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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天为谁春作者:一身匪气-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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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梁景生挠痒似的手。小醉的梁景生突然笑起来,又抬手去抚摸丁慕言的脸,丁慕言这回却是将梁景生的手抓住,嘟囔着说了声“痒”。
  梁景生看着交握的双手,心里闷得很,又猛喝了几口酒。他用力地握紧丁慕言的手,语气哀怨地呢喃:“我这般喜欢你,你却一点也不知。”
  梁景生俯□去,将交握的手磨蹭着他自己的脸,喃喃细语。
  “你记得与我的承诺,你可知我有多欢喜?”
  “我的心为你剧烈地悸动着,你牵动着我的喜怒哀乐,你可知我为你相思?”梁景生一口将酒饮尽。
  “你我既是无缘,为何相遇?你我既是有缘,为何相离?留白,我的痛苦你可知一二?”
  “你为我不管夏暑冬寒地来教画,你为我戏言一句而亲植巴蕉,可你偏偏不爱我。”
  “如今各自成家,怕是回不到过去了吧,你有你的美满,我有我的责任,我只求你不要与我天涯永别,我只求能够偶得相见。”
  梁景生自言自语的声音渐小,竟睡了过去。
  好一阵后,被梁景生抓住的手动了,应该说丁慕言动了,他睁着清明的眼望着趴睡在他手边的梁景生,轻轻一叹。
  丁慕言被压着的手因为湿了而感到一片凉意,梁景生哀怨与卑微的情话他是声声入耳,一句句的揪着他的心。丁慕言其实并不是醉倒的,他只是半醉地看到梁景生越压越低的头,他莫名的感到害怕所以装醉罢了。而他没想到的是梁景生竟会对着醉倒的他说起绵绵情话来,说的人心碎,听的人也不无心酸。丁慕言现在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逃避那一吻,这将是梁景生终生遗憾,现在想来会不会也是他自己的终生遗憾?
  丁慕言并不喜欢男人,是的,他觉得断袖分桃有违正道,他是断不可为,可是梁景生却似乎不一样,丁慕言对梁景生真切地产生过情愫,无论他承认与否。这时候的丁慕言明白到,他虽没有龙阳之好,但如果那个是梁景生,或许并没有什么可厌恶的,而他对梁景生的情意或许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萌生,现在已经根植,拔也拔不掉。只不过这一切都来得太迟,正如梁景生所说,丁慕言有丁慕言的美满,梁景生有梁景生的责任。他们终究只能错过。
  丁慕言没的挣开梁景生的手,反而是用空着的手拔开梁景生面上覆着的发。
  “我现在都知道了。”丁慕言轻轻地说,回握梁景生的手,“我何德何能让你爱慕至此,想来竟是我负你。”
  丁慕言静静地望着梁景生,直到烛光爆出最后的光亮。屋里变得漆黑,丁慕言再看不清梁景生的面目,但是黑暗也给他带来了勇气,突然丁慕言俯□如蜻蜓点水般在梁景生的唇上落下一吻。
  “三思,这回轮到我问你知不知了,你可知我曾亲吻过你?”丁慕言抚上自己的唇,觉得上头有些麻,不自觉扬了嘴角。
  “唉。”又是一声长叹。
  丁慕言躺回去,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过。
  “三思与留白是知己,今晚阅春庐内听夜雨,明朝留白有卿娘,三思亦有夫人。往后……怕是不会再见了吧。”丁慕言轻缓地说,闭上眼。
  只是丁慕言的心“咚咚”直跳,盖过了雨声,他难以成眠。
  “唉,你怎就不给我留些酒呢,三思。”
  雨一直没有停过,梁景生醒来后看到与丁慕言交握的双手,愣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刚转过身站好丁慕言便跟着醒过来。两人在梳洗一番,还在五味与肖帛的盛情下吃了早饭才离开。
  马车里的梁景生言笑晏晏,丁慕言也是笑容满面,全没有昨夜的哀戚。
  “这雨连着下了几天,不知何时才止。”梁景生说些无关重要的事。
  “乌云没消,怕是还要多下些日子。”
  “下回……”
  “好。”丁慕言不等梁景生说什么便回答,不假思索。
  梁景生脸上堆了笑,其实也明白这算是拒绝了吧,连要做什么都不让说出来,不过这才是最好的不是?丁慕言也笑着,再次相见就让老天来安排吧,他们都不是可以为一份情而倾尽所有的人,不见也能省些烦恼不是?
  最后能够给对方的是一份欢愉,两人心思不一却默契地没有为离别而露出半丝悲伤,都是开怀的笑,仿佛这只是夜里瞌眼睡去,明朝睁眼便又是对方。
  马车停要梁府前。
  “让马夫送你回去吧。”梁景生说。
  丁慕言摇头,率先下了马车,撑开他的青竹伞,扬眉一笑。
  “三思,有缘再见。”
  刚掀了车帘的梁景生死死地捏着它,扯了个笑容,哽着声说:“好。”
  丁慕言鸦青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烟雨之中,梁景生呆看着路面上跳跃的水珠,直到车夫叫唤。


☆、终言善

  梁母终于又病了,虽然杨晓月怀着身孕天天伺候在她身边,但上次大病掏空了身子的梁母这回已经是药石无灵,唯有梁婧华被诊出怀有身孕那几天能够从梁母病容上看出些喜气。
  不过梁母似乎还在撑着一口气,人一天比一天瘦,叫看着的人暗地里垂泪。某天正在伺候梁母吃药的杨晓月突然肚子剧痛,羊水一下子便破了,幸得梁母那屋里人多,又早早请来了稳婆,才不至于慌了手脚。梁母看着这一切,眼中有晶光闪烁着。
  梁景生院中,杨晓月痛苦地叫唤了两个时辰后,屋外候着的梁景生终于听到一声洪亮的婴啼。梁景生焦急地候着,很快稳婆便抱了个孩子出来。
  “恭喜老爷,是位小公子。”稳婆眉开眼笑地说。
  梁景生一听是位小公子心中的大石轰然落地,他激动地接过襁褓中的孩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夫人还没见过孩子呢。”稳婆接过四时给的赏钱后说。
  梁景生被她一提醒,马上抱了孩子入屋,屋里飘浮着淡淡地血腥味道,是生命的代价,他抱着哭唤着的孩子来到床前。杨晓月刚生产完,虽然婢女已经替她简单地整理过,但是面上的憔悴与苍白却是掩盖不了的。刚刚还在喜悦中的梁景生不禁心生歉意,杨晓月替他受了太多委屈了。
  “晓月,辛苦你了。”梁景生由衷地说。
  杨晓月笑着摇首,面含浅笑,当上母亲,亲自为人世带来一条新生命的喜悦不是一点疼痛就能够消磨的,这一点梁景生不会懂得。“让我看看孩子。”
  梁景生扶起杨晓月,将孩子放在她的怀里。“是个漂亮的孩子。”
  “是个健康的男孩子,真好。”杨晓月轻轻柔柔地摸着孩子的脸。
  “男女都好的。”梁景生环抱住杨晓月,不过心里也默叹一句是个男娃真好。
  没想到这时候杨晓月却认真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说:“我怕娘等不到了。”
  梁景生听到这里也沉默了。
  “抱过去让娘看看吧。”杨晓月亲了下孩子涨红的脸。
  梁母在卧房里接到传话后,整个人像不曾病过一样精神,笑不拢嘴,面色看着也红润起来。在边上陪着她的梁婧华却并没有高兴起来,更紧紧地偎在钟斐的怀里。
  “娘,您的孙儿来看您了。”梁景生将孩子交到梁母手上。
  梁母将襁褓打开,眯着眼看过真是带把儿后,更是乐得抱着孩子不停地说“好孙子”。说来也巧合,孩子在梁母手上竟止了哭,睁着双大眼睛看着梁母。
  “娘,您给孩子起个名儿吧。”梁景生见梁母突然精神好起来,心里苦得很。
  “叫什么好呢,我的乖孙子,你是这辈里第一个孩子啊。”梁母对着刚出生的孩子说话,语气温柔得很。梁景生觉得眼眶发热,在他还不懂事的年纪,梁母曾经也这样温柔地待过他。边上的梁婧华差点就哭了起来,钟斐将她抱紧,因为他们都记得大夫说过梁母怕是不行了的,只能等什么时候回光返照的时候交代后事,这时的梁母分明便是回光返照了。
  “眼睛大而有神,肯定是个聪明的孩子,智者乐水,从水字,你叫梁浩远吧。”梁母对着孩子说,孩子似有所应地张开嘴,“哎哟,乖,我的小浩远。”
  这一边梁母与梁浩远和乐融融,另一边其它人都黯然神伤。梁浩远不过刚落地的孩子,没一会便合上眼睡过去了。
  “奶娘呢?”梁母轻声叫唤,跟着梁景生过来的奶娘立即上前,梁母又嘱咐两句才将梁浩远交给奶娘。
  “生儿,婧儿,过来跟我说说话。”待奶娘将梁浩远抱走,梁母收回视线轻轻地说。
  这时候梁婧华已经偷偷落过一回泪,眼睛还红着,她听话地坐到梁母身边,僵硬地笑着。梁景生虽为男子,这种时候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静静地站在梁母边上。
  梁母一手抓了梁景生,一手牵过梁婧华。“我这一生有你们这双儿女也算不枉了。”
  “娘,您别这么说,我怕。”梁婧华急道。
  “我们还要继续孝顺您的。”梁景生哽着声音说。
  梁母温柔地笑道:“好,都是好孩子。我也知道我做事多有强硬,你们心里怨恨些也属平常。”
  梁景生与梁婧华听到这话急忙想要反驳,但被梁母抬手阻止了。“都听我说,往后你们怕也没机会听我念叨了。”
  梁母好似觉得有些累了,斜靠在梁景生身上,“虽然我做事专断,但是我思来想去,此生也算无愧于人。生儿,你也别怪我强迫你太多,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定要给你最好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能你不想要,但这已经是我唯一有的了,我能给你留的只有这些了。”
  梁景生再也忍不住落了泪,但梁母靠在他身上,他不敢乱动,只抬了手覆在脸上,紧咬着唇不发出一声响来。
  “还有婧儿。”梁母侧过头望着梁婧华,眼睛的清明已经不见,“我今生做得最好的一件事便是替你选了钟斐作夫婿,我相信他定会爱护你一生的。”
  “娘!”梁婧华伏在梁母身上“哇”地哭起来。
  站在一边的钟斐马上揽过梁婧华,不让她压着梁母。
  “小婿定不负娘所托。”钟斐定定地看着梁母,态度真诚。
  “最后是苦了晓月,生儿你要好好待她。”
  “我会的。”梁景生艰难地出声。
  “现在连孙子都有了,我也走得安心了,到了下面见了你爹也能够交代。呵呵,他定是没想到,他女人这么多但最先去陪他的竟然会是我吧。”说到这里梁母的神色有些狠厉又有些落寞。
  “让我躺会吧,我乏了。”梁母说话的声音渐低。
  “娘!您别睡了,不要扔下婧儿。”突然梁婧华挣开钟斐的怀抱,扑到梁母身上,神态激荡。
  梁婧华这动作将其它人都吓了一跳,钟斐首先反应过来,上前将梁婧华抱回怀中,仔细护着,任她挣扎扭打。
  “娘子别这样,让娘安心。”钟斐细声地不断向梁婧华重复这句话。他很是担心梁婧华的状态,现在她可是身怀六甲的,一旦激动太过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在钟斐的安抚下,梁婧华渐渐安静下来,没有再闹,只是止不住地啜泣。
  梁景生扶着梁母躺好,收敛了悲伤。床上的梁母眼睛半合,呼吸已经有些不规律了,他静静地看着她,将这个带他到人世的女人铭刻在心上。
  文伯这时候匆匆进来在梁景生耳边说:“各位姨娘都在外面候着,要不要让她们进来?”
  梁景生皱着眉头,梁母倒是张了嘴说话。
  “我不想见她们。”现在梁母的声音已经很轻了。
  文伯看了眼梁景生,见他点头便要出去,又听到梁母说:“宗亲那边也不用请过来了,待我去了再通知吧。”
  梁景生挥手让文伯出去,俯□轻轻地说:“娘,我们不说这些话好吗?”
  这时候梁母大概已经只有说话的力气了,她抖着手,似乎想要举起来,梁景生一手握住,“就让我们自己人陪着娘。”
  梁母安心地笑了下,又缓缓地闭眼休息。
  突然外面传来阵阵吵杂声,梁景生示意秋嫂出去看看到底何事。
  可惜秋嫂还没走到外面,发出吵杂声音的人已经进来,不多不少,七位妇人,就是文伯刚才说的姨娘们了。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进来的。”梁景生压低声音喝道。梁母不愿见到她们,梁景生作为儿子的如何能够在这最后的时候让她不如意。
  “生儿这么说便不对了,我们来见见姐姐最后一面也是应该的。”江映桃明显便是带头人,她一身粉色地站在六位姨娘前面,昂首挺胸,面上挂着浅笑毫无哀容,倒是跟在她后面的几个多少还有些愁容。
  “娘在休息,各位还是出去吧。”梁景生下逐客令。
  “生儿何必瞒我们呢,姐姐怕是快不行了吧。”江映桃轻笑着说,好似这个消息很是取悦了她,“我们与姐姐也多年交情了,怎么能不来送她最后一程。”
  江映桃不管梁景生的话,款摆着向梁母走去。
  “出去!快来人将她们都拖出去。”刚才还在哭的梁婧华突然发难,尖叫着赶人。
  江映桃理也不理,“你们没有理由阻止我与姐姐叙旧情。”
  “桃姨,请你出去吧。”梁景生跨前一步捉住江映桃的手臂。
  “生儿,你幼时可是唤过我娘的,那时你还说更喜欢我这个娘呢,怎么现在这床上的是你娘我便不是了?你这么做桃姨可是很伤心的。”江映桃笑睇着梁景生说。
  这事儿梁景生也记得清楚,那时候江映桃流产过伤心,梁父便带了梁景生过去让他唤江映桃为娘,以哄江映桃。梁景生还记得那时候江映桃温柔地拥抱着他,笑容温暖和煦,说话也是轻柔若絮,而那时候梁母已经变得专横,对梁景生的要求严厉,一旦做不到便是责罚,所以面对这么温婉的江映桃梁景生才会说出更喜欢她这个娘的话来。只是眼前的江映桃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而且梁景生也不再是年少无知,梁母毕竟是他生母,他才经历过杨晓月生子的事,听了杨晓月凄厉的喊叫了足足两个时辰,梁景生更是体会到为人母的不容易,所以现在他对梁母是感恩万分,对江映桃却是感到厌恶。
  “阵年旧事就不要提了,若桃姨还念旧情就请出去吧,我也不想唤人进来撵你们出去。”说这句的时候梁景生不仅看着江映桃,还环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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