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怀春-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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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之前在那户人家中听来事,乌力罕想找木仁当面问个清楚。
“是。”
先前的那名军士带着乌力罕去向首领们的驻地,那是一座砖石结构的平房。乌力罕前脚踏入房内,就迎面碰上了石忠全石大人。
“参见可汗。”石忠全倒是反应敏捷,人还没真正见到,已经下跪行礼了。
乌力罕见他一副小人模样,畏首畏尾地,心里也不想再多纠缠。“嗯,”乌力罕只回了这么一个字,也算是对石忠全能留在这里的肯定了。
“谢可汗。”石忠全会意,立马答谢道。
在石忠全的引导下,乌力罕进入了房内的最里侧。那里,布置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是最新的军事地图。桌边站着一个人,正汇报着最新的军事进展。
乌力罕低眼看桌上那片用沙石拼接而成的“地形模拟图”,红旗所插的地方,正是南宫淮他们所在的扬州。
“情况怎么样了?”乌力罕漫不经心地一问。
木桌边的人,赶紧站挺了身子,仰首答道:“禀可汗,目前。。目前。。势均力敌。”
“什么?”乌力罕看那人答得不干不脆,有些怒意。
“启禀可汗,”还是石忠全上前为那解了围:“自从南宫淮驻扎扬州之后,附近的城池基础上都被攻克了下来。如今,我方掌握的城池,也不过是燕州附近的十几个小城。”
这么快?乌力罕凌厉着目光道:“怎么这么容易就失守了,你们都是些吃干饭的人么?做不来事情,来留有何用!”
先前那个汇报的人早就吓得跪在了地上。不过,石忠全倒依然慢慢地道:“不瞒可汗,本来那些城池是因着万俟禾烈的关系才打开城门迎接我们的士兵。如今,万俟禾烈都不愿意做皇帝了,那些地方自然也就倒戈到了南宫淮一方。之前,我们的人数本就不占优势,现在,更是紧缺。”
乌力罕听了,点点头,复又问:“你的士兵还剩几成。”
这一句,戳到了石忠全的痛处:“禀可汗。自从燕州活埋上千名男丁的事情暴露,我手下很多士兵都都逃走了。现在,不到三成。”
乌力罕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要想主动攻击南宫淮一方,怕只是“痴人说梦了”。
正当这时,房间外传来了通报声。
“天可汗、母汗到。”
乌力罕听后,便迎了出去。
“母汗大人!”看到自己的母亲,乌力罕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他跪在母亲面前,将整张脸埋入母亲的手掌中。
赛罕看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自是欢喜。她抱住乌力罕的脑袋,有些泣不成声:“之前听木仁说你失踪了,叫母亲很是担心。不过,如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苏赫巴鲁看到自己的儿子,心中大石落下。他表面虽如冰霜般寒冷,但多日皱起的眉毛此时也放松了下来。
“乌力罕,你跟父汗出来一下。为父有话对你说。”
苏赫巴鲁很少有对自己“单独会面”的时候,乌力罕安抚好了母亲,回身对父亲道:“是。”
乌力罕跟在自己的父亲身后,出了那座砖石的房子。他们一路向北,到了燕州城边的一座高地上。此地在一座山峰的山脊处,登高远望,大约可看到燕赵国的边境。
“乌力罕,本汗有些话,想以父亲的身份说与你听。”苏赫巴鲁站在高地的边沿,双手覆在身后,目光遥遥地望向北方。
乌力罕依旧是待在父亲的后方,稍稍低着头,聆听。
“乌力罕,你看!远方那边松树林后,就是我们北方的草原。我们的先人,逐水草而居,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建造起了我们的部族——强大的燕赵民族。可是,当本汗同淮南国的帝都一路向北,回到这里时,却不禁感慨。如若我们的祖先生活在这样一片物产丰足的土地上,又会是什么样子。”
苏赫巴鲁说完,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乌力罕感受到父亲的目光,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定会是一片辉煌。”
苏赫巴鲁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比起你那哥哥来,能看得更远。”苏赫巴鲁走到乌力罕身边,拍了拍乌力罕的肩头:“你也许不知道,我最一开始,便选定了你做为我们的继承人。”
乌力罕周身一凛,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你的哥哥,虽然是长子,又有这纯正的燕赵国血统。可是,他目光短浅,看不远也看不深。而你,”乌力罕第一次与父亲的目光对视,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它的父亲对自己的倚重。这份信任,却是他忽视了二十几年:“你有野心,也有本事。短短几年,就可将燕赵国散落的部落集合在一起。在本汗发疯的这几年时间内,你让本汗刮目相看。”
乌力罕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
“乌力罕,你下毒害自己的父亲。这一点,作为一个儿子,你当真该遭到神明的惩罚。可是,作为一个君主,为父却并不怪你。天下哪一位君王,不是在夺取自己王位的道路上使尽手段,‘遇佛杀佛,遇鬼杀鬼’。如果上天要惩罚你对你的父亲做出的种种恶行,我希望,这个燕赵国的皇位,成为你永久的牢笼。你的一生,都要为他奉献。”
这段话,像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儿的叮嘱,又像是一种诅咒。乌力罕听着,背脊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小子,”苏赫巴鲁用一种亲昵的语气凑到自己儿子的耳边:“这一辈子,你都将困在这个‘可汗’的名号中。接受吧!”
风卷云吐,天上地下狂风不止。那些被刮起来来的沙尘,在乌力罕脚下形成了一道屏障,仿佛,乌力罕脚踩在黄沙之中,腾驾在云层之上。
“燕赵国的可汗,如若你向攻打淮南国,取得这天下。我苏赫巴鲁甘愿成为你的手下,祝我们的君王取得胜利。”
乌力罕猛地回头,自己的父亲在留下这一段话后,消失了漫天的沙尘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耳边的话语是不是来自与自己的生生父亲。
那些沙尘变成了道道迷雾,使乌力罕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狂风之后,大地又恢复了平静。
乌力罕睁开眼,父亲的身影已经不在了。而他站在那片高地深,脚下是整座燕州城。他的北方,是燕赵国,他的南方,是淮南的土地。
乌力罕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万千的情绪,他恍然明白了景差的话。
——“痴念缠身”。
这四个字,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总结。
“可惜,景差。我已经走错了路,今后,还会一直错下去。”
☆、第四十章 燕州尘世(完)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景春与朱云“正面交锋”,南宫淮与夏侯浅一席长谈。
PS:话说H也要实行“计划经济”,这次又轮到谁啦?(咦,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4】
乌力罕从高地上下来,精神还有些恍恍惚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后要承担起的责任不再是“一己私利”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心中那小小的“痴念”,乌力罕又突然地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他,彻底迷茫了。
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不断地位移,乌力罕在不知不觉间走回到了燕州城的城内。街道上,那些被强征来的劳役还在做着粗重的活计。皮鞭的抽打声和打骂声不绝于耳。乌力罕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来先前自己要做的事情。于是,便随手抓住了一个军士,问:“你们木仁将军现在在哪里?”
那位军士一见是可汗,立马点头弯腰道:“在将军自己的帐中,从这边走右侧的那座宅子。”
乌力罕没叫任何人跟着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刚才那位军士所指的宅子。倒真是一座不错的住所。 灰色的瓦石做的房顶,门楣上挂着“燕州府”的字样。看来,木仁是选择了之前燕州城的“官衙门”做了自己的居所。不过,也真像是那个人的作风。
跨过府门处的栏槛,居然临门处的影壁后是一处荷塘。荷塘上架有一座石桥,穿过石桥,才可到正殿。乌力罕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还真像是中原人的作风!
过了石桥,乌力罕看到了几个守门的侍卫。侍卫们见到乌力罕,先是惊讶,后来又有些害怕。乌力罕看着他们的情绪起伏,觉得蹊跷。
“怎么?木仁将军在么?”乌力罕问。
守门的其中一位将士,乌力罕认得,是木仁手下的一名爱将。所以,乌力罕发出问题后,眼睛就直直地盯着他,非得要他给个答案不可。
那个将士发现了乌力罕的心思,为难的左右不是。
“不在里面?”乌力罕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进去。
“不不不!在,在。劳烦可汗先等一等,让手下去通传一下。”
这位将士反应倒是奇快,可乌力罕本就不吃这套,如此般遮遮掩掩,他却是更加感兴趣了。
“本汗要见,还需通传!”大力挥开那位将士的遮挡,乌力罕一脚便踏入了殿阁的院内。
才一进门,乌力罕便听到了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乌力罕大致判断了一下,约莫也有四五个人。原先早就听闻了木仁的荒唐,乌力罕只当是不管。可今天真正瞧见了,他却有些怒火中烧。
“可汗!可汗!”那个将士还在做着“垂死挣扎”,望自己的叫喊声能给自家的将军提个醒。
不过,怕是也晚了。
“嘭”,一脚踢开房间的大门。
“啊!啊!”起先,是一群少女的惊喊声,她们大多□着上身,跪在地上排成一列。这时,乌力罕突然的“打扰”,让她们惊慌失措地在屋子里逃散开来,想要寻找能够遮挡自己身子的地方。不过,乌力罕无暇去管这些人,他火急火燎地在房间内寻找着木仁的下落。
隔着一座帘帐,他看到了木仁的身影。
“木仁!你这是在做什么?把这些个女子抓起来,你当真是禽兽么?”
乌力罕一面责骂着,一面掀开那层帘帐。
帘帐里,木仁蜷缩在一个巨大的官帽椅当中。他的背脊靠在椅子竖长的椅背上,头搁在两个手臂之中,看不见容貌。
“木仁?”乌力罕从没见过木仁这副样子,反而有些心惊。
木仁听到乌力罕的声音,缓缓着转过头,迎上了乌力罕的目光。几天未见,木仁憔悴了许多。他一双眼睛里泛着血丝,看来有好几日没有睡眠。见到了乌力罕,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些光亮,闪闪烁烁,似是高兴,又似是迷惘。
隔了一会儿,木仁才真正地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他冲着门外,闷声叫道:“来人,把那些个女的带下去,处理掉。”
然后,就乌力罕的眼皮底下,那些女子被刚才的那位将士带了下去。
乌力罕有些糊涂了,目前的状况令他反应不及。
等那些女子被带下去后,木仁站了起来。他盯着乌力罕良久,久到乌力罕心底掠过惶惶的不安。木仁突然冲将上前,将乌力罕箝制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个混蛋,怎么半路上失踪了。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上次发现了你的马匹,还以为你。。。”说着说着,木仁竟然失声哭了起来。
比起挣扎开木仁的怀抱,乌力罕此刻更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放开!”乌力罕试着说了一次,可木仁并没有动。
“放开!”乌力罕又试着再说了一次。木仁圈着乌力罕的手臂,松了松。
“放开!”第三次,乌力罕是真的忍受不住了。这次,木仁松开了手,默默地站在乌力罕的面前。乌力罕看着眼前的人,陌生到自己都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木仁,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如今却低着头,蜷着背脊,缩着双肩。连抬头看自己一眼,也显得无措。
“乌力罕!”木仁叫了一声,声音低低怯怯的。
乌力罕张了口,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我,喜欢你!”
***
长长久久的沉默中,木仁第一次选择说出了口。隐藏了这么多年,他终究是放弃了。
“我知道,这样的感情不伦不类。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喜欢一个男子。所以,找了那么多的女人来,想要证明什么。结果。。。乌力罕,我对她们统统没有兴趣。”
乌力罕咽了咽唾沫,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我从十八岁那年开始就喜欢你。那时候你要跟我争皇位,部落里的大臣们都支持我,可是我支持你。后来,你被赶出了部落,我不顾他们的反对去找你。最后,更是一路跟着你直到现在。”木仁的语气更像是恳求,好像在说“求求你,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乌力罕晃了晃脑袋,半天才蹦出了一句话:“可是,阿伊莎她?”
“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可敦她的确和我有过一段情,那是在你与她有一纸婚约之前。可是,乌力罕,她喜欢我,而我喜欢你。”
听到这里,乌力罕本能地张了口想要反驳。可是,当他抬头看到木仁,话又堵在了喉咙处。
“咳咳!”乌力罕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让这样莫名的气氛能够缓和一些:“为什么是现在?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木仁眨了眨眼睛,苦笑了一下。
因为什么呢?难道要跟他说,因为终于知道景差死掉了。所以知道自己的情敌消失了。还是要说,因为看到了夏侯浅和秦筝,觉得若不再说出口,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要挑选哪一个原因来解释自己这么反常的行为呢?
其实,只是因为你失踪的这几日。我度日如年罢了。
后来,乌力罕不太记得自己又和木仁说了什么。只是,当自己的意识重又恢复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和木仁一起“滚”到了床上。
乌力罕一边承受着木仁近似啃咬的亲吻,一边想:自己定是被下了什么药,神智不清。
可是,木仁的大力和激烈使他再也不能顾忌这许多。他环抱着木仁的脖颈,听着自己越发粗喘的呼吸。
木仁的每一个亲吻,都如同一枚滚烫的印记,烙烧在乌力罕的身体上。窗外正值盛夏,伴