!何必舍近求远?”
她声音不大,好像自言自语一般,但冯寿、常风云,俱都是习武多年,自然耳聪目明,哪里听不到她这句话,齐齐转头过来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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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解毒之人 。。。
鹂儿一吐香舌,“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莫看我……”
她不如此,冯、常二人还真有可能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但她这般否认,反使那修成人精的冯寿心中一喜,“姑娘,人命关天,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冯某代一家老小谢过你大恩!”
冯寿说着,还当真向她作一长揖,鹂儿一张覆在面纱下的俏脸,都因此红了几分。她此时倒真动了恻隐之心,望向另外一女,那女子则半是责备、半是无奈地睨了她一眼。冯寿知道,这沉默寡言的姑娘,才是二人中真正拿主意的,他向着那姑娘俯身又是一揖,“姑娘大慈大悲,还请救小儿一命!”他说得恳切,语声甚而有丝哽咽。
“冯堂主折煞小女子了,”那姑娘不急不忙错开半步,并未受他这一拜,“我也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不过有件事,却该提醒冯堂主。”
“何事?”冯寿耳朵暗中都支了起来。
“那章老神医,年事已高,又远在西川平乐,常长老就算立即启程前去求医,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日,这位公子,怕支持不到那刻。”
“那,老夫就将景儿带上,快马加鞭,赶往平乐,不知可来得及?”常风云插口道。
“我蝶儿姐姐都说到这份上,你们还指望着那章神医?”鹂儿按捺不住,插口道。
“还请姑娘明示。”冯寿一颗心,随着两姐妹的话一上一下,揪得难受,真盼着谁能给他个痛快。
“说来简单,这毒我们解不了,那章庆丰怕也解不了,却有一人能解——”
“是谁?!”却是常风云插口催问。
“自然是那下毒之人。”鹂儿有些可怜地望着他们,仿佛不知他们一把年纪,是活到了谁身上……
冯寿听得此言,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一阵失望,这法子听着简单,却不可行。且不说那下毒之人是谁还不得而知,便是知晓,那人又焉肯出手解毒?何况以那人不知不觉便施毒在景儿身上的手段,若有什么坏心,岂不反害景儿遭殃?
“冯堂主,可是有所顾虑?”却是被鹂儿唤作“蝶儿姐姐”的那女子开口道。
“姑娘有话说?”冯寿不答反问,仍想着套话。
“不瞒冯堂主,这下毒之人是谁,小女子心里略微有数。”
“哦?”冯寿脸色略变,不是他不相信,只是这二女不过初到丐帮,自己尚揣测不出景儿是得罪了何方人物,她怎么就能胸有成竹?冯堂主聪明一世,这时却有些糊涂了——要推测下毒之人是谁,可不一定要从冯文景得罪过那些人来入手……
“冯堂主,小女子可助堂主寻出此人,甚或劝他拿出解药,但堂主也需给小女子一个承诺,”她说到此,顿了一顿,定定望着冯寿,冯寿忙不迭点头,大喜道:“姑娘所说当真?若是当真,莫说一个承诺,十个八个,冯某也许得下!”
“好,便请冯堂主承诺,莫伤此人性命,将他交给小女子。不瞒堂主,此人,正是我等原本要拜托贵帮寻找之人,如今倒是凑巧了。”
“是什么人?”常风云此时又插口,“敢伤我徒弟,小冯,你饶得他,我可不饶!”
冯寿正要爽快答应,听得常风云此言,眼角一抽,恨不能上前捂住他一张臭嘴。事关儿子性命,暂且饶过那人又何妨,况且,人家既能不动声色害了景儿,恐怕还轮不到自己来“饶命”呢!
“常长老,冤家宜解不宜结,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最好。”
那常风云说的也是气话、场面话,此时听他劝解,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背转身去,不再说话。冯寿这才放心,道:“姑娘,这事儿我答应了,定不伤那位……一根毫毛,姑娘现在,可否告知冯某,那位高人是谁?”
那蝶儿淡然一笑,“好说,还需冯堂主先将这位公子唤醒,待我询问一二便知。”
用过晚饭,小五仍拉着成阙演练他白日学的一招两式——原来演武场中一番冲突还是传到了他师父陆云那里,陆云午后便又将他唤去,先责备他莽撞,教训了一通,训过之后却又教了他几招,都是巧妙之法,以小搏大、以轻克重,使他面对那些师兄弟,多少有些自保之力。
小五将教训认真听了,这几招几式,更仔仔细细刻在脑海,回来便着魔一般不停演练。他自己练也就罢了,还本着好东西要与兄弟分享的原则,一定要成阙也随他一起练,成阙不耐至极,只是对着他一张恳切的脸,那拒绝之语,几次三番未能出口。
就在成阙烦不胜烦之际,屋外传来一道声音,“陆长老新收的徒儿,可是住在此处?”
“是冯堂主!”
“冯堂主怎么到咱们住的地方来了?”
“他找的是小五吧,小五,嘿!别练了,再练走火入魔了,外面冯堂主找你呢!”
“莫不是小五得罪了冯文景,冯堂主来处置他了?”
“嘘!你莫胡诌,当心祸从口出,再说,堂主岂是那种人?”
……
这屋中住的俱是外门弟子,平日少能见到高层大人物,因此见冯寿来了,个个十分兴奋,七嘴八舌。其中一个动作利索,别人说话时,他已经开了门,恭敬道:“堂主里面请,小五师兄正住在此处。”——小五年纪比他们小,入门比他们晚,却当得他们叫一声“师兄”,无他,这就是内门、外门的差距。
小五被众人起哄拉扯出来,还有些迷迷糊糊,就见一个头戴文士巾的中年男人向他走来,“你便是小五?”
“正是。你是……来抓我的吗?”
冯寿被他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你犯了何错,要我抓你?况且要抓,也自有刑事堂弟子出面。”
“那她们,便是刑事堂的么?”小五伸手一指,指的却是冯寿身后,那断天阁两名来使。
冯寿更加哭笑不得,也顺着他手指看向二女,目中隐隐询问之意,那二女则对他轻轻摇头。
他见二女摇头,便又转身正色向小五道:“她们非我丐帮中人,更不是来抓你的,没有人来抓你。小五,我且问你,你不是有个好兄弟吗?是哪个?”冯寿口中问着,眼睛已经在屋中四下扫视,却未看出哪个特别一些,他甚而有些怀疑,那两女子是不是在信口胡言蒙骗自己……
小五却蘧然变色,胳膊一张,挡住身后一男孩儿,“你要抓阿阙?那你还是抓我吧。”
冯寿又气又乐,不知这小子怎么就一根筋认准了自己是来抓人的……
被小五挡在身后的,正是成阙,他原本缩了手脚,并不显眼,被小五这一“护卫”,反凸显出来,冯寿身后那两女立即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四只眼睛灼灼往成阙看来。
成阙微一侧身,终究是晚了,两道银索飞出,一左一右恰缚住他双腕,与此同时,只听那两女齐齐叫道:“公子!”——与动作之狠戾老辣不同,这两道声音,倒满是惊喜。
成阙微微垂头,乱发遮住颜面,看不出是何表情。小五则被这一幕惊得一呆,那两条银索方才就自他身边穿空而过,明明是死物,偏如长眼睛的蛇虫一般——如此兵器,他还是头一回见——不过,这会儿可不是关心兵器的时候,他横眉怒目,向那二女道:“你们是何人?快放开阿阙!”
那二女俱穿了一身月白色罗裙,长腿蛮腰,身形窈窕,便不看那被面纱遮住的脸,也知是美人,一屋子师兄弟,都看得馋涎欲滴,暗骂小五不解风情,不知怜香惜玉。不过,这两个美人,刚才却唤那成阙为“公子”,又是为何?——小五爽朗,与他们这屋里的人都已熟了,这成阙,却一向孤僻,从未与众人交往过,此时众人都如第一次见到他一般,仔细打量起来。却只看到他衣襟随意扎着,领口都错了位,头发也乱蓬蓬垂在胸前脑后,其他倒看不出什么了……
冯寿也在打量成阙,他与那一帮弟子又不同,他可是知道二女身份,因此听她们唤一声“公子”,不由暗暗心惊,这少年,是断天阁中什么人?便是他在景儿身上下的毒吗?小小年纪,已如此狠辣……
却说小五挡在成阙身前质问二女,那二女却全未将他看在眼里,手中握紧银索,步步向成阙逼去,那鹂儿口中还絮絮念叨,“公子出来日子久了,夫人煞是想念,婢子两个,可算找到您了……”她口中絮叨,手下动作却不敢丝毫松懈,双眼更是紧盯成阙,如临大敌一般。
小五见二女如此,顾不得思索她们话中含义,徒手向其中一个攻去——不巧,他攻得恰是那老成持重的蝶儿,见他袭来,蝶儿似早有防备,脚尖不动,后跟一挪,便闪过了他,同时左手平出,疾点他几处穴道,小五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她定住,大怒:“妖女,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乃们没有发现炮灰君小冯同学才最可怜吗,既被虐身又被虐心……
小冯在痛哭:果然不是主角就不能博取乃们的同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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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猝然别离 。。。
“放了他,我不逃。”
“姑娘手下留情,这是我帮长老弟子……”
却是成阙与冯寿同时开口。蝶儿面纱后的嘴唇微微一勾,却未替小五解穴,也没进一步动作,而是同鹂儿一起逼近成阙左右。成阙双手微垂,果然不挣动,任那两道银索在他手腕上越缠越紧,二女脚步一错,手上银索一抖,已将他双手交叉缚于身后。
“委屈公子了。”鹂儿道,她句句口呼“公子”、又自称“奴婢”,众人却听不出她有丝毫尊敬之意来,嘲讽倒是有一丝。
“公子,请恕奴婢冒犯。”蝶儿嗔了鹂儿一眼,似对她不满,低头在成阙耳边道,她的声音就恭敬许多,但不论是她的恭敬,或是鹂儿的嘲讽,成阙都未作回应,脸上连个表情都欠奉。“公子,”蝶儿又压近成阙耳边,声音更低,众人皆听不到,“万请安心随婢子二人回去,否则,您这位小兄弟,性命危矣。”
成阙修眉一皱,随即又抚平,黑漆漆的眼珠望向她,“我已说过不逃。”
“那便好。”蝶儿又与他耳语一句,才抬起头来,“冯堂主,咱们快去吧,不要误了令公子性命。”
冯寿自无异议,虽心头诸多惊异,也都按捺下来,抬步往外走去。二女一左一右拥着成阙,也紧随其后。“站住!”小五身子虽被定住了,口却没塞住,见此情景急忙喝道。
“小兄弟莫急,你的穴道三个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蝶儿柔声道。小五却不领她的情,“妖女,你放开阿阙!”
“你说谁是妖女?!”蝶儿还未说话,鹂儿先气冲冲逼问,手腕在袖中一翻,似要做什么动作,却被蝶儿眼神制止了,她撒娇般道:“姐姐!就让我教训教训他……”
冯寿心中焦急,生怕迟了一步,自己宝贝儿子有个闪失,眼见这鹂儿又要生起事端,心里直想破口叫一声“姑奶奶”……好在还有个蝶儿明事理,“你再胡闹,待我回去禀明,叫你面壁三月,不得出门!”鹂儿见她真的沉下脸来,不敢再缠,乖乖一同往外走去。
“阿阙!阿阙!”小五焦急,奈何任他如何使力,身体都纹丝不动。成阙本已同他擦肩而过,听他唤声急切,又回过身来,走到他身边,鼻头一吸,仿佛在嗅闻什么味道,但转瞬又回归常态,从腰间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锦袋,塞到他袖里,抬起一双眼睛幽幽望住他,“五……哥,保重。”
他一行人已走出远远,屋内弟子如炸开锅一般,七嘴八舌议论着,小五却定在那处,怔怔发呆。
那声“五哥”,十分别扭生硬,细想来,这还是成阙第一次如此称呼他,他心里一酸,难道这第一次,竟要成为最后一次?不!他决不允许……
还是冯文景屋内,成阙垂着眼睑报出一串药名,冯寿着人拿笔记下,鹂儿也在旁细心听了,眸中不时放出光彩,口中还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着下人速去取药后,冯寿一颗心才微微松下来,但见了成阙样子,又有些紧张——无他,这成阙头一垂一垂,显然是要睡着了,这种状态,他报的药名,不会出错吧?
蝶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情景,向冯寿宽慰似的说道:“堂主放心,我家公子不会出错的。”
她说毕,却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从中倒了一粒药丸出来,那药丸不过黄豆大小,色泽乌黑,被她送到成阙嘴边。成阙眼睛也未睁,只轻轻一嗅,便将那丸药吞下,既不咀嚼,也不用水送服,直接咽了下去。
“公子既出来,怎不带够药呢?若死在外面,岂不叫夫人伤心?”又是那鹂儿,开口讥嘲。
冯寿听得心惊,以往只听说迟断天此人好男色,为此从未娶妻纳妾,如今听来,怎么这断天阁中,又是夫人、又是公子,乱七八糟?看来世人对断天阁,所知甚少啊。他还盼着这鹂儿再说些什么,因循这些蛛丝马迹,多少推断出什么来,鹂儿却住了口,不再多说了。
冯文景则在偷眼打量成阙,他真不敢相信,这不起眼的小乞丐,就是害他险些腿残人亡的元凶——当然,如今他已知晓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小乞丐,而是出自大名鼎鼎的断天阁——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