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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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说:“幸福不是勉强得来的。”
“以他的性子,若是我再对他用强,或许我就要真的要永远失去他了。我宁可在远处,只要知道他好好活着就好。”扯扯嘴唇,嘴角却无法扬起完美的弧度,“他总是那么无情,可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忘记这份心意,爱上别人。”
“若是有一日我真的可以忘记,我一定会爱上你的。”这句不像誓言的话语,让白溪止不住心跳。抬起头,微红的眼眸带着不可置信。宫城殷只是温柔的看着他,好似告诉他,就是如此。
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是无比痛苦,且绝望的。如果白溪这一生真的没有办法爱上别人,那么就留在他身边吧。如今,或许他已不会让一个对自己感情如此深沉的人伤心吧。虽然这样或许更残忍。
☆、第五十六章
从黑檀山离开,沈迟夙一路行去,经过附近那个小镇时不由勒住马绳。最无法忘记的就是那如同梦幻般的一夜。他从不知道人的感情可以那么纤细敏感,只是混了温柔,一切就变得不一样。
策马到镇子外不远处的小河边,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望着河边不断走过的人,眼神似乎飘到那夜,也是在河岸边,夜色朦胧,焰火升空的瞬间他们的视线在空气里相遇,他的心突然止不住狂跳。一种陌生的情愫快速蔓延在身体表里。
那个时候,明明已经明白,只是却还放不下早已所剩无几的尊严。明明一直放不下对宫城殷的感情,却总自我催眠一般默念无所谓。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同为男人的宫城殷?他一直觉得那只是因为身体之间发生过关系,所以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如今看来,却并非什么错觉。
一遇到与宫城殷有关的事情,他总是心情起伏不定,人也会变得奇怪起来,这世上能让他如此的人,除了宫城殷恐怕再无第二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自从他与宫城殷关系变得复杂后,虽然不一定日日在一起,但他似乎总是在不远处看着,他有那种感觉。那个人并没有放弃他,即便他一次次逃避。
以宫城殷的性子,若知道他来了,绝不会随便让个人来传话,即便是不想再见他,他一定会当面和他说清楚,只因他不喜欢不清不楚拖拖拉拉的关系。
看来是有人阻止他与宫城殷见面。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原本的烦躁此刻完全尽去。以往都是宫城殷在付出,这次他也该做些表示才行。这次,让他来将他找回!
身旁路过的人,目光瞥到沈迟夙时都不由放慢了脚步,看到沈迟夙那一笑的人更是目瞪口呆的呆立当场。原本冰冷的容颜在瞬间换上清风般爽朗的笑容,真的极具冲击力,尤其那张脸本来就已经那么俊美!
站起身,舒展了下四肢,一个跃身跨上马背,博得一阵喝彩声后,沈迟夙策马扬长而去。
心境上的变化使得沈迟夙看起来比之前少了一层冰冷,多了几分亲近。这样的变化,在他身边的人感觉的格外明显。
连着几日沈迟夙都是一副好心情的样子,沈啸忍不住问他:“庄主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本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情,然而沈迟夙看起来是在太过反常,不久前明明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转眼就变得温和了,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可是江湖上对于九逍山庄的流言非但未减,反而有加重的趋势。那么,还有何事可以让庄主如此?
因为难得的好心情,沈迟夙不厌其烦的解释:“看透了一些事情罢了。”
看沈迟夙的表情,沈啸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皱起眉头,“与黑檀教主有关?”
轻“嗯”一声,沈迟夙淡淡笑道:“我总是将其他事情看得比他更重,他却事事为我。我并不相信感情,可是他却进到我心里。”叹口气,沈迟夙看着沈啸说,“我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到了此时我却觉得自己非如此不可,否则或许我会后悔一辈子。与其以后悔恨,如今我只想不顾一切的去为我们争取一个未来。”
“……庄主真的不惧世间流言蜚语?还有九逍山庄,您打算怎么办?”
“即便我不做什么难道就没有流言蜚语了吗,世人怎么想我无法控制,我怎么做也与世人无关。”即便即将到来的会是狂风暴雨,沈迟夙却没有丝毫担忧,“沈啸,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一件可以不顾一切也想要去做的事。”
沈迟夙突然转变的思想已经让沈啸有些无法思考,他只是愣愣听着沈迟夙说,却说不出一个字。
“至于九逍山庄,我既然已接手,便要与之共存亡。你放心,我不会让九逍山庄这么毁了的。”
沈啸看着沈迟夙那仿似看透一切,却又似沉沦迷茫的模样不由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此时的庄主才是真正有生气,有私欲的人类。当初被沈迟夙提拔,跟在他身边后他便发誓一生忠于九逍山庄,此刻,既然庄主已经做了决定,他只要执剑守在他身边不就行了。
“无论庄主如何做,沈啸一定站在庄主这边。”沈啸的承诺让沈迟夙神色柔和许多,他走到院子里背对着沈啸道,“我知道。”
简单一句话,让沈啸觉得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我知道,仅三个字,便知他的信任。
从回来之后,沈迟夙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练武。原本对九逍山庄就有不满的人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虽然还没有真正到动武的地步,但那或许只是迟早的事情。
沈迟夙的剑法始终停留在第八层不得寸进,若非无疑被王伯碰到,他还不知道自己所习的剑谱其实是存在着缺陷的。
至此,对于王伯这个人的深不可测沈迟夙更是深有体会。名义上只是九逍山庄里的一个仆人,然而却可以拿出完整的九逍剑法的剑谱,这实在是令人警戒,然而能够好不藏私的将剑谱拿出来,也正说明了王伯对九逍山庄的忠诚。
为了应对即将面对的一切,沈迟夙并没有瞒着王伯等人自己的打算。他的计划自然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然而王伯却意外的站在他这边。这是令他无比吃惊的。要知道,这可是拿九逍山庄的未来在做赌博。
记得他初接任九逍山庄的时候,王伯说过,他只在意一件事,那边是九逍山庄的兴亡。
然而,持着如此执念的王伯却愿意站到他这一边?
似乎对于众人以及沈迟夙的疑惑很清楚,王伯捋着胡须笑道:“任何实力门派总要不断经历磨练考验,经过了便可长久传承,否则便是消亡的命运。老奴活不了多少年了,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九逍山庄安然便是我的愿望。我相信只要度过这次的劫数,日后无人敢动我九逍山庄。趁着此次,恐怕也将成为老奴最后一次为山庄出力的时候了。”
闻言,沉默了许久,沈迟夙说:“对不起,这次是我任性妄为了。”
“年轻人总是有些热血的,只要你还记得你是九逍山庄的庄主就行了。我九逍山庄不必去争什么天下第一,也不必在意什么武林盟主之位,然而,却不能任人随意欺凌。外面那些人表面对庄主尊敬有加,然而在老一辈那些人眼里,庄主只是个初出茅楼的愣头小子,即便如今畏惧九逍山庄的实力,日后若是有了无可消除的冲突却无法真正威慑到那些人。既然如此,不如这次做的漂亮些。”
停了王伯的话,原本一致反对的人也不由沉默下来。再如何有能力,庄主毕竟不如擅于心计的那些人,如此日后真有可能会有意料不到的危机。
虽然这一点是想通了,可是几乎所有人都无法赞同沈迟夙与宫城殷在一起。在如今整个世道,不是说没有短袖之流,只是在大多数人眼里这类人是为大家所不耻的,若是天下人知道了九逍山庄的庄主是一个断袖,那么别人会如何诋毁九逍山庄?
对此,王伯却没有多说,即便心里不赞同,但那不是他的人生,他无权干涉。
这样的状况比沈迟夙料想的要好,他也没打算能够说服所有人,所以他只是告诉所有人他的想法,“我不畏惧世人嘲讽,这本就是事实,我无法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放弃,认清这一点后,我才做了这个决定。我并不期盼得到你们所有人的祝福,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够和我一起走下去,无论光明还是黑暗。”
因为沈迟夙的坚持,其他人便也就默许了。
而后的日子,沈迟夙摒弃杂念,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练武以及强化山庄上,因为得到了完整的九逍剑法剑谱,加上之前一直停留在第八层,此时突破到第九层似乎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九逍剑法每突破一次便会功力大进,在这个关头能够突破到第九层无疑是意外之喜。要知道,即便是持有正确剑谱的沈谦其实也并没有达到第九层。只是因为沈迟夙修习的并非完整的九逍剑法,因而以往他一直以为沈谦已经练到了第九层。
感受着身体里汹涌澎湃的力量,沈迟夙恨不能立刻大战一场。算着日子,马上就要到春节了。时光流逝的如此快速,真的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握紧拳头,闭着眼呼吸,沈迟夙脸上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自信。
他要再次看到那个人对他露出最真的笑容,唯一属于他的。
他本是残忍无情的男人,却为了他一次次放低身姿。而他一次次伤他。眼眸睁开,看着蔚蓝的晴空,沈迟夙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感到悲伤。
☆、第五十七章
大年三十晚,九逍山庄本是新高彩烈的装扮,却被一件意外的事情搅得坏了心情。
沈迟夙看着手中的书信,不由冷冷拍在桌子上,“他们还真是沉不住气。”
“庄主打算怎么办?”沈啸在一旁问道。
“要我九逍山庄给个解释?真是天大的笑话,一和黑檀教扯上关系他们就坐不住了。”看着月亮高悬的夜空,沈迟夙说,“加强山庄戒备,若是有什么宵小进来了直接抓了扔进地牢关着便是。”
“那些门派还真是聒噪的紧。”没好气的抱怨了句,沈啸随即便下去安排守卫。
不久前有人送来一封书信,沈啸直接送过来给他。打开后才知道原来是五大门派联合一些中小门派发给他的质问。特意选择在这个日子里,他们还真是用心良苦。
轻轻呼出一口气,沈迟夙起身出了屋子。
山庄里的人见到沈迟夙都会立即放下手上的事情向他行礼,沈迟夙点点头从旁经过。一路看到下人们满脸的兴高采烈,他不由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九逍山庄,保护好身边这些人。
王伯等人在外指挥着下人们装点,见到沈迟夙过来,不由笑道:“马上就要好了,庄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出去走走。”沈迟夙停下脚步,视线扫过焕然一新的山庄,不由笑了下。
“好,那可不要太晚。”王伯点点头,看着沈迟夙走远,不由说,“庄主现在总是不经意间便会露出微笑,这在以往实在是很难想象。”
“是啊,能改变庄主的那个人还真是让人爱恨不得。”身旁的人不由摇头,脸上带着感概之色。
王伯眯着眼看着九逍山庄,呵呵笑道:“我们只要守在庄主身边让他无后顾之忧便好,九逍山庄可不会因为一点风吹雨打就破碎不堪。”
另一边,沈迟夙出了九逍山庄便漫无目的的行走。大年夜的街市显得格外热闹。
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准备着祭品香纸去寺庙祭拜的人。随着人流前行,不知觉间到了闵城的缘觉寺。
看着人们烧香跪拜,沈迟夙不由扶额,怎么会走到这里了。
正要离去,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个和尚突然道:“施主即来了,何不进去上柱香?”
“我并无所求。”沈迟夙想了想道。
“世人皆有愿望无数,施主却说无所求。走到这里便是缘,何不稍稍停留让心境更加圆满。”
“愿望是要靠自己实现的,所以我从不求神佛。当然,我也并无亵渎之心。”
“施主果然非一般人,能有此想法固然是好,然而事实无常,不要太勉强自己才好。”说罢,和尚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寺里。
沈迟夙站在原地许久,而后还是进了寺庙,上了柱香,捐了些香油钱这才离开。
他并没有求什么,正如他所言,他所求的都是必须亲手去争取去护卫的。但是心中默念着这些愿望的时候,胸中的坚持似乎更加根深蒂固。或许,这便是信念的力量。佛祖无法直接给予,却可以让人在信仰的时候得到精神上的寄托,从而变得更加坚强。
离开缘觉寺,沈迟夙正打算回山庄,半途却被人拦住。
“你是何人?”沈迟夙看着眼前陌生男子问道。
男子不卑不亢的说:“我家主人想要见见沈庄主。”
“要见我便来九逍山庄。”说完,沈迟夙便从旁过去,径直离开。
男子并没有再次阻拦,沈迟夙眼角扫了眼后面静立的男子猜测,到底是何人要见他。
脑海中闪过各个门派的人,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索性也就不再想什么,不急不缓的回了九逍山庄。
年夜饭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沈迟夙。他一回去王伯沈啸等人便招呼着上菜。这一日本是团员的日子,可是沈迟夙如今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因而这年夜也变得无趣起来。早在春节之前,那些家不在闵城的人都被沈迟夙付了双倍的工钱让其回家过年,而现在,本地的下人们收拾好后有一部分也都回家过年去了,如今山庄里留下的人倒是不多。
看着准备的一桌子的饭菜,沈迟夙说:“王伯,沈啸也都坐下吧。”
王伯推辞道:“这怎么可以,主仆有别。”
“王伯说的对,属下怎可与庄主共桌用饭。”沈啸也是一副惶恐的模样。
“我一个人也无聊,你们便权当是陪我过吧。”在沈迟夙的坚持下,王伯和沈啸两人才迟疑的坐下。
年夜饭极为丰盛,因为有人作陪,似乎也没有太多可以让沈迟夙伤感的地方。只是思及自己,不由又想到宫城殷。邬卿雪已不在,耀儿又变得有些痴傻,他一个人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