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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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面熟,却实在难想起是哪里见过的了,而他却一脸老熟的过来,还相当客气地拍拍陆忆文的肩:“瞧瞧,这么些年不见,长这么高了,人也越发俊俏了!想当年你才到我膝盖,”又在自己膝盖上划了划:“就这么点!”
“那……你是?”
一听陆忆文还问他是谁,他便伤心地扑到之前的那个男人怀里痛哭:“阿!!!忆文不认识我了!!!”没见着流半滴眼泪。
那个男人很好脾气地拍着他的背,给陆忆文解释道:“你以前是不是叫商忆文?在你还很小的时候他是你那时的何大哥,何青。”装哭的叫何青的男人回过头来可怜楚楚地点点头,特别有节奏。
何大哥?何青……?
“你是那个……”陆忆文实在难以开口说“行乞的何大哥”。
结果,何青自己高兴地点头:“对对!我就是那个乞丐!”
……
秋风萧瑟,一直都是古诗词中增加悲伤的词调。
而如今,陆少游深切体会到的时候尽是在这里……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嫩柳复苏,有的只是被风吹来的风沙气息,以及周围的目光,狠扈的目光。
没错,他表面上一直都是柳世圭的女婿,自然是站在他那一方的,一直以来,他在背后的努力还没有得到承认就要背负骂名地英年早逝了……忆文……天赐……
陆少游跪在断头台上,一般对犯人处刑都是在午时三刻,这会儿他却轮到夕阳黄昏?是想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而此时,陆忆文已经无心去怒视监斩的柳世圭。
更多的,是那个阳光午后,放在心里,都有暖烘烘的香。
——忆文阿,你说我们要是单单过着这种生活怎么样?
——什么?
——你不用屈居人下,我不用考功名利禄,我们就过着早出晚归的耕种生活……
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或许下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下辈子……
忆文,我爱你……
这话一直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却也再没有机会了……
柳世圭坐在案前,正眯着眼,看台上的陆少游。眼里的感情有多少人知道?
他终于等到今天,陆少游就要付出他应付的代价了!恐怕这样都是便宜了他。他应该抓住陆忆文,当着他的面派一队人轮流上了陆少游,把他弄得半死不活,最后再当着陆少游的面亲自上了陆忆文!
还没一会儿,便有人急步跑过来,在柳世圭耳边耳语了几句,柳世圭立即脸色大变,一拍桌案,指着台上的陆少游,怒目道:“给我斩!给我斩!”
还没到时辰,怎么就斩了?
陆少游心里自然是不明了的,但早晚是问题吗?都是定局了。
陆少游认命地垂下头去,像只被困牢笼的狮兽,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以后的疲惫。
令牌一落地。
旁边的刽子手拔出插在陆少游颈项间的牌子,一把将他推在断头台上。
四周的围观人里,大人都不忍地马上捂住孩子的眼睛。
陆少游闭上眼,这是现实……而他将离开。
那个刽子手往两手上吐了口唾沫,一搓,拿刀,便是手起刀落!
陆少游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光,里面走着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小孩拉着他的手,两三岁的模样,叫着爹爹……
而他们只有背影,渐行渐远……
忆文,陆少游爱你,永远爱你……
死亡是件很容易的事,一瞬间以后便就是天人相隔。
但陆少游等了好久,该来的疼痛感还是未至。他睁开眼,眼前的围观者都傻傻得看着台上的他,但仔细一看,却又不在看他,他顺着他们是视线往他的右上方看去
那刽子手停顿在举刀向下砍的瞬间,但更重要的是——一把剑正架在刽子手的脖子上!
从这里看过去,能依稀看到那刽子手身后那人的衣服下摆在随着微风轻微摆动,和他高竖的长发一起,让人感觉到其冷冽的气势。
而柳世圭也惊讶在那里,好一会儿柳世圭终于说话了,然而,当他说之前,那人飞快地从怀里拿去一块令牌,笔直地举着,让柳世圭看的目瞪口呆!
“柳世圭企图谋朝篡位,如今证据确凿!我奉皇上之命前来逮捕!”
“什……么?”柳世圭哑然了些,颤抖了很久才道,“你是……是……”
那人站得笔直,挺拔:“拿下!”
柳世圭一直傻了一样看着那人,眼睛就盯着他的脸,视线又转移到他空荡荡的袖口:“你……你的手?”
然而,柳世圭想说的话还没全部说完,便轰上来一群带刀侍卫兵一类的人,将他团团围住,并且上来就将他给压制住!
“带走!”他们便服从地压制着柳世圭在旁等候,那男人拉起陆少游,上来就用刽子手的刀一刀劈断了陆少游手上的铁链和脚上的铁链,领着队伍离开。
柳世圭一直想说什么,很多次地抬头看前面带路的那个男子,但都又重新低下头去。
陆少游自然也是懵懂的,那人一直带着陆少游,直到后来上了车,他才给陆少游讲了一遍。
一路上,那人一直在讲,陆少游安静地听着,没有多插一句。
最后,他道:“就是这样。”
陆少游还是一样的姿势坐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揪心地道:“忆文呢?他才刚……刚……”
“刚刚?”那男人重复一遍,看来他并不知道这事。
但陆少游激动了!“李有辉就让他上了轻风山?!”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他现在需要多休息啊?!他伤口刚缝合好,怎么可以大肆走动那!”
“你……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就是……”还没说完,马车外便是车夫一声“迂~”,马车便停了下来。
陆少游撩开车帘一角,外面不是皇宫?
先前的男人给陆少游拉开车帘,示意他下去。
外面的阳光已至尽头,沉沉西落,让树影更加惆怅地站立,拉长了它们的身影,笔直了它们的身形。
秋风萧瑟也不过如此,树下,站着那个一直等候着他的人。
他怀里抱着一个正安睡着的婴儿,夕阳余晖洒落下来,将两人染成了金人。
一句似乎是等了好几个千年的话语,像床畔的细语喃喃,他说:“少游,我等你很久了。”
陆少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刻就要生死相隔,现在陆忆文,他的忆文,就这样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陆少游要疯了!他都要有了落泪的冲动!
他快步走上去,他想狠狠地拥抱住陆忆文,但又顾及到陆忆文的身子,只将他轻轻地揽入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也是想做的事了,不是什么久后重逢的落泪,不是生死劫难之后的缠绵悱恻,他们只要这样相拥着,便能代替所有。所有想说的,该说的,都这样被相互理解和读懂了……
“让你久等了。”
晚风中,天赐依旧安静地睡着。世界如此安静,让这话听得分外清晰。
两年后。
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
窗台上摆着两盆海棠,花苞饱满,正待开放。
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在院子里蹬着两腿跑跑跑……摔了。
陆忆文立即紧张地过去扶起他来,心疼地帮他把摔破的地方擦干净,哄了又哄。
而一边廊下,陆少游一边端着个茶壶装大老爷们地喝茶,一边拍大腿嘲笑:“瞧瞧你那什么拳脚!哈哈!像了谁哦!”
小天赐好不容易给陆忆文哄着把眼泪憋了进去,一瞬间扑他怀里嚎啕起来……
美好的生活在继续^^
番外 第一章
这是一个十多年前的故事,算是尘封的历史。
有关一个游走四方的游医和一个踌躇满志的青年。
可能……也有关爱情。
估计,世人都不知道,江湖上有名的药王谷复兴之后会继楼昕玉之后又生出个旒彮来。
楼昕玉放出去以后掀起了场江湖风波,旒彮出去以后……
旒彮不同于楼昕玉,自认天资聪颖,举世无双,医术学了一半,就这么自己给自己出师了下山去了。
旒彮生的就这么个性情,不谙世事也就算了,给人看病常看死人只能当个游医也给自己命名是“放荡不羁”来的。
旒彮这人有个毛病。大大小小的杂病他不会,他就觉得老天创造他出来就是解决疑难杂症的,什么结石拉,什么烂皮削肉拉。
而且,针对妇女难产这回事,一般产婆都一剪刀剪开,来扩大腔口生产的,他就给发明出了个破腹的方法,就算那人屁股上没那生孩子的洞也能给生出来。
好吧,稀奇古怪的行医招数都是他给发明出来的。
旒彮这副模样自然是要每天为他的温饱思虑良久的。
唉,怀才不遇,千里马还没遇到伯乐就要给饿死了。
穷困潦倒之下,某次机缘巧合,就给混丐帮去了。
此丐帮非彼丐帮也,是京城里头的一个算得上是乞丐堆的地方。
京城,什么地方?那是一国之都阿!人才,比比皆是,乞丐里头也不例外。里头有个叫何青的,很有商业头脑地将京城的乞丐集中起来,开始了有组织地乞讨,从此,乞丐堆里头就有了公钱,有了公钱就建了简单的茅草屋,一间建成就有了第二间,有二就有三,以此类推,就形成了京城有名的乞丐村。
何青是个简单人物,却也不简单。旒彮起初同他认识是因为何青一个兄弟的老爹生了病没钱医,旒彮饿得发昏,用一顿饭给人家看了病,居然奇迹地给治好了。从此两人称兄道弟,跟个什么似的。
日子过久了,旒彮也差不多忘了自己行医的打算,也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什么打算,也就安待在这里了。何况,乞丐村怎么了?一群人不要太质朴老实的,他就喜欢混这种地方来的。
接触久了,旒彮才知道,之前他一直有个疑惑,乞丐在城里算个什么东西,就算自己攒钱建了房子,那被什么税阿,居民户口阿,官府阿,一弄的,怎么可能气势庞大地弄出个村来没人管的?!原因就在这个何青身上。
他旒彮是什么人?慧眼识英才阿。何青果真不是凡人,不知什么机缘巧合,把皇帝给勾搭,哦不,跟皇帝称兄道弟了。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阿,他还就给当着个官,挂了个名头,拿了块牌子在宫门口进进出出也没人管的潇洒。旒彮真叫个羡慕至极!
终于有一日,旒彮把自己的想法给何青说了,问他可不可以通过他把自己介绍给皇帝。
何青一听,吓了个半死,从头到脚打量了旒彮一番,赶紧摇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旒彮道:“我这辈子的抱负可就全在这里了,你帮个忙嘛。”
何青更惊讶了:“什么?你的抱负是这个?”
旒彮正色道:“是啊,我师出药王谷,我不容易的,你要是不帮我,我之前学的,用的,都废了!”
何青吓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你……你还专门学这个?!”
旒彮道:“那是自然,我可是有准备的!”
何青无可奈何地劝道:“兄弟,真不是我说,那皇帝因为那个什么妃禁欲两年多了,你要是这么一上去……我怕你扛不住啊。”
旒彮当场黑脸,随即爆发:“你当我什么了阿?!”
美好的生活一直在继续,直到有一天,某个旒彮早已不放在心上的人踏着他的贵脚进了这个与他而言贫富差距不要太大的乞丐村。
而跟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一身青衣身板挺不要太直的男子,那走起路来,简直就是一块移动木板。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大白天的中午,村里人都到京城各地“工作”去了,就旒彮一个在看村子。
旒彮的茅屋就在村口木牌进来第一间,而当时,旒彮正在自己茅屋里洗完把脸,洗完,很顺手地抄起脸盆给隔窗泼出去……
只听外头一声:“主子小心!”便是“哗——”声,接着,某人打了个喷嚏。
旒彮透过窗子往外望了望,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地给外头的人挥挥手:“嗨~”
外头,一人一身贵气地穿着件鹅黄色的外衣,现在变成了湿鸭子。还有一个,一身青衣,手里握着把剑,已经出鞘了……
大难临头了……
旒彮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接下来是如何地发挥浑身解数才让那块移动木板收了手里的剑的。
总之一个字——玄!
旒彮很好人地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让那只湿鸭子换上,但湿鸭子没说话,移动木板就开口了:“放肆!”
放肆?他放肆了吗?他可是很好心地让他换个衣服,不然着凉了又要找碴了。
旒彮本来就是这么个脾气,他忍着好生道歉,给他拿件衣服换换,区区一个手下在那里给我说放肆?
旒彮仰着鼻子没好口气地道:“你主子还没讲话呢,区区一个手下,放肆?怎么,想造反阿?”
这话说来挺有用的,那移动木板精神一紧张,立即对着湿鸭子单膝跪地,抱拳,满是罪恶感地道:“属下不敢!”
这都行……
旒彮有个感觉,要好玩了。
于是,旒彮在湿鸭子没开口前站到移动木板面前挡着,两手背着,像个贪官审良民:“不敢?是谁不知尊卑的,嗯?”
移动木板愤懑地抬头:“你!”
“你?你什么你?”旒彮居高临下,像个什么一样,差点没抬个脚起来高贵地一句,“来,我允许你舔我的脚。”
移动木板还未开口,身后的湿鸭子发话了:“好了,起身吧。”
旒彮还要说什么,地上的移动木板就给站了起来,这人往上一耸,就比旒彮高出了半个头,换个角度说,旒彮看他要稍带点“仰视”的……
湿鸭子拿了块湿掉了的手帕拧干擦水,道:“何青在吗?”
旒彮随意道:“要饭去了。”
湿鸭子往天上看看太阳,估计了下时辰:“何时回来?”
旒彮道:“不一定,收成好的话会晚点。”
湿鸭子没说话,往村里头走了几步,停下,侧头问道:“他在哪间屋子住的?”
“哦,最里面那间,门口挂两串辣椒和大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