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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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屋子回荡着宫城殷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脱掉衣衫,宫城殷冷笑:“韦舫说你不愿醒,你不想看到我是吗,你不想和我做是吗,你以为你这副样子我就心软了?”
像无数次在石室里,没有缓冲,强势的压下,即便是昏迷,也可看到沈迟夙瞬间皱起的眉头。
“你若不醒,下次我便在众人面前如此做,让天下人都知道九逍山庄的少庄主是我宫城殷的一个玩物。”
或许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那双眼睛动了动便睁开,漆黑的眼中倒影着他的身影,开口却是毫不留情的话语,“滚出我的身体!”
看到他真的醒了,宫城殷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他紧紧将沈迟夙抱在怀里呢喃:“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沈迟夙睁着眼,也不挣扎,始终面无表情。
☆、第十二章 待在我身边
自从醒后,沈迟夙的身体很快便恢复了,他所受的伤本在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痊愈,因而调养了几日便已无大碍。令他不解的是宫城殷并未将他再关到密牢里,不过大多时候他也都在他身边。沈迟夙怕极了那种画牢而居的生活,因而心下竟隐隐期盼至少多让他在外待几日。
黑檀教的人见了沈迟夙大多是冷眼相对,任谁也无法对着这么一个杀了黑檀教众多弟子的人还以好脸色。当然也有那么一个人是例外,那便是白溪,他本就不是黑檀教的人,而且他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因而对于沈迟夙也未有任何敌意。其实知道沈迟夙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是嫉妒的,可是当看到那个面无表情却俊美如同神诋的男人时他便释然了,也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的上宫城殷。
宫城殷不在的时候,沈迟夙只能在那一方把守严谨的院子里走走。白溪是这里最闲的人,因而一有机会便跑过来同沈迟夙聊天,虽然大多时候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沈迟夙也不大理他。
沈迟夙偶尔会随地捡起一根枯枝练剑,白溪见了便赞不绝口的说:“沈公子好剑法。”虽然他只懂点皮毛功夫,却也能够从沈迟夙流畅潇洒的身影看出他武功定然不错。
有时候沈迟夙随便在那还算宽敞的院子散步,白溪见了便问他:“沈公子怎么不练剑?”
沈迟夙懒得理他,他也毫不在意的继续找其他话题。日子久了,沈迟夙偶尔也会回应白溪一声。宫城殷见他们相处的还不错,又想着两人在此地都无熟人便随他们去了。
平静的日子终归是短暂的,宫城殷终究提起了正事,他开口便道:“以前将你关在密牢里是我不对。”
沈迟夙视线投到窗外,在院子里那个生的妖艳的男子身上一扫而过,“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宫城殷转过他的肩膀,认真道:“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若不是清楚宫城殷的目的,沈迟夙恐怕会误以为这句话有什么其他含义。他盯着宫城殷的眼睛讥讽,“这不都是你决定的,我反对你会同意?我要走你会放我?”
“不错,我不会放你走,一生都不会。”宫城殷毫不质疑的回答,让沈迟夙愣了愣。之后便不再言语。
后来,他常想,如果那个时候他便拼个鱼死网破,结果到底会怎样,然而终究没有如果。
宫城殷没有封他的武功,但是他被允许活动的范围却只有宫城殷的房间以及书房。晚上的时候他与宫城殷住一个房间,虽然是在两张床上,终究有些不适应。好在宫城殷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慢慢的他也放下心来。
这日,早早处理完事务宫城殷便回来了。看他无聊在看书,便笑着说:“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备了些酒菜,我们喝一杯。”
“与仇人喝酒,沈某可没那个气度。”或许是因为脱离了那间牢房的缘故,沈迟夙慢慢的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神采。
宫城殷也不在意,依旧让人将酒菜端了进来。宫城殷方一打开酒瓶,一股酒香便溢散开来。闻到酒味,沈迟夙不由闪了闪神,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酒香了。忍不住走了几步到桌边,看到宫城殷又冷冷的顿住脚步。这几日宫城殷白日里忙于其他并未与他一同吃过饭,因而今日倒是第一次两人同桌而食。
“坐吧,这可是上好的白玉露,一起喝几杯有什么关系。”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沈迟夙面前,一杯自己拿在手中。
沈迟夙心道,他们之间有那么多事,也不差这一杯酒一顿饭。于是便坐下执杯一饮而尽。酒入喉,带着绵绵辛辣,又泛着淡淡花香,遗味弥久。酒是好酒,可惜不够烈。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沈迟夙冷不丁道:“没想到堂堂魔教教主原来喜欢这种软绵绵的酒。”
看沈迟夙连饮了几杯,宫城殷不由好笑:“这酒后劲很大,还是少喝点。”
不以为意的又喝了几杯,宫城殷挡住他道:“吃些东西再喝。”
斜了他一眼,沈迟夙不想与他争辩,自顾吃了起来。他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控制了自己对他有什么好,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如此枉费心机真是可笑。
不知他心中所思,宫城殷神色柔和的看着紧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男人暗想,何时,他们之间才能够放下戒备呢,可想到以往他们之间的仇恨他不由叹气,也许那将是很长一段时间,更可能,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吃完饭,吩咐人收拾了,宫城殷般对他说:“早点睡吧。”
沈迟夙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今日的宫城殷真的是特别异常。直到月亮高升,身体里那熟悉的疼慢慢发作,他才明白,今日竟是蛊毒发作的日子。
而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明白宫城殷的作为到底有何意义。
微弱的灯火下,看到不远处那个身影陡然蜷缩起来,宫城殷便明白是他蛊毒发作了。下了床,他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感觉到环抱过来的双手,沈迟夙身体一僵,良久,咬着牙说:“把灯灭了。”
宫城殷手一挥,屋子顿时陷入黑暗,月亮从窗户照进来,又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拨开他汗湿的墨发,宫城殷一手在他身体上摩挲着,一边吻他的唇,沈迟夙挣扎了下,抵住他的胸膛嘶哑道:“要做便做,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想这么做,至少这个时候,不要拒绝我,我不希望你那么痛苦。”低喃的轻语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
沈迟夙耳根发热,口中却冷笑:“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何必假惺惺的。”
低叹一声,宫城殷不说话,转而亲吻他的身体。那一夜如同那日他从外归来时那么温柔缠绵,沈迟夙差点以为抱着他的是一个深爱他的男人。随即,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继而便不放在心上。
晚上两人都是沉沉睡去,因而早晨清醒,看到枕边的面孔时,沈迟夙久久没有回过神。他不曾经历过这番情景,一时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不多久,宫城殷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沈迟夙,而后在沈迟夙震惊的眼神中凑过去吻了下道:“早。”
“你……”坐起身颤抖了良久,沈迟夙吼道:“滚!”
宫城殷早料到他不会顺他的意,只是真正听到,脸色还是微变,原本的笑也僵在脸上,分外可笑。
门外守着的众人都听到这一声吼,皆在心中猜测这位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教主如此无礼。不管众人怎么想,宫城殷只是默默起身,穿上衣服向外走去,快到门口时他忍不住提醒:“记得起来吃早点。”
沈迟夙偏过头,没吭声。
直到脚步声一直远去,沈迟夙才慢慢转过来看着对面怔怔出神。
他到底想做什么,不封自己的武功,如此毫无戒备的同室而居,他就不怕自己起了杀心?他武功虽不如宫城殷,但若是在他沉睡的状况下并非不可能。或许,他根本不惧怕他带来的威胁。不过,终有一日,他定然会后悔。
☆、第十三章 莫不是远离
之后的时间都是如此,宫城殷仿似变了一个人,在他面前好似一个多年好友谈笑言言。他会告诉他外面的一些事,也会说一些黑檀教的事,但这些都不是他感兴趣的。有时候他会想这近两年的时间他一直音讯全无,他的家人会不会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他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活着的只是这具躯壳。
初时离开密牢的一点点开怀早已不见,他仍旧是个被囚禁的人。差的不过是可以走动的范围比那一方牢笼稍显宽广,抬头看到的不再是了无生气的石壁,而是一片不属于他的天空。
忍不住讥讽,他早已不是他,曾经的他何曾这般伤春悲秋。年少时的梦想似乎只能成为一个遥远的梦,看得见抓不着。
宫城殷有时候问他:“我到底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他只是冷冷看着他不说话,他们之间存在什么原谅,他越来越喜欢说莫名其妙的话。仇恨一旦生成,不就是不死不休。他如今呆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技不如人。可是只要呆在他身边就有机会,背后那一剑永远是最难防的。
白溪进门看到沈迟夙坐在院子里发呆,走到他身边说:“现在天气变凉,怎么不在屋里呆着。”
沈迟夙抬头打量着这个男人,眼中露出不解:“你为何会喜欢宫城殷那种人?”
白溪脸色一变,张张口,脸色变得涨红,支支吾吾许久小声说:“看到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说罢,垂下头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也不嫌冷,接着道,“只是我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
沈迟夙没说话,两人就坐着发呆。
宫城殷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好气又好笑的拉起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迟夙甩开他的手转身向屋内走去,白溪则因为被宫城殷拉着的手暗暗高兴了许久。瞧一眼白溪有些泛红的脸,宫城殷摇头,“你怎么同他一起犯傻,你就那么一点三脚猫功夫,身体底子又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白溪拽着衣角,抬头对着他展颜一笑,“我没事的。”
宫城殷看着白溪,摸摸他的头,心底升起一股无奈。白溪的心意他如何不知,可是他终究给不了他想要的。
“白溪……”
“我都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仿似看到宫城殷眼中闪过的一抹歉意,白溪脸色忽而变得惨白。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早点告诉我。”这句话说出,泯灭了白溪那本就不存在的一丝希望。他勉强笑笑,点头,“我知道了。有点困了,先回房了。”说完,急匆匆出了院子。
顿了下,宫城殷抬脚跨进屋子,沈迟夙坐在桌边喝闷酒,宫城殷走过去也倒了一杯轻抿,过了会儿说:“黑檀教虽是魔教,却也是与正道不相上下大派,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帮我处理一些教中事务。”
猛的将酒杯放到桌上,沈迟夙仿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古怪的看着宫城殷,沈迟夙道:“堂堂魔教教主竟然是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
“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在我接受范围内的我都可以帮你完成。”宫城殷继续道。
“我的愿望只有两个。”盯着宫城殷,沈迟夙一字一顿冷笑,“第一,离开这个鬼地方。第二,杀了你。”
“没有其他办法吗?”隐隐有些苦意,宫城殷仍然不放弃的追问。
沈迟夙神色一整,“有!”
“我死!”
仿似一把重锤敲在心上,他脸色发白的看着沈迟夙,点头道,“你果然恨我至此!”
沈迟夙无视他难看的脸色,毫不犹豫点头,“不错!”
站起身,不再看沈迟夙一眼,宫城殷夺门而去。
那晚,是沈迟夙住进来以来第一次一个人住在那里。他躺在床上,眼前反复出现宫城殷陡然变白的脸,心中倒也有些佩服他演的那么逼真。以哀意诉衷情吗?可惜他们之间除了恨,不该存在任何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平静,宫城殷很少出现在沈迟夙面前。一开始沈迟夙不知道他是又想玩什么新花样,时间久了便也不去在意。接下来的日子每日里他都会练习剑法,曾经停滞的剑招竟然顺利完成,这让他在这个地方生出了一抹信心。只要练成完整的九逍剑,即便是宫城殷,说不定也不是对手。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白溪很少会来,他心中不屑,不过是为了见宫城殷才刻意接近他的吧。心中闪过这么一个想法,转瞬又消失。他们都是与他无关的人,他何必在意。
就在他全心全意沉浸于剑法的钻研上时,蛊毒再次发作,他这才想到即便不见面也脱离不了那个人。心中愤恨无限倍放大,最后脑中只剩下宫城殷这三个字。
那晚来的并非宫城殷,而是带来母蛊为他压制蛊毒发作的韦舫。
看到韦舫时,沈迟夙本因高兴的,却硬是生不出一丝笑容。
替他暂时压制了子蛊的躁动,韦舫说:“教主以后应该不会再逼沈公子了,您可以暂且安心呆在这里。”
心颤了颤,沈迟夙问:“什么意思?”
倒了杯水寄给沈迟夙,却见对方只是盯着他不言语,韦舫无奈道:“教主的意思不是我一个做下属的可以猜测的,只是据我猜测,教主应是厌倦了这样的戏码,心情好的话或许会放了沈公子,心情不好沈公子自然也明白结果。”
“厌倦吗?”冷笑一声,沈迟夙面孔扭曲道,“如此甚好!”
正如韦舫所言,宫城殷果然没有再对他做过那种事,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见不到他,他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打算,如此平静的让他呆在黑檀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只是越是如此,沈迟夙练剑便越拼命,剑法更是一日千里。终有一日,他会将他打败,看看他脸上的悔恨。初时他还会照常饮食睡觉,越到后来,练起剑来他便越是拼命,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人终究是血肉之躯,武功精进的同时,他的身体反而越加虚弱。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下来,人便瘦了一圈。
宫城殷暗地里看着心疼不已,然而他又能如何。那个人只怕连见到他都觉得碍眼,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但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每句带着恨意的话却都让他觉得是种煎熬。他宁可在一旁看着,即便不说任何话,却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