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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忆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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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忆文疑问地看着柳雯凤。
  柳雯凤看那少年逃走了,转过来为难地面对陆忆文,她低着头,视线飘忽不定。
  陆忆文看着这样的柳雯凤,道:“他是谁?”

  第 33 章

  柳雯凤看那少年逃走了,转过来为难地面对陆忆文,她低着头,视线飘忽不定。
  陆忆文看着这样的柳雯凤,道:“他是谁?”
  柳雯凤依旧低头不语,两手捏着手绢,一块好端端的帕子被揉得不像样了。
  陆忆文有些质问的口气:“你认识他?”
  柳雯凤好一会儿,才有勇气缓缓抬起头来面对陆忆文的视线,但还是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
  陆忆文试探道:“你的秘密?”看柳雯凤不会演戏的眼睛,陆忆文便看出来了,陆忆文道:“要是不严重的事我可以帮你隐瞒,但要是涉及到少游,并且可能对他有威胁,我不会不管。”
  陆忆文说完这番话后才被它懵了,他居然可以对柳雯凤说这样的话!
  而柳雯凤这时的心情早让她对陆忆文说的话是否合理甩九霄云外去了,她一听陆忆文可以帮她隐瞒,立即摇头道:“不会,不会!不会伤害少游的!”又追加解释道:“他是原本我在外面见到一个老婆婆在街口乞讨时带的小孙子,后来老婆婆死了,我不忍心见死不救,就把他带进来,让他住在厨房。我爹不准外人随便进丞相府来的,旒公子……”柳雯凤看向陆忆文,有些乞求。
  “真是这样?”
  “是。”
  陆忆文上前一步道:“你这样藏着,以后早晚会被发现的,你是你爹的女儿,你会没事,他呢?一个小乞丐,死了都可以不当回事,何况你爹是丞相?”
  柳雯凤听到那个“死”字,明显没有考虑到陆忆文设想的后果,她冷不丁缩了缩,问道:“你是位游历四方的大夫,身边总得有个药童……”
  “药童?”经柳雯凤这一提醒,陆忆文才记起自己是以一个大夫,旒彮的身份待在丞相府的。“我……暂时不缺。”
  “旒公子……”柳雯凤两条柳叶眉有些拧在一起,有些央求地看着陆忆文的眼睛,“ 你也说,要是被我爹发现了他的结果会是那样的,既然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忆文为难了,按道理他是不该见死不救,但眼前的人是柳雯凤,是陆少游的妻子,是柳世圭的女儿,何况要真按他现在的身份,一个大夫来说,要一个药童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他也没道理拒绝。但事实是,他并不是大夫,并且,他待在这丞相府是有目的的,并不只是柳雯凤所知的,陆少游的好友,来这里看他的。
  陆忆文移开对着刘雯凤的眼神,看向一旁,道:“我一个人随性惯了,带着个孩子……实在不合适。何况……情况也不一定这么糟。”
  “龙儿年纪虽然小,但他很懂事的,你要是教他一些医术上的,以后他至少不用再去外面乞讨了。”
  “这还是……”陆忆文实在不知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柳雯凤语气渐渐急切了:“旒公子,你平时施术救人治的只是伤,你现在救的可是一个孩子的后半生阿!”
  柳雯凤一提及到一个孩子的后半生,陆忆文便妥协了:“那……你可以把他交给我,我可以借着这个名义让他暂时待在我这里,但这不会是一个长久之计,你要自己想办法把他安排好。”
  一听陆忆文愿意帮这个棘手的忙,柳雯凤赶紧感谢道:“好,我会帮他想好之后如何的,在这之前就多麻烦旒公子了。”
  “嗯……好。”
  柳雯凤对陆忆文似乎从刚开始就没有设防心,见陆忆文答应了,对之前那个叫“龙儿”的孩子逃掉的草丛一边招手一边温和道:“龙儿,没事了,快出来吧。”
  陆忆文正好奇那孩子不是逃走了,怎么还在。随着柳雯凤的呼唤,真从那草丛里出来了之前的那个龙儿,他小心翼翼过来,一直有些堤防地看着陆忆文,最后躲到柳雯凤的身后,就睁了一双大眼睛出来,紧紧盯着陆忆文。
  柳雯凤伸手到背后,带着龙儿从背后出来,用温柔的声音说:“来,龙儿别害怕,这个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龙儿颤颤巍巍出来,还是依靠在柳雯凤身边,柳雯凤弯下身:“龙儿,你以后就跟着这个大哥哥,姐姐过段时间会安排你的,好不好?”
  龙儿拉着柳雯凤的衣袖,回头还是很堤防地偷偷看陆忆文,与陆忆文的视线撞上了,冷不丁地收回视线。
  柳雯凤看龙儿的反应,有些无奈地看看陆忆文,干笑了下,将龙儿带到陆忆文身边,拿起龙儿的手放到陆忆文手里:“这个哥哥会像姐姐一样好的,他还会有很多东西教你,这样你以后就不会一个人了。”
  龙儿放进陆忆文手里的手缩了缩,回头看柳雯凤一眼,还是乖乖摊挺在陆忆文手心里。
  陆忆文实在看不出这个孩子看来如此乖巧会是之前在门口抓住的小孩。而现在看来,龙儿虽然穿得不怎么好,身上也有很多污渍,但他长得很可爱。年纪大约十四五岁,一双眼睛很大,嘴边有一颗痣,很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陆忆文温和地微笑,将龙儿的手握紧在自己手心里,蹲下来抚摸龙儿的头顶:“龙儿?真是个好名字。”
  龙儿又回头看了眼柳雯凤,回头冲陆忆文咧嘴笑笑,没有说话。
  陆忆文道:“龙儿以后跟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龙儿突然回蹦到之前被抓住的时候,特有精神地点点头。
  陆忆文道:“那……以后要是别人问你,你为什么住在这里你怎么说阿?”
  龙儿歪歪头,指指柳雯凤道:“因为……我要娶她!”
  龙儿很清纯,很乖巧,不谙世事,让人看了就想疼——这是在柳雯凤面前的表现。
  龙儿很臭屁,很早熟,无所事事,让人看了就想打——这是在陆忆文面前的表现。
  在柳雯凤将龙儿交到他手里的时候,龙儿那句“因为我要娶她”,就把陆忆文雷到了,之后果然不出所料!柳雯凤一走,龙儿就蹦蹦跳跳进了陆忆文院里,往之前陆忆文坐的藤椅上一躺,二郎腿一翘,嘎子嘎子摇来摇去不说,还对跟着他进来的陆忆文道:“唉!那个,我住哪里啊?”
  唉!那个。
  那个。
  之后,陆忆文在龙儿嘴里的称呼就是“那个”,陆忆文开始时给他好心纠正,纠正之后仍没多大改观,多了个字,变成了“那个谁”。
  一下午过来,陆忆文彻底看透了这个只有十岁没出几岁头的小孩,总结出了上面那句话。
  陆忆文悉心教导说:“柳小姐已经嫁为□了,你还想娶?”
  龙儿给陆忆文讲“常识”:“娶了可以休阿,你不知道?”
  陆忆文耐心解释说:“但凡女子有了丈夫,要是被休了是很丢脸的,大多数这样的女人都选择自杀也不愿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你想柳小姐这样?”
  龙儿给陆忆文讲“实事”:“陆少游是被凤儿娶进来的,要休也是凤儿休他,丢脸的是陆少游,自杀的也是陆少游,好不?”
  完了,直接叫“凤儿”了,还一口一个顺口。
  最后陆忆文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我不跟你说这个了,晚饭要吃什么?我让张姨去厨房说。”
  “嗯……牛精好了。”
  陆忆文乍舌。
  晚饭过后,陆忆文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没办,就是想不起来,而一边之前一直牛逼到不行的龙儿居然跑过来让他帮忙洗澡……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陆忆文感慨着,把想事儿放在一边,亲自操刀,首先就是把这个千年没洗过澡的小朋友扔进澡盆里,以泄他心头之恨!
  龙儿这人特调皮,十几的人了洗澡让别人帮忙不害臊,还将陆忆文泼了一身的水。
  陆忆文也不跟他客气,摸着他的脑袋就往水里按。
  龙儿挥手,一爪下去,就爪陆忆文手臂上一条红痕。
  陆忆文将龙儿放出水面,两人大眼瞪小眼。
  ……
  陆忆文一向做事沉着冷静,这是他的风范。但不知为何,一遇到这个小孩他的冷静就如同虚设,就算一开始严肃的要紧,最后还是会被逼出脾气,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一下缩小,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毫不含糊——当然,被打被骂的,一向是他。
  时间刷刷刷地过,眼看着日头西沉,只剩下暗淡的颜色笼罩着小半边的天,却迟迟不肯消散。
  陆忆文房里点了灯盏,就等外头的光线全暗下去。
  龙儿两脚从桶里出来,一落地就全身湿嗒嗒地往陆忆文床上窜,被子一裹,头一闷,后果就是被陆忆文赶下来——换被子。
  事情忙来忙去,时间全花在龙儿身上,到最后两人睡下的时候外面打更的人都敲过两遍了龙儿还在吵着为什么不给他单独的房间睡……
  而陆忆文,在知道龙儿的本性后,他也就不理会他,自己盖上被子翻个身——让他闹去。
  闹着闹着,没人理,龙儿也就“委屈”地“缩”在床角睡过去了。
  为什么加引号呢?
  因为第二天陆忆文是揉着腰起来的。
  龙儿的睡相极为不好,两腿蹬得跟个什么似的,还好陆忆文年轻,不然骨头都要被踢折了。
  在丞相府里,所有待里面住的人都该先见过柳世圭,而陆忆文是个特例,他一直在这里住了七天也没有去见过他。
  因为旒彮的关系,他怕自己一见到他就扑上去,所以一直躲着。虽然柳雯凤有意提醒过陆忆文去见见柳世圭,但陆忆文还是没那个意愿。
  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何况陆忆文就住在这和尚庙里,主持召见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当天,陆忆文就被柳世圭的圣旨召唤了去。
  厅里,柳世圭自然坐在主位上,旁边站了管家,脸色就是没脸色,就是不给你脸色看。
  两旁的两个空位上坐着人,一看就知道是柳世圭的两个儿子。不同于那管家的“铁面无私”,两儿子遗传了他们父亲,三个父子都笑呵呵地看着陆忆文。
  陆忆文走到门口,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进去,站在中间,严肃的还是在严肃,笑的还是在笑,但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审犯人似的。
  四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就一直看着陆忆文,陆忆文也不畏惧,同样笑着与柳世圭对视着,但还是有敌强我弱的感觉。
  终于,陆忆文站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柳世圭道:“关门。”
  身后敞开的厚重大门随着柳世圭的开口吱吱呀呀地缓慢关闭,将外面晌午的大好阳光一点点隔绝在外面,随着最后门板与门槛重合的笨重声音响起,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 34 章

  终于,陆忆文站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柳世圭道:“关门。”
  身后敞开的厚重大门随着柳世圭的开口吱吱呀呀地缓慢关闭,将外面晌午的大好阳光一点点隔绝在外面,随着最后门板与门槛重合的笨重声音响起,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忆文身板硬了硬,柳世圭道:“看座。”
  旁边便出来两个仆人搬来个座位放陆忆文身后,又退了下去。
  陆忆文客气地坐下,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不静止地颤抖,也不能说是颤抖,是面对这样的环境和人的本能的反应。
  柳世圭的手摸着手边茶盏盖子的边沿,道:“旒彮?真是个好名字。”
  陆忆文笑道:“哪里,大人见笑了。”
  柳世圭道:“阜儿,你说,‘旒彮’是不是个好名儿?”话是对他边上的儿子说的,细缝里的眼睛特有神地盯在陆忆文脸上,不会错过他的一点面部表情的变化。
  “确实是个好名儿,旒者,缀也,彮者,垂带饰貌。”柳阜龙随意地打量一遍陆忆文,“果然生了副好皮相。”
  陆忆文皮笑肉不笑道:“多谢三公子赞赏,旒某人愧不敢当。”
  柳阜龙随即冷笑道:“不敢当?你当得起,三十多的人长了副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就不敢当了。”
  陆忆文顿了顿,面容没有任何僵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柳阜龙道:“听不懂?你当然听不懂。都过了那么些年了,想必旒公子也换了好些人了,怎么会记得呢。”
  陆忆文感觉到了,柳世圭知道旒彮,但没有真正见过,并且两人有过节,甚至在座的三人与旒彮都有过节,而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把他当成了旒彮!
  陆忆文起身道:“既然是想不起来的事,那旒某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告辞了。”说着,便转身要离开这里。
  “唉,”柳世圭没有阻拦,只叹息道:“誉儿啊,看看这个旒彮,你为他连命都没了,而他就这样把你给忘了,你在天有灵一定死不瞑目阿。”
  誉儿?
  柳誉龙!
  这是个在柳家不被提起的名字,同样在外面也没人提。不是不提,而是不敢。因为这是柳世圭的大儿子,那个因为反对自己父亲而在一夜间消失的人!
  而柳世圭现在话里的意思是——柳誉龙的死与旒彮有关!
  陆忆文停下脚步,回头:“你说什么?”
  “怎么,有兴趣了?”柳世圭端起茶杯珉了一口,神态自若,“陆公子。”
  此话一出,柳世圭两旁的儿子同时扭头看向柳世圭,而陆忆文的反应异常的镇定:“我低估你了。”
  柳世圭将杯盖扣回茶盏上,缓缓将茶盏放到旁边的茶几,缓缓抬头,对上陆忆文的眼睛:“没有这么点能耐怎么当这丞相呢。”
  陆忆文勾起唇,坐回那张椅子上,后背往后靠在椅背上,两手搭在扶手上,右腿架在左腿上,右手臂屈起,勾起食指抵在下巴上,身体稍稍往右倾:“那么,你想说什么呢?柳丞相。”
  柳世圭作着与陆忆文一样的动作,不同的是,他是本质地驱使,而陆忆文只是表面的气势。
  柳世圭道:“你知道。”三个字十分清晰,进入到陆忆文的耳朵。
  陆忆文靠在椅背上的背硬了硬,道:“我知道。”没有任何人察觉地轻吸了口气,“在这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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