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解兰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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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山默然片刻,叹道:“是我鲁莽了。小月,多谢你。”
姚小月略为羞涩地一笑,微黑的面颊上显出两个小巧的梨涡,“穆大哥不用客气。我刚熬了新鲜的乌鱼汤,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你趁热喝了吧。”
穆青山再次道了谢,接过碗大口喝起来。
这一日距离穆青山与顾兰舟那晚在临仙河上遇险已经过去了七天。
那晚过后,受伤昏迷的穆青山躺在小船中在临仙河上顺水漂了一天一夜,直漂出三四百里地,在此期间沿途经过数个村镇,有不少河上船家或过路人见到过他。但寻常百姓都是胆小怕事明哲保身的,见他躺在船里浑身染血生死不明,唯恐离得近了会惹祸上身,又哪里会上前看个究竟甚至救人。
直到第三天中午,已在鬼门关前徘徊的穆青山才被河边一对以打渔为生心地善良的姚姓父女救上了岸。
姚小月的父亲姚德江略通医术,家里有几味现成的疗伤药,给穆青山下了几剂猛药后硬是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而穆青山苏醒后的言谈举止也让父女俩很有好感,发现自己辛苦一场总算没救错人。
当被问起受伤原因时,穆青山不便详说,只能答在河上遇到水匪所致。
父女俩闻言唏嘘,由于那两天的确听人说起最近临仙河上出了几件人命案,沿河渔民与船家闻讯后都吓得魂不附体,因此父女俩后来几天也留在家里避风头,没有出河打渔。
穆青山急于离开,自然是为了去找顾兰舟。若他所料不错,顾兰舟那晚必定是与那帮杀手达成了某种协议,以自己返回落魂谷为条件换取他的脱身。一想到那孩子回去以后可能会遭受的困厄,他就忧心如焚寝食难安。
可是他目前的情况与十年前极为相似,连下地行走都成问题,何谈其他。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康复,然后才能前往落魂谷解救顾兰舟。
第二天一早,姚氏父女嘱咐穆青山在家好好养伤后还是出门打渔去了。毕竟几天不干活,家里境况有些扣紧了。
穆青山十分愧疚,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图相报了。
到了下午,姚德江回来了,却没见到姚小月,换成一名年轻男子跟着一同回来。
那年轻男子穿一身黑衣,五官极为俊秀,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尤其醒目,眼波流转间颇为动人。
看到黑衣男子的一刹那,穆青山浑身一震,不由脱口唤道:“兰舟!”
“谁是兰舟?”年轻男子闻言一怔,继而微微一笑,“你便是小月说的穆大哥吧,我叫白如兰,是小月的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白如兰……容我自己去吐一个先ORZ。。
桑心啊,今天一整个白天,收藏不但没涨,反而掉了一个T T。。
☆、至亲人
穆青山闭了下眼睛,再重新睁开,才看清了门口逆光站着的黑衣男子的相貌。
不错,此人不是兰舟。虽然五官也很精致秀丽,但眼神略显柔媚,比较偏向女性化,没有顾兰舟的凛冽锐意,而且也比顾兰舟更要年轻,大概还不到二十岁。乍一看上去两人确有几分相像,但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绝不会把两人混淆。
如兰,如兰,果然是有几分相似,可是千真万确,他不是顾兰舟。
穆青山抚额苦笑,他是太思念那孩子了么,居然会把一个仅仅有些形似的陌生人错认成顾兰舟。
他定了定神,赧然道:“抱歉,我刚才眼花认错人了。”
白如兰笑答:“没关系,穆大哥若不见外,叫我如兰好了。”
穆青山点点头,又问一直站在白如兰旁边没吭声,低着头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的姚德江:“姚大叔,小月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姚德江这才抬起了头,脸色看上去有些灰暗,刚要开口,白如兰便语气轻快地抢先道:“穆大哥,我家住两百里外的梧桐镇,今天上午和大姐一同来探望舅舅和小月,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小月和我娘很亲,因为有段时间没见到我娘了,想念得紧,所以马上就和我大姐去了梧桐镇。我听舅舅说家里有位客人要照顾,便跟着一起来了,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原来如此。姚大叔,如兰,麻烦你们了。”穆青山歉然道。
他知道姚小月自幼丧母,这些年来一直与她爹相依为命,她会亲近姑母也是人之常情。
若不是家里还有他这个走路都成问题的伤患在,姚德江应该会和女儿一同去梧桐镇探亲吧。看来,他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不能再继续给这家人添麻烦了。
姚德江的声音有些紧绷低哑:“没事。青山,你和白……如兰先聊着,我去做饭。”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白如兰朝比较狭窄家什陈旧的屋里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下后又很快展开,接着走到床边,十分热心道:“穆大哥,听小月说,你是在临仙河上遇到水匪才被他们打伤的,你原本是哪里人呢?你现在受了重伤,行动不便,要不要我帮你捎封信给家里人?”
眼前之人有着与顾兰舟相似的五官,说话间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令穆青山心中微热,不由对他生出几分亲近与好感来,遂答道:“我祖籍北天府玉林镇,距此地有数千里之遥,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外颠簸,居无定所。唯一的一个亲人前些天出了意外,我暂时与他失去了联系,所以不必替我送信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一番好意。”
说到最后,神情黯然下来。
“穆大哥客气了。”白如兰眸光一闪,不无好奇道:“穆大哥方才叫我兰舟,莫不是穆大哥这位亲人便是叫兰舟,而且长得和我有些像?”
穆青山叹道:“不错。方才猛一眼见到你,我的确把你错认成他了。”
白如兰微微一笑,“有机会真想见见他,看看我和他到底哪里相像了。穆大哥,你对他如此挂念,是不是与他关系很好?”
穆青山心中一痛,缓缓道:“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与他虽非骨肉,却是至亲。”
白如兰眉头一跳,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穆大哥你别难过,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穆青山肃然重复:“是,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如兰,谢谢你。”
白如兰勾唇一笑,眉梢眼角有股说不出的媚意。
……
两人正说着话,外间堂屋传来姚德江的声音:“如兰,开饭了。青山,你稍等下,我把饭给你端进来。”
穆青山忙道:“姚大叔,不必了,我自己出去吃。”
前几天由于伤势严重不便下地,都是姚小月把饭菜端到床头给他吃的。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的状况略有改善,不想再劳烦姚德江给他送饭,便撑着身体下了床。
一动之下伤口作痛,他不由微微蹙了下眉。
白如兰见机极快地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穆大哥,我扶你出去。”
两人贴得极近,穆青山有些不自在,却也不便驳了白如兰的好意,只往旁边略略挪了半步,朝他点头致谢,然后在他的搀扶下慢慢来到堂屋。
晚饭姚德江做了两样菜,一道咸菜炖鱼,一道炒白菜,还有一个鱼头蒜苗汤。
普通渔民家的餐桌自然不会有多丰盛,那鱼不消说,是姚德江上午才从临仙河里捕上来的。而咸菜是自家腌的,白菜和蒜苗也是院子里自种的。几个菜里都没多少油水,看上去就十分清淡。
平日姚家都是姚小月做饭,如今小姑娘不在,便只有姚德江亲自下厨了,做出的饭菜味道比之其女要稍差一些。今晚的咸菜炖鱼卖相全无,里面的鱼碎得不成形,而炒白菜火候不到还有些生,就只鱼头蒜苗汤还不错,虽然有点淡,也算得上鲜美可口。
穆青山对饮食一向不挑剔,何况姚德江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对这样的饭菜自然不会有半点不满,反而心存感激。
白如兰却显得有些难以下咽,筷子伸了数次只是象征性地夹了一点鱼肉碎渣而已,后来就着鱼汤勉强扒了小半碗饭。
经过饭前的半天交谈,穆青山感觉得出白如兰家境应该比较优越,身上的衣饰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仔细看去做工质料都比较讲究,想必今晚的饭菜于他而言有些粗陋了。
不过想到顾兰舟也很挑嘴,不是他做的饭菜就会挑三拣四,穆青山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顿饭姚德江也没吃什么,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有偶尔穆青山与他说话时才简单答上一句,与往日的开朗随和大相径庭。
穆青山见状便问:“姚大叔,出什么事了么?”
白如兰也跟着附和:“是啊,舅舅,你怎么愁眉不展的?不会是小月不在家,你太想她了吧?”
姚德江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含糊道:“恩,我怕她在姑母家会,会住不惯。”
白如兰拍拍他的手,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呢,小月以前不是常去我家住的,我娘又那么喜欢她,舅舅只管放心,没事的。等过些天我就陪你去把她接回来,如何?”
姚德江闻言脸色稍稍好了点,“行。”
晚饭后,白如兰随口道:“舅舅,穆大哥是不是该换药了?”
姚德江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装着药物的篮子。
白如兰径自从他手上接过篮子,“舅舅你去忙吧,我替穆大哥换药就好了。”
于是姚德江便去了厨房收拾打扫。
白如兰把篮子放到桌上,伸手便要去解穆青山的衣服,穆青山连忙挡住他的手,“如兰,我自己来就行,你去休息吧。”
白如兰只得停了手,却也不离开,只是无比悠闲地坐在一边。
穆青山当然不能赶他出去,何况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于是便坦然除去了上衣。
昏暗的灯光下,但见他肩宽腰窄,肌理分明,麦色的皮肤平滑光洁,精悍却不夸张的肌肉下蕴蓄着蓬勃的生命力与难以估量的爆发力。由于肋间受伤,胸腹间缠裹着布带,却丝毫无损于这具身躯的阳刚与健美,反而平添了几分令人心折的男子魅力。
白如兰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一双眼睛霎时定在那里移不开了,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穆青山。
作者有话要说:白如兰就是白玉生,大家被雷到没~
感谢墨到处留白的长评,爱你!=3=
☆、枕边人
穆青山正要解开包扎伤口的布带,察觉到白如兰投注在自己身上有些异样的视线,不由道:“如兰,我这伤口可能有些吓人,你最好别看了。”
白如兰的目光从他宽厚强健的胸膛到块垒分明的小腹一寸寸滑下来,敏感的身体也跟着一寸寸发热,不觉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无意识地喃喃道:“没事,我不怕。”
穆青山只当他好奇,便不再说什么,将身上的布带一圈圈解开来。
他肋下伤口的确有些吓人,由于那晚受伤后未能得到及时医治,伤口一度溃烂发炎,这几日虽然上了药,但疮面仍然比较大,看上去有些触目心惊。
白如兰这下子头皮有些发麻了,终于把视线转开了。
换好药后到了就寝时间,姚德江走过来有些迟疑道:“如兰,小月的房间收拾好了,你去睡吧。”
姚家和穆青山在宝兰县那个小院一样,只有两间卧房,父女俩一人一间。穆青山来了之后,一直和姚德江同睡一间房。
白如兰大摇其头,“舅舅,这怎么好意思。你去小月的房间睡吧,我和穆大哥挤一下好了。是吧,穆大哥?”
穆青山自然没有异议,他只是暂住于此的客,而白如兰算是半个主人,怎么安排他都不会也不该发表意见。
姚德江也没有坚持,转身进了女儿的房间。
关了房门,白如兰来到床边,十分迅速地脱下黑色的外衫,正准备继续解开白色的里衣时,手指在襟口处顿住了。
他一向有裸睡的习惯,此时因为别有用心更是打算直接脱个干净的,可是原来用的都是香软细滑的丝被罗衾,光着身子睡着舒服,对皮肤也不会有任何伤害刺激作用,可是如今面对的是不知用过多少年的粗布被褥,里面指不定如何藏污纳垢,这让他如何敢脱光了躺上去,想想就浑身发痒。
犹豫半天,白如兰还是放弃了。也罢,时机尚早,不急一时。就算他现在脱光了,以穆青山眼下的状况也做不了什么。
皱着眉头强忍反胃的不适,他掀开被子躺到了床里,一手撑着下巴,对站在桌边的穆青山微微一笑,眼中波光流转,风情无限,“穆大哥,你也来睡吧。”
只可惜明珠投暗,穆青山全未注意到他眼中深意,应了一声后熄了蜡烛,走过来小心躺在外侧的床沿,尽量给白如兰多留些位置。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虽然经过半天相处,互相熟悉了一些,但终究相交不深,穆青山不是多话的人,便闭上眼睛静待入眠。
过了片刻,旁边响起簌簌轻响,白如兰探过头来,好似撒娇一般央求:“穆大哥,我怕冷,可不可以让我靠着你一起睡?”
穆青山没有拒绝的理由,遂应道:“行。”
白如兰当即蛇一样钻了过来,紧紧贴在他身边,片刻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往他胸前摸。
不得不承认,这具年轻强健充满男子气概的身体很让他着迷。先前看穆青山脱衣时就有些心痒难耐,此时躺在一张床上,两人又挨得如此之近,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更令他心神荡漾蠢蠢欲动。
男人都是欲望之兽,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